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讓我擺着好看嗎
“夫人讓你尋管事?還讓你找人跟蹤劉石?”
羅裕聽了韓棟的話靜靜的站在一副山水畫前,韓棟沒打擾他,知道這是他家侯爺想事時的習慣。
劉石這個人他知道,是以前她母親在時用的人,是個處事圓滑的莊子管事,後來母親回了祖籍,這人便被提拔起來當了總管事。
自家夫人羅裕自問是了解的,性子直,除了對自己,對旁的事沒什麽疑心,如今讓韓棟跟蹤劉石舅甥,那就一定有什麽事情被她發現了,結合今天的查賬,羅裕不難想出,定是侯府的賬目有問題。
“既然是夫人吩咐,你便盡心照辦便是,之後不必再來回我。”
韓棟回道:“是,屬下已安排妥當,找來的都是我們的人,至于劉石,屬下也定會找到證據,到時我便把證據交給夫人。”
羅裕點了頭,想了想又道:“把魏管家叫來。”
“是。”
魏興跨進書房便轉身輕輕關上門,他有着一副平平無奇的面容,走在人群中若是不認識絕對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他對侯爺躬身行禮道:“侯爺,您找屬下?”
羅裕沒有停下練字,“府中護院你注意增加一些,夫人和姑娘、公子出行增派人手保護,若是夫人有何需求,都聽夫人安排。”
魏興明面上只不過是一個管家,何管事是負責協助夫人管理後院事物的管事,那魏興便是處理侯府對外事物的管事,不過他被稱呼為管家,隸屬于侯爺,比何管事權利還要大一些。
魏興原本以為侯爺有要事吩咐,卻聽得這之後便沒了聲息,半晌他拱手道:“侯爺若是沒別的吩咐,屬下便去安排。”
“去吧。”
魏興出來沖韓棟一拱手,便匆匆而去。
羅裕練了兩張字,便覺得有些心浮氣躁,他停筆讓擺了晚膳,吃完後讓韓棟自去休息,自己往旁邊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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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正在吃晚膳的羅子彥看清進來的人頓時有些拘謹的站起來。
“父親。”
羅裕只淡淡看了眼他的飯菜,“才用膳?”
羅子彥抿了下唇,“适才看書有些入迷,便用得晚了些。”
羅裕淡淡嗯了一聲,問道:“我聽夫人說給你另辟了院子,可還滿意?”
“滿意。”少了娘的監視和唠叨,羅子彥看書更清淨一些,這個院子比之前的院子更敞亮,書房的文房四寶也十分齊全,“母親的照顧孩兒謹記于心,日後定會好好回報母親。”
羅子彥看了眼父親,又立刻垂下頭,拳頭拽得緊緊的。
羅裕淡淡道:“夫人不用你回報什麽,你只要管好自己便是,若是無事不要去麻煩她,我聽聞昨日你姨娘去院子裏等夫人,下次不要再發生這種事,管好你娘。”
又是如此。
每次姨娘做了什麽阻礙母親的事,父親都會用那種不耐的眼神看着他們,不論母親是對是錯,讓步的永遠都是他們。
羅子彥死死地咬着唇,半晌才輕聲道:“是,孩兒知道了。”
羅裕目光掃過院落,“你既然住在這裏,夫人也囑咐過我,課業上若是有不明白之處你便集中在一起來問我,讀書一事主要是靠自己。”
“是。”
“若有何需要,讓下人去辦便是。”
不要勞煩夫人。羅子彥在心裏補上一句。
果然,羅裕接着道:“不要勞煩夫人。”
待到羅裕走出院子,站在院中的少年松開了咬得發白破了口的唇,殷紅的血跡殘留在唇上,他眼裏滿是受傷,那種不被父親重視的傷心溢滿了雙眼。
羅子彥總覺得,父親有意在劃開母親與他和娘的界限,每句話都在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弋?要勞煩夫人。
羅子彥望着半空中的月,心想,他一定會考中,讓看不起他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夜色朦胧,書房裏的燭光卻搖曳生輝。
有韓棟幫忙,溫雁菱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陪着兒子、女兒用了晚膳,便讓人把他們送回去,她便去了自己院子裏的小書房裏,拿出自己的小冊子看。
經過今日的查賬以及基本了解,溫雁菱心裏對這些産業有了一個大致的劃分,不過莊子和鋪子過多,她還得細細規劃一番才行,最好是能夠親自去看看。
想到此處,溫雁菱也免不了自嘲一笑,上一世,她還真的從來沒有去自家鋪子看過哪怕一回,即便是買金飾也在別家鋪子,甚至于從自家鋪子門前路過,也不知這是侯府的鋪子。
她手指輕點,盤算着從哪裏開始看。
啪——
華楚楚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鋪了一地,一旁奉茶的小丫鬟瑟瑟發抖,大丫鬟春荷揮手讓小丫鬟下去,連忙去扶了華楚楚坐下。
“姑娘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不劃算。”春荷扶着胸口劇烈起伏,嬌俏的臉滿是怒氣的華楚楚坐下。
華楚楚面目猙獰,顯然氣得不輕,她狠狠地又驀地紅了眼圈,“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如那兩個了,溫雁菱也就罷了,與侯爺也算是門當戶對,那個聶小琴算個什麽東西,又老又醜,不就是有個兒子傍身。侯爺今日去見了溫雁菱,又去了羅子彥的院子,我那日不過說了一句溫雁菱,就被禁足三月,侯爺他、他是不是眼瞎啊!”
