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虎毒不食子(修BUG)
“慕少艾,他的傷勢怎樣?”風千雪看着宵蒼白的睡容,不禁有些擔心。
“放心,宵自身具備很強的恢複能力,只需稍加調養。”慕少艾收針散功,輕松的笑容也漸漸斂去:“不過……是講阿雪,宵的來歷并不簡單吧?”
“他的特殊體質,豈能瞞過中原藥師。如你所想,敗血異邪相關者。”事已至此,隐瞞也無必要,何況風千雪相信慕少艾不會因此對宵另眼相看。
“哎呀呀,你是何時又惹上夜重生這個大麻煩?”
“一言難盡。”風千雪搖頭,隐去自己與龍宿的關聯,把她在大雪原撿到宵的過程簡要說明。
慕少艾自是明白其中還有未解之秘,但風千雪不願深談,他也只好作罷。
“如此看來,夜重生必不會善罷甘休。眼下武林混亂程度遠勝于昔日魔禍,盡快平息事态,還是以自身安危為要,免得掃到風臺尾啊。”
“我知曉。”
“你真正知曉嗎?”慕少艾覺得有點頭大,這姑娘暗地裏不知還瞞了多少事情,一個人哪裏應付得過來?
“放心,真正需要幫忙之時,我不會像大哥那樣呆呆一人攬。”
“哎,你知道就好,要不老人家即便退隐也不得清閑。”
風千雪頓了頓:“宵就繼續交你照料,我是指……他的情緒可能會很不穩定,需要你多費心思。”
“呼呼,吾明白。崖上有日月才子操煩諸事,迷谷之中還算得安全,你就放心。”
“嗯。我去殘林看看大哥,他現在失了兵器,難免有仇家盯着。”
“去吧,代吾向羽仔問好。”
風千雪想起了點兒什麽,微笑道:“下次見面,說不定要喝西風與燕歸人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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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美事一樁,到時候要多敬泊寒波幾杯,恭喜他苦心操勞多年終于嫁妹成功。”
“請。”風千雪告辭準備離開,慕少艾語帶猶豫,叫住了她。
“千雪。”
“嗯?”
“關于林主……你……”
慕少艾終于也忍不住了麽……風千雪避開他的視線:“我心中有數,多謝關心。”
“咳,你有數就好,一路順走。”
送走風千雪,慕少艾又抽起水煙,吞雲吐霧中,眸光混沌不明。
他的想法與孤獨缺等人并不一致,是以一直未曾開口詢問。
看千雪的态度,也該明白此事并非旁人可以插手;畢竟抛開一切而論,終究只是殘林之主與風千雪之間的事。
作為朋友,也只能采取不幹涉,不逼迫态度,交由當事人自己處理。
只不過……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錯過便無法回頭。
腦中閃出西苗地境渺渺水雲霧霭,色彩斑斓的風雨橋,搖曳的風鈴,暮色中的鼓樓,頭戴銀飾身着盛裝的女子寂然而立,原本聰慧冷靜的眼底染上深深痛色。
“認萍生,你到底是誰?!”
悠然睜眼,眼前只有一片煙霧。
——既然慕少艾之遺憾已是不可挽回,無論如何,他不希望再見證另一場遺憾。
殘林今日來了兩位不同尋常的訪客。
“日月才子一同前來,必有要事,請吧。”殘林之主已在亭中恭候,出聲指引二人進入。
“林主,叨擾了。”
“不用客套。近期武林動向,吾已有所耳聞,二位今日的來意亦能猜出三分,不妨直言重點。”
素還真與談無欲對視一眼,互相颔首,最終由素還真開口道:“關于陷害林主、殺害號昆侖的陰謀者,劣者已有幾分眉目。今日前來,便是與林主相商,共同針對此人。”
“可是查出此人身份?”
“這……”
皇甫笑禪心下一沉:“但說無妨,吾已有心理準備。”
“圓兒身上有一道陰寒掌氣,從時間推算,應源自第一次随金包銀參與鼎爐分峰盛會。也就是說,陰謀者很有可能便是其中一人。”
“果然……你們的推論呢?”
“嫌疑最大者,正是鬼粱府主。”
“啊……!”皇甫笑禪氣息驟亂,引動身邊塵沙飛揚。
他不明白怎會如此,難道多年情誼,都是一場空虛?只是一個埋藏極深的詭計?
“縱然有所懷疑,他喪命北辰元凰手下是事實,何況鬼梁兵府被翳流所滅,無可對證。無确鑿的證據之前,吾難以置信。”
卻聽寰宇奇藏冷冷的語調自殘林深處傳出,越來越近。
“翳流并未出兵鬼粱兵府——雖然教凰早有此意。”
“嗯?”
