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主持公道
“小葉……”
夏準又懵了, 葉南亭突然撲上來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腦子裏的唯一想法就是, 小葉的酒瘋看來是還沒撒完呢。
那邊夏敬淵躲在屋裏一瞧, 好機會,趕緊就從窗戶一個縱身溜了出去, 跑了,先溜之大吉再說。
夏準的确是聽到了什麽動靜,但是根本顧不上了。
夏準覺得喝醉的那個可能是自己, 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今天竟然實現了,但是……
夏準感覺自己有點招架不住,葉南亭吻技也太好了, 讓夏準覺得自己一比也太青澀了。
葉南亭可是一塊老姜了,吻技能不好嗎?都是和夏準千錘百煉過的。這會兒夏準突然變成了一個青瓜蛋子, 葉南亭簡直游刃有餘,撩的夏準不要不要的。
葉南亭吻得那叫一個帶勁兒,不過吻到一半就糾結了, 接下來要怎麽做呢?要不然還是裝死算了。
于是葉南亭很機智的身體一軟,就靠在了夏準懷裏,假裝喝的太多醉過去了的樣子。
“小葉?”
夏準感覺自己嘴唇火辣辣,一手摟住葉南亭, 一只手擡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只是嘴唇, 心跳也異常的不得了, 感覺已經要呼吸不暢到窒息了。
葉南亭被夏準抱到了床上去, 給他蓋好被子。
葉南亭松了口氣,心想着應該是蒙混過關了。
夏準坐在床邊嘆了口氣,看着葉南亭忍不住出神,想到了很多事情,随即有些沒忍住,又低下頭來,輕輕的吻了一下葉南亭的嘴唇。
葉南亭感覺有點癢,心想夏準這個悶騷果然是個大色鬼,親的嘴巴都疼了,竟然還沒親夠嗎?
夏準也只是親了他一下,像是個晚安吻一樣,就沒有再幹什麽其他的。
雖然床很大,不過夏準沒有躺上去,他感覺自己現在需要冷靜一下,不能和葉南亭同塌而眠,那樣很容易出事情的。
夏準幹脆坐在了茶桌旁邊,伸手支着頭,打算在這裏坐一晚上,就這麽睡了。
葉南亭聽了半天沒動靜,稍微睜開了一點眼睛,看到桌邊的夏準,忍不住就想笑,坐一晚上明天肯定腰疼的要死罷?
葉南亭心說夏準這個人真是讓自己操不完的心。
幹脆葉南亭一個翻身,假裝夢呓了一聲。
夏準立刻聽到了動靜,站起來走回來床邊,低聲道:“小葉?怎麽了?不舒服嗎?”
“師兄……”
葉南亭又夢呓了一聲,趁着夏準俯身下來的機會,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當然并沒有睜開眼睛,就好像真的在做夢一樣。
夏準不敢用力拽自己的袖子,怕把葉南亭給吵醒了。
葉南亭不松手,反而又一個翻身,往裏翻了過去,這下好了,夏準的動作更難拿了,可不是彎着腰就行的,他整個人都快壓在葉南亭身上了。
夏準僵持了半天,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只好輕輕的躺在了葉南亭的身邊。
葉南亭得逞了,揪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免得自己一松手夏準又要回到桌邊去坐着睡覺。
夏準嘆了口氣,這些天趕路實在是很累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一昙山莊,但是今天晚上恐怕也別想睡了,可能睜着眼睛就這麽看到日出。
葉南亭不老實的又翻了個身,嘴角噙着笑意,一伸手,倒是放開了夏準的袖子,卻摟住了夏準的腰,将人抱得死死的。
夏準呼吸都停止了,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葉南亭準備安然入睡的時候,屋外“咯吱”了一聲,好像是有什麽人踩到了落在地上的葉子,發出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
