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應少清在醫院待了兩個月,終于出院了。

可他心情不大好,又是火急火燎的幹上火,又是惶恐不安——因為他被何佳琪暫時安排在了她家裏。

傷筋動骨都要三百天,何況應少清撞的并不輕,他現下連下地都費一番功夫,站在地上的時候,雙腿抖的跟篩糠一樣,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不聽何佳琪的安排也可以,去朋友那裏住——可朋友剛出差,就算不出差,一個同性照顧自己都是粗手粗腳,何況一個病人。

其實這些都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當日他問何佳琪為什麽對他好,按着他的意思,是何佳琪要耍什麽陰謀把戲,偏偏何佳琪不加掩飾的說是看中了他!

這讓應少清情何以堪——何佳琪是有夫之婦,何佳琪是奪走他學妹的那個人的大嫂!換句話說,他對她,打心底都排斥,偏偏事情走到這麽一步,偏偏他作為男性,實在說不出诋毀何佳琪的話,就只好心力憔悴的痛恨自己無能。

一面又噬心灼肺的思念着學妹,一面又進退兩難的面對何佳琪,應少清都快瘋了。

幸好後期的護理非常好,他恢複的很快,又兩個月後,他站在地上雙腿不打擺子了,渾身也有力氣了,就湊在衣櫥的鏡子上瞧了瞧自己——鼓鼓的顴骨下是扁扁的腮幫子,短褲下裸露的兩條腿又細又長,凸顯出兩個高高的膝蓋骨,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連腰背都有點駝,他努力的直直身板,感受到萎縮的肌肉在繃緊中顫動,視線又回到面孔上,雖然瘦了很多,可氣色還好。

他忍不住想,何佳琪是看中了自己哪裏,這麽一副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能拖累的軀體,何佳琪真能喜歡了?

這時候門鎖輕聲轉動,應少清知道是何佳琪來了,臉上驀地通紅,為自己先前的想法。

他急沖沖的往床上爬,可床離衣櫥有幾步遠,他一心急,上身提前傾倒過去,雙腿卻遲鈍的還在原處,腦袋直沖沖的栽倒在了床上,瞬時埋進了一席幹爽的棉被裏,雙臂又急急的扒拉着刨了兩下,才支起了身子,一擡眼,何佳琪就在床的另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應少清想,他怎地沒窩在被子裏憋死算了。

“你好多了。”

何佳琪見他羞燥,馬上攤攤雙手,開口轉移過這一幕。

應少清讪讪的坐下,收攏回兩條長腿,腳底又在地板上有意無意的蹭來蹭去,他悶悶道:“是,好多了,所以我要回國了。”

何佳琪怔了一瞬,兩人之間一片安靜,應少清左等右等等不來她只言片語,驀地皺起眉頭粗嘎嘎的說道:“我要回國了,這段日子多虧你照應,你放心,等我回國就把醫療費護理費給你打來,不會叫你白白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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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損失了什麽?”

何佳琪問道。

應少清怒氣沖沖的瞥了她一眼,粗嘎嘎道:“你損失了什麽……損失了醫療費,護理費……”

何佳琪笑了笑,自嘲般道:“我救了你,照應了你,就是為了勞什子的醫療費和護理費?你當你比我有錢,你當我稀罕?”

應少清像是突然爆發了一樣,脖子生硬的扭了過去,直沖沖的面向了她,低吼道:“還提你救我?這是你和你那小叔子玩的把戲,搞的陰謀,是不想叫我追究是吧——你們想把官官怎麽樣,是不是要在她面前也耍一場戲,叫她以為我沒有去救她——還有你,你,你是誰,你有丈夫,有孩子,你還……你還勾引我,你不要臉——”

他到底是個文人,再是羞燥不堪,也從未發過這麽大脾氣,這一下爆發出來,面色漲的通紅,眉毛皺的打結,說話卻是結結巴巴的、究竟說了什麽,倒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說完那句不要臉,他驀地止了聲,憋着氣盯着何佳琪。

何佳琪的一絲笑容僵硬在嘴角上,下一秒她下巴微擡,繞過床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般看着他。