日月才子訝異地看着這位前任翳流軍師踏出林間陰翳,略一想,便明白他為何會在殘林出現。
二人皆是□□湖,事過境遷,不會不知趣的打破沙鍋問到底。
素還真腦中一動,試探道:“據言傾城姑娘所說,當日殺入兵府者,有一人名為落日潮,半臉刀疤,自稱乃是翳流安插于兵府中的卧底。不知……”
“翳流中絕無此人。”寰宇奇藏手腕翻轉,羽扇掩唇,目中露出冷光:“嫁禍之舉,不難看出用心;幕後主使,昭然若揭。”
皇甫笑禪雙肩微顫,握緊的拳頭上已露出青筋,卻強逼自己冷靜:“素還真,你們的對策呢?”
素還真轉身看着談無欲:“道友,一切都安排得如何?”
“只待大魚入網。”
“嗯……事不宜遲,林主,請随我們趕緊前往。”
談無欲一愣:“有必要這麽趕嗎?”
“耶,吾是怕網被大魚撞破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素還真眼珠子一轉:“寰宇奇藏,有興趣同行嗎?”
突然被點名,寰宇奇藏僵了僵,片刻才發出一聲:“哼。此事吾自有打算。”
他到底別扭什麽?
在竹林外旁聽半天,看到寰宇奇藏的表現,風千雪心中腹诽,施施然邁步上前,斜着眼睛看了看寰宇奇藏:“各位,我與你們同行。”
“千雪,此行兇險。”皇甫笑禪不贊同地搖頭。
“無妨,我也很好奇那名陰謀家的身份與能力限度。”
“多餘的好奇心,往往招惹禍端。”寰宇奇藏又哼哼了一句。
“承你吉言了。”
“你的兄長倒是放心讓你如此冒失。”
“你不也放心讓林主一人獨往嗎?”
“吾之行為無需他人質疑。”
“我也同樣,敬謝不敏。”
素還真和談無欲只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很有默契地轉頭望天,不參與這場莫名其妙的唇槍舌劍。
……
夜深露重。
星河雲梯之外,蒙面黑衣人靜待時機,憑借蒼天之行,輕松踏上通道。
細密的垂柳間,一道熟悉身影背對來人,似是毫無防範。
“點天機……該死!”
黑衣人殺意驟起,擡掌突襲,掌力碰觸那人之時,卻撲了個空。
“什麽?!”
心中驚疑不定之時,兩道熟悉詩號響起。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
“腦中玄機用不盡,統轄文武半邊天。”
——正是日月才子聯袂而來!
同時,星河雲梯內還出現了殘林之主、圓兒、秦假仙等人。
“嗯……原來這是你們所計劃!”
枉他拐彎抹角要求魔界代他奪取素還真身上收藏的點天機錦囊,不料反被誤導,心急之下匆忙來此,竟是中了圈套。
“然也。”素還真一甩拂塵:“殺害艸芔茻,陷害殘林之主、殺害號昆侖的兇手——就是你!”
“陰謀家該現身了!”
衆人之中,殘林之主顯得尤其悲憤:“算計皇甫家族,殘害諸位摯友,家人友人血仇,今日一并讨還!”
“為我師尊償命來!”
圓兒一聲怒喝,掌掌不留情,素還真談無欲默契十足,招式輪替,配合無間;殘林之主手足之疾自從得到造化之鑰醫治已經恢複如常,能為更上一層樓,黑衣人只覺壓力倍增。
圓兒身形靈動,欲掀蒙面人面罩,奈何對方身法奇妙,一時難取。
“玄子神功!”
“七星掌!”
黑衣人見勢不對,祭出卧龍行怒源心流以對付日月才子合招。玄波之流,點點星芒,泣鳴一掌震雲霄;身後,皇甫笑禪掌氣已至。
滴水不穿的包圍,綿密不斷的攻勢,蒙面人雖是身手伶俐,卻是受制四人合圍,難以脫身。
素還真眼神一動,劍氣縱橫:“談無欲,明聖劍法!”
“劍挽天華!”
“冰凝千流鋒!”
明聖劍法再出,激戰電流之掌,漫天只見劍虹電威,形成水華漫天之舞,一交手、一錯身,勝負正在轉身之刻!
“浩氣歸元!”
太極之招,浩蕩磅礴,蒙面人勉力一擋,頓時受創。
素還真、談無欲見機不可失,劍指蒼穹。
“日屬陽。”
“月屬陰。”
“日月合璧誅百邪!”
“陰陽調配滅千魔!”
