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沉溪

白雲,好似飄渺的霧一般萦繞在眼前,記得當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時這些雲霧環繞在我的身旁,輕飄飄的拂面而過,宛如大海一般将人包圍了起來,直至我墜落至這大海的深淵裏完全失去了意識。

落下去的時候,身體很輕,有一些像現在這般的暈眩感,卻沒有如同此刻一般的焦灼與燥熱。

茂密的樹木編織成天然的屏障,散發着淡淡泥土芬芳的草地就在身下,不遠處的小溪流流淌着清脆悅耳的“嘩啦啦”聲音,我的身旁是這曾經的舊愛,如今的皇帝,今後再也不會愛上的一個男子。

“天歌……”白河坐在了我的身旁,他伸手輕輕碰了我的額頭,嘟囔道,“你的額頭好燙,燙的我的手都有些疼了。”

我又不是發燒,不僅僅是額頭在發燙好不好?白河在等什麽,是在等着看我完全被藥性控制了才打算動手嗎?

一股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已經開始彌漫着我的四肢百骸,內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好似是破了洞一般變得空洞了起來,深深的,空空的,如此急切的想要用什麽填滿我的胸口的巨大空虛。

我不禁開始卷縮起了身體,緊緊閉着雙眼,咬着牙關,雙手死死抓住了一旁的野花小草,額頭和鼻尖似乎已經開始漸漸滲出汗水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卻覺得四周越來越燥熱,整個明媚清新的世界都開始染上了一片妖異的緋紅色。

“很難受嗎?”白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男子已經不再像一個理智過分的旁觀者坐在旁邊看着我墜入無底深淵,幾乎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白河轉眼就壓在了我的上方,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間,輕輕的拉扯着那顯得有些松散的腰帶。

“天歌,你知道……你知道嗎?”白河的腦袋窩在了我的頸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頰輕輕摩擦着我的脖頸,呢喃的聲音輕柔而顯得壓抑,“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似乎只有在夢裏我才能這般抱着你。”

“原諒我用了這些不堪的手段,唯有如此,我也才能将你捆綁在身邊。”雙手撐在我的左右兩側,白河撐起了身體,他的視線焦灼在我身上,濃烈而炙熱,更帶着某一種不再含蓄的侵略感。

他的手緩緩滑過我的臉頰,在藥物的作用下,我雖然還是會感到一些厭惡,但與此同時更會感受到來自于藥物刺激下的酥麻敢,這讓我有一些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突然之間好想要擁抱着什麽,被什麽擁抱着。

如此古怪的藥物,在讓人感到燥熱想要撕開身上衣服的同時卻又從骨子裏透出讓人顫抖的寒冷,冷的想要讓人投入他人懷裏。

一冷一熱的折磨下,就算是再如何強大的理智都會被擊潰,或許用不了太久,我就會徹底失去理智成了一個發情期的野獸,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讓人覺得崩潰。

白河想要擊潰的不僅僅是我的力量,更要親手撕碎我賴以存活的自尊。

只是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自尊和驕傲的愁天歌還是愁天歌嗎?亦或者是一個被藏在冷宮裏将會孤獨終老的男人,最後因為發瘋而變得令人讨厭,而後不再被人注意,最終被悶死在井裏,或者是餓死,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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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一個凄慘可憐的結局。

不過這麽想一想的話,似乎理智又回來一點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睜開一條小小的細縫,模模糊糊的瞥見了某一個正在一邊脫着我的衣服,一邊親吻着我胸口頸間的男子,是我鳳了還是這個世界變态了,為什麽自從重生之後就老是遇到這些事情。

“白河……”輕聲呼喚着男子的名,我伸手攬住了白河的背脊,我還記得這個男子在身體上的一些敏感的地方。

我輕輕的揉白河的左邊腰側,頓時就感覺到白河的身體有一些微微發顫,在一陣輕顫之後,白河擡起了頭望向了我,他的雙眼已經不再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溫柔淡泊,月牙似的眼裏透着幾乎可以将人刺穿的灼熱,這份隐隐藏匿其間的霸氣有一些讓我吃驚。

