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藺焰塵在第一時間趕回國內。
他除了“楚汛”這個名字一無所知,楚汛的手機號還是不記名的一次性號碼, 在國外辦的電話號碼, 他不告而別以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想要在九百六十三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十幾億人中找到楚汛,難如大海撈針。
藺焰塵動用了所有自己聯系的上的力量去找, 可還是很茫然,畢竟國內不是他熟悉的環境。
藺焰塵一閉上眼睛, 就會想到楚汛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一個人默默承受着痛苦, 孤獨地等待死亡, 他的一顆心便像是就放在油鍋裏煎熬,無法安定。
他想要盡快找到楚汛。
正焦頭爛額之際, 藺焰塵忽然接到爸爸的電話:“你做的餃子爸爸已經吃了,做的很好吃,我很高興,我……”
藺焰塵一頭霧水,甚至生氣:“你什麽時候吃了我做的餃子?”
藺爸爸反問:“不是你寄給我的嗎?玉米豬肉餡兒的。”
藺焰塵本來就因為楚汛的事情很煩躁,想到爸爸吃了他給楚汛包的餃子,更生氣:“我沒有寄給你。那不是做給你的,你又擅自動我的東西。你知道我和楚汛包餃子的事?”
藺爸爸被他連環炮似的的指責罵得怔愣:“啊?”
他大概知道藺焰塵這段日子在和誰一起玩, 但聽說藺焰塵很開心,沒有多過問, 他很尊重個人隐私。
藺焰塵直接挂了電話。
藺爸爸聽着忙音有點受傷,他本來收到藺焰塵親手做的餃子,還以為是他的倔兒子願意同他和好了, 雖然不怎麽好吃……沒想到壓根就不是藺焰塵寄的,那是誰做的呢?
輾轉過去一個月。
藺焰塵終于查到了楚汛就職過的公司,他不多啰嗦,直接找上莊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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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瀚學和藺焰塵素昧蒙面,突然被找上門他還挺納悶。
他現在天天都有去上班,之前楚汛毫無征兆地跑路,害得他只能認真工作。他還被哥哥臭罵一頓,說一定是他把楚汛氣跑的,直接停了他的零用錢,讓他自己賺錢吃飯,要是他能維持住業績就再給他發零用錢,要是把分公司折騰壞了,以後都別想領了。
唉。
莊瀚學知道哥哥和楚汛都是真心待他好,想他上進,可他就是個廢物嘛。
莊瀚學照着楚汛離開時交代的,提拔了楚汛的得意門生段曉珍,有什麽不懂的,不敢下決定的,就厚着臉皮去問哥哥,哥哥會耐心教他,開始他是真的抱着學習的态度去請教的。莊瀚學慢慢發現這就像開外挂一樣,可以偷懶,他死性不改,忍不住又偷懶,自己想都不想就直接拿去問,次數多了,還是露出馬腳,被哥哥發現,罵個狗血淋頭,完全甩手不管他了。
莊瀚學只好苦哈哈地勤勞工作,不由的懷念當初楚汛還在的日子,有時候他也會想一想,楚汛現在在哪呢……聽說是出門去旅游了。
他不治病,是想趁還不用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好好到處走一走吧。莊瀚學很為楚汛感到可惜。
藺焰塵懶得跟他多費口舌,開門見山問:“你知道楚汛現在在哪嗎?”
莊瀚學神經大條地問:“楚汛已經辭職了啊……你是誰啊?你找楚汛做什麽?怎麽老是有人來找楚汛。為什麽覺得我一定知道啊?”
藺焰塵急火燒心,不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此時也只能耐下性子,解釋說:“我是楚汛的男朋友……”
話沒說完,莊瀚學驚到差點沒跳起來:“你是楚哥的男朋友啊?真的假的?”