有不速之客……
葉南亭頓時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的猛跳,怎麽進了一昙山莊就這麽不踏實?天黑之後這都是第幾波了?真是打算不讓人睡覺了。
夏敬淵剛走了沒多久,葉南亭聽聲音覺得不像是兒子們,不知道是什麽人。
葉南亭正警覺着,那邊夏準也聽到了,立刻睜開眼睛輕輕的翻身坐了起來。
葉南亭睜開眼,夏準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有人來了,小葉別出聲。”
葉南亭對他點了點頭。
那人來的很快,葉南亭才點了頭,房門就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小口子。
那人并沒有立刻進來,倒是從門縫裏扔進來一個小球一樣的東西,小球輕輕的在地上彈跳了兩下,咕嚕嚕的往裏滾着。
葉南亭雖然看不到門口的情況,不過心裏立刻就知道不妙。
夏準也是暗道一聲不好,趕忙擡手捂住了葉南亭的口鼻,道:“小葉,閉氣。”
那小球是類似于迷香一樣的東西,滾進來沒多久,就開始冒煙了,一股股的白煙蒸騰而起,屋裏瞬間彌漫着一股香甜的氣息。
這等小把戲,在葉南亭眼裏已經不算什麽了,夏準雖然現在年紀不大,但是看起來老成持重,也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并沒有立刻就動,只是閉氣凝神的待在原地,想要等那人進來,瞧瞧他要做什麽。
隔了一小會兒,房門再次被打開,果然有個人進來了。
仍然是個蒙面的黑衣人,不過肯定不是之前那個。之前那個被葉南亭打傷了,腿上的上這會兒應該還沒有痊愈,動作不可能這麽靈活。
黑衣人進了房間,立刻開始四處翻找東西,這動作倒是和第一個黑衣人如出一轍。
葉南亭皺眉,覺得實在是奇怪了,為什麽總有黑衣人跑到他們的房間來翻東西?自己和夏準身上帶了什麽奇珍異寶嗎?
夏準也皺着眉頭,看起來同樣想不明白黑衣人在找什麽東西。
夏準輕輕拍了一下葉南亭的手,意思是讓葉南亭不要動。而下一刻,夏準已經先動了,突然搶出,一個翻身就逼到了那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吓了一跳,沒成想屋裏的人根本沒有昏倒,趕忙側身躲避。
黑衣人堪堪避過夏準第一招,不過也只是恰好而已,夏準緊接着就又是一掌,那黑衣人已然來不及了,當胸就被重擊一記,痛呼一聲摔倒在地上。
黑衣人順勢一個轱辘爬了起來,根本不敢停留就想要逃走。只是他一轉身,已然被擋住了去路。
葉南亭就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道:“要去哪裏啊?讓你走了嗎?”
黑衣人眼見葉南亭似乎比較好欺負,畢竟夏準看起來比葉南亭穩重太多了,葉南亭看起來也年輕很多,所謂柿子找軟的捏,估摸着黑衣人就是把葉南亭當成軟柿子了。
黑衣人大喊了一聲,擡掌就拍了過去,與此同時另外一只手還虛化了半個圓。
葉南亭冷笑了一聲,原來這次的黑衣人比上一次的要有些技術含量,修為不算太低,但是仍然只能算是三腳貓的行列。
“小心!小葉!”
夏準立刻就沖過來想要幫忙,不過距離有些遠,一眨眼的功夫根本來不及。
葉南亭并不把黑衣人放在眼裏,錯開一步,然後擡掌迎上。
就聽“嘭”的一聲,黑衣人那點修為和葉南亭根本無法相提并論,就是雲泥之別,這一掌擊在一起,黑衣人頓覺五髒六腑都已經被震的移動了位置,嗓子裏也是腥甜無比,一口鮮血卡在喉嚨間,差點就噴湧而出了。
葉南亭道:“要偷什麽東西?還不快快招認,否則的話我可不客氣了。”
那黑衣人咬牙沒有吐出鮮血來,也知道自己不能戀戰,可是現在情況危急,他根本無法逃跑,夏準和葉南亭前後夾擊,簡直就是甕中捉鼈。
“嗬——”
霎時間,夏準忽然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他怎麽了,竟然咕咚一下子就雙膝跪在了地上。
“夏準?!”
