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追月逐日

黑衣人沒有回答繼續攻擊，歐陽悅左閃右躲，短刺的攻擊時虛時實，直奔要害，月光下伴着寒光，讓人眼花缭亂。

歐陽悅赤手空拳，只能招架，很難有還擊的機會。

這個人顯然比她厲害很多。

深夜之間，會有什麽人知道這個地方的？

歐陽躲閃中，心生懷疑，借着月光一閃，歐陽悅注意到此人的眼神，好生熟悉。

“李正使？”

黑衣人聞聲，忽然虛晃一刺，跳到兩步外，收起短刺，揭下面紗，果然就是李赫。

歐陽悅輕蹙眉頭，“李正使，你方才……？”

“你能避開偷襲，看來，也算是小有成就。”李赫背手來到歐陽悅面前，“兩日後，公主出嫁，這幾天，你就休息吧。明日會有人給你們送去必備之物，兩日後，會安排你們混進送嫁的隊伍當中。”

“這麽快……”歐陽悅一怔，心跳也随之加快。

李赫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關切，借着月光，歐陽悅第一次在李赫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溫暖。

“怎麽？怕啦？”這次，李赫的語氣沒有挖苦，而是好像大哥哥在哄弟弟一樣。

“沒~有。”歐陽悅道。

李赫彎着嘴角，避開了歐陽悅的眼神，“此地不遠有一條湖，名為靜湖。我帶你去看看，泛舟湖上，放松心情，順便交給你一樣東西。”

剛剛得知要出使任務，歐陽悅心裏突突直跳，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她沒有多餘的話，只默默地跟着李赫走。

走了一陣子，一片湖水呈現眼前，天邊一抹紅暈，太陽只冒出個小尖兒，印着湖水也顯出美人嬌羞之色。

湖岸有一只木筏，二人就坐在木筏上，随着湖波，在湖中慢慢蕩漾。

李赫從腰間抽出兩支短刺，其中一把，就是剛才他用過的。兩把短刺，刺身只有手掌長，銀亮亮寒氣逼人，吹毛利刃，刺柄烏黑，握下去有種與手掌相融的感覺，很舒服。

“這兩把，左手的，叫追月，右手的，叫逐日。我覺得，這種近身的兵器，最适合你。”李赫說着，将兩把刺交給歐陽悅。

歐陽悅将追月逐日托在手裏，仔細端詳，“追月逐日？這不應該是一對嗎？”

李赫淺淡一笑，其中似乎還有些苦澀，“呵呵~，是啊，追月逐日，本是一對，可我想來想去，只有它們最适合你，若只送你一支，你覺得，我該送你追月呢？還是逐日？”

“呃……”歐陽悅臉上泛起一圈兒紅，讪讪地幹笑兩聲。

“方才與你打鬥時，我已經使出了逐日的三十六招打法。你可還記得清楚？”

歐陽悅閉目回憶了一陣子，點頭，“記得住。”

“好，接下來，我會教你追月的十六路打法……”

如此，李赫在木筏上訓練歐陽悅近距離攻擊，如何使用追月，在狹小的空間攻守合一。

直到傍晚，歐陽悅把追月逐日的招式全部熟記，李赫拿出一壺酒，交給歐陽悅，“此後一別，不知是否還能再見，今晚不如就喝個暢快，算是我為歐陽兄弟見別。”

李赫從小在玄武司長大，見多了生死離別。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有無數個搭檔那熟悉的音容。而他們則一個個為了掩護他，甘願犧牲。

“玄武司裏無兄弟。但是今日，我們就以兄弟相稱。來！喝！”

歐陽悅分明看見李赫眼睛裏閃着微光，她的眼圈兒也不覺紅了。接過酒壺一仰脖灌了一口，然後又遞給李赫，“放心，兄弟我一定會回來！”

