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頂小轎送了戚晚意過來,如今在府門候着,請侯爺發落。
啊!衆人齊齊驚訝,白氏心中悲苦,淚珠兒滾滾而下。
李宗權也想不到戚家竟然就這麽一頂小轎把女兒送來做妾,期期艾艾問李逸:“子揚,這事……你看怎麽辦?”
人都睡了,又送上門來了,無法拒絕的。
李逸暗嘆,道:“爹,依規矩來就是。”
依規矩,戚晚意得向高夫人跪拜敬茶,卻不需給白氏敬茶,姜糼容想起孟沛陽的囑咐,趁着丫鬟仆婦撤酒席,衆人往廳外走之時,悄悄湊到高夫人耳邊囑了兩句。
高夫人深以為然,等得李逸和李昂等人走遠了,笑對李宗權道:“侯爺,白妹妹是皇封诰命夫人,又教導子揚勞苦功高,受新人一杯茶很是應當,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這個……”李宗權微有猶豫,白氏再是有封诰,總歸是妾,還是平頭百姓人家的女兒,戚晚意的出身強了白氏許多,讓戚晚意向白氏敬茶,忒折辱她了。
人争一口氣佛争一柱香,白氏往外走了,聽得高夫人的提議當即住了腳步,雖明知不妥,卻還是轉過頭眼含淚花看李宗權。
李宗權見她含悲帶露,宛如月下素梨,又想着李逸那麽有出息,馬上升任中書省左司郎中了,不覺便點頭同意了。
戚道成夫婦倆寧願把女兒下嫁,也不送與人作妾的,戚晚意卻一意孤行,并且也不講條件了,讓爹娘當晚便送自己過李府。
“這麽個樣,你爹在同僚面前如何擡得起頭來?”戚夫人傷心不已。
“因與季唯退親之事,爹這幾年何曾擡起過頭來?”戚晚意也是悲傷不已,“爹,娘,說不定這是爹翻身的好機會,你們等着看女兒的手段吧。”
孟沛陽害自己至如厮慘境,李宗權無恥之尤,得了人翻臉無情,怎能善罷甘休,定要報仇雪恨方可。
既為妾,自然得受折辱,婆子遞了蒲團,戚晚意規規矩矩的跪了磕頭,接了仆婦送來的清茶依禮向高夫人敬奉。
戚晚意料着白氏定不會讓她好過的,卻不知進府便給當頭一棒,李宗權在她向高夫人敬完茶後,開口道:“也向子揚的娘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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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意只當是後來人向前頭進府的人普通的敬茶,後來見婆子把蒲團遞放到白氏跟前,是讓自己下跪磕頭後敬茶,當即懵了。
略微一愣後,戚晚意微笑着看向高夫人,問道:“姐姐,妾要向白姐姐以正室之禮敬茶嗎?”
讓戚晚意向白氏敬以正室之禮,高夫人心中一萬個不想,只是姜糼容囑她,在戚晚意面前越擡高白氏,越能讓她倆個鬥得你死我活,當下見戚晚意不責問李宗權,一味往自己拖下水和白氏鬥,心中的郁結瞬間消了,笑道:“白妹妹育有子嗣勞苦功高,戚妹妹若能敬她如我,老爺和我看着自是欣慰。”
高夫人不受挑潑,戚晚意無奈,卻不願向白氏下跪,款款行過去時,左手寬大的袖子遮到胸前,右手悄悄去扯自己腰帶和抹胸。
戚晚意弱柳迎風似婀娜地行着,到李宗權面前時霎地垂下水袖,随後頓住腳步,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羞不可抑地啊地一聲,半蹲半撲跌到李宗權跟前,一只瑩酥玉手搭住他的手臂,惶然地叫了聲侯爺,聲音柔柔袅袅似春莺出谷。
李宗權被眼前美景勾得眼愣發直,原來戚晚意裙帶子松開了,抹胸掉了,露出一對似雪水浸潤過的妙物,顫顫巍巍晃着,山峰頂端兩粒紅豆鮮亮剔透,婉轉間千百種風流意态撲面而來。
白氏枕席間也頗多手段,然再多的手段,亦沒有戚晚意如厮利落敢為,人前便坦蕩蕩露了出來,李宗權一愣之後,醜陋豎起,不管不顧抱起戚晚意大踏步走了出去。
白氏當場扶住椅背失聲痛哭起來,高夫人往日不得寵,新人的茶也喝了,受的打擊還不大,看白氏哭得凄慘,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嘆了口氣站起來走了,出門吩咐丫鬟:“去請二公子來扶白姨娘回房。”
李逸早拉了李昂出府玩去了,白氏無人勸說,在廳裏直哭了半宿方回房,翌日早早起來,要去尋李宗權讨公道,李宗權昨晚與戚晚意快活似神仙,今日命關了院門不讓人進去打擾,繼續紅浪翻滾着呢。