蒙面人見狀,避開劍招同時,再催功體,瞬間真元激蕩,真氣竄動。
“喝……神魂俱喪!”
“是五殘之招,衆人退!”殘林之主在場,豈能容許他以五殘之招傷人,當即搶上幾步,飽提內元,身邊氣旋倒流:“逆化神功!”
極招遇上逆化神功,反被吸收,黑衣人心驚之餘,也險些被倒轉的氣流吸走,堪堪穩住身型,尋機而逃。
虛無急急沖出,載着日月才子先行一步追擊,皇甫笑禪與圓兒等人緊随其後。
蒙面人驚魂未定,還在奔逃之刻,只見前方一人藍衣羽扇悠然而立,一人灰衫提劍冷目逼視,竟是斷極懸橋之主尹秋君和風千雪。
“想走?還有一關。”
“哼!”
黑衣人與尹秋君乍一交手,便聽得對方句句挖苦:“掩頭蓋面,是男人就以真面目與吾過招,除非你……不是男人!”
黑衣人頓時加快了動作,招招狠辣,尹秋君依然游刃有餘:“說你不是男人就生氣,一種可能你是小氣的男人,另一種則是……你真正不是男人!”
正配合他攻勢的風千雪手一抖,劍身擦着黑衣人衣角歪過去。
尹橋主,您這張嘴……太毒了!
但又莫名讓人覺得罵得好爽是怎麽回事……
尹秋君連罵帶噴還挑釁,黑衣人顯然有點上火,攻勢強猛,風千雪根基不如倆人,壓力不小,好在不久昭穆尊便趕到,雙橋之主首度展現默契,合攻對手。
風千雪趁勢抽身而退,不是她不想出力,而是雙橋的配合與日月才子同樣自成一體,她若擅自摻和,反而亂套。
昭穆尊掌力渾厚,尹秋君劍法靈犀,風千雪看着看着就莫名感到尹秋君的劍招有點說不出的熟悉,一時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識過——不不,與其說劍招熟悉,不如說這種出劍揮劍的感覺很熟悉。
戰況愈發激烈,黑衣人神器加身又修有兩部絕學,有恃無恐,雖中一劍,依然發出怒源心流極招。
孰料招式一出,便感渾身疼痛,吐血同時狼狽敗走,風千雪趁機再補一劍,砍傷黑衣人腰側。
日月才子火速趕到,虛無已累得汗如雨下,癱倒在地。
“前輩。”素還真向雙橋之主屈身一禮。
尹秋君不甚高興地揮着扇子:“人被逃走,真是漏氣。”
“他不是中了你的禁懸七日斷?”昭穆尊整整儀容出言安慰。
尹秋君挑起眉毛:“這部功夫是我離開六極天橋之後才練成,連這你也知道,可見你注意我很久了。”
談無欲莞爾道:“兩位的友情真是深啊。”
尹秋君兩眼一翻:“水深、海深,就是與他不深。沒錯,他中了我的禁懸七日斷,除非使用造化之鑰,若無愁雲澗千草果醫治,對功體影響甚大。”
“看來只有再在愁雲澗布下埋伏。唉,希望愁雲澗是所有陰謀的終點。”素還真憂色不減,顯然對下一次行動前景并不樂觀。
“他這次慘虧,今後必會更加小心,說不定還要聯合盟友。比如,異度魔界。”風千雪瞬間想到了這名陰謀者——或者說,就是鬼梁天下——的一貫風格。
“嗯……”尹秋君若有所思地看了風千雪一眼。
這丫頭年紀雖輕,思維模式與作風倒是老練。
“素某尚有另一事請教前輩。”素還真一本正經,尹秋君卻是老大不樂意地瞥着他:“前輩、前輩,我的頭發是藍色的,有比你們滿頭銀絲還老嗎?”
已經憋了很久的風千雪終于憋不住了,噗一聲低笑出聲,收到尹秋君白眼一對,趕緊板起臉裝嚴肅。
“是素某失言。橋主,如今公法庭得憾穹之能與造化之鑰,五件神器中惟有不解之護不明下落。不知卧龍行前輩臨終前對此可有提示?”