應少清不知道她要怎麽反擊,不過他情願她也罵一攤子難聽的話,好叫他的姿态不是那麽龌蹉——他從來沒有罵過別人不要臉,尤其是一個看似優雅體貼的女人,再者他對何佳琪的境遇略有所知,在堂哥以前告訴他的時候,他還深刻的同情過何佳琪。

何佳琪看着他,看他臉紅脖子粗,喘氣都越來越重,好像抵擋不了她那樣的眼光,好像閃現着點點的悔意,她突然笑了,殘忍的說道:“應少清,你聽清楚了,你的官官是許欽珀的妻子,你的官官懷着的孩子是許欽珀的種,你以為她當日跟你求救,是真的想要離開許欽珀——你錯了!你憑什麽自以為是的了解女人——你的官官真的對許欽珀沒有感情?但凡沒有一絲感情,他碰了她,她都會恨不得去死,懷了他的孩子,她該是先叫你買藥給她吃,以防被抓回去的時候,還懷着一個孽種!還是你以為你救了她,她會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再也不離開你身邊?你有什麽好?你比許欽珀長的好,你比他有勢力、比他有錢,還是比他像個男人!”

“那你看中我哪裏了?你要作踐自己,別拉扯了我,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就是耍心機弄陰謀的,跟那個人是一道路!”

應少清像是被觸了逆鱗,支着上身的兩條胳膊忍不住打着擺子,粗嘎嘎的吼向她。

看他情緒那麽激動,何佳琪雙眼裏安靜的流波中閃爍着細碎的銀光,她靜靜的擡起了手臂,手指探在了他眉眼間。

應少清大口喘着氣,直瞪瞪的盯着她。

“你的官官她不喜歡你,也不需要你,應少清……別自作多情了,許欽珀會對她很好,很好,她會幸福的。可我要你,我才需要你……”

探在他眉眼間的手指靜靜覆蓋上他雙眼,她傾前身子,吻上了他嘴唇。

應少清像是被刺了一下,腦袋就要後仰,連肩膀都縮了那麽一秒,她壓上來的唇卻緊絲密合的貼着他的唇,她的雙臂緊緊摟抱着他的腦袋,她叉開的雙腿就跨在了他身上,把他整個腦袋都壓進了一片柔軟芬芳裏,快要窒息了他所有神經。

她舔着他唇線,一點一點鑽進他雙唇縫隙裏,像是突然打開了罪惡之門一樣,應少清緊緊的抓住了她腰肢,也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把她整個人翻倒在了床上,他的兩只手撕開了她領口,腦袋深埋下去,狠狠的咬齒上她白皙的脖頸,柔軟的胸部。

他的指尖像是嵌進了她胸口肌膚裏,在雙指間擠弄出白肉,他狠狠抓着,揉捏着,像是要撕碎他做了很多年的那個夢。

夢裏他的官官,在他身下婉轉低吟。

他強烈的掃空着這個夢,強烈的記着現在身下的這個女人,是何佳琪,奪走學妹的那個人的大嫂,精明強幹,溫婉端重的何佳琪。

他的手掀起她的筒裙,鑽在她臀部,狠狠掐着鼓脹豐滿的軀體,□硬的發痛。

驀地他掀開她身體,把她翻了過去,一把扯起了她臀部,要按壓在自己□處,可他雙腿在隐約的抖動,身不由己下上身撲前、打了個踉跄,腦袋一下子杵在了她被掀起裙子的裸露的臀部,看着滑稽至極,他也毫不顧忌,在她臀部狠狠咬了一口,激起何佳琪驀地失聲驚叫。

那叫聲仿佛刺激到了他,他又揉捏起了她兩瓣屁股,把她私密處按壓在他掏出來的物件上下磨動——應少清是沒有性經驗的,可他看過簧片,在大學宿舍裏,耐不住舍友的嬉笑邀請,簧片裏,男人粗壯紫紅的物件毫不猶豫的插進女人下面,那畫面酣暢淋漓,刺激連連。

