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七月十五
葉南亭發現, 鮮嫩多汁的夏準師兄, 耳朵又又又紅了!
葉南亭忍不住就想笑, 心說夏準年輕的時候也太容易害羞了, 可是怎麽過了幾年之後就……
臉皮比城牆拐外還要厚了呢?真是不科學。
那邊譚孟突然撲上去,夏睿可能是沒有想到, 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差點給撞倒了,兩個人跌跌撞撞的, 就靠在了對面一棵大樹前。
這下子雖然兩個人離葉南亭和夏準遠了一點點,但是只要他們一擡頭,仔細的那麽一瞧,說不定就能正好看到藏身草叢裏的夏準和葉南亭。
夏準很尴尬, 但是也顧得太多了,将葉南亭往自己身邊一拽, 低聲道:“噓——過來點,你那邊容易被發現。”
葉南亭立刻點頭,很主動的就湊到了夏準懷裏, 兩個人就緊緊貼在了一起,一點空隙也沒有了。
眼瞧着夏睿愣住了,譚孟真是壯實斷腕一般,死閉着眼睛不管三七二一就啃, 就好像在啃個沒煮爛又放涼了的大豬蹄一樣, 那表情真的非常猙獰。
夏準已經看不下去了, 側過了目光不去瞧, 可是仍然覺得很尴尬。
葉南亭則是興致勃勃,不只是瞧得興致勃勃,還很興致勃勃的想要調戲夏準。
葉南亭見夏準滿面通紅,耳朵還紅了,就伸手蹭了蹭他的額頭。
夏準頓時吓壞了,渾身一顫,滿眼驚訝的看着葉南亭。
葉南亭感覺自己可能蟄了夏準一下,夏準反應也真是大,差點就從草叢裏跳出來了。
葉南亭一本正經,指了指夏準的額頭,湊過去小聲道:“師兄,你出了好多汗啊,我給你擦擦,不然夜風一吹你會着涼的。”
夏準聽他這麽一說整個人都慌起來了,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葉南亭都快笑死了,然後故意拽了拽夏準的胳膊。
夏準看向他,他就示意自己的腿蹲麻了,快要蹲不住了。
兩個人還沒藏身多長時間,葉南亭就是沒事找事兒呢,夏準伸手扶着他,葉南亭就幹脆像是渾身都沒骨頭一樣,直接癱軟進了夏準懷裏,兩個人親密的不得了。
夏準盡量平穩呼吸,卻還是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不規律。
葉南亭當然感覺的到,真是覺得又刺激又搞笑。
他幹脆加把勁兒,決定再燒上一把柴火。
他們湊的本來就很近了,葉南亭還故意在夏準耳邊呼吸,一進一出的熱氣都掃在夏準的耳邊。
夏準忍了半天,似乎是忍不住了,想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離葉南亭稍微遠一點。
但是葉南亭就是不如他的願,夏準動一點葉南亭就動一點。
最後夏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側頭說:“小葉你……”
葉南亭就等着他側頭呢,他一側頭,葉南亭就非常巧的也側頭,将自己的嘴唇送過去。
一剎那間,兩個人的嘴唇刷的一下就掃了過去,貼在了一起。
外面夏睿和譚孟的情況詭異的很,而草叢中葉南亭和夏準的情況也是非常的微妙。
夏準頓時懵了,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葉南亭,一時間都沒動,嘴唇上的感覺讓他異常貪戀,他甚至想要現在撲倒葉南亭,狠狠的吻他的嘴唇。
葉南亭感覺夏準的目光變得特別複雜,而且看起來真是“超兇”的!
葉南亭小聲說:“師兄,你怎麽又親我啊?”
夏準心裏七上八下的,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葉南亭,若是不跟葉南亭說,葉南亭以後真的有了喜歡的人,自己可能會後悔,抱憾終生的。
夏準一把抓住了葉南亭的手腕,低聲道:“小葉我……”
“譚孟你瘋了!”
外面夏睿的聲音打斷了夏準的話。
譚孟一臉“這沒什麽”的樣子,道:“你不是說要睡嗎?”
夏睿伸手扶額,看來他剛才提的要求,不過是故意為難譚孟的,死都沒想到譚孟真的親上來了。
夏睿一陣沉默,然後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很嫌棄的道:“我改變主意了。”
譚孟瞧他那嫌棄的動作,道:“呸,你還嫌棄我,我也很嫌棄你的好嗎?你這小人,出爾反爾,你想怎麽樣?”
