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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唐出門前傭人給了他佟殊的手機號碼,他沒存,但聽一遍就記住了。
他這人記性好,別說一個手機號碼,就算一口氣告訴他十個,他也能一一複述并從中準确對應每一個人的名字。
徐安唐一直不知道老天爺給他的這個天賦究竟是恩賜還是還什麽,畢竟人也是有極限的,承載太多卻清除不掉會很累,他叼着煙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有一天可能會爆炸,到時候從他身體裏炸開來的除了血肉骨頭或許還有一些雜七雜八沒有用處的東西,其中就包含佟殊的手機號碼。
車來了,他拉開車門坐進後座,一路過去,所有的風景都是陌生的,這是一條徐安唐不熟悉的路。
他熟悉的地方确實不在這裏。
在狹窄的巷子、擁擠的筒子樓、幾家共享的廁所和不見天日的房間。
徐安唐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繁茂樹叢以及掩藏在樹叢後面的一排排高級別墅,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徐安唐想:我這是脫離了黑暗還是正奔着黑暗去呢?
從佟家到佟殊喝酒的地方車程四十分鐘,路上徐安唐接到了家裏傭人的電話,問他到哪兒了。
傭人用詞十分嚴謹,但徐安唐也能猜出對方打電話來的目的。
其一是幫佟殊問的,那家夥怕是等得不耐煩了。
其二是幫佟自修問的,簡單來說,監視。
徐安唐太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定位了,他笑着說:“馬上到,接到小殊我們就回去。”
挂了電話,他冷眼看向外面,路燈明明是橘色的暖光,卻在仲夏夜裏很是冰涼。
徐安唐的電話打到佟殊手機上時,佟殊又喝了個半醉。
其實以前佟殊沒這麽愛喝酒,但這幾天只想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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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陌生號碼打來,佟殊不想接的,但想到或許是徐安唐,招招手讓孟浩把手機遞給了他。
他躺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另外四個人還在鬧騰。
這個房間是佟殊長期包下來的,有時候呼朋喚友來鬧騰,喝酒唱歌不幹好事兒,有時候不想回家一個人圖清淨就窩在這裏睡他個三天三夜。
孟浩把手機拿過來,直接點了接聽鍵,然後貼在了佟殊的耳邊。
被伺候得很周到的佟殊得意得很,接了電話第一句就是:“你他媽誰啊?”
“我在樓下。”徐安唐沒答他的話,也沒給他什麽好态度,“下樓。”
佟殊一聽,不高興了,這爛人怎麽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操。”佟殊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誰啊?讓我下樓我就下樓?”
“你說我是誰?”徐安唐冷笑,“非要我告訴你嗎?”
“滾你媽的。”
“你罵我就罵我,別帶上我媽。”徐安唐說,“趕緊滾下來。”
“……我偏不!”佟殊還沒被人這麽對待過,本來只是想捉弄徐安唐一下,讓兄弟幾個把他灌醉丢路邊去,但現在他惡從膽邊生,“你上來。”
佟殊報了房間:“我喝多了,走不了,你上來背我下去。”
徐安唐站在酒店大堂,當然知道這小子沒憋好屁,讓他上樓肯定是有陰謀的,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上樓了。
徐安唐這輩子真沒怕過什麽,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一個笨猴子的戲弄嗎?
再說了,到時候誰戲弄了誰還說不定呢。
徐安唐到了房門口,按響了門鈴。
他隔着酒店套房厚重的大門都能聽見裏面的哄笑,想也知道一群纨绔子弟在花天酒地為害人間。
房門是被孟浩打開的,徐安唐看着眼前的人,面無表情地說:“我找佟殊。”
孟浩嘴巴賤,揚着嘴角就笑,說出的話也膈應人:“你就是佟哥他爸新找的寵物啊?也不怎麽樣啊。”
徐安唐根本就懶得搭理他,歪了一下頭,剛好看見套房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躺着的人。
佟殊也看見了他,笑嘻嘻地招手:“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吧。”
徐安唐倒是不怯,直接撞了一下擋在那裏的孟浩,進了門。
孟浩不悅地回頭瞪他,惡狠狠地關上了門。
套房很不錯,但套房裏的人實在不像話,把這房間鬧得一片狼藉,桌上還有些殘羹剩飯。
徐安唐走過去,站到沙發邊:“起來。”
佟殊沖他笑:“我偏不。”
徐安唐剛要伸手拉他就被孟浩一把推到了牆邊,孟浩将他抵在那裏,突然擡起膝蓋蹭他的裆。
徐安唐皺起了眉:“勸你離我遠點。”
佟殊躺在那裏看戲,還特意讓其他人都小聲點,別影響他聽臺詞。
孟浩是個男女通吃的,這事兒佟殊不知道,不敢告訴佟殊,因為知道佟殊最惡心同性戀,這事兒都怪佟殊那個爹。
平時孟浩很克制,見着合眼緣的男人也不碰,但今天不一樣,今天他這是“替佟殊出頭”。
孟浩從佟殊那裏頻繁地聽到徐安唐的名字,知道這人下作、惡心、不要臉,但這個下作、惡心、不要臉的人長得實在和他口味,剛剛開門的一瞬間孟浩就硬了。
孟浩是不敢真對徐安唐做什麽的,到時候佟殊他爸真追究的話,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但揩揩油解解饞總歸是可以的吧?
聽着徐安唐的話,孟浩笑了。
“我要是不呢?”孟浩的膝蓋又往那裏蹭了蹭,徐安唐沒半點反應,他自己硬得不行。
佟殊看着總覺得別扭,他是讓孟浩揍徐安唐,不是讓這家夥猥亵對方。
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的佟殊做人也是有原則的,打架可以,強奸可不行。
他所有所思地皺着眉咬着手指看那倆人,正琢磨着要不叫孟浩閃一邊去吧,結果孟浩這個精蟲上腦的家夥竟然把手往徐安唐褲裆裏伸,吓得佟殊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徐安唐低頭看着孟浩的動作:“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說完,他猛地抓住孟浩的手腕,反手一掰,“咔吧”一聲,孟浩的胳膊脫臼了。
“我就算是出來賣的,也輪不到你摸。”
徐安唐說話的時候,眼睛是望向佟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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