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此時大金塔外圍人山人海,人們都在等待夜幕降臨那一刻燃放熱氣球、許願、祈福,除此之外,紡織比賽也是重要的活動,人們比賽紡織袈裟,要在淩晨供奉佛祖。
廣場上很多積水并沒有在炙熱陽光烤曬下被蒸發,趿着拖鞋的人們紛湧而至的踩踏過,濺出一片片的水漬,也有頑皮小孩專門在水裏踩,打鬧着追逐在人群裏,還有來緬觀光的各色旅游團都三五成群的結伴着拍照。
官小熊坐在樹蔭下的石階上喝着一桶清火茶,許欽珀背靠在樹上靜靜站着,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枝樹葉從他身後探過來,在他臉上有意無意的掃了一下,許欽珀擡手擋擋,那樹枝又頑劣的掃弄了過來,他皺着眉頭向身後看去——空無一人。
官小熊也向後看了看,瞧出了端倪就忍不住掩嘴一笑。
那樹枝又掃弄了過來,許欽珀原本雙手插兜,驀地伸手扯住樹枝,又抻長手臂把樹後的人影拽了出來。
許子瓊被拽出來,雖然姿态狼狽了些,可因戲弄了二哥,她捧腹笑的前仰後合,又伸出兩條手臂撲向許欽珀:“二哥,是我呀,哈哈哈……”
官小熊這才見何佳琪小心擋着枝枝葉葉也從後面的植被間隙裏跨出來,她站起來扶了她一把,招呼到:“你們這是早到啦?”
何佳琪攏了攏衣裳,應道:“哪裏啊,我跟子瓊也是半道上碰在一塊的,我本來跟了教友去拜佛,子瓊偏偏說她二哥指不準也要出門,打了電話給家裏,結果是沒人接,我們就結伴來這裏——你瞧、果然就碰到你們了——官小姐你怎麽樣,可別累着了,我當初懷小寶的時候啊,前兩個月他們都不肯叫出門,就怕不小心被磕着碰着,其實哪裏用得着那麽小題大做——果然還是老二體貼心細,時時想要讨官小姐高興了。”
官小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錯覺,總覺得此時歡歡喜喜的何佳琪面色憔悴了不少,可又生怕詢問她會觸及了她傷心事,就沒亂問,聽她說話間談及了許欽珀,她就不大好意思的撇過了頭,正撞上許欽珀投過來的目光,他眸底細細碎碎的閃爍着脈脈溫情,在蔚藍天空下,嘈雜人流中,交相映輝的濃郁植被間,像是被锢在四方格子裏的一捧璀璨繁星,快要溢了出來。
官小熊心裏一動,沉下了頭。
“我們去那邊吧,先拜個佛,我在附近的酒樓定了房間,拜完佛我們一道去休息會兒,等晚上再出來看燈火。”
許子瓊最是黏二哥,打鬧了一陣就挽了許欽珀的手,興沖沖的往前拉,邊喚着身後的官小熊和何佳琪道。
前方很多人半跪半坐在佛塔外圍,乍一看是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前方是臧紅色僧人弓着身子在焚香、擺置一些用品。
許欽珀本來是要拉了官小熊一道去拜的,可身側的許子瓊阻了他,她推推搡搡的拉扯着他,他只能随着她的力道跟着後方的人群半跪下。
許子瓊還不安分,扭過腦袋招手、低低喚着:“兩位嫂嫂,動作快些啊——”
官小熊跟何佳琪忙半跪在他們身後,才見旁人均是虔誠又安靜,她們也不敢說大聲了,就掩着笑按壓下許子瓊肩頭,叫她安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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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小熊垂着頭,餘光裏瞥見身後不時就有人湧來,也按着順序跪坐下,想來這靜跪是要有段時間的,她側了身子,附在何佳琪耳邊低低說道:“我想去方便一下……也不知怎地,最近頻繁的很……”
何佳琪思忖道:“早期都那樣,我那會兒也是,我同你一道去,免得你尋不着路。”
許子瓊聽見身後兩人在嘀嘀咕咕,就又扭過來臉,擠眉弄眼的低語道:“嫂嫂們,你們不叫我說話,偏偏自己還說話,在嘀咕啥子話?”