葉南亭吓了一跳,還以為夏準突然被偷襲了。但是夏準旁邊并無別人,也沒見夏準被什麽暗器所傷,夏準卻已經跪在地上,一張嘴就吐出了一口黑血來。
葉南亭吓壞了,顧不得那黑衣人,連忙跑到夏準身邊,将人給扶了起來。
夏準身體有些發軟,根本站不住,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融化了一般,目光也沒什麽焦距。
葉南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伸手快速的搭了一下夏準的脈搏,果然是中毒的跡象,而且中毒不輕。
黑衣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有如此突發情況,來不及驚訝,趕忙一個起落就搶了出去,奪門逃走溜之大吉。
葉南亭不顧上那黑衣人,趕緊把夏準扶到了桌邊去休息,讓他好歹先坐下來。
“小葉……”
葉南亭急的不行,趕忙用內力和修為護住了夏準的心脈,先強行将毒氣從夏準體內逼出。不過這種辦法太過于強勢了,對夏準的身體會是第二次重創,葉南亭也不敢用力過猛,也只能減輕毒性,是不能根除的。
夏準好歹目光有了些焦距,虛弱無比的叫着葉南亭的名字。
“夏準,你感覺怎麽樣了?”葉南亭握着夏準的手。
夏準道:“小葉……你沒事罷……你怎麽……樣……”
葉南亭道:“我沒事,師兄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中毒呢?”
剛才的迷香是沒有毒性的,只是能讓人昏迷致幻,這一點葉南亭很清楚,夏準是什麽時候中毒的就不能确定了。
現在唯一能慶幸的是,這種毒和夢蘭花比起來真是小小不言,幸好并不是夢蘭花的毒性,否則真的是前功盡棄了。
夏準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自己也不知道。
葉南亭和夏準一同來一昙山莊,一路上都是同吃同住的,恨不得用一個碗喝水,一路上都沒有中毒的機會和跡象。
葉南亭眯了一下眼睛,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剛剛……
剛才夏準獨自去赴宴,順便将信件交給一昙山莊的莊主,而葉南亭留在了房間裏,也只有那麽一小會兒兩個人分開了。
葉南亭連忙道:“師兄,剛才接風宴,你可吃東西了?吃了什麽?喝了什麽?”
夏準虛弱到幾乎說不了話,深吸了幾口氣才點了點頭。
夏準剛剛去接風宴,若是不吃不喝的,看起來實在是不給面子,所以的确喝了幾杯酒,還吃了些東西。但是沒坐多久,因為擔心葉南亭一個人,就說身體不适急匆匆的告辭了。
葉南亭頓時就火了,一昙山莊的莊主不是什麽好人,難道他要暗算夏準?但是他為什麽要暗算夏準?!
“有刺客!!”
外面有弟子的大喊聲,很快客房院子也湧入了不少弟子。
他們的房門并沒有關上,弟子舉着火把就沖了進來,道:“兩位少俠,可看到了刺客?”
“少俠怎麽受傷了?”
