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識毒

比武者從驿館走了一路，大太陽曬的口幹舌燥，一個個端起茶杯，一邊說一邊喝。

歐陽悅端起茶杯，放在口邊，遲疑了一下，又放下了。

何初一也端起杯要喝，歐陽悅忙着把他茶杯口給蓋住了。“初一，你還是別喝了，你忘了今早跑肚嗎？我猜一會兒不定有什麽難題要對付，少喝點兒水，省得到時候尿急屎急，再失了态。這裏可和之前在城郊不同，還是忍着點兒吧。”

何初一想了想，“對，悅弟你說的對。”說完，把茶杯又放下了。

隔着門觀望的董憲章，摸着胡子，看衆人毫無忌諱的喝茶，正自得意，卻發現自己不喝茶，還阻止同伴喝茶的歐陽悅，心裏咯噔一下子。

難道，我獨門密制，無色無味的瀉藥，讓毒這小子發現了？

這怎麽可能？

董憲章暗自奇怪。

旁邊李圭提溜着酒壺，打趣笑道：“董正令，看來你這獨門瀉藥，有破綻啊。”

董憲章皺一皺眉頭，眼角劃過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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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們議論紛紛之時，董憲章，李圭，顧得昭和李赫，還有青龍白虎的兩位正令胡越江和魏闵忠，前後腳從門上進了院子。

周圍武者起身相迎，以示恭敬。

幾位大人在上手落座之後，董憲章笑道：“諸位請坐吧。”

衆人歸座。

“這茶的味道怎麽樣啊？”顧得昭故意問了一句。

随即響起一片贊揚之聲，看那一個個溜須拍馬的樣子，看來是渾然不知自己已經中毒了。

這些人的反應，多少讓董憲章心裏好受一點。畢竟這藥可是他最為得意之作，輕易被這些毛頭小子發現破綻，實在臉上挂不住。

接着顧得昭擊了兩下掌，便有人陸陸續續上菜，招待這些武者。

這些人也沒想到不僅能在朱雀司喝茶，還管飯。頓時有點兒受寵若驚，一個個咧着嘴笑。可是，也有人覺得奇怪，今日來不是有測試嗎？怎麽吃上飯了？

飯菜擺下，歐陽悅與何初一對視一眼，小聲嘀咕，“這該不會就是他們出的題吧？”

“這是題？考什麽？怎麽做菜？”何初一不以為意。

“總覺得不對。”

“悅弟，你就是太多心啦。快吃吧。”何初一是真餓了，甩開腮幫子開吃，“嗯，好吃。”

歐陽悅也餓，大中午的走了好長一段路，水不敢喝，飯總得吃幾口。

随便吃了幾口飯，這時候，飯桌上有人開始反應了，一個個捂着肚子，擰着五官，看來是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終于有人開口要去茅廁。

有一個打頭的，剩下的也不繃着了，呼啦啦一片跟着往外跑。朱雀司又不是公共廁所，怎麽可能提供這麽多地方讓人方便。于是乎，朱雀司周圍的各個商鋪裏也排滿了，這些商鋪幹脆改收費廁所了。各掌櫃老板們，立刻落地起價，甚至公開拍賣衛生間的一次性使用權。

看着人們紛紛往外跑，歐陽悅與何初一一愣，何初一反應過來，吓得把筷子扔了。

“沒事兒，是那茶有古怪。”歐陽悅小聲在何初一耳邊道。

何初一這才摸了把胸脯，“吓死我了，幸虧你沒讓我喝那茶。诶，這些人老大不小了，怎麽玩陰的，給人下藥啊？”

“這就是考題之一……”

歐陽悅話音未落，董憲章看着歐陽悅問道：“年輕人，你是如何發現茶裏被下了藥的？”

歐陽悅急忙起身，深施一禮道：“晚輩慚愧，方才未曾飲茶，實在不是因為察覺茶中異樣，而是生怕飲水過多，稍後內急而在幾位大人面前失了儀态，故而未飲。”

“呃，哈哈哈……”董憲章感覺自己的面子又找回來了。

不管這歐陽悅說的這番話是真是假，在四司幾位大人眼裏，都是最滿意的答案。說的是真話，證明歐陽悅不作假，沒有借機炫耀自己有識毒的本領。若說的是假話，客氣話，那倒不失為是個知情識趣之人。

李圭這時候給兒子李赫遞了個眼色，李赫受意，邁步走到院子正中，對歐陽悅道：“本正使對你有些印象，你叫歐陽悅，可對？”

“回正使的話，正是。”歐陽悅起身道。

李赫點點頭，“嗯，今日四司選人，你想入哪一司？”

歐陽悅是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對此她并沒有客氣，“實不相瞞，學生有意，願入朱雀司或是玄武司。”

“想入朱雀玄武？”李赫淡淡一笑，“雖說你擂臺比武是贏了，可在本正使看來，你那不過是取巧而已。另則，你初試三場，除了最後一場外，前兩場實在不怎麽樣。身為武者手上無力，若遇真正的敵手，怕你只有一死。”

“不會的正使大人，別看我悅弟沒他們有力氣，可好些勁大的人，都打不過我悅弟。”何初一頗為自信地道。

李赫不屑道：“呃？看來你從未遇到真正的敵手。呃……，本來，我們是不想把你收入後備營的，不過，看你伸手敏捷，倒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歐陽悅這次無論如何都想進朱雀玄武司，但聽李赫的話有轉機，眸子一亮，“什麽機會？”

“你跟我打，只要你的兵器，在我身上留下印記，就算你贏，怎麽樣？”

“好。”歐陽悅沒有選擇，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歐陽悅上場，面對李赫，她這時才真正打量了眼前這個玄武司的正使，五官精致，膚色白淨的好似從未受過風霜的洗禮，淡淡的微笑溫和而自信，俨然就是個富家公子，還是很斯文的那種。

歐陽悅在心裏深深地産生了懷疑：這樣的人比我還像女人吧？他真的會武？他能坐上這正使之位，真的與他爹沒有關系？

歐陽悅下意識的，輕敵了。

她依然選擇長槍，反正就是在對手身上留個印記，以自己伸手的速度，似乎不算難。還使擂臺那招，也試試對方的伸手。

見歐陽悅使槍，李赫彎起一道淺淺的笑容，雙拳在胸前一握，“我空拳。”

這陣勢和當日擂臺完全一致，也是雙拳對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