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往後都求着你買東西
譚福詫異轉頭,沒成想竟然是侯夫人來了。
“見過夫人,今日真是巧,竟在此遇見夫人。”譚福正在與韓江水說話,“我是來此看看,心裏有數才好做計劃。”
溫雁菱今日來的地方就是韓江水管理的徐家莊,這處距離上京最近,占地也廣,據說還有兩個溫泉池子。
韓江水也上前來,給溫雁菱見禮,“小人見過夫人,不知夫人來此,該好生迎接才是。”
溫雁菱笑着道:“無礙,我也是臨時起意,出來透透氣。”
韓江水和楊崇是唯二兩個不受劉石牽連的人,其餘的或多或少被劉石收買,溫雁菱便道:“韓管事為人正直,做事認真,往後侯府還要依賴于你們才是。”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身後夏連欣帶着兩個姑娘下來,兩人見了禮,溫雁菱想着有兩個小丫頭,不便在此,便道:“韓管事,不知有沒有小丫頭可以帶我們四處逛逛?”
韓江水立刻道:“夫人我這便去安排,您先跟我去一旁稍後。”
溫雁菱剛要走,腳步卻是一頓,她剛才腦子還有點懵,現下才反應過來,便對夏連欣道:“連欣你先與兩個丫頭四處逛逛,我一會兒便來。”
夏連欣擺手應下,“行,你忙你的吧。”
溫雁菱看着譚福在一本冊子上寫寫畫畫,不斷觀察着四周,嘴裏念念有詞,他似乎并未發覺自己身邊還有人,沉浸在自己的冊子上。
她原本想,這些人即便是韓棟找來的,也有那只會空想的,卻沒想到譚福就給她了一個驚喜。
如此能結合實際,再構思設想,那定然也會想出實用的法子。
譚福寫完自己的計劃,長舒一口氣,一轉頭卻見侯夫人的目光投在他的冊子上,他坦然遞過去冊子,“夫人可要看看?這是我做的計劃,本不算太完善,不過昨日侯爺讓人來告知推遲一日,我才起意過來莊子看看。”
溫雁菱翻看着這本冊子,上面所做計劃與她的小冊子相比,無疑完整許多,她頓時覺得自己果真是個門外漢,“譚先生這計劃十分完整周密,甚至連各種意外情況和補救措施都想到了,我當真自愧不如,與先生比起來,我這就是小打小鬧的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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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福笑着道:“夫人聰慧過人,有氣度有魄力,譚某也是十分佩服。昨日之事,如今已在上京傳開了,試問哪個不稱贊夫人勇猛過人,數日就識破那惡奴還借了京兆尹懲治,單單就這份周密計劃就讓人嘆服。而且,外人不知,只我們便了解夫人是如何聰慧,只單單這讓諸位掌櫃、管事寫出新店計劃,這就是一個颠覆性的想法。”
溫雁菱饒是臉皮厚,此刻也被他誇得不好意思,頓時苦笑道:“我原本并非這樣打算,也沒想過一下就能懲治了劉石,畢竟他在侯府經營多年,但不論怎麽說也是個下人,有侯爺的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我也是在韓侍衛給我了供詞之後才決定,既然都得罪了,那不如一擊即中,否則只會後患無窮。”
譚福心中了然,侯爺那日便讓他知道,侯爺看重夫人,只不過不便表現于人前,可現下他倒是更加認定了夫人。
他們即便是韓侍衛找來的,應當也沒有告訴夫人他們的身份,然而夫人此刻卻如此信賴他,幾乎把其中關節和盤托出,他感受到了夫人的重視。
溫雁菱此言也存了試探之心,卻見譚福并沒有意外,如此心中便更加确定。
譚福道:“不論如何,夫人讓譚某佩服,譚某也願意與夫人一共經營侯府。”
溫雁菱笑道:“如此甚好。”
“不知譚先生可否與我細細講下你的計劃,就當我先考校你了。”溫雁菱爽朗道。
譚福詫異,“夫人方才不是說來踏青散心,這……”
“無礙,聽你說而已,也是踏青。”溫雁菱慢慢往前踱步,“不如譚先生邊走邊說。”
“那譚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雁菱坦蕩伸出手,做了個‘請’,“洗耳恭聽。”
譚福主要的計劃在糧行上,他曾經家鄉物産豐富,而其中糧食産量最重,他從小也種過地,對糧食算是十分了解。不過後來跟随父母來了上京,做了其他營生,便再也沒有種過地,可這并不妨礙他對糧食的了解。
無論是産值,還是糧食的價格浮動,他都做了詳細的調查。在他的計劃中,溫雁菱便能一目了然。
溫雁菱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住點頭贊同,心思卻飛速轉動,把其中的要點都記住。
即便她不能全部學會,但總算是知道了許多,倒也獲益匪淺。
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卻都是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譚福說完拱手道:“勞煩夫人聽我說這許多話。”
溫雁菱道:“先生讓我獲益良多。”
遠處一個莊子上的小丫頭跑過來,對着溫雁菱鞠了一躬,“夫人,有位夏夫人讓我來告訴你,現在可以去泡湯子了。”
溫雁菱還想跟譚福讨論一番,可本來也是自己邀請連欣母女出來的,若是不去也不行,何況她也要陪陪文茵才是。
“侯夫人,譚某也還要四處去看看,就失陪了。”
溫雁菱點頭,把冊子遞給他,“那明日再議。”
待譚福離開,溫雁菱靜靜站了一會兒才走向私湯處,夏連欣已經帶着兩個姑娘下了池子。
夏連欣頭發全部挽起來,蒸騰着熱氣的水面讓她的臉有些朦胧,她沖溫雁菱揮揮手,佯裝怒道:“好你個溫雁菱,叫我們來踏青泡湯子,自己卻在一處與人議事,你是來玩還是來巡視了?”
