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夫人定是記恨上了
“母親,我回來了!”羅子晞蹦蹦跳跳出現在門口,看見羅裕他眼睛一亮,立刻撲過去,“父親也在!”
羅裕張開雙手穩穩地接住羅子晞,臉上綻開一個慈祥的笑,“哎喲,我家晞兒回來了,今日是去書院了嗎?”
羅子晞連連點着小腦袋,“是,夫子還稱贊了我聰明。”
羅子晞看了眼好像并沒有聽見的母親,拉了拉身邊的常竹,大聲說:“我說得對不對,常竹。”
常竹笑着道:“是,小公子得了夫子誇獎。”
“母親!”羅子晞大喊了一聲,終于讓溫雁菱擡頭了。
溫雁菱彎了彎嘴角,“知道了,不過這還沒有正式上學,你別把你得意的小尾巴翹得太高。”
羅子晞嘟了嘟嘴,“哼,我肯定能一直得到夫子的贊賞。”
羅裕笑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着道:“我家子晞當然是聰明的,而且你還有我這位才子父親,父親也會督促子晞看書的。”
衆人對自家侯爺這麽不要臉的自誇都免疫了,溫雁菱卻忽然頓住了筆尖,她看向了正在慈愛看着子晞的男人,他的眼裏滿是對兒子的寵溺。
他對子晞和子彥的态度,差太多了,就算子彥是庶子,在侯府也絕不會是如此态度。
羅裕剛才還說,讓她不用對羅子彥這麽盡心。
還沒等溫雁菱想出什麽,羅文茵從門外進來,手上提着個食籃,見到父親也在露出訝異的神情,又連忙收斂住。
“給父親、母親請安。”羅文茵乖乖巧巧的請安。
羅裕把羅子晞從懷裏放下來,過去順手接過文茵手裏的食籃放下,略帶責備道:“文茵這是帶了什麽好吃的,讓丫鬟拿着就好,怎麽自己提了,還挺重的。”
文茵有些害羞的低着頭,“我想着母親忙了一天了,就做了些吃食給母親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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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有你母親的?”羅裕語調拖長,有些委屈。
羅文茵連連擺手,“不不,我做了很多,父親也可以吃。”
羅裕嘆息了一聲,“我們文茵總是這麽懂事,我可愛機靈的小文茵不見了。”
溫雁菱怔愣了一下,她看向那邊笑鬧成一團的父女三人,覺得自己有點頭昏眼花,恍惚的記憶讓她臉色有點難看。
羅文茵最先發現溫雁菱臉色不對,立刻跑過來扶着溫雁菱,擔憂道:“母親你今日耗費了太多心神,需要休息了,青蓉姐姐你們先把賬冊都收起來吧。”
羅文茵把溫雁菱面前的冊子收起來,又塞了兩個軟墊在她背後,溫雁菱緩過來了,擺擺手臉色有點蒼白,“我沒事,可能是餓了。”
羅子晞也依靠過來,拉着母親的手,羅文茵蹙起漂亮的眉,“母親你也真是的,這些事情一日也做不完,我聽說了你今日與他們打嘴仗,嘴皮都要磨幹了。”
溫雁菱輕笑起來,“誰這麽告訴你的,是在對賬,打什麽嘴仗。”
見溫雁菱露出笑意,羅裕從剛才就緊抿的唇忽的松了下來,他叫上韓棟轉身往外走,淡淡地聲音傳到溫雁菱的耳裏。
“羅子彥的事你別管了,我自會安排。”
溫雁菱原本的笑蹙的變冷,韓棟轉頭對上夫人冷淡又失望的眼神。
韓棟跟着羅裕走到院裏,他知道此刻侯爺心情不好,半晌沉聲道:“侯爺,您若是擔心夫人為何不與她直說,還有子彥公子的事,您不打算告訴夫人實情嗎?夫人定是記恨上你的。”
羅裕往前廳裏看了眼,不知看見了什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半晌隐去那抹笑,又變成了大家熟悉的清隽傲嬌的榮昌侯。
“夫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近來看不慣我,我便不出現在她面前就是。羅子彥的事情你不要說漏嘴,還不是時候。”
羅裕剛要帶着韓棟走,青蓉從後面追上來,喘着氣道:“韓侍衛,夫人讓我請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請你幫忙。”
韓棟看了眼震驚的侯爺,突然表情一松,大聲應道:“夫人讓屬下辦事是應該的,無須用請。”
羅裕:……
為何覺得臉頰火辣辣的。
他咬牙切齒的盯着韓棟的後背,磨了磨牙,最終氣哼哼的自己走了。
韓棟躬身給溫雁菱見禮,溫雁菱讓他免禮,道:“找韓侍衛來,是有些事情想讓韓侍衛幫忙。”
這些管事和掌櫃有一大部分人要換掉,即便不換掉,溫雁菱也覺得一人獨大不合适,不便于她掌握情況,所以她寧願多花些錢請人,也免去了她總是疑心。
何管事确實可以找來人,可溫雁菱對于不知底細的人如今保持着謹慎的态度,韓侍衛日日跟在羅裕身邊,她知道韓侍衛雖然瞧着不言不語,可卻是個靠譜的人,借着羅裕的身份,人脈也比她廣。