“兄弟……？哈哈哈……”李赫朗聲大笑。

二人一人一口，在湖中央開懷暢飲，談笑風聲。

……

一夜昏醉，次日一抹紅光照亮湖心，也照在木筏上兩個宿醉的“兄弟”身上。

歐陽悅被陽光閃過，漸漸睜開眼睛，扭頭一看，李赫氣息平順，俊美的臉上，挂着淡淡的苦澀。而她，卻還枕着他的一條胳膊。

歐陽悅慌忙坐起身，整了整衣冠，摸摸臉，似乎有點兒燙。她悄悄站起身，縱身一躍，回到岸上。

再回頭時，李赫翻了個身又睡了。

“我會活着回來的。”

說完，歐陽悅健步如飛消失在草叢之間。而這時，木筏上的李赫才緩緩坐起，看着歐陽悅消失的方向，他卻久久沒有起身。

……

歐陽悅一夜未歸，可急壞了何初一，開始在房裏轉圈兒，後來又跑外邊兒溜達。有心想出去找找吧，又怕歐陽悅突然回來。

正在客棧門口徘徊不定的時候，歐陽悅回來了。

“悅弟，你上哪兒啦？可急死我了，還以為你又讓後備營的人給怎麽着了呢。”何初一上來就問。

“我沒事，這不回來了麽。”歐陽悅無精打采的回房。

何初一追在後邊，“悅弟，你到底幹嘛去了，我看你臉色不好啊。……”

歐陽悅進了房門，一眼就瞧見桌上有兩堆衣服，黃綠緞的料子，上面還各放着一頂黑紗冠。“這是什麽？”

“剛才有人送來的。”何初一随口道。

“什麽人啊？”歐陽悅打開衣服一看，是太監的衣服。

弘國的太監服是圓領緞綠的長衫，黑色的紗冠，除了這顏色以外，和一般的常服沒什麽區別，反倒比窮人家的衣服看着華麗好看。

“我沒問啊。”何初一剛才顧着着急，人給送來東西，他什麽也沒問，就叫送到房裏了。

歐陽悅臉冒黑線，“有人送東西，你卻什麽都不問啊？”

何初一磕巴兩聲，臉上還挺委屈，“那，那人沒告我，我就不問咯。你和李正使不都說了讓我練閉口功嗎？”

歐陽悅：……

她竟然無言以對。

何初一見歐陽悅沒說話，嘿嘿一樂，兩步來到桌前，也拿起一件來看，“悅弟，這衣服真好看。什麽人給咱們做的？”

“這是太監服。”

“啊~！”何初一嗷的一嗓子，把衣服給扔了。

歐陽悅倒是把衣服給穿在了身上，笑道：“明日公主出嫁，我們~”歐陽悅探頭看看門外，小聲道：“我們就是送親的太監啊，你忘了？”

何初一想起來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撓着後腦勺，“太監……”剛說着瞥眼瞧見身穿太監服的歐陽悅，看着還挺好看，特別有派頭的感覺。何初一也拿起了衣衫，對着鏡子比了比，“別說，還挺好看哈。”

歐陽悅覺得好笑，“好看，那你就穿着試試。”

“诶！”何初一三下兩下穿戴好，這麽一照鏡子，連他自己都不禁眼前一亮。

好看。

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适合太監服。

何初一對太監服是一見傾心，一天都沒舍得脫下來，穿着在鏡子面前左照右照的。

“你這一天還沒看夠呢？”歐陽悅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問道。

“诶，悅弟，你說皇帝這老小子多壞。他怎麽能把太監服做的這麽漂亮呢？這不成心勾引人當太監嗎？”何初一說的義憤填膺。

“噗~~”歐陽悅一口茶剛進嘴裏，差點兒噴了。“初一，我現在真怕你為了這身行頭，哪天跑去當了太監。”

何初一一怔，點手一指歐陽悅，“你可別咒我，我就是死了，也不當太監。等我有了錢，還要娶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