他試着往進插,許是找不對地方,那硬硬的物件一下子杵在了她腿根上,把他頂端杵了個痛。

應少清忿恨不已,抓着她臀肉的手摸向了她私密處,只覺是入了一攤泥淖裏,粘稠濕膩、卻仿佛在某處有種吸力,要生生的把他手指吸了進去。

他順着那道泥淖尋到那個蜜穴洞口,不待遲疑,手指像是受到引力,自然而然鑽了進去,那像是一個充滿誘惑的無底洞,一波一波的壁肉顫動着擠弄着他手指,應少清腦袋裏嗡嗡作響,像是被蛇誘惑吃下了蘋果,終于再忍耐不得,手指抽出,硬物毫不留情的插了進去。

不想他情緒太過激烈,剛插進去,下腹一陣岩漿般的熱流極快的沖湧下去,同時腰部一麻,像是被觸電般的,他上身猛然僵直,渾身肌肉崩了個緊。

那段高潮似乎還未過去,他疲軟的物件已經順流滑了出來,濕噠噠的沾染着白色穢物,半垂着腦袋耷拉在了她臀間。

應少清傻傻的看着自己□,極度的羞燥不堪。

“你……好了?”

何佳琪輕輕的喘息着,半扭着頭,詢問道。

應少清回過了神,只覺她那話是對他極度的侮辱,他狠狠推開她屁股,提着自己褲子,也不知怎麽想的,就搖搖晃晃的沖出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福利福利福利福利福利(小心漏看了是要連着下章的)→→

後院裏原本有間放雜貨的屋子,前幾日阿七接到長官電話,叫把那屋子拾掇出來——不用太費心,能住人便可。

阿七不敢耽擱,當天就拾掇出來,不想當天晚上就見長官回來了。

汽車長驅直入宅門口,在第二道門外嘎然停下,長官率先從副駕駛位下來,阿七忙蹿到後座車窗,一把搡開衛兵,弓着腰把臉貼上去往裏瞧,沒承想車窗玻璃上新貼了一層黑膜,裏面除了一個輪廓,是一星半點也瞧不真切。

阿七咕哝了幾句,笑嘻嘻的瞥向長官,哪知許欽珀竟是一語不發頭也不回的大步跨進了第二道門裏。

阿七一頭霧水,不待扯住衛兵問官小姐咋地還不下車,就見車門噶擦一聲開了,車裏的另一衛兵屁股邊往車座外挪,邊要抱起什麽往外拖,這車外的衛兵也忙上前去幫忙。

阿七仔細一看,才見是個人,兩只腳已經被擡了出來,身上裹着一層棉被,連腦袋都是被捂着的。

他一個激靈,大概猜到那是官小姐。

他心裏好奇,就下意識去掀開那薄被,一衛兵慌忙擋開他手,低聲嘀咕道:“小心——怕見風。”

說着就忙着扛人,沒人多做解釋,只是眨着眼睛示意阿七莫要大聲嚷嚷,之後那兩人就去了後院。

尼雅從河邊回來,才一進門就見了許欽珀的汽車穩穩當當停在院裏,興沖沖的跑過來尋官小姐,阿七看出點端倪,忙上前捂了她嘴巴,把她推到了別處,又警示了一番後就着急忙慌的跟上兩名衛兵。

把人安置在床上,一衛兵才蹑手蹑腳掀開了被角,昏黃燈光下,顯露出一張雙眼緊閉、灰白的小臉。

阿七後來得了令,尋了楊醫生,也知道官小熊小産了——在仰光醫院裏住了七八天,身體好得七七八八後被長官帶了回來,許是嫌她鬧騰,提前給她打過鎮定劑,現下還未醒來。

阿七知道楊醫生是要給官小熊輸液之類的,就守候在了門外,心裏不知怎地,分外不是滋味——離開的時候好好的,偏偏回來的時候是被人扛進來的。

許欽珀下了令,門要鎖着,也不用人把守,就是不叫任何人靠近後院,違者重懲——這下整個院裏上空仿佛籠罩了一層經久不散的陰雲,人人說話都是斂氣低聲,生怕一個不識眼色,叫長官鬧了心。