藺焰塵點頭,底氣十足地說:“是,我就是他的男朋友。我現在找不到他,他在這裏上過班,你這裏應當有存檔他的資料,我想找下線索。”
藺焰塵非常強勢,莊瀚學虛長他幾歲,卻顯得被唬得聽從,過了片刻,想到罵人也很可怕的楚汛,慢慢壯起膽,說:“私人資料我不能随便給你,你說你是楚汛的男朋友就是了嗎?我怎麽從不知道。你得出示一下證據,起碼有個和楚汛親密點的照片吧?”
藺焰塵愣了下,他不僅沒有和楚汛的合照,連楚汛的單人照都沒有,忽地悲從中來,酸澀地說:“我沒有……”
莊瀚學在心底暗暗誇自己機智:幸好我多長個心眼,沒被你詐出來,連張合照都沒有就來騙我說是楚汛的男朋友。他毫不客氣地說:“你這人很搞笑哎,我工作很忙的,沒空陪你開玩笑。”
莊瀚學站起來,轉身要走,不想再招待這個奇怪的人。
藺焰塵輕聲細細數來:“他不肯讓我留下照片,但我們真的是戀人。楚汛怕冷,喜歡吃火鍋,不喜歡生魚片和芝士,他睡覺時愛整個人藏在被子裏縮起來,他沒什麽朋友,不敢告訴別人他喜歡男人,但又不想騙父母所以早早地出櫃,結果和父母鬧翻。他……他在生病,他說不想拖累我,瞞着我離開了。”
“他說他的病沒得治了,躲着說,不想讓我看到他生病變醜的樣子,但我還是想陪着他。”
藺焰塵心如刀割,但又有種詭異的平靜,聲音裏透着濃濃的哀傷和愛意。
他說:“莊先生,我很感激你為楚汛考慮,要保護他的隐私。但我真的是他的戀人,我誠懇地求求你,讓我有點線索去找他。我怕……我怕再晚,就來不及了。”
藺焰塵問:“莊先生?”
莊瀚學回過頭,藺焰塵瞧見他的模樣,微微驚詫。
藺焰塵沒哭,莊瀚學被感動的淚流滿面,抹了把眼淚:“我相信你了,楚汛生病的事除了他辭職的時候告訴我,我誰都沒說出去的……我給你去找找資料。”
電腦上的檔案在他辭職時删掉了,莊瀚學廢了老大勁兒,找了一整天,終于把楚汛個人信息的紙質資料翻出來給藺焰塵,上面寫了他從小到大的學校,以前的簡單工作經歷,獲得過的各種獎學金。
藺焰塵瞧見楚汛才二十出頭時的照片,同現在一樣是張溫柔的面孔,但稚嫩許多。
莊瀚學問:“有用嗎?”
藺焰塵:“謝謝你。”
可惜他最想知道的地方,家庭成員那欄是空着的,他沒有填父母,大概那時候他們已經翻臉。但起碼多知道了一些信息。
說實話,他找到這裏的時候還抱着幾分僥幸心理。
覺得說不定楚汛說得絕症的事只是個借口,想甩掉他,可他情願楚汛是個騙子。
偏偏驗證了楚汛說的話都是真的。
藺焰塵謝過莊瀚學,帶着資料離開,準備繼續去找楚汛。
有人喊住他,是個年輕的女生:“你是來找楚汛的嗎?”
藺焰塵點頭:“你好。”
這個女生正是楚汛的小徒弟段曉珍,她很擔心地說:“他是我的師父……我剛才聽到你和莊總說話,你之前見過他嗎?他還好嗎?他辭職的時候我還問過他,他後來和我說就是工作累了,想要辭職,可是突然人間蒸發,手機號碼也打不通。”
但因為師父出走,她被委以重任,實在脫不開身去找人。
藺焰塵禮貌地說:“謝謝你關心他。”
他想想,多一分希望也好,說不定楚汛臨死前會聯絡他的徒弟呢?于是留了自己的號碼:“如果你有關于楚汛的消息,就告訴我。我要是找到他,我問過他以後,他要是願意,我也會通知你。”
段曉珍很感激地說:“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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