重要的是,她并沒有獨吞侯府的心思,借韓侍衛告訴羅裕一聲,也是本分,她溫家不是那種占人便宜的小人。
溫雁菱便把自己的要求告訴了韓棟,韓棟點頭應下,“是,屬下知曉了,立刻便去找人。”
溫雁菱囑咐道:“韓侍衛辦事我放心,想必找來的人韓侍衛都要打聽好底細才是。”
“夫人放心,屬下明白。”
跟明白人說話就是方便,溫雁菱也不再多說,她還得看看她的小冊子。
“等等。”溫雁菱頓了頓,“還要勞煩韓侍衛幫我盯一個人。”
溫雁菱如今覺得,一切意外都要提前扼殺才是,重活一世,她不喜歡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被請出了侯府的衆位掌櫃和管事站在一起面面相觑,就連劉石也在其中,臉色難看至極。
他事先根本不知這事,如今這狀況,就是侯夫人在親手打臉。
“劉管事,夫人這是何意啊?怎麽你事先都未曾告知我們。”
“就是啊,怎麽夫人說改就改,也不知會一聲,我們好歹在侯府幹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夫人如此做法,實在讓我等寒心。”
“我鋪子經營的好好的,怎麽就要調整!”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得劉石心煩不已,他高聲吼道:“都別喊了,夫人只是說要調整,也尚未說明如何調整,再者,我也是跟你們一起被告知的,事先并不知情。”
“哎。”他幽幽嘆氣,“想我劉石在侯府幹了這麽些年,看來是不中用了,夫人也沒把我放在眼裏。”
他這麽一嘆,原本靜下來的人群又開始躁動了。
“不能就這麽讓夫人輕易調整産業了!”
“對!要給我們個說法啊!”
忽然,一聲嗤笑傳來,衆人一看竟是車馬行的楊崇和韓江水諷刺的看着他們。
韓江水滿臉不恥,大聲道:“我看諸位這嘴臉也是新奇得很,諸位怕是覺得夫人往日和善,便忘了這些都是侯府産業,諸位連同我不過是侯府下人,你們竟然把侯府産業視為自己私囊,還要求夫人給說法。”
韓江水說完,仿佛覺得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頓時臉色紛呈,仿若那走馬燈一般精彩。
楊崇嗤笑,“諸位怕不是活在夢中,還妄想主人家調整産業營生跟你們打商量,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能保住自己的飯碗才是,別跟着就瞎起哄,大家忘了這是榮昌侯府。”
衆人恍惚一瞬,擡頭看向門上的金字牌匾,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低語。
韓江水道:“我想諸位怕是沒見過侯爺年輕時的樣子,也不知夫人以往的性子,不要聽信了小人慫恿便在侯府門前撒野,我是為你們的小命着想。”
楊崇點頭附和,“韓兄所言甚是,不如咱們去喝上一杯。”
“甚好,走吧。”
榮昌侯爺年輕時乃是上京纨绔,而夫人溫雁菱的事跡也在上京所傳甚廣,茶餘飯後,誰不說上兩句,打殘發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有人立刻輕拍了下自己的臉,哎喲一聲,“今日沖昏了頭腦,諸位我先行一步。”
“走了走了,快走了。”有人醒悟,後面也不乏害怕沒了飯碗之人。
衆人紛紛道今日夫人瞧着和善,又被三言兩語給哄了,這才有了這出。
很快,侯府門口便只剩下劉石與外甥李銳,李銳看着舅舅臉色不好,卻又焦急萬分,“舅舅,如今可怎生是好,夫人不會不要我當掌櫃了吧。”
劉石看着他就來氣,一腳踹上去,大罵道:“你還有臉說,讓你回答你磕磕絆絆的,現在你該擔心的是能不能保住我的管事位置!若是沒了管事的位置,我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劉石陰恻恻的看了眼侯府緊閉的大門,咬牙道:“走,回去再想辦法。”
舅甥倆相攜而去,并未注意身後跟着一個仿若影子一般的人。
韓棟吩咐了人去辦事,回到書房就見侯爺在練字,他頓了頓也沒出聲。
半晌,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始終跟随着他,韓棟平靜的對上羅裕的目光,平靜道:“爺你看着我做什麽,是有什麽想問的嗎?”
他那副‘你快問啊’的樣子,讓羅裕頓時有種自己跳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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