夏準受傷的消息立刻就傳了出去,沒過多久,一昙山莊的莊主帶着不少人急匆匆的就過來了,其中還有譚孟。
譚孟聽到葉南亭和夏準出了事情,也跑了過來。
他剛才喝了不少酒,雖然酒氣醒了一些,但是臉色還是駝紅色的,身上的酒氣味兒也是很大。
一昙山莊的莊主在客房院門口正好撞見了譚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道:“譚孟!你怎麽又喝這麽多?是不是又去找你那些不成器的朋友了?叔父都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麽……怎麽唉……”
譚孟被數落了,垂着頭沒有說話,仿佛認錯很真誠的樣子。
一昙山莊的莊主也沒時間責罵他了,趕忙急匆匆的就進了院落,去看夏準和葉南亭。
夏準這會兒已經躺在床上,一昙山莊的莊主帶着弟子們進來探病,還帶來了大夫。
大夫給夏準診治了一下,道:“需盡快調配解藥,若是沒有解藥,恐怕對身體的損傷會更大。不過也是幸好施救及時,不然的話,這位少俠恐怕已經是個殘廢了,日後也無法再恢複。”
葉南亭這麽一聽,目光都變得陰森了起來,冷笑一聲道:“莊主大人,不知道您是不是能給我們這些小輩兒一個交代。”
“這……”一昙山莊的莊主為難的道:“賢侄稍安勿躁,這件事情老夫會查清楚的,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葉南亭道:“我師兄才到了你們這裏,就中了毒,剛剛還去赴了接風宴。請問莊主,我師兄有沒有可能是在接風宴上,被人下毒的?”
“大膽!”
旁的弟子聽到葉南亭的話,大喊了一聲,道:“你這小輩如何這般大膽妄為,怎敢如此對我師父說話?誰知道他剛才自己幹什麽去了,說不定……”
“嘎巴——”
葉南亭用力握拳,骨骼咯咯作響,看來已經被成功的激怒了。
“小葉……”
夏準正好悠悠轉醒,虛弱的伸手握住了葉南亭的手,道:“稍安勿躁……這裏是一昙山莊,我想莊主聲名在外,肯定會給我們這些小輩一個交代的。”
夏準說的規規矩矩,不過倒是把一昙山莊莊主的路給堵死了。
莊主道:“夏賢侄說的不錯,老夫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剛才老夫看到一黑衣人在山莊內游走,說不定就是那黑衣人下的毒,老夫這就令人搜莊!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搜莊?”
譚孟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似乎是怕叔父責罵,但是這個時候,忍不住驚訝的出了聲。
“不好了!不好了!莊主!”
又有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連忙禀報道:“莊主!聞師妹她中毒了!情況非常危急!”
“什麽?”一昙山莊的莊主大驚失色,連忙道:“我這就去看看。”
不只是夏準中毒了,連聞雪葉也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和夏準的一模一樣。但是聞雪葉就沒有夏準幸運了。
夏準毒發的時候,葉南亭立刻護住了夏準的心脈對他施救。葉南亭這會兒的武功和修為可不容小觑,恐怕在整個武林之中能比他厲害的也是屈指可數。夏準體內的毒氣大多數都被逼出。
而聞雪葉呢,也是突然吐血昏迷,她身邊的師姐妹們吓壞了,亂作一團,叫人的叫人,叫大夫的叫大夫,等着大夫來看的時候,時間早就被耽誤了。
大夫說聞雪葉恐怕就算拿到解藥治好了,後半輩子也是不能習武了,就算是完了,若是解藥長時間拿不到,恐怕會影響到走路或者日常生活。
毒素殘留在身體裏,會漸漸讓聞雪葉的雙腿不能行走,然後慢慢轉移到上半身,雙手也會不聽使喚,再嚴重到了腦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昙山莊的莊主大發雷霆,聞雪葉可是他的外甥女兒,好像是親女兒一樣,一直待她非常的好,這個大家都知道。
一昙山莊莊主呵斥道:“立刻搜莊!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定要把解藥找出來!找出來!”
“可是叔父……”
譚孟有些焦慮的樣子,道:“可是……”
“譚孟!”莊主呵斥道:“你回房間去,不許出來,喝這麽多酒,幫不上忙你還想要添亂嗎?”
譚孟被呵斥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莊主就令身邊的弟子押送譚孟回房間去,不允許他出來。
葉南亭覺得奇怪,譚孟好像有什麽顧慮,不想讓一昙山莊的莊主搜莊,但是譚孟具體怎麽想的,葉南亭就不知道了。
那邊夏準感覺好多了,已經可以從床上坐起來了,葉南亭在他身邊照顧着,問:“師兄,你怎麽樣了?”