夏睿笑了一聲,道:“我就是小人,你怎麽不出去打聽打聽,別人都怎麽說我夏睿的?魔教中人,你覺得我會言而有信嗎?”
“你……”
譚孟真是給他氣死了,說話不算數還這麽高調!簡直了!
夏睿擺擺手,道:“所以你救了我也算是白救。我現在要走了,你若是跟着我,我就打斷你的腿,你自己想想罷。”
譚孟氣得頭頂冒煙,眼看着夏睿真的要走,連頭都不回。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不突然撲過去親他了啊!虧本虧大發了。
譚孟咬着牙,一臉狠呆呆的樣子,幹脆往前跑去,追上了夏睿。
夏睿聽到聲音,無奈的道:“我說了罷,你要是跟着我,我就打……”
他話沒說完,“咚”的一聲,就被譚孟給狠狠推了一把。
夏睿有傷在身,也沒什麽防備,被譚孟推的一個趔趄,竟然坐在了地上,看起來樣子實在是狼狽。
譚孟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今天你不帶着我,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大不了把山莊裏的人都喊出來,你就永遠別想走了,你會變成階下囚的,人人喊打,說不定還要扒了衣服游街示衆!”
夏睿:“……”
夏準似乎不太明白外面到底是怎麽回事,葉南亭也是瞧得眼皮直跳。
夏睿無奈的道:“你跟着我做什麽?我還有要事要做,沒空和你玩耍。”
譚孟道:“你先告訴我,我爹的事情,我就讓你走,随便你去做什麽事情。”
夏睿道:“你爹……你爹的事情我不知道,之前因為要騙你救我,所以才那麽說的。”
夏睿看起來并不像不知道的樣子,剛才他也說了,知道還不如不知道,看起來他是不想告訴譚孟所以才那麽說的。
“什麽?”譚孟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道:“不可能,你肯定知道什麽,你想騙我嗎?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我爹當年帶着人去魔教圍剿,為什麽沒有回來,你告訴我,為什麽連屍首都沒有。我叔父說,他是被魔教的人分食了,連骨頭都不剩下,可是……”
分食了?
葉南亭挑了挑眉,這一昙山莊的莊主也真能胡咧咧呢,還不如說屍首墜下山崖,怎麽找都找不到。
譚孟說:“可是我不相信,你告訴我……我爹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告訴我!”
夏睿坐在地上仰頭瞧着他,道:“你這麽執着,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你想給你爹報仇嗎?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我就是魔教之人,你爹爹确實是圍剿魔教的時候死的。”
譚孟看着夏睿,道:“那麽多年前,我爹上魔教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裆褲呢,我殺了你做什麽?”
雖然譚孟平時大大咧咧,看起來頗為不靠譜,但是腦子還真是不笨。
夏睿聽了哈哈而笑,道:“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我沒有看錯。不過都說了我不知道,那麽就是不知道。”
夏睿一拍手就站起來了,又要走人,譚孟這回想攔住,但是夏睿有了準備,立刻出手如電,一下子就點住了譚孟的穴道。
譚孟不能動了,道:“你幹什麽?你這個恩将仇報的小人!你小心遭報應!”
夏睿道:“我真的有事情要做,先走了,你的穴道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解開,解開之後就回去睡覺罷。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否則不長個子。”
夏睿說着拍了拍譚孟的頭頂,氣得譚孟又是哇哇大叫。
幸好這裏是後山,山莊裏的人就算耳目聰明,也聽不到這邊的動靜,若是有路人經過,估摸着還以為譚孟的喊聲是野獸在叫呢,叫的特別凄厲。
葉南亭琥珀色的眸子一轉,突然從旁邊地上摸了一顆小石子出來。
夏準見了低聲道:“小葉,做什麽?”
葉南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挑了挑眉,那意思是看好戲。
夏睿要去做什麽,葉南亭有些想要知道,看來譚孟父親當年的死另有隐情,而且和一昙山莊的莊主有很大關系。一昙山莊的莊主又和葉南亭的師父有密切聯系,這麽一來,葉南亭就更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說不定是個突破口。
夏睿這麽就想走了,葉南亭怎麽允許?
那邊夏睿拍了拍譚孟的頭頂,本來是要走了,但是譚孟罵的氣勁兒,聽得夏睿直皺眉。
夏睿便道:“那走之前,我就再給你點教訓好了。”
譚孟一聽有些害怕,難道夏睿要打自己?砍斷自己的胳膊或者腿兒嗎?
