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迷魂女巫
◎這種低階迷魂術不費什麽功夫,只需要相應的藥草,還有最重要的調味:一點點的罪惡感。◎
“這是非法獻祭, 教會不會同意。”
穆夏連坐都沒坐,而是将配劍解下放在桌上,表達自己的立場。
那位警鈴人見狀有些動搖。
不出意外, 只要穆夏一出聲,艾爾德爵士就會反駁:“這不是獻祭, 是這裏的傳統, 像你這種從宮廷來的高貴大人肯定不能理解, 但至少能予以尊重吧。”
騎士點點頭,似乎不反對艾爾德的說法:“我的确不能理解,至高神會允許這種出賣人命的傳統。”
聖堂的燭光忽明忽暗,映照着玻璃窗上的面孔變化萬千,一搬出至高神,聖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肅穆而嚴酷, 所有人的視線不禁投向那座豎沉默高聳的神像。
鎮長立刻緩頰:“是、是, 那些古老的傳統早就被禁止了……”
“閉嘴!狗東西!”
艾爾德突然爆起一腳往鎮長的椅子踢過去,中年男人被摔個四腳朝天,莳蘿猜想大概是穆夏和鎮長之前的懷疑惹怒了他。
果然艾爾德爵士一轉頭對着穆夏咆哮:“那我告訴你, 現在人心慌慌, 狼人在外面亂竄,昨夜他吓瘋了一個鎮民,今夜他可能不會只滿足一點開胃菜, 請問你的神又在哪裏?”
穆夏的手也按在桌上的劍身上:“我可以假裝聽不到你辱神的言論, 說到昨夜亂竄的人,應該不是只有狼人一個。”
見氣氛劍拔弩張,之前那位警鈴人借口為衆人上酒, 氣氛才稍稍緩和。
莳蘿面前是一杯粗糙的橡木杯, 她看了一眼倒酒的人,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個老舊的錫壺。
那人單純做着倒酒的姿态,一把金鈴铛就放在桌上,但莳蘿卻能聽到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碎語,就像根羽毛在耳廓輕搔,讓她坐立難安。
她看着那杯紫紅的液體,輕輕搖了幾下,一股不尋常的芬芳在鼻尖下綻放。
“之前的銀器呢?”艾爾德爵士很不滿。
鎮長趕忙解釋:“我們聽穆夏大人的建議,所有銀器都拿去融了制成武器。”
只有貴族會注意到這點小細節,其他人顯得沒那麽在意,舒克看了幾眼其他警鈴人,他帶頭拿起酒杯,
“敬至高神!”
所有人同時舉起酒杯。
耳邊的碎語近乎跟着衆人一起尖叫,莳蘿再也無法克制,正當她要掀翻酒杯大喊時,另一人比她更快:
艾爾德爵士突然發難,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就直接朝着鎮長沖過去。
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過程中撞翻整張桌子,杯碗酒水通通在地上炸開,現場一片狼藉,周圍人想拉住他們,卻又不敢得罪這位領主的兒子。
“快想想辦法!”舒克趕忙向穆夏求助。
“我只對狼人有辦法。”穆夏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好戲。
舒克雖然生氣,但也不敢對穆夏說什麽。當少年不再那麽執着于騎士這個角色時,年輕貴族的傲慢和矜持就不自覺地留露出來,讓人後知後覺想起對方可不是任人予取予求的至高神雕像,他也是人,還是平民無法随意冒犯的貴族。
現場一片混亂,夕陽的餘晖逐漸在神像腳邊退去,地平線只剩淺淺的紅,莳蘿看到那個商人和夫婦都趁亂摸走,也不再留戀,跟上他們離開聖堂。
随着黑夜腳步逼近,街上已經空無一人,甚至連行乞的乞丐也沒有,安靜像是連老鼠都躲在下水道瑟瑟發抖。
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用木板鐵條釘得密不透風;一些家境殷實的人家還在門口垂挂一些銀制品。但莳蘿知道那沒用,銀只是唯一能刺穿狼人身體的材質,一扇用純銀打造的門遠沒有一根銀針有用,當然,前提是你有那個勇氣沖向狼人。
當少女回到科爾家時,只有大白鵝來迎接她。空蕩蕩的屋內已然沒有柴火和食物的餘溫,莳蘿不禁松一口氣。
太好了,她們都先走了,現在就是自己……
【妳要走了嗎?】
窗外最後一絲陽光消失,月桂的聲音也實時響起,就像一縷澄澈的月光,消除了月女巫心中的不安。
“我留了些東西,應該可以拖延時間……”
大白鵝在窗前拍動翅膀,莳蘿沒想到人來得那麽快,心底暗暗一驚。
那人的腳步又急又快,像是被什麽追趕。莳蘿抱着蕪菁,借着壁爐的遮蔽躲到牆角。
那人先是用力敲了敲門,他沒有等太久,一直等不到人應答便直接進了屋。
他的腳步聲很熟練,就像是這個家的熟客。
莳蘿聽到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暗暗祈禱,希望那個小玩意有用……
“不不、這不可能!你已經死了!”
