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充電中

初夏的太陽曬的人懶洋洋。

餘招單手撐着腦袋,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小聲埋怨:“簡小黎,我就不該聽你的,非要坐窗戶邊上,太陽曬得人骨頭發軟,我快困死了。”

簡黎疑惑:“你最近晚上偷牛去了嗎?怎麽天天都在喊困。”

“我偷什麽牛啊,還不是那個賤……讨厭鬼鬧的!”

餘招說:“他最近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有時都快淩晨一點了,給我鬧醒了我要三四點才能再睡着,說都說不聽,我他媽快煩死他了。”

餘招越說越暴躁,還是沒忍住爆了粗口。

簡黎太知道作息被打亂的痛苦,他和餘招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以前住寝室,姚勤也事兒多,但大多時候都是踩點回寝,還不至于對他們的睡眠造成多大影響。

他沒想到姚勤現在越發變本加厲。

學生會也沒多少事兒呀?

奶茶店又不用他守店。

一天天的忙什麽啊忙那麽晚?

“回頭跟輔導員和宿管反映一下吧,他也太猖狂了。”

“有屁用,輔導員早被他收買了,宿管也知道他是院學生會的,每次跟他說話都笑嘻嘻的,說了也白說。”

“要不你申請換宿舍吧。”

餘招閉着眼:“不換,憑什麽!我又沒做虧心事,憑什麽躲着他!要走也是他走。他晚上吵我,我就早上吵死他!”

簡黎勸不動,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那他最近有沒找你麻煩?”

“他還敢找我麻煩,揍不死他丫的!”

自從上次打完架,餘招和姚勤再也沒說過話,姚勤也沒再找他和簡黎的麻煩。

餘招還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的拳頭吓住了姚勤。

下課鈴聲一響,走廊上喧聲鼎沸。

餘招立馬往桌上一趴。

下節課還是英語,都不用換教室。

簡黎拉着他換了個太陽曬不到的位置,換到了王星旁邊。

王星看他倆過來,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餘招瞅他一眼:“王星同志,你那什麽眼神?”

“我想跟你們說個八卦。”

餘招一聽有八卦可聽,立馬來了精神:“說來聽聽。”

王星有點不放心:“你們不會再跟姚勤和好了吧?”

看來是關于姚勤的八卦。

餘招:“除非鐵樹開花!”

簡黎學他:“除非烏鴉說情話。”

王星:“……”

“快說啊,等下上課了。”

王星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低聲道:“我懷疑姚勤被人包了。”

“啊?!”

“真的假的?”

“本來我還只是懷疑,但剛看到二手網上的轉賣貼,我敢肯定他要麽是被人包了,要麽就是在做外圍。”

“我去!”餘招瞌睡都醒了,“展開說說。”

“前天下午我和我男朋友逛SKP,看到他跟一男的在LV專櫃買東西,那男的看起來能有他爸的年紀大,兩人特別親密。”

簡黎:“可能是他什麽叔叔呢?”

“什麽叔叔摸腰又捏屁股?”

簡黎:“當我沒說。”

餘招:“難怪他最近總是半夜三更才回!周末也沒在寝室。”

他還以為是姚勤不想看到他,所以才故意錯開與他見面的時間。

合着人家是開辟新業務去了。

王星把手機拿過來給他們看二手網上的轉賣貼,是一雙LV的鞋子和卡地亞的镯子,标的全新。

“我故意給賣家發消息,說我在C大附近,他說他也在C大附近,支持自提,哪有那麽巧!”

“我操,我還當他有多清高!”餘招滿臉鄙視,“合着背地裏還不是跑去給人搖屁股。”

簡黎:“你小聲點。”

“我怕他個鳥!”

“沒事,他沒在,”王星說,“他今天請假了,你們沒發現嗎?”