譚孟一臉外強中幹,道:“你這個大魔頭!我是不會怕唔……”
話說一半,譚孟就沒聲音了,夏睿突然彎下腰來,用他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夏睿的嘴唇,兩個人瞬間吻在了一起。
“啪——”
一個響亮的嘴巴聲,夏睿臨走前還要戲弄譚孟一下,可是哪想到人果然是不能有壞心眼兒的,這才吻上,譚孟突然就能動了,狠狠甩了夏睿一個大嘴巴。
草叢中的夏準:“……”
譚孟下意識的給了夏睿一個大嘴巴,打完了之後才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道:“怎麽回事兒?我能動了?”
葉南亭差點笑出聲來,譚孟能動了當然是葉南亭搞的鬼。
葉南亭将小石子丢出去,正好打在了譚孟的穴道上,解開了譚孟的定身。
而那個時候,夏睿正在親吻戲弄譚孟,譚孟下意識就揮了一巴掌,給了夏睿俊臉一個完完整整的五指印。
夏睿也懵了,沒想到自己點穴的功夫退步成了這樣,難道其實譚孟是真人不露相?
譚孟顧不得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解了穴道,趕忙拉住夏睿,道:“從現在開始,你要去哪裏我就跟着你去哪裏,你休想跑掉,除非告訴我我爹怎麽死的。”
夏睿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真的要跟着?”
“當然!”譚孟道。
夏睿笑了一聲,道:“好啊,那我告訴你,我要去一昙山莊莊主的房間,我要去偷東西!你跟着我來好了。”
“偷?”譚孟愣了一下,道:“偷東西?偷什麽?”
夏睿倒是一點也不遮着掩着,道:“一封信。你也知道的罷,九崇山的弟子送信給你叔父來了,我想要看看那封信上是什麽內容。”
聽到這裏,葉南亭和夏準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九崇山的弟子,當然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葉南亭心想,原來不只是自己對那封信感興趣,這個夏睿對信也是感興趣的。
譚孟不解的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偷看一封信做什麽?”
“大有用處。”夏睿道:“我要知道你叔父,和九崇山的掌門準備密謀些什麽,這很重要。”
葉南亭給夏準做了個手勢,示意夏睿和譚孟離開,他們就跟上去。
夏準點了點頭。
那邊譚孟幹脆一咬牙,道:“行啊,反正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要偷信我也跟你去。”
夏睿頭疼,道:“你這是當算夫唱婦随了嗎?”
“你……”譚孟氣得瞪了他一眼。
夏睿道:“可以啊,我偷了信之後,還打算去九崇山弟子的廂房轉一轉,你也跟着我去罷。”
譚孟道:“你有病啊,去人家屋裏幹什麽?”
夏睿一笑,道:“你管我去幹什麽,我要去劫財劫色,反正你願意跟着就跟着罷。”
劫財?劫色?
葉南亭差點笑場,這夏睿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旁邊的夏準一聽,臉色都黑了。
葉南亭拍了拍夏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沖動,先看看再說。
夏睿要去偷信,這樣很好啊,就免了葉南亭親自動手,到時候直接不勞而獲,半路截胡不就行了嗎?
那邊夏睿和譚孟吵了半天,譚孟竟然真的準備跟着夏睿去偷信了,一臉壯士斷腕的樣子。
葉南亭和夏準悄悄的跟在後面,一行人從後山回了山莊。
譚孟和夏睿就往一昙山莊莊主的院落而去了,葉南亭和夏準不遠不近的跟着。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之前又鬧了事情才剛剛平息沒多久,大家精疲力盡的,全都已經回了房間去休息,整個山莊除了巡邏弟子,幾乎廖無人煙的樣子。
那邊葉南亭和夏準跟着他們到了一昙山莊莊主的院子外面,就沒有再進去,免得被發現了,到時候情況就糟糕了,還要想着逃跑,慌裏慌張的。
夏睿和譚孟進去很長時間,葉南亭都快等的不耐煩了,那邊譚孟和夏睿才出來,兩個人不敢停留,展開輕功幾個起落就消失了蹤影。
葉南亭和夏準再次跟上,這一瞧發現那兩個人真的往他們的客房院落去了。
譚孟走到半路一把拉住前面的夏睿,道:“你幹什麽啊,真的去客房嗎?”
