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開門,私人醫生湯飛站在門口,笑着對薛總說:“薛總,秦武給我打電話說安助理身體不舒服,我過來給她看看。”
湯飛是女醫生,被薛氏集團從公立醫院挖過來後,在薛氏醫院待了十幾年,現在已經四十五了,但是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年紀。薛清珏回國後,薛江柏把湯飛安排給了她,讓她做薛清珏的私人醫生,不能到醫就診的時候,都是湯飛上門為她看病。
安奕雖然只是是薛清珏的助理,但她們的關系并不是上司下屬那麽簡單,只要一個電話,就算已經睡死了,也得趕過來。
薛清珏側身讓湯飛進來,說:“安奕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又受了點涼,之前暈倒了……”大致地說了下安奕的情況,帶着湯飛走向安奕的卧室。
現在最尴尬的應該就是安奕了,薛總和韓大小姐在外面訴衷情,她在裏面要裝死人,秦武從她卧室出來的時候,并沒有鎖門,只是将門輕輕地合着,現在醫生來了,她也裝不下去了。
門沒鎖?薛清珏去按門把手,卻發現門并沒有鎖,只用了一點力門就被推了進去,輕皺起眉,她和楚越說的話安奕都聽到了?猶豫了半秒,邁開長腿踏了進去。
跟在薛清珏身後的湯醫生不知情況,也沒看清薛總的表情,臉上并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以一個醫生該有的素養,淡然地走了進去。
把醫療箱放在桌子上,打開拿出聽診器的同時問身旁的薛總,說:“安助理現在是睡着還是暈着?”離安奕三十公分不到的湯飛,察覺安奕紊亂的呼吸,行醫二十多年,不用工具也能知道安奕已經醒了,這麽問不過是想知道薛總知不知道安奕的情況,想确定安奕是不是裝的。
“醒過,後來秦武帶她回了家,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我不知道。”知道情況的秦武已經溜走了,說什麽有女朋友在等他,以她前世加今世對他的了解,別說女朋友了,男朋友都沒有一個,找借口離開不過是怕她家的楚越罷了。
湯飛進屋換鞋的時候,觀察了屋內的情況,主卧半阖着門,溫馨昏黃的光線從門縫處漏出來,隐約有個人的影子在薛總的主卧內,只瞥了兩眼,怕被薛總看到以為她別有所圖,趕緊收回了視線。
是秦武打電話把她叫來的,但以她對薛總的了解,主卧內的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秦武。h市風傳薛總和韓家千金韓氏集團的副總韓楚越相戀,屋內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韓小姐。
前陣子韓楚越生病,送到了她們的薛氏醫院,主治醫生是跟她關系不錯的老趙,薛總對韓小姐的照顧,溫柔體貼細致入微,老趙跟她一五一十全說了,雖然聽着有誇張的成分,但是老趙跟她的關系真鐵,薛總的事情沒人敢議論,他也只能跟自己說,再怎麽添油加醋,十分裏也有八分是真的。
那影子看不完整,但模糊的輪廓還是能看出點女人的樣子,薛總屋內能有女人,不是安奕就是韓小姐。安奕現在正躺在床上裝睡,在主卧的那個女人,就只能是韓小姐了。
知情的秦武不在,湯飛也拿不定注意,是要告訴薛總安奕醒了,還是應該告訴薛總安奕還昏迷着。安奕對薛總忠心耿耿,跟了薛總多年,沒人會懷疑她的忠誠。湯飛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個絕妙的辦法。
拿起聽診器在安奕胸口上聽了聽,轉頭對薛總說:“安助理的心跳很正常,沒有什麽事,估計是因為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水,太過疲勞導致的暈厥。”
取下聽診器,繞成團準備放回醫療箱中的時候,卻發現鎖骨上有暗紅色的勒痕,看形狀是一到兩公分左右粗細的麻繩長時間捆綁才出現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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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飛都這個歲數了,什麽病人沒遇到過,看到安奕這個情況,心咯噔一跳,安奕不會是被人綁着玩字母圈游戲了吧?異樣的眼神瞥了眼薛總,想到是秦武給她打的電話,又将懷疑對象換成了秦武。
薛總也看到了安奕露出的皮膚上的勒痕,想到康婧這麽對待安奕,忍不住就想再殺康婧兩回。那個變态,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想着放過她一命!
感覺到湯醫生探究的目光,薛清珏冷冷地說:“安奕身體沒問題嗎?要不要輸液?”如果沒問題,你就可以趕緊走了。
薛總的語氣很明顯,湯飛一聽就聽出了裏面的意思,知道是她剛才的行為讓薛總不高興了,恭敬地對薛總說:“身體沒什麽問題,只要給她輸點液就好了,如果她醒着,只要給她做點吃的讓她吃下去,連輸液都免了。”
想到眼前這個清冷疏離高貴不可方物的女人是薛氏的現任掌權者,湯飛帶着點谄媚的笑,讨好的說:“我可以留下來給安助理做吃的。”
竟然還想留下來?
薛清珏冷冷地掃了湯醫生一眼,說:“就給她輸液吧。”就算安奕醒着,她也沒打算給安奕做吃的,大晚上的吃東西,對胃不好!
話音剛落,安奕就哼唧了兩聲,接着睜開了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薛總,眼裏含着淚水,那一副被人欺負了的小模樣,讓已經有個讀大學的女兒的湯醫生瞬間母愛泛濫,揉着安奕的頭發溫柔地安慰她說:“安助理,乖,輸液不疼的。”
安奕側開腦袋躲開了湯醫生的手,目光從薛總的身上挪到了湯醫生的身上,可憐兮兮的眼神瞬間變成了嫌棄,她才不要外人摸她的頭發呢!沒聽說過頭發只能給喜歡的人摸的嗎?!