“吓到你了罷?”夏準微笑着道:“對不起小葉,師兄沒事的。”
葉南亭道:“師兄你還是別說話了,趕緊好好的休息罷。”
“嗯。”夏準點點頭。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門外有叩叩的敲門聲。
葉南亭去開門,就看到一昙山莊的莊主帶着幾個弟子站在門外。
葉南亭沒什麽好臉色,倒是一昙山莊的莊主很謙和的樣子。
莊主說:“我帶來了藥材,可以給夏賢侄先用上。”
“不必。”葉南亭道:“藥材我們有。”
“還是留下,以備不時之需罷。”一昙山莊的莊主道:“哦對了,還有老夫已經下令搜莊,所以……兩位賢侄的房間,也理應讓我們搜一搜。”
“搜我們?”葉南亭冷笑道:“真是好啊,我師兄在你們的山莊中毒了,然後現在還要搜我們房間。晚輩敢問莊主大人,你們一昙山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一昙山莊莊主臉上尴尬極了,沒想到葉南亭說話這麽直白難聽。
旁邊弟子呵斥道:“竟然對莊主無禮!”
那弟子說着要拔劍,嗤的一聲。葉南亭都沒有擡眼去瞧那個弟子,只是挑唇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
“叮”的一聲脆響。
轉瞬之間的事情,那弟子拔出佩劍,卻倒抽了一口冷氣,驚訝的發現佩劍斷了,而且是齊根折斷,劍刃整個折斷在了劍鞘裏,自己只是拿着一個劍柄對着葉南亭。
葉南亭“啪啪啪”的鼓掌,道:“一昙山莊的人都很是有趣啊。”
一昙山莊的莊主也吃了一驚,臉上更是尴尬了,這分明是葉南亭搞得把戲,但是竟然能在他面前,眼皮子底下搞把戲,的确足以讓大家吃驚震撼了。
夏準掙紮着從床上下來,葉南亭聽到動靜,直接丢下了一群人,跑回了夏準的身邊,道:“師兄你怎麽下來了?”
夏準道:“已經無妨了,既然莊主要搜,就讓莊主搜好了。只是我師兄弟二人皆涉世不深,在此又無依無靠,還請莊主給我們主持公道,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這事情傳出去,也會有損一昙山莊的威望。”
一昙山莊莊主道:“賢侄放心,老夫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一昙山莊莊主揮了揮手,示意弟子,那些個弟子進了房間,立刻就搜索了起來。
葉南亭眯着眼睛,見他們翻的仔細,包裹都給打開了,衣服也都展開了,仔仔細細的摸了好幾遍。
之前有黑衣人突然出現,而且不只是一個黑衣人,全都跑到他們房間來找東西。如今一昙山莊的莊主也趁機到他們這裏來仔細的搜。葉南亭不得不多想一些,尤其一昙山莊的莊主在他心裏可不是什麽正義的人。
一昙山莊的莊主在找什麽?
弟子們搜了半天,但是什麽都沒找到。
一昙山莊的莊主皺着眉頭,問:“都已經搜好了?”
弟子們點頭。
一昙山莊的莊主一時間沒有說話。
葉南亭笑着道:“看來莊主是沒有搜的盡興,要不然再搜一遍,反正來都來了,閑着也是閑着。”
一昙山莊莊主臉色不好看,又被葉南亭給奚落了,這會兒連客套話都不想說了,轉身就走了,那些個弟子跟着也退了出去。
葉南亭将門關上,走回來才道:“師兄,你說他們在找什麽?我覺得肯定不是在找刺客和毒藥。”
夏準搖了搖頭,道:“萬事小心。”
“師兄才應該小心。”葉南亭道:“你就離開我一小會兒,自己去參加了一個接風宴,結果就中毒了。要我說,肯定是一昙山莊的人搞的鬼,趁着接風宴在你的飯菜裏下了毒。”
夏準沉吟了一會兒,道:“但是聞師妹……”
聞雪葉也中毒了,而且情況非常的不樂觀,若說是一昙山莊的人下毒,那手段也太狠了,怎麽還拉上一個聞雪葉做墊背呢?