腳步聲突然變得淩亂起來,那人像是在揮散什麽可怕的怪物,整個人跌跌撞撞逃了出來。
“求求你!求求你!科爾我是你朋友阿!我沒想過害你!還有莉莉!是他們、都是舒克他們的主意!”
那人直接倒在莳蘿面前,同時還有一個小東西掉在莳蘿腳邊。
那是一只幹掉的蝾螈,鼓鼓的肚子裏面塞滿鼠尾草、毛曼陀羅、鬼靈菇等各種致幻草藥,蠱惑人心的煙霧從壁虎嘴裏冉冉而出。莳蘿一腳踩熄它,将這個C級迷魂道具回收至櫥櫃。
她看着面前的人,鎮長,又或是可以稱呼他為野狼先生之一。
此時鎮長額冒冷汗,眼球泛白,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嘴裏不斷咕囔着什麽科爾。
這種低階迷魂術不費什麽功夫,只需要相應的藥草,還有最重要的調味:一點點的罪惡感,就能使人的神智完全受女巫操控。
莳蘿一掌将他打醒。她将一張皺縮的羊皮紙貼在瘋瘋癫癫的男人臉上,那張她從鳥嘴捉出來的科爾先生的遺物。
“記得這個嗎?”
鎮長迷迷糊糊睜開眼:“瘋、瘋麻梅?”
“科爾先生……所謂的狼人瘟疫就是這個東西吧?也是你們剛才加在酒裏的東西。”
不需要不祥之兆提醒,莳蘿在看到被更換的銀器就知道不對了。銀杯可以驗毒,而瘋麻梅是會使人渾身潰爛而死的慢性劇毒,是科爾先生從草藥筆記撕下的提示,也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
在迷幻術的作用下,鎮長把眼前的女孩當作死去的摯友,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一個勁捉着手莳蘿道歉。
“瘟疫……瘋麻梅,那是祖輩流下來的東西,我沒辦法阻止其他人,必須要有“狼人”,上面的人才不會放棄這塊荒蕪之地!你也看到聖堂那些銀器,都是教會賞給我們來對付狼人……森倫堡那些吸血蟲甚至允許我們不用繳稅、不用上繳兒女做奴仆!大家都是自願犧牲、那些老了、被病痛折磨的家人都是自願走進森林的!我們都只是想讓這個鎮過得更好……”
他痛哭流涕:“可是那晚莉莉她看到我們了!一個小孩的玩笑話而已,我拚死才說服其他人,但現在連你也知道了……你是瘟疫醫生,你在教會有那麽多朋友,你說的話所有人都會相信。舒克說可以放過你女兒和你妻子,只要你死在“狼人的瘟疫”……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莳蘿幾乎控制不住再打他一巴掌:
“那為什麽他們還要莉莉的命?莉莉落水不是意外吧,現在他們還想要她當什麽鬼引路人!”
鎮長絕望地搖搖頭:“我們只是想趕走那個銀騎士,他太煩人了,不斷追着我們問東問西,就彷佛在懷疑我們……簡直和之前那位青銅騎士一樣,舒克很不安……”
他像是在祈求原諒,不斷對着莳蘿解釋:“彼得母親一直在告狀,她年輕就暗戀你,結果輸給了莉莉的母親……她一直說莉莉根本不安分,那次溺水肯定是她讓她兒子那些小夥伴搞得鬼!”
“彼得母親?”莳蘿一顆心吊起來。
“她是警鈴人的暗哨,負責監視莉莉的言行舉止。”
莳蘿面色慘白,她讓科爾太太帶着莉莉躲起來,對方那時候說要去哪?要去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家裏。
不祥之兆給予她指引的同時,也會混淆她的判斷,終究是在劫難逃的詛咒。
“該死!”少女咒罵一聲。
窗前把風的大白鵝拍拍翅膀,莳蘿察覺到有其他人來了,立刻給鎮長下了暗示。
“如果你真的想要對科爾先生贖罪,就把他們拖延在這裏,越久越好。”
鎮長一臉懵懂地點點頭,随後渾身一顫,便待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莳蘿對大白鵝招了招手,立刻從後門溜了出去。
這是莳蘿第一次見識夜晚的城鎮,今夜沒有月光指引,黑沉沉的夜幕隐藏了一切的罪惡和危險,她就像是一只小蝦米急切地要跳進深不見底的大海,但即使雙腳打顫,她還是得硬着頭皮融進黑暗。
莳蘿只能跟着不祥之兆若有似無的指引走,耳邊可以聽見胸膛下咚咚的亂跳,偶而微風撫過樹葉的沙沙聲更讓人疑神疑鬼。
快、必須快!
她終于捉出了瓊斯鎮的“狼人”,卻也認知到了一個清晰可怕事實:那些貪婪的蠢貨把“真貨”吸引了過來。
那個被吓傻的警鈴人就是殺雞儆猴的警告,那東西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随時準備大快朵頤,讓傳說成真。
但莳蘿有那麽一刻還真希望狼人現在就出來,把那些喪盡天良的混蛋通通撕成碎片。
少女來到了一扇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随着裏頭的腳步聲走近,厄運的碎語也越發刺耳,近乎尖叫。
女人輕快地回應“來了!”
門一開,一只大白鵝啪動着不知道混了什麽的粉末直接對着女人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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