“都說了我要去九崇山弟子的房間看看。”夏睿道。
“去看什麽啊?”譚孟道。
夏睿笑着道:“你吃醋了嗎?那我只劫財,不劫色了,好不好?”
“你!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譚孟氣得道。
夏睿道:“你別浪費我的時間,再過一會兒就天亮了,若是再不行動,恐怕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你……”
譚孟還要再說,但是夏睿已經跑了,瞬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譚孟只好一咬牙跟了上去。
客房院落安靜的很,譚孟和夏睿悄悄的進來,夏睿對他比了個手勢,道:“我自己進去就好。”
他說着,輕輕推開一個窗縫,往裏扔了個東西。
譚孟問:“是什麽?”
夏睿道:“當然是迷藥,讓他們睡得死一些。”
譚孟一臉不恥的樣子,道:“下三濫的手段。”
“你有意見就別死纏爛打着我。”夏睿道。
譚孟頓時不說話了,那意思是就要死纏爛打他不可。
他們在外面等了片刻,這才翻身從窗戶進去,雖然夏睿讓譚孟不要跟着,但是譚孟仍然非要跟着,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進去的。
屋裏靜悄悄的,譚孟進來立刻往床邊走去,想要确定那兩個九崇山弟子是否被迷暈了。
只是到了床邊,夏睿就是一愣,趕忙伸手掀開被子,“嘩啦”一聲,被子下面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屋裏好像沒人。
“怎麽回事兒?”夏睿皺眉說。
“師兄你看,劫財劫色的人終于來了。”
突然有人說話,吓了譚孟一個激靈,趕緊回頭去看。
就瞧門口的位置,有兩個人站在那裏,不是夏準和葉南亭還能是誰。
葉南亭帶着夏準,在這裏等了他們半天了,就等着他們來自投羅網的。
夏睿眯眼,一把抓住譚孟的手,似乎是想要帶着他趕緊逃跑。
但是下一刻,譚孟還沒怎麽樣,夏睿突然身體一個不穩,咕咚就倒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來了。
葉南亭笑了,道:“只允許你從窗戶扔迷藥進來,就不允許我用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嗎?你進屋之後,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嗎?”
夏睿後知後覺,這才發現自己中技了,但是為為時已晚,他現在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樣。
夏睿咬着牙道:“九崇山自诩名門正派,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
“什麽卑鄙的手段?”葉南亭笑着走過來,蹲下看着他,道:“如果你沒辦法從這間房裏走出去,那……就沒有人知道我們用什麽樣的手段了。”
“葉……葉師弟!”
譚孟吓壞了,趕忙攔在夏睿面前,道:“葉師弟……葉師弟你別沖動,其實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就是……”
夏睿眯着眼睛道:“譚孟你走罷,不用管我。你好歹是一昙山莊的少主,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的,總要顧忌九崇山和一昙山莊的面子。”
“啪啪啪!”
葉南亭鼓掌說:“這算盤打的,真是溜溜的。但是不巧,面子不面子的,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他說着将譚孟推開,然後就往夏睿身上去摸。
“小葉……”
夏準終于看不下去,将葉南亭給拽了起來。
葉南亭道:“師兄,我在找信呢!”
夏準突然來搗亂,實在是他看不下去了,葉南亭在夏睿身上搜來搜去的,瞧得人直火大。
夏準幹脆說:“我來。”
夏準伸手一探,就将一封信從夏睿身上給拿了出來。
夏睿一件,頓時道:“住手!”
譚孟真是服了他了,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大喊大叫的,這不是找死嗎?而且這大晚上的,他突然大喊一聲,這是要把全山莊的人都招過來嗎?
夏準拿到了信,展開來給葉南亭去看。
信上內容很多,畢竟九崇山的掌門和一昙山莊的莊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也算是故交了,開篇寒暄了半天,各種問候各種閑聊什麽的。
葉南亭皺了皺眉,道:“七月十五?”
夏準也皺了皺眉,信上提到了七月十五。
九重山莊的掌門,也就是葉南亭和夏準的師父,和一昙山莊的莊主約了七月十五相見,沒有寫相見的地址,不過日子已經明确了。
夏準道:“奇怪,師父每天七月十五都在閉關,為何會提出七月十五相見的約定?”