“神器之事公法庭之主最清楚,免吾操煩。”
來去一陣風,斷極懸橋之主就這麽大喇喇地閃人不見,風千雪藏起的笑意又露出。
柳飄絮.尹秋君,實在太有趣,完全刷新了她對先天高人的認知。
第一波的行動未能達成目的,衆人便紛紛散去,養精蓄銳以待愁雲澗之戰。
風千雪和皇甫笑禪一同折返殘林,路過一處集鎮時,忽然有個人跌跌撞撞在人群中亂撲,惹得多名女子尖聲驚叫,躲閃推搡間,那人撲到風千雪腳邊。
“呵呵……美人……美人……”
風千雪皺眉低頭一看,略為吃驚——竟是恨不逢。
這位昔日愛遍千裏的洗剪吹小白臉,如今一身灰土,眼歪口斜,嘴裏還時不時流出口水,俨然瘋了。
再一細看,一只手沒了,腿腳也有些異常。
風千雪心中暗忖,她下的藥專門針對腦部,分量不算太重,可以影響恨不逢的智商與自控力,但這又瘋又殘算怎麽回事?
“嗯?你怎樣了?”皇甫笑禪未曾與恨不逢照面,只見眼前之人十分可憐,恻隐之心一動,彎腰扶起恨不逢。
“少爺,少爺啊……”一名老仆顫顫巍巍扒開圍觀人群,從皇甫笑禪手中接過恨不逢,口中賠罪不斷:“抱歉,我家少爺患病才會如此,打擾各位鄉親了。對不住、對不住。”
便吃力地扶着恨不逢歪歪扭扭往人煙稀少處走,皇甫笑禪叫住了他:“老丈且慢。”
“這位先生還有何事?”
“他的傷口需要處理,讓吾一觀他的病情。”
“啊,你是大夫?”
“算是。”
“太好了、太好了!先生這邊請。”
風千雪張口想說點兒什麽,但見皇甫笑禪神情,決定什麽也不說,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入一間偏僻、潮濕、低矮的房屋。
“家中簡陋,先生見笑了。”奉刀讪讪笑着。
“無妨。”皇甫笑禪伸手給恨不逢把脈,眉心漸漸糾結:“他的腦部神經受到破壞,嗯……千雪,請你回避,吾要為他施針。”
“好。”
“另外請你到藥鋪,找齊這幾味藥,他手腳之上的傷口感染嚴重,也必須盡快處理。”
“好。”
忙于施救,他不曾注意到風千雪神色有異,開了藥單便阖上房門開始治療。
風千雪按照他的吩咐抓好藥,回到原地慢慢等。
奉刀吃力地把兩大桶熱水送入房中,氣喘籲籲走出房門,看着風千雪一臉賠笑:“小姐,我給你找坐的地方……”
“不用了。你家少爺究竟是如何傷成這樣?”
“啊,這……唉,少爺過去生性風流,惹下不少風流債,仗着武藝高強倒也順遂,但在之前遇上……一點麻煩,他的仇家趁機尋仇,少爺他就……”
風千雪了悟。
一生玩弄女人,最終卻在落難之時因為風流債遭受致命打擊。
“你們少爺沒父母嗎?”
“這……實不相瞞,少爺本是老爺養子,這次闖下大禍,已被老爺掃地出門。為了醫治少爺,我把能典當的都當了,可是……”
這倒讓風千雪訝異了。
賈命公竟然這麽輕易放棄恨不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已經有把握全面參透刀劍合流之招。
至于恨不逢,她一點都不擔心。
魇毒無藥可醫,殘林之主醫術再高也無法使恨不逢恢複原狀,至多治好他手腳上的傷口,再通過藥物控制使他停止發狂。
約莫有大半天的功夫,皇甫笑禪才面色疲憊地打開房門,屋內彌漫着黴味、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迎着奉刀期待的眼神,遺憾道:“他的刀傷吾已處理妥當,但他腦部神經已被破壞,今後按照此方抓藥,應可助他安定。”
“唉……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奉刀不停道謝。
皇甫笑禪仰首看着這間破舊不堪的屋子,欲言又止。
風千雪明白他的擔憂,便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奉刀:“這些銀錢給你,帶你家少爺找一個幹淨的地方好好養病。”
“啊,多謝!”
“不用。林主,我們走吧。”
“嗯。老丈,保重。”
“兩位慢走,多謝你們,多謝你們!”
行走于林間,皇甫笑禪依舊有些無法釋懷,嘆道:“真是一個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也算是咎由自取。”
“年少輕狂,難免犯錯。淪落至此,卻是令人不忍。”
“年少嗎?他跟林主是一輩人呢。”
“嗯?”
風千雪轉身看着皇甫笑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就是恨不逢。”
皇甫笑禪聞言一凜。
“他是……恨不逢?”
“是。”風千雪心頭一松,忽然覺得不想對他隐瞞,索性全部說開:“他的毒,正是我所下。”
皇甫笑禪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聽他輕聲問:“……為何要告知吾?”
“不想瞞你。很過分嗎?”
