4 大力士和軍二代

王宗寶走了，何初一才停了口。面色略顯蒼白地沖歐陽悅笑了笑，“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兒，都沒血色了。”歐陽悅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替何初一簡單包紮一下，再将他扛到馬背上，自然是屁股朝天，急匆匆去找郎中醫傷。

何初一挨的這刀不算厲害，雖然落刀重，好在肌肉結實，并沒有傷到經脈。郎中給敷了藥，又開了內服的方子，剩下的就是養着。

不能騎馬，又得趕路，二人最後選擇乘馬車。一路上，何初一趴在車裏直哼哼，遇到不太平坦的路，還哭爹喊娘的。歐陽悅一路照料，不止換藥，還得好生安撫他受傷的精神世界，真是不知他當時沖進兵器廊時，是哪裏來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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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終于到了皇城京師。

此時的京城熱鬧異常，皆因這場武試，從各地趕來比武的青年才俊絡繹不絕，不過，更多的則是來趕熱鬧，做生意的。

京城內有四司臨時安排的比武場，旁邊就是前來比武者的驿館。

遞交武試文書，登記名冊，安排住宿等一系列賽前瑣事之後，歐陽悅和何初一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夜了。

驿館分着幾間院子，都有牆隔着，之間的門也都封閉着，前來比武之人，被分開，十幾人一間院子。白天可以自由出入，晚上點人上鎖，不出幾日，報名結束，該來的人都已經到了，沒趕來的，也就只能等下次了。

何初一在這幾天裏，傷也養的差不多。早晨吃過飯，歐陽悅幫他換藥。

何初一大大咧咧地趴在床上，很想知道如果他知道身後給他敷藥的是個女人，他會做何反應。

“我傷都好了，不用再敷藥了吧。”

“嗯，結痂了。這些藥用完了，就不必敷了。”

“這大夫的藥還真管用，我早就不覺得疼了。就是時不時，好像有點兒抽筋。”

“那就還是沒好，你還是趴着少動吧。”

……

二人說話間，門外也傳來許多人對話的聲音。

“這次比武也不知是怎麽個比法，不過，不管怎麽比，反正這朱雀司，爺是進定了。”

“哼，朱雀司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嗎？別吹了你。”

“我吹？讓你們見識見識爺的厲害。”

……

聞聲，何初一騰一下跳了起來，“悅弟，有熱鬧看！”說完，就奪門出去了。

傷是好了。

比武者這些天在京城該玩的該轉的都玩過轉遍了，今日就在院子裏養精蓄銳，順便相互認識結交，三五成群的閑聊。

歐陽悅出門，正看見一群人圍着一個壯漢，看年齡似乎早已超過二十的年齡限制，一身膘肉，曬得紅撲撲的。只見他面對一塊大青石，半蹲着運了半天功，然後，俯身憋足一口氣，用力一舉，那青石還真的起來了。

“哇……”

周圍一片嘩然。

“好大的力氣呀~”何初一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快趕上我啦！”

旁邊歐陽悅額角冒黑線。真能吹呀。“要不你去試試？”

歐陽悅沖何初一挑眉逗趣，何初一舔舔舌頭，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算了，算了，我怎麽好搶人家的風頭？是吧，嘿嘿……”

歐陽悅搖搖頭，再看眼前那壯漢，不僅搬起青石，竟然還将它高舉過頂，衆人又是一片嘩然。

“看來，此次比武者，能人甚多啊。”歐陽悅不禁驚嘆。

“哼，僅憑一身蠻力就想入朱雀司，豈不是癡人說夢？”

好大的口氣啊。

歐陽悅與何初一不約而同的尋聲看去。

這時只見，從歐陽悅身邊緩緩走來一人，十八九的年歲，目光深沉，且帶着傲慢之氣。面白發黑，臉廓分明。一身素淨的白底金花緞長衣，腰間金腰帶，帶中一顆翡翠玉，襯得衣衫更顯幹淨。腳上金邊白鞋，手執一把黑鞘劍，腰間墜着一塊白玉。一身裝扮足以看出此人身份不俗。

白臉少年接着道：“朱雀玄武二司以刺探，暗查為責，以他的身量，不知哪裏可以容他藏身追蹤的？是個人就想進朱雀司？哼~”說罷，少年輕蔑的一瞥，轉身走了。

四司中青龍司的人最多，相當于駐守京師的軍隊，也包括守護城門的職責，官職高低差距很大。白虎司人數略少，負責紫禁城裏的安全，職責是皇帝身邊的禁衛和儀仗。這二司雖人重要，但對于真正有野心的人看來，沒什麽挑戰。朱雀玄武都是特務機構，玄武司主要是暗察，裏面出的特務比較多，就是潛伏在敵國的細作。進入這個司的人，大多數需要掩藏身份，除了玄武司正令，副令和正使以外，其他使者不授官爵，無品級，很多時候會給人神秘感。而且，四司裏，玄武司的所在非常偏僻。

而朱雀司的人雖同為特務，卻大為不同了。進入朱雀司的，人手一令，稱為朱雀令。雖有正令副令，負責日常訓練，人員選拔，日常安排。但遇提拔，調遣之事，皆要向皇帝請示。朱雀司中使者皆可與皇帝直接上報事宜。由皇帝指派任務，所查之事，就連朱雀司正令都不可追問。可以說，朱雀司內，全部都是皇帝的心腹，所以，裏面的人數自然也不會太多。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故此，所有人擠破了頭，都想進朱雀司。

“這人是誰呀？本事沒見露，口氣可快趕上我啦！”何初一看着那人離去的方向，又是一陣驚訝。

歐陽悅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那人來頭的确不小。”

“哦？悅弟，你認識他？”

“不認識。”

“那你怎麽知道他來頭不小？”

“你未見他腰間墜的玉嗎？上面分明刻着個‘喬’字。”

“喬……？”何初一若有所思，轉而忽然大驚，“呀，你是說，他是，是……”

“嗯，看他一身打扮，定然出身富貴，但和王宗寶又不是一路的。我猜他一定和鎮北将軍有關系。”

何初一聽着頻頻點頭，“你說的對，肯定有關系，不是父子，也是叔侄。诶，我說悅弟，你眼睛真尖啊，他就在這兒晃了一下，別說玉上的字了，我連他玉都沒看見。”

歐陽悅淡淡一笑，“若不能觀察入微，又豈能入得了朱雀玄武二司？”

歐陽悅功夫算不上好，是因為小的時候，沒人指導，雖然後來在武館呆過幾年，但一所三流開館，也出不了什麽成效。她所學的，全是歐陽家傳武籍裏的內容，都是當年歐陽家祖先所創的，培養特務，刺客的那套教程。所以，她的專長就是速度，反應，忍耐，和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啧~，唉，也不知這次是怎麽個比法？”何初一被歐陽悅說的犯了難，皺着眉頭，“我可不想去青龍白虎，只是守城，護衛，這太平盛世的，怕是十幾年都打不上一回架。……玄武司……，我也不想去，去了玄武司就是那個什麽……，錦衣夜行。不能露身份，又沒有官做，有什麽意思？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身上挂一塊朱雀令，到時候回天泉府，在城裏這麽溜達一圈兒，看誰還敢欺負我。”

……

院子裏就這樣熱鬧了一天，到了晚飯的地時候，有管事官員來說比試的事宜。由于比武人數衆多，将在擂擡比武之前，先進行一場初試，三場兩過者，方能進入下一場正式擂臺。而這三場測試的內容，分別是：力量，騎射和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