九崇山掌門一年閉關一次,閉關時間長達一個月之久,七月十五正好是閉關的日子,按理來說是不可能離開九崇山的。
葉南亭也覺得奇怪,看了一眼夏睿,道:“你知道七月十五是什麽意思嗎?”
夏睿冷笑了一聲,根本不睜眼看葉南亭,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樣子。
“啧啧,硬骨頭啊。”葉南亭笑着道。
他說着出手如電,突然一把将譚孟給抓了起來,伸手扣住了他的脖子,道:“你不說,我就殺了他。”
“你!”
夏睿道:“你敢!他可是一昙山莊的少主,你殺了他,一昙山莊的莊主不會善罷甘休的!”
“笑話。”葉南亭不在意的笑了起來,說:“我若是殺了他,估摸着一昙山莊的莊主會對我感激不盡呢,你說是不是?”
他簡直一句說到點子上了,畢竟這山莊是譚孟他父親的,因為譚孟的爹死了,他的叔父才繼承了山莊,這麽長時間以來,外人總是說到這件事情,讓一昙山莊莊主心裏很是不爽快。
如果譚孟突然死了,那麽一昙山莊才會真正變成譚孟叔父的東西,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譚孟瞬間有些沒精打采的,這話似乎一下子戳進了他的心窩一樣。
夏睿瞪着眼睛,最後沒有辦法了,道:“你想做什麽?”
“不是說了嗎?”葉南亭道:“就問問你七月十五什麽意思。”
“七月十五是……”夏睿不情不願的開口。
他才開口,外面突然傳來了聲音,隐約聽到什麽“又有刺客”之類的。
夏準道:“好像是又出了什麽事情,我出去打聽一下。”
“師兄小心。”葉南亭道。
夏準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到外面打聽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
外面剛才還靜悄悄的,但是不消一會兒就燈火通明了,似乎全莊的人都跑了出來,都在搜索着刺客。
夏準面色不怎麽好看,走進來道:“是一昙山莊的莊主說東西被偷了,所以下令所有弟子立刻搜索刺客小偷的蹤跡。”
葉南亭一聽,道:“是發現信件被偷了?”
“應該是。”夏準道。
葉南亭看了一眼地上的夏睿,道:“還真是麻煩呢。”
譚孟有點發慌,他們偷信的時候本來沒有被發現的,但是如果弟子們搜到這裏來,豈不是……
譚孟着急的道:“把信燒掉罷!不然來不及了!”
“不能燒!”
“不能燒!”
葉南亭和夏睿幾乎是異口同聲。
葉南亭覺得,自己師父和一昙山莊的莊主應該在密謀什麽,這信件很詭異,其中必有蹊跷,絕對不能燒。若是真有什麽,信件可以當做證據的,燒了不就什麽也沒了。
而夏睿也是非常不贊同燒掉信件,至于為什麽,他自然是不肯說出來的。
夏準眯了眯眼睛,道:“小葉你把他們藏好,我可以假裝刺客,把他們引開。”
“師兄!”葉南亭拉住夏準的手,道:“不行,你還中了毒,不能去,還是我去罷。”
“不可。”夏準又攔住了葉南亭道:“怎麽能讓你去,萬一你受了傷,那我……”
夏準話說一半,瞬間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連忙咳嗽了一聲。
倒在地上的夏睿都看不下去了,道:“呵呵,這都什麽時候,你們怎麽還黏黏糊糊的?”
“刺客!刺客找到了!”
外面有傳來了弟子們的喊聲,不過喊聲比較遠。
譚孟都糊塗了,小偷刺客明明在這裏,難道還有其他的刺客嗎?這到底怎麽個情況,莫名其妙的。
葉南亭和夏準也是不解,耳聽着弟子們的聲音已經追着刺客去的遠了,葉南亭就走到窗口,輕輕的把窗戶推開了。
外面靜悄悄的,不過突然嘩啦一聲輕響,一個黑衣人就竄了過來,動作非常之快。
“小心!”夏準立刻低喝了一聲。
葉南亭眯了一下眼睛,不夠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攔住了夏準,一臉驚訝的說:“小晗?”