他們英語老師點名随機抽,簡黎和餘招都沒發現姚勤今天沒來。

幾人跟那兒交頭接耳一直聊到上課。

下午放學後,簡黎與餘招他們分道揚镳,往北門走,想打車去利森找梁域。

梁域下午沒來學校。

快到校門口時竟然碰到了姚勤。

“簡黎!”

簡黎沒想到姚勤會叫住他:“什麽事?”

這麽熱的天,姚勤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慘白慘白的,而且穿着也有點奇怪。

他穿了件長袖襯衣,還把扣子扣到了頂,與他平時的打扮天差地別。

所以他請假是因為生病了?

簡黎心有好奇,但并不打算将好奇宣之于口。

姚勤似乎是特別難以啓齒,唇抿緊又松開,遲疑半晌才出聲:“前陣子的事,抱歉,是我太小肚雞腸。”

簡黎雙眸大睜,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道歉。

明明上周同餘招幹架時姚勤那樣怒不可遏,打完架還撂狠話說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簡黎不相信以姚勤的性格會突然以德報怨,願意息事寧人。

是什麽讓他放下了尊嚴?

金錢?權力?還是別的什麽?

上次簡黎問梁域會怎麽收拾姚勤,梁域讓他別管,說他自有分寸。

如今姚勤對他的态度突然大轉變,會是因為他哥嗎?

簡黎心中愈發疑惑。

姚勤見他神色複雜地盯着自己半天沒反應,微垂了眼簾,将姿态放的更低:“真的對不起,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你放心,我已經不喜歡你哥了,以後也不會……”

“是我哥找你了嗎?”

“沒有!”

簡黎分明看到有懼怕從姚勤眼底一閃而過。

他默了兩秒,也不打算當聖父:“你要道歉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知道,我會同餘招道歉的。”

姚勤妄圖同簡黎打感情牌:“阿黎,我很抱歉之前曾那樣對你,前陣子我爸被查出來患了癌症,我壓力太大了,所以情緒崩潰将怒氣發洩到了你身上,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不能原諒也沒關系,以後我會盡量不礙你的眼。”

簡黎不為所動,甚至有點想笑,笑自己總是識人不清,笑姚勤像個小醜。

他說:“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突然對我轉變了态度,但我自始至終都無意刁難你,以後你也別來招惹我和餘招,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吧。”

“好,”姚勤像是緩緩松了口氣,低低補了一句,“謝謝。”

簡黎沒再搭理他,轉身走了。

--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

梁域伏案埋首,在看合同。

有人敲門他也沒擡頭,依舊一臉肅然認真,直到簡黎都快走到跟前了,他才感覺到不對勁。

擡頭便看見了簡黎明媚的笑臉。

“不是讓我晚點去接你麽?”梁域舒展了眉目,“怎麽自己過來了?”

“因為我想你了呀。”

簡小黎繞過辦公桌走到梁域面前就要往他身上爬。

梁域猝不及防,腦子裏想阻止,手卻下意識把簡黎往身前摟,怕把人給摔了。

“簡小黎,你還能不能行了?”

梁域在他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柔聲訓:“這裏是辦公室。”

簡小黎收了收臀,黏黏糊糊往他懷裏擠:“可我想抱抱你嘛。”

他軟軟熱熱的身體貼上來,梁域全身的細胞好似一下全都亢奮起來了。

“好好說話,不許撒嬌。”

“好嘛,那你給我充點電,我快沒電了。”

“……”

簡黎噘着嘴等親親。

那紅滟滟的唇瓣比新摘的櫻桃還水潤飽滿,好似咬一口就會流出清甜的汁水來。

梁域從來受不住他這樣撩,輕易就舉了白旗,湊過去吻住那兩片柔軟。

果然甜得人心花怒放,心曠神怡,心馳神往……

親了還沒半分鐘,簡黎又主動退開了:“好了,我的電充滿了,你忙吧,我去找敏敏姐玩。”

他說着就要從梁域身上下去。

梁域給他拽回來:“玩什麽玩,她要工作,不準去打擾她。”

“那我在這裏也要打擾你呀。”

“剛往我身上爬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會打擾我?”梁域大掌摩挲着他細軟的腰身,嗓子發幹,“簡小黎,我也快沒電了,你給我也充充呗。”

簡黎趁火打劫:“那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簡小黎你故意的!”

