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封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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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汐月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趙太醫,我真的有喜了?”
“千真萬确,貴人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林月兒真心為陳汐月高興,陳汐月自己更是興奮不已,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好。趙太醫開完安胎藥就走了,陳汐月拉着月兒的手,一臉期待又不可置信:“月兒,我真的懷孕了?”“當然,姐姐懷的,一定是個極可愛的孩子。”陳汐月把手放在腹部,默默地露出欣慰的笑。
婧妃第二個知道這件事,告訴了皇後,皇後又在閑聊時告訴了君義成。君義成自然趕着來看陳汐月,一進門,就免了陳汐月的禮,又問了好些胎像的情況。
“朕打算封你為蘭嫔。”
陳汐月受寵若驚:“皇上,臣妾……臣妾尚未誕下龍胎,不敢承皇上過多恩澤。”
君義成的語氣不容推脫:“宮中近來總是烏氣沉重,為你養胎着想,朕已決定等你封為嫔後,遷出樂平宮,居他宮主位。”
陳汐月明白了,君義成的意思,封她為嫔,就是為了讓她能順理成章地遷出樂平宮,說得直接點,為了讓她——離婧妃遠點。陳汐月感覺心口像堵上了什麽東西一樣,自己這些年能在宮中立足,一半靠的是婧妃的幫助,若非她以妃位的權力替自己解決了許多事,只怕自己早已沒有容身之處了。如今,婧妃的病人盡皆知,只瞞着婧妃一人,連君義成都擔心婧妃影響到她養胎,懷孕的喜悅,此時已經被連綿不斷的愧疚吞沒。
“朕為你選了安立宮,如何?”君義成雖脾氣好,但他決定的事不是任何人能改變的,陳汐月只得道:“但憑皇上安排。”
行過冊封禮,陳汐月疲倦不已,看着安立宮的裝潢,她只覺得陌生,仿佛整間屋子裏,能讓她感到親切的只有林月兒。
“姐姐……姐姐是放心不下婧妃嗎,琪兒和琬兒在她身邊,還有章太醫和趙太醫,婧妃娘娘會無事的。”月兒為陳汐月倒了杯水。
陳汐月也不知道自己在郁悶什麽,她只知道自己不敢直面婧妃祝賀她懷孕晉位時的笑容。行冊封禮時,恐怕在場的所有人裏,真心替她高興的只有婧妃和月兒了。陳汐月越想越累,只好歇下。
月兒離開安立宮,剛走到荷笠堂的宮門口,就迎面遇上了君義成,忙蹲下行禮。“朕去你宮裏坐坐。”君義成直接拉起月兒,走進荷笠堂。
“景常在還真是得寵。”這一幕被不遠處的玉妃和劉貴人收進眼底,玉妃語氣古怪地說道:“你跟她一個宮,也真是福分,見到皇上的機會不少吧?”
劉貴人尴尬一笑:“嫔妾無能,沒有景常在和蘭嫔那麽受皇上青睐,能時常獲寵。”
玉妃不以為然:“其實景常在也是得益于有蘭嫔那樣的好姐妹,蘭嫔懷孕後,皇上顧着她多了,自然也多看幾眼景常在。不過人家景常在也是有本事的,才能成為新人裏邊第一個讓皇上留宿的人。”
玉妃微微轉身,直面着劉貴人:“其實不論是敏嫔還是蘭嫔,都是有孕才讓皇上多顧幾眼。能讓勤于朝政的皇上樂意去她宮裏陪她,這才是景常在的本事,妹妹是她身邊的人,得多學着點。”“是。”劉貴人其實對這番話有些不屑,玉妃自己的寵愛,只怕還沒有蘭嫔多吧,她心中暗想。
君義成喝着茶,問道:“你與蘭嫔很是要好?”“回皇上,臣妾與蘭姐姐志趣相投,所以彼此合得來些。”君義成放下茶盞,取出沉香手串摩挲着:“在宮裏住得可還習慣?”林月兒心裏暗道,都住了好幾個月了,再怎麽不習慣也得習慣了。嘴上只說:“宮中姐妹都很好,臣妾雖思念家人,承蒙皇後娘娘的關懷,臣妾感到有如在家一般。”月兒的目光停留君義成骨節分明的手上,光亮的沉香珠在那修長的手指間摩擦滾動着。
君義成眼底意味不明,仿佛平靜無波,嘴角微微勾起,讓人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笑。“你對朕挪蘭嫔出樂平宮的事怎麽看?”