一個黑影順着打開的窗戶就竄了進來,瞬間落在了葉南亭的面前。
黑衣人将蒙面的紗布摘下來,葉南亭見了更是驚喜,道:“真的是你兒……”
葉南亭差點就叫了兒子,說了一半趕忙住口。
來的人不是別人,這一身夜行衣的竟然是夏敬晗。
夏敬晗笑着道:“哥哥去把那些個弟子引走了,不用擔心。”
之前夏敬淵找到了葉南亭,就立刻回去通知了弟弟一起來。不過沒想到來的時候遇到了突發情況,那些個弟子正準備大肆搜莊,還說丢了什麽東西。
夏敬淵和夏敬晗一合計,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夏敬淵正好就順便将那些弟子給引開了,讓弟弟和爸爸們先彙合。
“小葉……”夏準上下打量了一眼夏敬晗,道:“這是……小葉認識的人?”
葉南亭點頭,拉着夏敬晗的手給夏準介紹說:“這是我……朋友,叫夏敬晗。”
夏敬晗見爹爹還沒恢複記憶,就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也沒多說。
葉南亭這邊才介紹完了夏敬晗,窗外又有動靜了,夏敬晗趕忙打開窗子,一身夜行衣的夏敬淵也竄了進來,輕輕悄悄落了地。
夏敬淵道:“那些弟子追着我出莊了,應該不會立刻到這邊來,暫時安全。”
葉南亭又給夏準介紹,說:“這也是我朋友,夏敬淵。”
譚孟在旁邊聽着,先是看了一眼夏敬晗,又看了一眼夏敬淵,然後看了一眼夏準,最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夏睿。
譚孟有點發懵,道:“額……大家都姓夏,真巧啊。”
真巧……
譚孟發現,不只是大家都姓夏,這幾位還長得有點像呢,難道是傳說中的……大衆臉?
眼看着危急突然解決,夏準就對着夏敬淵和夏敬晗抱拳一拜,道:“多謝兩位少俠出手相助。”
“呵……呵……”
夏敬淵可受不住自己爹對自己一拜,連忙還禮,道:“言重了,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再說我們和……和葉南亭,是好朋友……好朋友……”
夏敬晗站在一邊,幹脆不說話,總覺得說什麽都好尴尬啊。
葉南亭擺擺手,道:“別說這麽多了,幸好你們把那些弟子引走了,我們這裏有兩個大炸彈,不引走那些弟子,估摸着可有的麻煩了。”
葉南亭說罷了瞧着夏睿道:“行了,現在危機解除,你可以繼續說了。”
夏睿咬了咬牙,被一打斷,瞬間又不想說了似的。
葉南亭道:“七月十五到底是什麽?”
夏睿消極抵抗了半天,看了一眼譚孟,最後還是開口道:“是一個地方。”
“地方?”葉南亭道:“不是時間嗎?”
七月十五并不是一個日子,在信上指的竟然是一個地方。
夏睿道:“就是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在魔教的舊址,說起來葉南亭“以前”還去過。但那個時候,魔教舊址早就荒廢了,根本沒有人告訴他那個地方叫“七月十五”。
夏準道:“奇怪,師父為什麽會約了一昙山莊的莊主在魔教舊址見面?”
葉南亭也覺得奇怪,按照自己的記憶,那個地方根本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一片荒涼。
夏睿笑了一聲,道:“那個地方有東西,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傀儡術。”
葉南亭道:“傀儡術?”
葉南亭的瞳術就類似于一種傀儡術,不過葉南亭的眼睛百年間都是獨一無二的,根本別無分號,別人想要修煉這種瞳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傀儡術應該算是所有術法之中,最為高深的一門學問了,就算是宗師大家,會使用的也是寥寥無幾。
傀儡術有一段時間被列為了邪魔外道的禁術,畢竟如果能大量的操控別人,很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和後果。
葉南亭道:“傀儡術怎麽了?”
夏睿道:“七月十五有個東西,可以幫助修煉傀儡術,是一種叫夢蘭花的草。”
“轟隆——”一聲。
葉南亭感覺腦子裏一聲驚雷,夢蘭花!
葉南亭道:“夢蘭花?七月十五有夢蘭花?”
夏睿笑了,道:“是啊,不然你以為當年一昙山莊和那些名門大俠,為什麽要圍剿我們?難道真的是要伸張正義嗎?不就是為了七月十五上生長的夢蘭花。”
譚孟一瞬間也愣住了,他其實對自己爹的印象很模糊,畢竟他爹很久以前就死了,死在了魔教的山上。叔父當莊主以來,不能說對他不好,但是譚孟覺得大家都很疏離,感覺并不是一家人。他很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沒有放棄打聽。
只是這一瞬間,譚孟忽然有點搖動了,或許有的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不知道的時候,至少可以有些念想,而一旦知道,那麽多年來的幻象就會一朝破滅。
“當年他們就是為了夢蘭花去的。”夏睿說。
只是當年,魔教雖然被攻破了,但是大家到達了七月十五,卻沒有看到所謂的夢蘭花。七月十五光禿禿的,根本什麽也沒有。
當時所有人都憤怒了起來,他們死傷慘重,費盡心機,結果卻是一場空,什麽也得不到?