才摸了兩下的手尴尬地舉在半空,湯醫生哈哈笑了兩聲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哎呀,安助理還害羞了呢~”湯醫生收回手,從醫療箱裏取出還沒開封的針筒,甩了甩,說:“一會兒給你輸液,不疼~”
安奕轉頭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凝視着薛總,嘴嘟了起來,“薛總,我不想輸液,我想吃東西。”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想吃好吃的!
薛清珏挑了下眉,悠悠地說:“我不會做。”這麽久了,都是安奕下廚,她連洗碗都不會,怎麽可能給安奕做吃的。
湯醫生把醫療用具全放回了醫療箱裏,起身撸了撸袖子,熱情地說:“想吃東西啊?我會做我會做!”一副要為安奕下廚的樣子,吓得安奕連忙喊:“湯醫生,不要啊!”她才不要湯醫生給她做吃的!湯醫生你還是趕緊走吧!
最終,湯醫生還是背着她的醫療箱灰溜溜地走了。
薛總看着床上的安奕,冷冷地問:“聽到多少了?”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安奕,給安奕的視覺和精神上都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沒……沒聽到多少……”拽了拽被子,将整個身子都包住,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外面。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漆黑的眼眸,泛着點點淚光,可憐地說:“薛總,我今天都這樣了,你怎麽不對我好點兒?”
她是無辜的啊!如果不是康婧喜歡薛總喜歡到發瘋,怎麽會綁架了她來威脅薛總!還妄想跟她的薛總在一起!她被綁了一天了,手腳都發麻了!康婧那個瘋子又不給她東西吃,她又餓又渴,回家後,秦武也只給她倒了杯水,那喝了半杯的水還在床頭櫃上放着呢!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還沒等來薛總的回答,韓楚越就推門走了進來。
“都哪樣了?”韓楚越走到床邊,關切地看着安奕,“出什麽事了?”斜睨了有點緊張的清珏一眼,溫柔一笑,“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清珏不對你好,我對你好。”清珏把安奕當成了妹妹,她當然也把安奕當成了妹妹看待。
韓楚越聽到開門關門聲,确定湯醫生走了,才從薛清珏的卧室走了出來。安奕的卧室門關着,楚越知道清珏和安奕的關系,是上司下屬也是姐妹親人,雖然這麽想,心裏難免還是會有點吃醋的感覺。
放輕腳步聲,像只貓兒一樣悄無聲息地靠近安奕的卧室,站在她的門口,伸手想要開門,又收了回來,半秒後,手又伸向門把手,反反複複猶豫了好幾遍,直到隐約聽見安奕對清珏說的那句我都這樣了,你怎麽不對我好點兒,才下定決心扭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她是來關心安奕的,可不是來盯人的!她對清珏的感情,還是很有自信的!清珏就算要對安奕好,也是姐姐對妹妹的那種好,就像當初撿了流浪的她回家一樣。
當然,這其中還有其他目的,她想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能讓秦武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不敢直視她的目光,能讓安奕受傷,能讓清珏丢下她一整天……
安奕怯怯地看了薛總一眼,将被子又往上拉了一小點兒距離,蓋住半張臉有氣無力地說:“韓小姐,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好累啊,我想睡了~”好餓啊,根本睡不着,身子現在還發麻呢,體內的血液循環到現在都還沒有好!
韓楚越勾唇笑着,凝視着安奕,眼裏帶着很明顯的戲谑。
好吧,被康婧抓去了一天,演技都不好了,演不來柔弱只能演凄慘了!安奕眨了眨眼睛,長呼吸一口氣,眼淚瞬間飚了出來,“韓小姐,我今天被專抓漂亮小姑娘的人販子給拐了!差點兒就被賣到深山小村莊裏給人當媳婦兒去!要不是薛總……嗚嗚嗚……”
餘光瞥了眼嘴角抽搐的薛總,哭得更是梨花帶雨,把今天沒發洩出來的委屈全發洩了出來,“那些人販子可壞可壞了,不給我東西吃,不給我水喝,就怕我有了力氣會逃走,要不是我的手表上裝了定位系統,薛總都找不着我了,沒有薛總,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以後就得過洗衣做飯生孩子的苦日子了……”
安奕的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薛清珏皺了皺眉頭,握住韓楚越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行了,一會兒讓秦武給你送吃的過來。”秦武的性子她了解,就算找借口溜走了,也不會離開這個小區太遠,一定會在周圍守着她們。
就在薛清珏走出門的剎那,安奕突然認真地對韓楚越說:“韓小姐,你要檢查檢查薛總的身體。”一定要脫.光薛總的衣服檢查她的身體!剛剛薛總往外走的時候,明顯有個倒吸氣的小動作,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她在薛總身邊照顧她那麽多年,對她這個小動作背後的含義很清楚。
薛總身上一定有撞傷或者拉傷了!反正她都給薛總找好借口了,雖然她說的誇張,但是按着她的這個說法,薛總還是能很好的發揮的。
走在後面的韓楚越,跟着薛清珏進了卧室,一進屋,就掙脫開薛清珏的手,反手将卧室門鎖上。雙手抱胸筆直地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薛清珏,嚴肅地問:“清珏,安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剛剛都被安奕說的浮誇的內容給驚着了,以為她說的是假話,直到最後安奕讓她要檢查清珏的身體。
她回頭看向安奕,看到的是安奕認真的表情,擔憂的眼神,想起觸摸到的沙土和塵埃,不得不相信清珏是真的受傷了。
見薛清珏抿着唇不回答,韓楚越嘆了口氣,放下雙手,卸去冰冷和嚴肅,溫柔地說:“你把衣服都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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