這個問題一抛出,瞬間讓他們之間的空氣變得冰冷而怪異,月兒一臉驚詫,不明白他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用意。其實遷宮原因,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就連一向老實的方答應也就這件事議論過一兩句。月兒知道自己此時不能作出對婧妃的任何非議,也不能表達出對聖意的任何不滿,她悄悄吞咽了一下,盡量看着君義成的臉,用溫婉而不體現思索的語氣答道:“臣妾認為蘭姐姐封嫔是應當的,皇上所做皆是為了皇家子嗣着想。皇上膝下子嗣不多,桃嫣公主也缺乏弟妹作伴,繼敏嫔有孕後,蘭姐姐也有喜,宮中連添兩個皇嗣,皇上自然高興。人們常說好事成雙,蘭姐姐有孕,為表厚愛,皇上晉其位分,還撥新宮,自然是是喜上添喜。”
君義成看上去只有七分滿意:“可敏嫔當初有孕時,朕只給了個封號,并未晉為妃,你認為如何?”月兒的心又是一提,幸虧自己和君義成的談話不是發生在室外,否則要是被人聽去,她就真的是麻煩纏身了。“皇上如何思量,臣妾不敢妄自揣測。臣妾只知道皇上的一切封賞都有自己的考慮和度量,無論是何種賞賜,都是皇上對後宮的恩澤,也是臣妾等人的天幸。”
君義成這才露出明顯的笑意,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朕喜歡你聰明。”
君義成使了個眼色,曲青和冬映颔首退下,屋裏只剩下二人。“皇上可要再喝點茶?”月兒喝完一盞茶,估摸着君義成的那盞也喝完了。君義成搖搖頭:“茶倒不必再斟,朕這會兒想喝點酒。”“臣妾這兒雖有酒,可皇上剛飲過茶,停一會兒再飲酒,方不至于損傷龍體。”月兒說着遞上一塊玫瑰酥,君義成接過。
“曲青!”曲青聞聲快步走進來:“奴才在。”“去知會一聲,朕今夜不翻牌子。”“是。”君義成坐直起來:“朕在你這兒用晚膳。”月兒便道:“那禦膳房呈的飯菜怕是不夠,臣妾命廚房多做一些。”
晚膳間,月兒取出棗子酒,為君義成倒上一杯:“這酒是劉貴人所贈,格外香甜,皇上嘗嘗。”君義成舉杯,雙眼未飲先醉地看着月兒,月兒也舉杯回敬。才喝了兩三杯,君義成就不喝了,看着晚膳也用得差不多了,月兒就命人撤去碗筷。君義成沒醉,臉上的表情卻撲朔迷離,俊美的朗目透出幾分流連的光,薄唇輕啓,散出一股淡淡的酒氣:“月兒可喜歡讀詩書?”