她身邊的許欽珀頭也沒回,只是伸出胳膊一把把她扯了回去,許子瓊又對着這假模假樣拜佛的二哥瞪了白眼。
官小熊同何佳琪怕驚擾了旁人,就蹑手蹑腳的弓起了身子,慢慢往外邊移,不時碰了別人,就不好意思的雙手合什作禮道着歉,旁人都偏倒着身子讓出一條道來。
兩名便衣衛兵一直随着她們出了人群,官小熊站定後,下意識回頭一瞥,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裏,許欽珀的身影高高大大又安安靜靜的跪坐在那裏,卻沒有因為高大而顯出一點突兀的違和感,反而像是洗去殺伐和一身鉛華的虔誠的追随者,在佛祖面前靜靜的許願祈福。
官小熊不知道他在許着什麽願,祈着什麽福,在她認知裏,許欽珀是不信佛的。
許欽珀像是有感應一般,回過了頭,蒼白的面孔上略帶笑容,他張了張嘴巴,無聲說道:“早點回來。”
官小熊不知怎地,突然如鲠在喉,她飛快的撇過了頭,挽上何佳琪手彎,兩人一道去公用衛生間。
“二哥……”
許子瓊縱使是個女娃,可她既然姓許,身上就或多或少的沾染着父輩長兄們幾代人的不安分因子,她不時朝身後看看,只見身後已經跪坐了一大片人,仍舊沒有看到兩位嫂嫂回來的身影,就煩躁的喚着許欽珀。
許欽珀安安靜靜的垂着頭,沒有應話。
“二哥!”
許子瓊朝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又喚道。
“你安靜點吧。”
許欽珀莫可奈何的低語道,睜開了一直阖着的雙目,許子瓊才見他眸底閃爍着些躁動不安,可很快他又阖了眼,把那些隐約的情緒都掩飾進了一雙眼裏,唯獨不動神色的身影隐約滲透出一股壓抑着的莫名情緒。
許子瓊張了張嘴巴,突然就不敢開了口,可越發頻繁的向後瞭望去。
當熟悉的衛兵身影終于出現在人群後面的時候,許子瓊忙招了個手,卻左右看不見兩位嫂嫂和另一位衛兵的身影,她心裏一沉,只覺是發生了什麽。
衛兵有些不管不顧的擠進人群裏,擠在了許欽珀的身後,他額頭上滿是大汗,連頭發間都閃爍着被汗水浸糯的水光,帶着一股暗湧的緊張,讓許子瓊都不由屏了呼吸。
衛兵剛要開口,就見許欽珀擡手示意他等等。
許欽珀雙手合什在額頭間碰了一下後,才睜開了眼,嘴裏吐出一個字:“說。”
衛兵原本是火急火燎的,此時卻猶疑起來,片刻才沉聲道:“官小姐不見了,大少奶奶她們在找,我先來報告。”
許子瓊心裏咯噔一聲,忙道:“許是二嫂走錯了地方,咱們再去好好找找。”
衛兵緘默着搖了搖頭,許子瓊心底的猜想驗證了,她看向許欽珀,許欽珀面無表情,像是早已知曉了一切,卻偏偏固執的等來這麽一個事與願違的答案。
他突然直杵杵的站起身來,因為跪的久,腿彎一閃,身子就踉跄了一下,許子瓊忙扶住了他,才見二哥并非是面無表情的,只是一臉僵硬扯不出個表情,他雙眼怔怔的注視着虛空,晦澀無神,嘴巴糯動道:“我們……走。”
說完後,他推開許子瓊朝外走,腳步飛快,後脊梁挺的筆直,帶着一陣殺伐果決的風。
“二哥……”
身後的許子瓊見他如此,心尖上都是晦澀的酸脹,她手無足措的低低喚他,見他毫不理會的走遠,她才忙追出去。
“這是要去哪裏,不在附近找嗎?”
見許欽珀目不斜視的朝廣場外走,許子瓊一把拉扯住同樣腳底生風的衛兵問道。
“機場。”
衛兵道,又向她一路訴說了官小熊的失蹤過程。
他們兩個衛兵眼見何佳琪和官小熊進了公用衛生間,就自然在門外守衛着,待何佳琪出來的時候,就沒見官小熊跟着出來,何佳琪也是大驚失色,奔回去又尋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一個大活人明明跟着她一道進來的,雖然進了不同的隔間,可她要出去,門口也有衛兵把守着,不至于就憑空消失呀。
後來一個隔間的門開了,何佳琪看見熟悉的衣裝,就松了口氣,以為是官小熊現在才方便完,倒叫他們白白驚了一場。
剛要上去招呼,那人轉過了臉,卻不是官小熊,何佳琪當下就質問了去,才知道人前乖巧安靜的官小姐竟然耍了大變活人的伎倆,是掏了錢騙哄那人同她換了衣裳,還戴了一頂遮光的大涼帽離開的!
這下三人就完全驚慌失措了,忙忙去周遭尋找,又遣了一人去給許欽珀報告。
……
衛兵剛訴說完,許子瓊就急急發問:“二哥怎地知道二嫂一定是去機場,說不準她去了汽車站,也說不準她根本沒走遠,她一個人,身上也沒錢,又懷着孩子,能跑哪裏去嘛!”