白氏獨寵多年,連李宗權進高夫人房中還要淘氣的,如今受此冷遇,登時感到生不如死。
若是以往,白氏定要設計讓戚晚意失寵的,如今季唯便在府裏住着,大事不便做,小事做了沒用,左右一尋思,回到房中,三尺白绫投到橫梁上,把脖子套了進去,腳下椅子踢掉,尋死自絕了。
43、第四十三回
姜糼容昨晚落後幾句和高夫人說悄悄話,來到外面時,季唯已被薄李氏喊去問話,她想着下午去問梅居時粉妝還昏睡着,不知醒來了沒,便往問梅居而去。
“表小姐,你來的正好……”服侍粉妝的丫環從裏面沖出來,與姜糼容撞個正着:“表小姐,你快進去看看要不要請大夫。”
粉妝緊閉着眼,手足大張着僵直生硬,明明沒被捆着,卻像被外力強按或捆住似不動,整個腰部不停扭動着,幅度之大令人看着膽寒,而她口裏則一聲接一聲發着凄厲悲苦的不似人聲的慘叫,像是有尖銳的利刃正在一刀刀剜割着她的皮肉似的。
姜糼容呆怔住,心裏想過要遠離這個上輩子害死自己的人,卻不由自主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按住粉妝的肩膀輕聲道:“粉妝,醒一醒。”
粉妝停了叫喚,攢眉低喃了一聲糼容,忽然箭矢彈出去一樣,迅猛無比地坐起來撲進姜糼容懷裏,整個人蜷縮着,拼命要掩蓋自己的身體不給人發現似的,哭叫着道:“糼容,糼容你救我,救救我……”
她這是做惡夢了,是不是夢到以前的那些悲慘遭遇了?姜糼容難過地安撫道:“別怕,只有我在這裏,沒有別的人。”
“真的嗎?糼容,你別離開我。”粉妝嘶聲哀求,忽而狼嚎一樣的尖叫起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雙手亂舞亂揮,仿佛想擺脫可怖的東西似的。
粉妝有時也會流露出脆弱,然而,五歲給賣進青樓裏能堅強地活下來,她已是堅硬如山岩鋒銳似利劍,看着她崩潰錯亂,苦苦哀求掙紮,姜糼容忽感滿嘴滿喉的苦,悲哀席卷心頭。
“粉妝,你為何要害死我?”她低低問,有些失神的聲音耳語一般。
“我不可能害你的?”粉妝聽到了,眼睛沒有睜開,還陷在迷夢裏,不掙紮了,只不停搖頭,“你是爹娘之外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麽可能害你,我不會害你的。”
“我已經被你害死了。”此時也許是套話的機會,姜糼容小聲道:“你把孟沛陽害死在我房中。”
“那也不會害了你啊,大公子對你那麽好,你正好可以嫁給他,擺脫孟沛陽的糾纏啊!”粉妝低喃。
“可是你還給我下藥害我假有喜,我被逼嫁給孟沛陽成冥婚。”姜糼容見粉妝有問必答,忙緊接着套問。
“下藥害你假有喜,不可能,我不會害你假有喜嫁孟沛陽的。”粉妝搖頭,蹙着眉頭苦思,半晌後道:“還能下藥假有喜嗎?我怎麽不知道。”
她不會是清醒着假迷糊吧?姜糼容定睛看,粉妝眉頭攢得更緊,自言自語道:“孟沛陽也沒那麽容易害死啊!他那人鬼精的很,能怎麽害死他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幽冷,說着孟沛陽名字時,流露着刻骨的仇恨,姜糼容打了個寒顫,忽地想,粉妝不愛孟沛陽。
她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假裝喜歡孟沛陽進而接近孟沛陽呢?
粉妝喃喃自語片刻,睫毛眨動,姜糼容以為她要醒過來了,她卻沒了動靜,漸漸地氣息平穩,看樣子是沉睡了過去。
姜糼容把粉妝放躺回床上,出門後急喚侍女去二門外使人請大夫。
她需得确認,粉妝方才是真的迷夢裏還是假裝的。
姜糼容還想把剛聽到的話告訴季唯,尋到高夫人安排給季唯住的客院時,卻聽小厮說季唯和薄李氏一起乘馬車出府去了。
怎麽才進李府就和薄李氏混一起去了?薄李氏不會是看中季唯想要季唯做女婿吧?
便是她看中了,你也要嚴辭拒絕才是,姜糼容胸中燒起醋火,惱得很想追了出去,把季唯拖拽回來。
姜糼容恹恹地回問梅居,大夫已經來了。
“無大礙,開兩貼安神藥便好了。”大夫聽侍女說粉妝失心瘋似的狂叫,只說無礙,姜糼容送大夫出門,避着人時悄悄問道:“大夫,病人喝的這昏睡藥,中途能清醒過來嗎?”
“不可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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