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夢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這一切仿佛是一個瘋狂的夢,不停的重複,回蕩在記憶深處,夢裏是那麽的熱,熱的讓人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的遮蓋物,夢裏又是那麽的寒冷,冷的讓人想要緊緊擁抱住眼前唯一的熱源。

為何要推開我?不管怎樣的靠近,似乎總是會被推開,聽不清耳邊的聲音到底是一些什麽,着聲音是那麽的遙遠,仿佛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般讓我聽不真切。

我聽不見,也不想聽你到底在講些什麽,只要抱我,只要抱我就可以了,緊緊的,用你的雙手緊緊的将我嵌入你的身體。

對……就像是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到你的氣息,你的體溫,你的力量,你的一切的一切……全全部部,毫無保留,在你的面前,瘋狂的失去了自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在極致的癫狂裏徹底釋放了……如果這僅僅是一個夢,那或許僅僅是一個讓人回想起來有些驚詫、訝異、羞愧而又忍不住回味其間滋味的感覺。

可若這一切都是現實,都是曾經發生的話,那又該如何面對呢,如何面對在藥性作用下徹底瘋狂了的自己,做出了徹底瘋狂的事情。

半夢半醒之間,恍恍惚惚的已經漸漸有了意識,掙紮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左右,最終被該死的理智徹底拉回到了現實裏,于是我開始感覺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躺在某個地方,四周很溫暖,除了有被子蓋在身上以外,還有一個人,一個緊緊挨着,貼着,抱着我的人。

昏迷之前的記憶如同一幅幅畫一般漸漸湧入了我的腦海裏,江城,被擒,白河,藥性,逃跑,昏迷……我的脊背一陣冷汗狂冒,我不清楚此時此刻在我身邊抱着我的人是男是女,是白河還是某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這讓我有一些恐懼,以至于此刻都沒有了勇氣去睜開眼睛看一看此時的處境是守門員的。

可随着意識的漸漸清醒,越來越多的回憶開始湧入我的腦海裏,諸如我沒有被水淹死,諸如我仿佛在藥性的作用下真的變成了一頭發情的野獸,抓住了眼前不知道是誰的人開始撕扯對方的衣服。

對方好像一開始還在抗拒,說着一些話,可那時候的我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像一頭發情的野獸似的就朝着對方撲了過去,再然後就是這個,那個,颠來倒去的瘋狂,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底越來越涼……該死的白河,該死的家夥!要不是白河,我也不會遇到現在這種令人絕望二尴尬的事情,那會兒離開的時候真應該給白河狠狠的兩拳。

等等——這是什麽味道,香香的,淡淡的,聞起來讓人感覺十分舒服,還有就是怎麽覺得聞起來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這個味道……還有昨天,昨天恍恍惚惚看到的,逆光之下的模糊人影,以及那些聽不清的話,那些聲音,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我聽到的話……【愁天歌,你怎麽了……愁天歌……你!】

是了,這人說這話的時候我好像剛剛就撲了過去吻了對方,也可以說是粗暴而又急切的啃吧。

這種氣味,這種聲音,這種反應。

果然,說他嗎?

不會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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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天抱了我的人是他的話,好像心底也沒有那麽涼了,世界也沒有那麽絕望了,稍微有那麽一點點也可以勉強接受了。

不管如何,早晚都要面對的不是嗎?

我漸漸睜開了眼睛,率先進入眼簾的是一片略微有些刺眼的光,如同我在昏迷之前所見的一樣溫暖,不同的是,那時是黃昏,而此時是晨曦,果然已經過了一夜了。

待适應了晨曦的陽光之後,視線也變得清晰了起來,身旁的一切都看得見了,閃着瑩潤的發絲安靜的躺在我的鼻子前面,是銀白色的,這讓我想起了夜空裏流淌在九天之上的銀河,美麗而遙遠。