“吾理解你的憤怒,但……不必如此。”
“報仇,也就是這樣一回事了。見他變成這樣,我也沒感覺多欣慰,只是麻木。”
“千雪……”
“如果你要批評,我接受。”
皇甫笑禪深深地看着她,緩緩地搖了搖頭:“你不再是罪惡坑之人了,不必如此。”
風千雪愣了愣,等她明白了皇甫笑禪的意思,卻扯起嘴角澀然一笑:“也是。”
“吾非是指責你之意。”
“我明白。”
“千雪……”皇甫笑禪一急,快步橫身攔在風千雪面前:“江湖恩仇,一環扣一環,吾只是不希望你因此越陷越深,反誤自己安全。”
風千雪頓住步子,與他僵持了一會兒,低嘆:“林主,我真的明白了。多謝你。”
告別淩滄水父子,同意言傾城暫時留在古林食堂,愁落暗塵心系妻兒,匆匆趕回唯一願舍。
曾幾何時,他只希望保護好君憐,遠離一切江湖是非。
可嘆天意弄人,也許身為鬼梁天下長子,他注定無法逃開風波。
如今,大仇已報,也算得解脫。
從今往後,他再不會離開君憐與名兒,一家人,守住一個家,不離不棄。
——這是愁落暗塵在這個江湖中唯一的、渺小的願望。
夕陽下平靜的湖水閃爍金光,院外是妻子親手種植的花草,一切是如此平靜,讓他疲憊的身心都得到了撫慰。
然而當他踏入院中,卻驚覺有些不對。
空無一人,大門洞開,四周還有打鬥過的痕跡,且看上去已經有一段時日。
“君憐?”
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安,他來回尋找,依然未發現妻子行蹤。
“君憐!”
聽得門外腳步聲,他急急沖出,險些與來人撞個滿懷。
“舅父?”
“啊,愁兒?!”
雨中硯原本愁容滿面,見到他,卻是露出驚慌神色。
“舅父怎會來此?嗯……為何不答?啊?!莫非君憐出事了?”
“這……愁兒……”
“舅父!”
“唉……”雨中硯無奈,拿出之前收到的飛書給愁落暗塵過目:“對方約定枭邪嶺一見,當時我怕影響你休養,便瞞下此事,偷偷代替你赴約。”
“君憐……”愁落暗塵握緊了拳頭,強壓憤怒:“他們想要什麽?”
“我到達之後,對方見你沒去,不肯出面見我。只是講,欲使君憐與名兒安然無恙,讓愁落暗塵依照他們的吩咐行事。愁兒,他們是想利用君憐和名兒脅迫你啊!”
“……可惡!”
“愁兒,你打算怎樣做?”
“我豈能讓他們如願?”
“但是君憐母子……”
“唉!”提起妻兒,愁落暗塵痛心疾首:“讓我單獨想一想,如何解救他們。”
“哈哈哈哈……”
冷酷的笑聲從唯一願舍外傳來。
“誰?!”
愁落暗塵悄然掏出蟬之翼當心戒備。
“愁落暗塵,為你妻兒安全,奉勸你放棄這種念頭。”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蟬之翼,是很好用的兵器。愁落暗塵,退隐江湖,實在浪費你的才華。不如為吾所用如何呢?”
“休想!”
“哈哈哈……”對方不怒反笑,扔出一物落于愁落暗塵面前。
“這是……!”愁落暗塵面色大變。
——那正是傾君憐的發辮。
“這次是青絲,下一次就不知會是什麽?愁落暗塵,告訴我,下次你想要什麽?”
“你!你究竟想怎樣?!”
“明夜愁雲澗,取回千草果。”
“完成條件之後,你就會放走君憐與名兒嗎?”
“這嘛,看我心情了。哈哈哈哈……請。”
來人離去,愁落暗塵咬牙切齒,暴怒不已。
“愁兒,你打算接受他的條件嗎?”
“不接受又如何?我連對方來歷都不甚清楚,短時間內無法查出君憐下落。”
“但他好似不會善罷甘休啊……”
“只是取物,我盡力完成便是。”
“萬一對方繼續威脅你,做更過分的事情呢?”
“嗯……舅父,勞煩你替我調查,愁雲澗千草果一事,與哪一方勢力有牽連。”
“好吧,我這就着手。”
……
點石洞,鬼梁天下一手壓住悶痛不已的胸口,聽取部下彙報。
“府主,魔界女後已經答應親自出陣。”
“嗯。愁落暗塵呢?”
“事關妻兒安全,由不得他不答應。”
“很好。愁落暗塵,你最大的失誤,就是将自己的弱點暴露于所有人面前!兒女情長,注定是江湖中的笑話,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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