葉南亭道:“不拉一個墊背,我們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他們的詭計了?但是就算拉了個墊背也沒用,他們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
“噓——”
夏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小心隔牆有耳。”
他們這會兒還在一昙山莊裏呢,若是被人聽了去,恐怕之後還是要有麻煩的。
葉南亭才不怕他們,若是任由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的話,他現在早就把一昙山莊給拆了,然後殺了一昙山莊的莊主,砍了他的腦袋祭祀自己的爹娘。
只是……
葉南亭真是忍了又忍啊,殺了一昙山莊的莊主是小事兒,但是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以前不知道一昙山莊和自己的師父還有聯系。一昙山莊所有人身上為什麽會突然都出現了夢蘭花,為什麽會被師父全都殺死,這些葉南亭想要知道,他更想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師父的真面目。
夏準因為夢蘭花受盡了痛苦,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全須全影的報複回來。
夏準見葉南亭眯着眼睛,咬着嘴唇,牙齒幾乎要把嘴唇給咬破了,馬上要出血。
夏準連忙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葉南亭的嘴唇,道:“小葉?”
葉南亭這才回神,道:“怎麽了?”
“你都咬流血了。”夏準道。
他心疼的輕輕蹭着葉南亭的嘴唇,将血珠擦掉。只是擦完了之後,夏準才是一愣,感覺自己剛才的動作過于暧昧了。
葉南亭被他摸得有點癢,但是瞧見夏準那慌亂的眼神,又覺得很有意思。
夏準咳嗽了一聲,道:“小葉剛才在想什麽?”
葉南亭并不想告訴他太多的煩心事,琥珀色的眸子一轉,笑着道:“哦,是這樣的,我剛才在想譚孟。”
“譚孟?”
葉南亭一說,夏準的臉色果然變了,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葉南亭瞧的直想笑,夏準就是個大醋壇子,真的非常非常容易吃醋的。
夏準道:“想譚師弟做什麽?”
葉南亭道:“也沒什麽,就覺得譚孟有點奇怪。”
第一個黑衣人鑽進了譚孟的房間,後來譚孟來找葉南亭喝酒,但是像是有心事,自己喝醉了。後來譚孟聽說要搜莊,整個人都慌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其實葉南亭還是相信譚孟的,畢竟這麽多個世界走過來,譚孟一直都是葉南亭的朋友,就算說葉南亭感情用事,葉南亭也還是覺得,譚孟是好人,一定會是好人,一定還會是自己那個好朋友。
所以說,這會兒葉南亭其實是在擔心譚孟,怕他出了什麽事情。
夏準道:“譚師弟的确很可疑,難道黑衣人和毒藥都和他有關系?”
葉南亭一臉忍笑的樣子,瞧着夏準,把夏準都給看毛了。
夏準道:“怎麽這麽看我?”
葉南亭沒說話,不過心想着夏準吃起醋來真不一般啊,譚孟都要成背鍋俠了。
葉南亭道:“好了師兄,你先躺下休息罷,我出去一趟。”
“小葉?”夏準抓住葉南亭的手道:“你要去做什麽?”