只是此刻,就在我的身旁,輕輕的拂着我的鼻尖,有那麽一點點的癢。

雖然剛才已經猜到了身旁的男人是誰,可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腦子還是會有一些轉不過來,結果就愣愣的望着呆住了。

美而透着莊重的臉龐離我如此之近,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這個男人這麽近,近到可以感覺到步風塵緩緩呼出的氣息輕輕噴灑在我額頭上的細膩感,可以看到這個男人閉着眼睛時一根根的眼睫毛,他的下眼睫毛都快成一把扇子了。

這真的是一張讓人百看不厭,內一次都會禁不住看到沉迷的臉啊……只是步風塵的眼下透着淡淡的青紫,似乎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過的樣子,大概是累了吧,否則的話也不會到了這個時候還睡的這麽沉,似乎都沒有發現群毆已經醒了過來。

為什麽步風塵會在這裏,這個男人不是已經灰聖門了嗎?怎麽會又出現了,而且還和我……和我做了這樣的事情。

我和他簡直就是緊緊貼在了一起,雙腿互相交纏着,雙手互相擁抱着,胸口貼着胸口,我試着想要稍微拉開一些我和步風塵之間的距離,可剛剛動了動的時候就突然感覺到我和步風塵某一個尴尬的地方居然是連着的。

就這樣的突然拉開了彼此的相連,我頓時有些驚詫的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簡直沒有辦法想象昨天究竟是靡亂成了什麽樣子,一早醒來就發現這種事情,實在是有夠讓人羞愧到臉紅。

因着我突然的舉動,身旁的男人也很快就醒了過來,步風塵比一般人要警醒許多。

最尴尬的,大概也莫過于兩個一絲不挂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蓋着同一床被子,互相緊緊擁抱在一起,距離如此之短的直接碰撞了對方的視線。

我清楚的從步風塵清澈的眼瞳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頭發散亂,還有一些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會表現出來的柔弱與無助感。

步風塵的眼睛很清澈,在我的印象裏,每次步風塵醒來的時候眼神都不會太好,有時候得要過一會兒才會漸漸變得溫和下來,不過這一次倒是不同了,步風塵一睜開眼睛,眼睛裏就透着河水似的清澈與溫和。

是了,醒來以後心情不好的那一個是僞善,現在這個……是僞聖步風塵。

步風塵沒有說話,眼裏除了溫和以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或者羞愧,他只是伸手輕輕撫了撫我的頭發,我的臉頰,我的肩膀,我的背,我的腰,而後順勢再一次将我溫柔擁抱入懷中。

無聲無息,一句話都沒有講,這反而讓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不是會聖門了,怎麽又回來了?”不對,這不是我應該問的,我要問的應該是昨晚步風塵究竟是怎麽和我那個這個了的才對,就算我被藥性控制了,就算我失控玩起了主動,步風塵這個僞聖的家夥難道不應該把我推開,或者幫我把藥逼出體外嗎?

怎麽就推着推着推到床上了,而且現在是怎麽回事,步風塵這麽溫柔的,甚至帶了一些寵溺滋味的舉動又是怎麽回事?!

“不會再丢下你一個人了。”步風塵回答的根本不是我問的問題的答案。

“等等……”我輕輕推開了壓在我身上的步風塵,不禁挑了挑眉毛,幹笑道,“呵呵,我們昨晚做過了,是不是?”

“如你所見。”僞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說難聽一點,這人就是有一些面癱的毛病。

明明腦袋裏,肚子裏都是一堆的問題,可這會兒我卻突然不知道應該張口說些什麽了,可能是剛剛醒,可能是太過于震驚,可能是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反應過來。

我想,我需要再休息一會兒才能讓腦袋回複正常。

“步風塵,我現在不是在做夢,是不是?”我重新閉上了眼睛,呢喃說道。

“再睡一會兒吧。”男人的聲音仿佛施了法似的,咒語一般的讓人聽了就想睡覺。

是了,我得再睡一會兒,回複力氣,回複理智,然後仔細想一想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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