憤怒讓大家內讧了,他們開始互相埋怨,譚孟的爹開始發牢騷,說就不該聽信謠言,不該來這一趟。
大家越吵越兇,幾乎要對自己人動手,誰都想要推脫責任。這次攻打魔教損失了太多的弟子,回去之後要給大家一個交代的,這個時候就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才行。
譚孟的爹不想承擔責任,和譚孟的叔父吵了起來,後來……
夏睿冷淡的道:“後來他們就開始自相殘殺了。”
譚孟萬萬沒想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經過……
譚孟的父親不是死在魔教弟子手中的,是被他叔父殺死的,屍體不可能帶回來,就被丢棄在了七月十五,埋在了地底下,被毀屍滅跡了。若是屍體帶回來,恐怕會引起懷疑,所以只好說是被魔教的人給分食了。
夏睿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夏睿當時就在場。他貪玩的跑到禁地七月十五去玩耍,結果躲在暗處,瞧見了這一場完整的血雨腥風。
葉南亭皺眉道:“他們不是在七月十五什麽都沒找到嗎?為什麽現在卻說七月十五有夢蘭花。”
“的确有,只是他們的運氣不夠好罷了。”夏睿道:“當時夢蘭花沒有成熟,還沒有開花。”
夢蘭花不好栽培,因為夢蘭花是食腐的,他需要屍體來供養,而且需要人的屍體,最好還是活屍,不能斷氣就被埋在土裏,那樣才能發芽,從土裏鑽出來。
當時那些名門正派來到七月十五的時候,夢蘭花還在土裏,并沒有發芽,他們自然什麽都沒看到。
後來他們殺了譚孟的爹,其實譚孟的爹沒有完全死掉,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但是他們活生生的就将人給埋了,埋在了土裏。
于是……
沒過多少天,夢蘭花發芽了,從土裏鑽了出來。
葉南亭聽得毛骨悚然,眯了眯眼睛進入了沉思之中。
夏睿冷笑:“夢蘭花悄無聲息的發芽了,我以為沒人知道。但是不巧,那些人之中,竟然有人過了幾天,不甘心的折返了回來,看到了夢蘭花發芽。”
他說着,目光幽幽的落在葉南亭和夏準的身上。
夏準心中一片驚濤駭浪,他在九崇山上生活了那麽多年,一項最為尊敬的人就是師父,可是今天他在夏睿的口中聽到了足以毀滅一切的事情。
夏睿道:“是九崇山的掌門人回來了,他看到了夢蘭花發芽。”
葉南亭心裏說了一句果然,果然師父和夢蘭花早就有關系了,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從很多年前就開始了,一直籌謀着。
夏睿道:“夢蘭花剛剛發芽,而且毒性巨大,并不能直接帶走。當時九崇山的掌門人欣喜若狂,但是也算是有耐心了,沒有直接刨了夢蘭花帶走,而是決定在七月十五養着它。”
七月十五已經是魔教舊址,這裏變得荒無人煙,傳說因為死了不少魔教人,所以會有魔教的鬼魂日夜徘徊,也沒人敢上山,這裏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九崇山的掌門人幹脆就将夢蘭花養在了這最安全的地方,想要将夢蘭花越養越多。
夏睿道:“九崇山的掌門人,每年七月十五左右就會上山一次,來看夢蘭花的生長情況。”
葉南亭道:“原來不是閉關……”
師父每年閉關一個月,原來不過是個幌子,每一年都往魔教舊址去一趟,怪不得一個月不吃不喝的,一個人也不見。
葉南亭道:“但是……按照這麽說,就有些奇怪了。”
夏睿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道:“你想問,九崇山的掌門人想要獨吞夢蘭花,為什麽會寫信給一昙山莊的莊主,讓他也到七月十五去,是不是?”
葉南亭點頭,道:“對。”
他說完了,忽然心中有一個不寒而栗的想法。
後來一昙山莊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現了夢蘭花,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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