衛兵波瀾不平的回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快走幾步,跟前方的許欽珀并肩而行。
許子瓊隐約猜出還有其他內幕,卻也沒敢再多問,一行人待尋到汽車後,許欽珀和衛兵一前一後上了車,許子瓊剛要上車,那車門竟然噶擦一聲被鎖了個緊,衛兵從車窗探出頭來喚道:“三小姐,長官叫你先回去,別跟着我們了。”
許子瓊剛要辯駁兩句,那汽車已然發動起來,飛快的滑在大道上,絕塵而去。
那邊官小熊扶着大涼帽,提着筒裙一路小跑到了黃家湖附近的一條小巷裏,別處是熱熱鬧鬧的,這條小巷難得的靜谧少人,她不時回頭看看身後,見沒人跟上,扶着胸口重重籲了一口氣,那口氣才剛籲出去,眼睛裏就莫名的滲滿了淚花,随着急促的小跑,差點飛濺出來。
官小熊抹了把淚水,繼續朝前走,她無心顧念這淚水的緣由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因為心裏對許欽珀牽扯不下,或者是其他。
這一處的格局她提早在地圖上研磨過,拐過幾道小巷,能繞過政府封閉的那兩條大道,自然就能搭上公交,或是打上車,哪怕摩的也是行的,只要能盡快送她去機場——問過路人,現下已經四點一刻了,她實在耽擱不起時間。
她跑着跑着,突然像是掙脫了線的風筝一樣,一個踉跄後沒頭沒腦的撲在了牆面上,把那頂大涼帽撞得歪歪扭扭,爾後她弓着腰又是幹嘔又是咳嗽,強烈的幾乎是要把心肺都吐出來,而眼淚也一股腦兒的流滿了整個小臉,她慢慢蹲□子,幹嘔漸止,可胸口像是被纏繞着根根紅絲,慢慢緊縮着,快要讓她窒息的活不下去。
一縷哭腔從喉嚨間洩了出來,她一把捂住了嘴,那淚水又無聲無息、沒有悲春傷秋的流滿了她整個手背、手心,些許墜落進了她脖頸裏,一點一點像是下着零碎的刀子雨,要刺進她心裏,淩遲般的折磨着她。
官小熊沒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她最後捂了捂嘴巴,咽下那些難耐的哽咽,手背胡亂的去抹掉眼淚,扶正大涼帽子,又爬起來朝前跑着。
也不知彎彎繞繞的跑了多久,終于出了巷子,外邊是一處髒亂的集市,到處是擺着瓜果和生活日用品小攤子,在集市外邊的街頭停着一些招攬生意的黑車,官小熊避開黑車,去四下等着公交——她生怕黑車為了賺錢會拐彎抹角的多行路,耽誤了時間。
街頭的公車前後兩個門,後門一直是開着的,上面坐着一個黝黑的緬人,車停的時候他就跳下來叫人們下車,車一開他立馬跳了上去,再垂下兩條長腿坐在了後門上。
官小熊終于擠上一輛車尋了座,她沉□子窩進了座位裏,總算緩過了一股勁。
可奔跑着逃離的過程結束的同時,先前流竄在體內的酸脹難忍的情緒才撲頭蓋臉的翻湧在了心尖上,一陣一陣的窒息感也随之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巨浪,裹着要湮沒一切颠覆一切的摧毀力,向她猙獰撲來。
官小熊覺得好難過,仿佛是被強制堅決的剝離一絲牽挂般的疼痛,讓她手腳發涼軟弱無力,淚眼朦胧中她恍惚看到零落如雨的緬桂花瓣下,許欽珀深淵墨黑的眉眼沉默又深重的望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在一陣嘈雜中停了下來,車上的人紛紛擁擠着下車,官小熊也往起站着,雙腿卻好似沒有感知一樣,遲鈍的沉沉的垂在座椅上,倒叫她前身撲了個空,她動了動腿,撐起雙臂扶着過道欄杆站了起來,才緩緩的下了車。
馬路對面就是機場,因為走的是國際航班,機場大樓相對比較簡約敞亮,官小熊随着人群進了機場入口,心髒砰砰直跳,她四處瞭望左顧右盼都沒有尋到應少清的蹤影,而時間在緩緩流逝走的同時,她終于惴惴不安起來。
再次回首瞭望的時候,铮大的玻璃窗旁一抹靜立的人影撞入她的視野,因為背着光,他的臉模糊不清,身後是一道紅霞噴薄欲出萬道金光,無端的給他身影染成了一片血紅。
他靜靜的走前一步,面孔從金光中閃了出來,官小熊霎時僵立如石,面如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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