每日的三餐,是許欽珀親自端過去的,可每每出後來,那湯藥粥水半分不少,或是整個碗不見了蹤影——楊醫生來的次數也就多了起來,說是打葡萄糖營養液什麽的。

守候在門外的阿七聽得清楚,門內的人哭的撕心裂肺,夾雜着大聲咒罵,不時就是翻箱倒櫃和亂砸東西的響動劈裏啪啦如倒豆一般,又如悲忾激烈的打仗。

後來只聽到哭聲和罵聲,那亂砸東西的響動倒是沒了,阿七私以為官小姐折騰夠了,也就平息下來了,再後來,連哭罵也沒有了的時候,阿七自感自己是猜對了,官小熊已經鬧騰夠了,自然就不哭罵了,再者孩子嘛,以後還是會有的,可另一種惶恐不安也從心底泛起,那死寂的房內,好像透出一股心如死灰的氣息,讓人窒息憋悶,連後院裏的花花草草都仿佛打焉了般的,都無往日的濃郁精神。

有次阿七乘着長官出門在外,偷偷去瞧了瞧,遠遠的就見那間小屋子,門鎖半挂在門栓上,阿七一度以為是官小熊有心回轉,長官便松了口,不再去鎖門——雖然他一次也沒見她出來過。

他小心趴在門縫邊上,待适應了室內的昏暗後,逐漸看清了室內擺設,目光就轉移在了床上——室內有盞燈,是從床正對着的房梁上垂挂下來的,此時是開着的,所以床上的一切就看的分外清晰。

待看清後,阿七就打了一個寒顫,像是觸及到了什麽禁忌般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一秒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可偷窺到的那一幕,像是無意中纏上的邪物,再也甩不脫般的印在他腦海裏……

門縫裏,昏黃的燈光像是閃動的銀沙,靜靜流瀉下來,仰面躺着的面孔在燈光襯托下顯露出泛着瑩潤光澤的蠟白色,長睫的陰影打在了眼窩處,把那雙恍似是睜着的眼睛遮了個嚴實,給人的錯覺是,那眼窩很深重,快要塌陷進去。

下巴是尖尖的,燈光在它線條的最高弧度落下一個小小的亮光,阿七才覺得那眼窩并非是因為燈光作用而覺得深,而是官小姐瘦了,瘦了好多,不然下巴不會那麽尖。

她嘴巴微微張着,不時溢出悲傷的細小呻吟,又好像是深入骨髓的痛。

她脖頸之下都被裹在一團錦繡團簇的紅面黑底薄毯裏,唯獨垂露出手腳,寡淡的垂落着,無聲無息。

而兩截手腕兩截腳腕上均纏繞着一把紅布,紅布的另一端被死死捆在床腿上,這樣的畫面像是被潑了一層濃重的色彩,豔麗至極,卻掩飾不住透露出一種氣息。

阿七無法用詞彙表達那是怎樣一種氣息,可那感受就好比他曾經見的那片罂粟花,漫天遍野開到最燦爛的時候,幾乎要把天上的雲層都渲染出了別樣的顏色,也正是那最豔麗之時,茶靡盡頭,泛濫出最濃烈甜腥的罪惡氣息。

阿七終于知道屋子裏為什麽沒有打仗般的響動了,知道為什麽門不上鎖了,甚至隐約猜到官小熊為什麽不在叫罵了……

一個人,若是真的絕望了,恐怕也不用在費力氣去咒罵什麽了。

阿七自感自己是沒有資格去勸谏長官的,那是長官的家務事,既容不得旁人插手,也容不得旁人去定論誰是誰非,他就把那一幕爛在了肚子裏,連尼雅,都不曾敢說了去。

以前他見長官不是脖頸上被抓了幾道紅腫破皮,就是額頭碰了包,還私下跟尼雅說過笑話——莫看官小姐溫溫和和的,可不是受欺負的主兒,看吧,官小姐跟長官,不鬥個你死我活的,是不會幹休的——果然是要被他說中了,他心裏惶惶不安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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