說着,華楚楚嗚咽的哭出了聲,“我明明如此年輕貌美,為何侯爺連看也不看我。”
春荷是她從外面帶入府中的貼身丫鬟,對她忠心無須質疑,華楚楚在她面前不會掩飾情緒。
春荷猶豫的安撫,“姑娘,你別灰心,侯爺定是看重姑娘,才會如此。”
“看重我?”華楚楚冷嗤道,“看重我會禁足三月?看重我會至今也不碰我?看重我會讓別人給我贖身送入侯府?大家都以為我華楚楚奪了侯爺寵愛,侯爺甚至欲為我寵妾滅妻,可笑!”
“沒人知道,我華楚楚就是個笑話。”
“侯爺若是對我無意,為何還要讓我入府,擺着好看嗎!”
華楚楚撲倒在床榻上,嗚嗚的哭着。春荷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姑娘。
可誰知道,她見羅裕的第一眼就愛上了這位溫文爾雅、滿身貴氣的侯爺,她不求什麽,只求他能護她、憐她。
可如今呢,她卻被困在這方寸小院裏禁足,侯爺甚至連一面都不來看她。
春日暖意甚濃,陽光灑進屋裏,溫雁菱睜開眼從床上起來,鋪在被子上的書冊、賬冊撒了一地。
青蓉和青芳聽見響動進屋去,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青蓉責備道:“夫人,您大病初愈,不要耗費如此多的心神,要注意身體才是。”
溫雁菱掀開被子起身,笑着道:“我沒事,不過是看些賬冊罷了,又不是讀書習字。”
青芳扶着她道:“奴婢知道您憂心賬冊、店鋪、莊子,可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做好的,誰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千瘡百孔。”
就連她這個丫鬟都看出來貓膩來,侯府産業确實亟待修整。
溫雁菱坐到梳妝臺邊上,手裏把玩着一串珠子,她聲音淡淡:“我何嘗不想放下這些不管,整日潇灑度日,可姑娘和公子乃是侯府嫡女、嫡子,眼瞧着姑娘年歲漸長,往後的嫁妝要備着,公子長大成人,結婚娶妻不說,便是傍身的錢財也必不可少。”
沒人比她更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悲哀、無力。
青蓉笑着道:“夫人想得長遠自是有遠見,不過如今公子還小,姑娘倒是沒兩年便要說親,想來夫人是着急這個。”
溫雁菱笑着不語,心裏卻又多了一件挂心的事情,文茵的婚事,這一世她得分出更多心思,早些了解相看倒也是個法子。
被青蓉、青芳伺候着用了早膳,溫雁菱便準備繼續看賬冊,做規劃。
青蓉猶豫了一下,輕聲詢問:“夫人,奴婢覺得,您是不是可以讓姑娘學着看賬冊,正好學一學管家的本事。”
溫雁菱愣了一下,沒說話。
青蓉繼續道:“一來可以鍛煉姑娘,二來若是姑娘能幫您的忙,您也能清閑一些。”
“倒是我糊塗了。”溫雁菱自嘲笑着道,“去請姑娘過來吧,你說得對,文茵如此聰慧,說不定能早早幫我管家,這樣我就輕松許多了。”
青芳連忙應聲,“我去請姑娘來。”
溫雁菱笑罵,“倒是比我還心機,還怕我虧了你家姑娘。”
“母親讓我去學管賬?”羅文茵剛用了早膳正準備做女工,她本來打算給弟弟做個小荷包,誰知青芳姐姐過來說母親找她,還要讓她看賬弋?本。
她輕咬了下唇,為難道:“可是我不會,若是去了只會給母親添亂,會不會不太好?”
羅文茵記得母親曾經說過,女子掌家,只需要吩咐人去做便是,不用親力親為,那是最笨的方法。
青芳拉着她的手,輕聲道:“姑娘怎會如此想,夫人滿心都是為姑娘和公子打算,方才還跟我們說要給姑娘攢嫁妝呢。”
羅文茵還是個小姑娘,聽到這話也免不了紅了臉,嗔怪道:“青芳姐姐胡說什麽呢。”
青芳笑起來,“姑娘別不好意思,讓兩個丫鬟一起過去,咱們還能聊天。”
羅文茵前腳剛進了母親院子裏,後腳就聽見下人們來報:“江夫人和江家姑娘來拜訪夫人。”
連欣來了?溫雁菱奇怪,這麽早這母女兩個怎麽就來。“快請她們到我院子裏來。”
“雁菱,我有個大快人心的消息來告訴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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