溫雁菱連忙讨饒:“姐姐勿怪,只是我侯府惡奴牽連了數人,如今店鋪都關着無人看管,愁得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好生煩躁。這如今見着一個管事便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我……”
這湯子裏霧氣環繞,夏連欣看不清溫雁菱的神色,聽着她的聲音卻覺得她已帶上哭腔,像是要哭出來。
她吓了一跳,連忙道:“我、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我知你不易,怪我多嘴。”
羅文茵趴在一旁捂着嘴輕笑,她母親當真是越來越會捉弄人了,昨日她睡了那麽久,讓她和弟弟還有父親都快急死了,還有今日一早可是吃了兩碗粥并兩個小餅,有這種吃不下睡不着的人麽。
另一邊溫雁菱也捂着嘴在笑。
夏連欣很快在沉默中反應過來,看見文茵清晰抖動的肩膀,她大叫一聲:“好你個溫雁菱,現如今連我都敢捉弄了,弋?看我一會兒不好好收拾你。”
“我這不是與姐姐打趣嗎,難道姐姐喜歡古古板板的我?”溫雁菱笑着去換了一身下水的裏衣。
見溫雁菱下了水,夏連欣湊近了些,果真發現她眼下有些青黑未散,想來這段時日着實思慮過重,她嘆息一聲,“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從前萬事不管,也不知如今哪根筋不對,耗費這麽多心神,那惡奴你告訴羅裕讓他處理不就完事了,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昨日溫雁菱雖然說出了那番震懾的言語,可她不用想都知道,如今整個上京的高門夫人們都在等着看溫雁菱的笑話,誰家主母不是吩咐下去,便有人把事情做了,再不濟給夫君撒撒嬌,自有夫君處理。
可溫雁菱呢,卻要自己親自動手。
原本就被諸多人說閑話,便是她裝得再堅強,夏連欣也知道她其實很難受。
溫雁菱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靠在池邊,旁邊有莊子特有的果茶很是爽口。
她笑得開心,“姐姐莫不是以為我在逞強?哈哈哈,不,我如今才覺得我是活着的,那些人即便在背後說閑話,也不能影響我,我再也不是活在她們口中的溫雁菱。”
“我曾經便活在這些閑言碎語之中,別人的一句話都會讓我翻來覆去的想。但如今我不在意這些閑言碎語,反而覺得獲得了重生,這才是我溫雁菱,她們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我一個眼神。”
夏連欣愣了一下,臉上神色一怔,随後慢慢笑起來,“你真是變了很多,那次病了看來是件好事,只希望你往後都如此想才好。”
溫雁菱自信道:“自會如此,我不會再被人左右。”
夏連欣噗嗤一笑,“如今你有志于經營侯府産業,若是往後那些人上門求着你,那才是真精彩。”
“等等,你說什麽?”溫雁菱忽的抓住夏連欣,“你剛剛說什麽?”
夏連欣被她吓了一跳,喃喃重複,“我沒說什麽,只是說往後那些長舌婦都求着你買東西,那才是真精彩。”
溫雁菱忽然跳起來,“連欣!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有好想法了!”
夏連欣臉色忽的一沉,頓時大怒,“溫雁菱你給我好好泡湯,不泡就出去,弄得我滿頭都是水!”
溫雁菱不理她,抱着的雙肩,猛地親了一下,“哈哈哈,大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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