葉南亭擔心譚孟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所以想要去瞧瞧他。
葉南亭道:“師兄不是說譚孟可疑嗎?所以我去監視他一下啊。”
“不行!”夏準立刻道:“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不危險的,”葉南亭道:“我就看看,我絕對不會瞎鬧的。”
“那也不行。”夏準幹脆道:“我和你一起去。”
“師兄,你的傷……”葉南亭哪裏肯,夏準中毒了啊,剛剛好一點就要折騰。
夏準其實感覺沒什麽了,有葉南亭的幫忙,他現在身體裏雖然殘留着毒素,但恢複力真的很驚人,剛才還虛弱的無法說話,這會兒已經感覺和平常無異了。
夏準堅持要和葉南亭一起去,否則就不讓葉南亭去。
葉南亭真的無奈了,說不去了,夏準反而又要去了。
在夏準眼裏,果然譚孟這個“情敵”已經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了,所以一定要去揭穿他的鬼面具不可。
最後葉南亭沒辦法了,和夏準一起悄悄出了門,兩個人往譚孟的院落而去。
只是他們還沒走到,就看到有個人影,也悄悄摸摸的,比他們更像是做賊的。
是譚孟。
葉南亭給夏準打了個眼色,夏準點了點頭,兩個人就立刻跟了上去。
譚孟三更半夜不睡覺,突然從房間裏溜出來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更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
他撿着偏僻的路走,很快就繞出了山莊,繼續往外走。
葉南亭一瞧,譚孟這是要去一昙山莊的後山嗎?大半夜的,也不怕遇到野狼什麽的。
譚孟果然是要去後山的,一路走一路跑,他的酒氣還沒完全消散呢,走的跌跌撞撞的,好幾次差點摔個大馬趴。
很快的,前面竟然有個小木屋,看起來雖然有點簡陋,但是可以住人。
那個地方是一昙山莊思過的地方,以前會有弟子受罰在這裏思過。不過這邊已經好久好久沒人用了,看起來破敗也是正常。
小木屋黑壓壓的,裏面沒有點燈,看起來仿佛沒有人住過。不過當譚孟走過去的時候,木屋的房門吱呀一聲就自己打開了。
葉南亭和夏準藏身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以免被譚孟發現了。
就瞧一個人影從木屋裏走出來,身量挺高的,應該是個男人。他慢慢從黑漆漆的木屋裏走出來,借着月光,能模糊的看到那個人的輪廓。
夏準眯着眼睛,道:“是什麽人?看不清楚。”
的确看不清楚,但是葉南亭還是能認出來那個人是什麽人。因為那個人葉南亭以前見過,還挺熟悉的,所以只看了個輪廓,就大體辨認了出來。
“夏睿!原來你躲到這裏來了!”譚孟說。
夏睿!果然是夏睿!
葉南亭發現自己沒看錯,真的是夏睿。
“夏睿?”夏準喃喃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葉南亭小聲道:“你認識嗎?”
在之前那的世界裏,夏睿和夏準可是親戚啊。不知道這會兒,夏睿是不是夏準的親戚。
夏準道:“不認識,但是聽說過他的名字。”
“哦?”葉南亭道:“難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
“呵——”夏準笑了一聲,道:“大俠?是魔教赫赫有名的長老。”
“魔教?”葉南亭驚訝的說。
葉南亭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突然之間也覺得夏睿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了。
葉南亭當年叛出師門,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那個時候他雖然修為武功有成,但是萬萬不及現在的他。
後來葉南亭游走江湖,遇到了很多事情,成為了讓三界六合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葉南亭之所以被叫做大魔頭,其實還因為他住在魔教以前的舊址裏。
在葉南亭成名被人聞風喪膽的時候,魔教已經覆滅了,什麽都不剩下。他也是無意間救了一個老頭,那個老頭說作為回報,可以帶他去一個地方避難,絕對不會有人找到他。
後來葉南亭就跟去了,那個地方就是魔教的舊址,裏面有無數的秘籍和金子,只是根本毫無人煙,仿佛是一片廢墟一樣。
葉南亭在那裏見過夏睿的名字,是在書卷裏,但是因為只看過一眼,所以并無什麽深刻印象。
如今夏準提起來,葉南亭才想起,夏睿果然是個魔教長老。不過數年之後,魔教舊址荒廢了,夏睿也早就死了,不複存在。
葉南亭道:“夏睿怎麽會在這裏?”
夏準道:“我也想知道。”
夏睿這個時候就開口了,道:“一昙山莊裏鬧的風風火火的,我不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難,被抓到了恐怕就要變成肉泥了罷?”