或許,這才是白河真正的面目,一個國君應該具有的眼神。

“唔———”

白河突然一下子就欺身而來,猛的用他的嘴唇壓住了我的,感覺到他在企圖撬開我的唇齒,我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白河有些粗魯的掐住了我的下颚,疼痛感迫使我張開了嘴巴,這男子趁虛而入,攻城奪池,唇齒摩擦,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已經不是第一次和人嘴對嘴的玩這種東西了,只是一次卻是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惡心的時候,這種嘴對嘴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就像是我曾經在腦子裏想過的一樣讓人感到惡心和肮髒,簡直就是讓我想要吐出來了。

這是接吻嗎?感覺完全和步風塵的時候不一樣。

那種清淡甜美而又不失力道與掠奪的接吻,在這個時候突然就顯示出來了它的美好。

“就算是在藥物的作用下,也會感覺到不舒服嗎?”白河有些喘着氣,聲音壓的很低,話語裏隐約還有些壓抑着的怒意,“難道……我就這麽讓你感到不舒服嗎?”

“嘶———”布料被撕碎的清脆響聲。

白河仿佛是瘋了一般撕開了我的衣服,一陣陣涼意透着撕裂的破口子刺痛了我的胸口,但更痛的還是鎖骨的地方,白河竟然低頭在我的鎖骨處咬出了一個血印子,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藥性還沒有發作嗎?我可不想讓自己的身體上布滿了被白河啃過的痕跡。

“呵呵呵……”不過也多虧了白河的這一咬,才能讓我繼續保持被藥物啃噬得僅剩下一點點的理智。

“你在笑什麽?”白河攬住了我的腰,輕輕将我摟進了他的懷裏,這種坐在他懷裏的感覺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我還能如此清晰的感覺到隔着彼此衣服下白河的某些東西,藥性怎麽還不起作用,我快……快要支撐不住了。

“笑你……”望着前面突然臉色大變的白河,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白河的手從我身上滑了下去,這一次輪到他躺到草地上了,男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軟骨散?”

上一次用在某人身上的軟骨散還剩一點點,結果還真的用到了。

我指了指自己被白河啃得有些紅腫的嘴巴,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自從被步風塵反将一軍之後我就随身攜帶軟骨散的解藥了,多虧了白河這個容易吃醋的男人,在我被擒住之後并沒有人來搜我的身。

“天歌,你應該知道你逃不了的。”白河臉色僵硬,“四周都是我的人,更何況以你現在的情況,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待藥性完全控制了你之後,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天歌,不要傻了,那不會是你想要的結果。”白河雖然不能動彈了,嘴巴卻還能說話。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習慣。”苦笑了兩聲,我扶着身旁的樹木站了起來,随手拿起地上的腰帶綁住了松散的衣服,幾縷黑發拂到了前面,原本綁好的頭發不知何時也散開了。

好難受……一股潮水猛然撲來,我緊緊抓住了身旁的樹木,在一陣顫抖之後總算是經受住了這一波的藥性襲來,雙眼都忍不住變得濕潤了。

“天歌……不要走,天歌,回來!不給我回來!”白河焦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着。

不再回頭去看男子一眼,我一瘸一拐的在林子裏摸索着前進,順着溪流往林子裏的深處走,林子外都是白河的人,我也只能往這裏走了。

至少,林子深處應該沒有什麽人,否則就像是白河說的,到了我無法克制藥性的時候就真的完蛋了,我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就和什麽人發生關系。

到了真的沒有辦法的時候,大不了往溪流裏跳進去就是了,雖然死相差了點。

不行了,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腳……腳已經邁不出去了,身體好難受,好熱,好冷,變得如此無力。

“啊……”一個失足,身體重重摔落掉進了溪水裏,濺起水花無數。

恍惚之間,仿佛又看到了片片縷縷金橘色的落日餘晖,溫暖的餘晖透過樹叢花瓣之間的縫隙在柔軟的土地上投下片片斑駁,鼻息之間隐隐約約是一股熟悉的清香。

逆光之下,有一個看不清模樣的人靠近了過來,仿佛在說着話,然而我卻什麽都聽不到。

只想,只想投入對方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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