梁域毛了,掐緊他的腰往自己身前帶了帶,作勢要來親他。

簡小黎雙手捂住他的嘴:“你先答應我嘛。”

梁域後槽牙都緊了:“說!”

“你是不是找人揍姚勤了?”

梁域臉上一黑:“簡小黎,我在你眼裏就是個野蠻的惡霸嗎?”

“當然不是,”簡小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欠考慮,趕緊打補丁,“今天姚勤突然跑來跟我道歉,我覺得好奇怪呀,他的臉色很不好,走路也不自然,就像我上周撞到腿之後的樣子。”

他們學舞的人對別人的形體,走路的姿态都特別敏感。

今天姚勤的狀态一看就不正常,加上他又請假沒去上課,簡黎懷疑他被人揍了。

“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麽嗎?”

梁域用拇指細細描摹着簡黎熨帖的眉毛,順着眉尾滑到細膩透白的面頰,然後停在簡黎柔軟的唇上,越往下,眸色越暗。

姚勤和簡黎的身形特別像,身高差不多,發型也差不多,但是臉和氣質不一樣。

簡黎是清純奶豔又精致,姚勤偏陰柔清媚一點,卻又都屬于少年感特別明顯的那一類人。

看起來就格外勾人施-虐欲。

有時梁域會沒來由地想,簡黎這性格要是沒出生在簡家,要是沒遇到自己,他會長成什麽樣?

後來又想,不對,環境決定性格,簡小黎要是不姓簡,要是沒遇到他,他可能沒有這麽率直可愛,這麽随性自在。

但一個人骨子裏的東西不會變。

他相信簡小黎哪怕是身處姚勤的位置也一定是堅韌向上的,才不會随波逐流,自甘堕落。

簡黎聽他這麽問,想起今天在教室裏王星跟他們說的八卦,委婉地試探道:“王星說他男朋友年齡看起來比較大。”

梁域沒料到他們信息獲取還挺及時,微挑了眉梢:“什麽男朋友,那是金主,而且是個有特殊癖好的金主。”

簡黎瞪大了雙眸:“什麽癖好?”

梁域拇指在他唇上揉了揉:“小朋友不要亂打聽。”

簡黎其實沒他想的那麽少不更事,而且餘招經常給他科普,他現在甚至已經知道subdom是什麽。

梁域不讓他打聽,簡黎聽話地沒多問,可心裏還是有些猶疑:“他變成那樣,跟你沒關系吧?”

“簡小黎!”梁域生氣了。

簡黎肩膀一抖:“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揣測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因為我髒了自己的手,沒必要,他如果太過分了,我也不是軟柿子,不會任他欺負的。”

梁域始終是受他哄的,簡黎一道歉他就沒脾氣:“放心,只要他不再去招惹你,我不會動他。”

但必要的警告少不了。

姚勤同梁域從來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要對付他,根本不需要梁域親自出面,來去幾個電話,姚勤在他面前就成了透明人。

要拿捏他簡直輕而易舉。

比當年對付李智國還容易。

簡黎看他仍舊面色郁郁,于心有愧,摟住他的頸脖讨好地湊上來跟他撒嬌:“哥我錯了,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梁域賞了他一個冷哼。

簡黎再接再厲:“我給你充電,你想充多久都可以,啵啵。”

“……”

咬住簡黎唇時梁域忍不住在心中嘆息,如果真有上輩子,那他上輩子一定是個昏君。

所以到這輩子都還這麽容易色令智昏!

簡小黎這個小妖精可真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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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黎:我知道,嘴硬是你最後的倔強。

梁域:滾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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