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卑鄙之人

被眼前二十多人圍着,歐陽悅暗暗吐出一口老氣,心中盤算,王宗寶本身的功夫就不算差,若再加上他們人多,雙拳難敵四手,肯定不好辦,不能硬碰硬。“王宗寶,你究竟想怎麽樣?”

王宗寶不屑地勾勾嘴,伸手道:“你們的文書呢?”

“什麽文書?”何初一道。

“當然是武試文書。”

四司選拔精英,雖說身份不論,但也有限制。首要的一個條件是年齡,四司選的,并非武功高手,而是有潛質的後備力量,所以,參加之人必須在二十歲以下,有潛力可以挖掘,有空間可以培養。除去年齡,就要身家清白,不能有鼠竊狗偷之輩。還有一條,必須是男子,女子不得參加。(這條并沒有明确規定,只是源于當時對女性的歧視,認為女子只配在家相夫教子。)

基于這些限制,赴京之人,必須有當地衙門開據的資格文書,才能參加這場武試選拔。

“你算什麽東西?文書憑什麽讓你看?”何初一強硬道。

“哼,寶爺我才沒那閑功夫,看你們的文書?我是要撕了它。”

“你~!”何初一眉毛一擰,“今日不把你這爛嘴撕了,我何字就倒着寫!”

“等等!”

何初一正要動手,歐陽悅上前一步,“王宗寶,看來你是怕我歐陽悅,不敢與我擂臺比試吧?”

王宗寶眉頭一顫,看着歐陽悅的雙眼,一個勁兒地抽抽。

以前他和何初一打架,到是家常便飯,還能依仗人多,占便宜。可是,這個歐陽悅,卻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根本激不起來與他動手,他的功夫底子到底如何,自己還真說不清楚。

現在被歐陽悅一語戳中心理,王宗寶憋着口氣,明知道這是激将法,卻真不知要怎麽往下接。

見王宗寶這遲疑不定的樣子,何初一樂了,扭頭對歐陽悅道:“嘿,悅弟,你看他,好像真的怕和你打。”

王宗寶鐵青着臉,心道:歐陽家的男丁,出了名的弱雞。看歐陽悅這瘦小的身子,有什麽好怕的?再說,我爹早已在京城裏打點好了,我就是閉着眼睛打都能進入四司。到時候,叫這兩個窮小子幹看着眼氣,我還能找機會好好整整他們。

“我怕?我怕貓怕狗,也不怕你們姓歐陽的。”

“嘿!簡直找打!”何初一說着又要撸胳膊。

“你既然不怕我,何必又要在這裏毀我文書,擂臺之上,咱們再一較高下,如何?”歐陽悅說的雲淡風輕,語氣中不乏傲慢。

“少爺,別聽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現在就給他撕了……”王宗寶身後的跟班提醒道。

“怎麽,不敢啦?”

“誰不敢?你少激将我。”王宗寶眼珠一轉,接着道:“今日我們人多,要真動手,你們肯定完蛋。不過,要我寶爺放了你們倒也可以,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想怎麽樣?”何初一道。

王宗寶森然一抽嘴角,給身後之人遞了個眼色,二十多人立刻排成兩列,手舉刀槍,架起一道冷冰冰透着寒意的兵器廊。

“歐陽悅,只要你敢從這底下走過去,今日咱們就各走一邊,京城再見。要是不敢,那就趁早交出文書,趕緊回家成親生孩子去吧。”

這是王宗寶慣用的整人手法,只要他使個壞心,分分鐘下面的人就得變成肉泥。沒膽子的,根本不敢從那底下過。他的目的只為了吓唬歐陽悅,并不打算出人命,而且,在他看來,這麽個娘炮,若真從這兵器廊下一過,魂都得吓沒了,還用他動手,要不了幾天,就能刷新歐陽家男丁死亡記錄了。

歐陽悅正要說話,何初一一擡手臂,擋在她面前,深沉着臉,“悅弟,京城,我可以不去,但你一定要去。”說罷擡頭正視王宗寶,“我替他過。”

“初一!”歐陽悅一愣,竟沒想到何初一還有這麽深沉的時候。

王宗寶心想:本來是要吓退個歐陽悅,不過,這個何初一要送上門,那給他身上開個口子,也算是除掉擂臺上一大勁敵。剩下個弱雞,怎麽樣不是戲弄。

“也好,那就你過。”

何初一話不多說,掉頭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衆人滿臉黑線,剛才還說要替人出頭,怎麽說完就走啊?

正納悶,只見何初一開始七手八腳的穿衣服,口中還不停碎碎念,“你等着,我馬上就來!”

衆人:“……”

穿好衣服,何初一大步往兵器廊走。

“初一,還是我去吧。”歐陽悅攔道。

“悅弟,你我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都不怕,何況只走上幾步而已。放心吧,他不敢動手殺人的。”何初一目光堅定,說罷一伸手,愣是把歐陽悅推到一邊兒。

何初一走到兵器廊下,不屑地白了一眼王宗寶,沒有一句廢話便沖了進去。本來也就沒有幾步的距離,眨眼就能到。王宗寶原以為何初一不得準備一翻,再給自己打打氣什麽的。沒料到,他一下子就蹿了出去。眼看這小子就要囫囵地出了兵器廊,王宗寶急了,暗伸手指,發號命令。

接到暗令的最後一個狗腿,也是十分慌亂,眼看何初一已經出去了,匆忙間落下手裏的刀。

“刺啦~”

一道血光……

“啊~!”

何初一倒地,歐陽悅心裏咯噔一下,飛身跑了過去。

這一刀落的慌亂,也顧不得挑地方砍,哪兒方便往哪兒招乎吧。正好,何初一個子高,是貓着腰一路沖,當然,就數這屁股最突出,所以,刀沒落好,正在一邊劃了道口子。

血一下子染紅了半邊褲子。

何初一捂着屁股,在地上嚎。

“初一,你,你怎麽樣啊?”歐陽悅見何初一為了自己受傷,心裏又疼又愧疚,撫着他的腰,也是急得無從下手。

何初一趴在地上直叫喚,“王宗寶,你真是卑鄙呀。哪兒不好下手,你砍我屁股……”

王宗寶臉都綠了,砍人屁股,的确,似乎,好像……有點兒變态,再被何初一冠以什麽猥瑣,卑鄙,下流,無恥之類的詞,王宗寶終于讪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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