譚孟說:“幸虧也是你跑的快,不然真的就完了,吓死我了。”
夏睿一聽就笑了,道:“怎麽?這麽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譚孟道:“我把你撿回來,那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夏睿走向譚孟,一下子兩個人挨得特別近。
譚孟吓了一跳,趕緊後退兩步,道:“你……你要幹什麽啊?”
“不幹什麽?”夏睿道:“就是想問問你,你救我是出于什麽原因。”
“是……”
夏睿湊的太近了,譚孟退了好幾步,兩個人“咚”的一下,靠在了一顆大樹上。譚孟就被夏睿給壁咚住了,動作還挺标準的。
葉南亭:“……”
葉南亭和夏準藏身在雜草之間,恰好就是那顆大樹的後面,這會兒好了,本來離得不遠不近正好偷聽,現在都快挨上了。
夏準對葉南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葉南亭點點頭,這會兒別說是說話了,他連呼吸都不敢了。
譚孟吓壞了,推了夏睿好幾下。
夏睿笑着道:“你救我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嗎?”
葉南亭:“……”天煞的,這兩個人是打情罵俏起來了嗎?看看地點和時間好不好?
譚孟瞬間慌了,都不敢看他的臉了,立刻狡辯道:“我呸!你……你長得那麽醜,什麽長得好看?而且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你長得太醜了好不好?我救你是因為我爹,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告訴我當年的事情,我爹到底怎麽死的。”
夏睿道:“是啊,我是說過,不過我也說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才會告訴你的。”
葉南亭聽到這裏,就有些好奇了。當年譚孟他爹還有現在的一昙山莊莊主去剿滅魔教,後來損失慘重,都說是魔教教主殺了譚孟的爹,但是現在聽起來,好像是有隐情的。
譚孟道:“你說罷,要我答應你什麽要求!”
譚孟壯士斷腕一般,夏睿就笑了,笑的很愉快,道:“跟我睡一覺,怎麽樣?”
“什麽?!”譚孟驚訝的瞠目結舌,道:“睡?什麽意思?”
夏睿道:“不是罷?聽說你風流倜傥閱人無數,怎麽連睡一覺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我……”譚孟道:“你瘋了?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啊!怎麽睡啊。”
夏睿道:“你躺平了,我就告訴你。”
譚孟臉都紅了,道:“滾!老子救了你的命,你還敢戲弄老子!”
葉南亭一聽,睿哥不愧是睿哥啊,一開口就驚天地泣鬼神。
葉南亭瞟了一眼旁邊的夏準,夏準已經尴尬的不行了,估摸着現在後悔跑來聽牆角了。若不是他們離得太近了,根本不能動,這會兒夏準真的很想抓着葉南亭趕緊跑。
夏睿道:“所以說啊,你不答應我這個要求,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譚孟道:“早知道還不如讓你變成肉泥!我就不應該救你。”
“呵呵——”夏睿笑了,道:“我是魔教的長老啊,你在救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好的。再說了……”
夏睿仿佛自然自語一般,低聲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還不如不知道。”
“你說什麽?”譚孟沒聽清楚,但是夏睿也沒重複。
葉南亭挑了挑眉,總覺得夏睿像是在故意刁難譚孟。夏睿的最後一句話,可能才是他真正的意思。
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夏睿轉身要走了,對譚孟揮了揮手,道:“傻孩子,好自為之罷,我走了。”
夏準聽到這話松了口氣,心想着終于走了。
“夏睿!”
譚孟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夏睿的衣領,惡狠狠道:“睡就睡,誰怕誰!”
他說着将人往下一拽,就主動的吻上了夏睿的嘴唇。
“嗬——”
葉南亭清晰的聽到夏睿狠狠抽了一口冷氣,估摸着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的還有夏準,沒想到跟蹤聽牆根,會意外的看到這樣的場景。
這下尴尬了,夏準可不想去偷窺別人接吻,趕忙移開目光。但是這一移開,頓時和身邊的葉南亭目光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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