“臣妾閑暇時會讀些詩詞,只不過臣妾對詩書的通悟不及蘭姐姐。”
“背過張先的《千秋歲》嗎?”“不曾。”
君義成起身,“拿紙筆墨來。”說着就拉着月兒往內室走去。一張白紙在案桌上鋪開,月兒研好墨,君義成站在桌邊,正欲落筆,突然把月兒拉近,輕按着月兒的肩膀讓她坐下,自己依然站着。“皇上……”“朕每念一句,你都跟着念。”“……是。”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
“惜春更把殘紅折。”“惜春更把殘紅折……”
君義成淡淡的酒氣近在咫尺,他溫熱的手搭在月兒的左肩上,帶着酒氣的詩句,柔軟地鑽進她的耳朵裏,讓她感覺脖子上又暖又癢。整詩寫完,君義成擱筆道:“你多讀讀,朕過幾日來問你。”君義成的語氣,仿佛是學堂的先生要學子完成功課一般。月兒點頭應下。“你讀一遍。”月兒拿起詞,念道: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飛花雪。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月兒越讀越慢,讀完,目光依舊盯在紙上,思緒久久不消。她被詞中的情感打動,詞人因美好愛情橫遭阻抑而沉痛傷怨,無限愁情怨懷盡在言中。而詞中所描繪的暮春景色,正與此時相應。月兒的神思跟着詞句浮動、飄轉,似乎忘了君義成還在自己身後,直到君義成搭上她的手臂,她才回過神來,猛然發覺自己竟可以如此入神。
君義成也沒有作額外的解釋指點,二人就這樣靜靜地滅了蠟燭,相伴就寝。
……
轉眼夏日炎炎,月兒一早命人把西瓜放在水裏浸着,就出了門,想去怡柳亭坐坐。在長街拐角處,一個迅疾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月兒,“主子小心!”冬映橫出手擋在月兒面前,小池子也迅速向前護着。“我無事,”月兒示意冬映把手放下,看着眼前坐摔在地的太監,“只是不知這位公公如何?”太監慌忙爬起來,跪在地上貓着腰一個勁道歉:“奴才不長眼,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月兒看他雖行色匆匆,走路卻是心不在焉,便沒有怪罪:“我不是娘娘。”冬映補充:“我家主子是景常在。”那個太監這才擡起頭一看,又把頭低下去:“奴才沖撞了景常在,常在恕罪。”月兒看出這人面熟:“你是敏嫔娘娘宮裏的人?”
“奴才辛柏見過景常在。”
“辛柏公公如此匆忙,想是敏嫔娘娘吩咐了什麽事。不過公公再匆忙,也得注意腳下的路才是。”辛柏站起來,彎着腰,連連點頭:“是是是。”月兒便讓辛柏走了。
月兒繼續往前走着,冬映說道:“也不知敏嫔娘娘給辛柏派了什麽要緊的事,他竟如此匆忙,連路都沒看清。”月兒看了一眼冬映,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我看他不像是去做什麽要緊事,而更像是自己有什麽心事。”冬映疑惑:“為何?”月兒緩緩道:“他若真是去辦急事,應該擡頭抓緊地跑着才對。他方才低着頭,全然不注意前方站着何人,摔倒後也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跟丢了魂似的。這副摸樣,不是剛挨了罵,就是遇到了費心事。”
“景常在,真巧啊。”月兒順着聲音轉頭,原來是佳常在,“佳常在安。”佳常在看上去在亭子裏待了有好一會兒了,月兒與她一同落座,佳常在忍不住向月兒抱怨:“宮裏不太平,我也只有在這兒才能躲得清淨了。”“怎麽了?”據月兒所知,佳常在和敏嫔一起住在榮久宮裏,敏嫔是個和善好說話的人,佳常在也少與別人來往,這兩個人住一起,想來也不容易發生事端。
佳常在往亭子周圍掃視了一圈,壓低聲音道:“敏嫔娘娘身子不便,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最近不知怎麽了,許是敏嫔娘娘月份大了,人也變得有些急躁。前日她的一個侍女拿着晾好的衣服從她跟前走過,不小心掉了一件在地上,當即被拖出去掌嘴,臉都紅腫了。昨日又有下人因為一點小事就被責罵罰俸,我實在不敢待着,宮裏的人天天小心翼翼的,我真怕哪天我和我的侍女也惹了娘娘不高興,要被罰呢。”月兒吃驚不已,她上一次去看望敏嫔也不過是半月前的事,怎的敏嫔如今就轉了性子,對底下宮人如此苛待起來。要知道,對侍女來說,掌嘴是及具侮辱性的懲罰,弄掉一件衣服,斥責兩句,再洗就是了。月兒想,或許是敏嫔身子不适,連帶着脾性也變得有些大,畢竟有孕之人心情差些也是有的。月兒也只能安慰她幾句,佳常在也怕自己抱怨多了不好,趕緊找別的話題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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