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穩站氣勢

素秋恐怕現下後悔了,就是不該跟着文祁來到北境,更是不該胡鬧。素秋自然也是知曉的,當下面對宇文長絕不能丢了氣勢。

她收回看向胡倩的目光,側過頭看向宇文長,宇文長只着了玄黑外衣,大敞的衣服下是蜜色胸膛。宇文長身材也是極好的,寬肩窄腰,那緊致的身上沒有一絲贅肉。素秋也不避,上下打量着宇文長,宇文長挑眉,剛剛瞧見素秋埋頭于落平陽胸前,身子也顫抖着,許是因為撞見這男女之事被吓着了,而現下卻毫不避諱地看着他,這樣的反差讓他也感了些許的興趣。

素秋本也是在京城大街上混跡過的人,雖未見過別人行男女之事,當下是吓着了,但反應倒也還快,忙用了痞子般的眼神打量了宇文長,然後輕笑:“我道你這般赤身**不避諱地站在我面前是為何?原來是想炫耀自己的身材。”素秋轉過頭看向落平陽,巧笑着。落平陽又是渾身一抖,心道完了的時候,只聽得素秋嬌俏了嗓音道,“沒什麽,我祁哥的身材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瞧,就連嫂嫂的師兄也不見得比你差。”

落平陽被自己咽着了,咳嗽了一聲。他明白素秋的目的,只為了在宇文長面前不輸了陣勢,當下也直視着宇文長。

宇文長斜挑了眉,用纖長的十指将腰帶松松斜斜地系上,那狹長鳳眼中隐隐着不耐的神色,發絲淩亂地散開,透着一股子的邪俊。

“把虎符還給我!”落平陽被素秋這樣一句沒由頭的話吓傻了,他趕忙扯了扯素秋的衣擺,他明明記得早前就告訴過素秋那枚虎符是假的,現下她卻還這般不怕死地向宇文長讨要,真是偏執地要命。

宇文長倒是沒有惱,他低下頭靜靜地直視着素秋的眼,素秋也不避,直愣愣地迎上去:“你和你嫂嫂有一些像,便是不避諱着別人的目光。”宇文長頓了一下直起身子又看了眼落平陽,“別以為你這般假緊張那東西我便真傻到認為那虎符就是真的。你嫂嫂倒也是個才人,給了你一塊假虎符,讓我分了心神,卻連夜派人将真的那枚真的虎符送回了軍營。否則,你道我為何會放了你祁哥與你嫂嫂?只可惜了,你祁哥為了帶走你嫂嫂,卻不顧及你的安危。”

宇文長說完轉身向床榻上已穿戴整齊的胡倩招了招手。胡倩輕搖了腰肢走了過來,雙頰泛着還未退去的潮紅,眼角邊還有濕潤之意,卻看見素秋顫抖着身子站在原地,落平陽緊握着他的手臂。

素秋委實想不通這胡倩扮演的什麽角色,她現下也不知曉該做些什麽,只能以不服輸的姿态站在宇文長的面前。落平陽也沒懂當下是唱的哪出,只靜靜地伴在素秋身側。

“你應當識得胡倩,你與你祁哥他們一樣,一直覺得是文志成留在我身邊的細作,卻都不知道,她于你們才是細作,于我宇文長卻是暖床人。”宇文長擡起胡倩的下巴,低頭在豔麗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看得素秋直想把肚子裏的酸水都吐出來,“素秋,今下你嫂嫂撇下你,你還當真得奮力掙紮着從我手心逃出去?不如……合作吧。”

落平陽感受到素秋的身子在不住地抖,皺緊了眉心,似有擔心。

紅燭的燭火爆了一下,在這靜谧的宮閣裏聽得異常清晰,落平陽忽而一笑,将素秋護在自己身後,看着胡倩羞紅着臉依偎在宇文長的懷裏,眼裏泛染了□的色澤:“你這般诋毀我師妹,作為北境之王可有羞愧?”宇文長一聽,松開了扶住胡倩腰肢的手,輕“哦”了一聲,素秋也擡起頭,眼中早已泛着淚光,紅腫了起來。

“我方小師妹是何作為,做為師兄我比北王你更清楚。不過是北王你卑鄙了些,我方小師妹的确是給了我們假的虎符,卻不是讓我們來送死的,許是真正的虎符被送去了軍營而北王你不能奈何,只得讓了我師妹和将軍離開。但知曉我們被困,小師妹會要求一并帶走我們。這下北王你便出來演了場戲,大致就是:我師妹向北王你讨要我與素秋,你打着馬虎說其實根本沒有抓到我們,剛才所說只為虛張聲勢。我方小師妹自然是不信的,但她未曾在王宮裏找到我們,因為你故意讓我們逃了出來,怕是你應當還告訴我師妹,虎符都回了軍營,自然是我與素秋皆平安回去。你佯裝自個兒沒識出假虎符,不過為了讓師妹相信我與素秋歸營。而你,現下自可脅了我們作質。”落平陽在訴說時一直将素秋擋在身後。素秋被什麽真假虎符一來二去地弄了個糊塗,撓頭思慮了半晌才明白大概就是宇文長說謊騙方錦娘,即使方錦娘不信,也不得不做戲做個夠。

宇文長靜靜地聽落平陽講完後,眼底裏浮出稱贊的神色,他斜眯着眼向落平陽走近了一步。素秋看見他近一步,吓得趕緊抓緊了落平陽的外衫,而落平陽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只待宇文長的下一步該如何。

“你說得不錯,我的确是騙了你師妹和文将軍,但你師妹卻也并非省油的燈。”宇文長獨自走到房門口,轉頭看着胡倩,素秋和落平陽,“多的事就由胡倩告知你們吧。”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沉悶地關上,聽得素秋好一陣驚心。

待房間中又安靜下來,素秋從落平陽身後跳出來:“來說說罷,你和我嫂嫂,哦不,是你一個人到底在玩些什麽?”素秋倒也直白,直奔了主題。

胡倩走到桌案前為素秋和落平陽斟了杯茶,自個兒坐下來也輕抿了一口,那狐媚樣看得素秋直想逃,落平陽反倒也坐下喝了杯茶:“我在這裏生活十年了,你們來到北境之事是我告訴宇文長的。”

素秋又抓了抓腦袋,那頭痛的模樣惹得落平陽一陣輕笑:“那,其實我只想聽,你到底是哪方的人?是宇文長那方的人,卻給了祁哥地圖,還說文伯伯是自己的恩人,是祁哥這方的人,但給我一萬個理由我也不相信你能從一個男人身下站起來還會想着害那個男人。”其實饒了那麽多圈,素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落平陽沒說話,只由着素秋,待素秋說完,胡倩只輕笑了聲:“我也沒想過向你解釋什麽,這般說吧素小姐,北王向文夫人允諾了放你們其中一人出去……”

“等等。”落平陽這下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我師妹知曉我和素秋都在這王宮之中,為何只能放一個人出去?”

“其實你剛剛便是猜得□不離十了,北王的确謊稱你與素小姐回到了軍營,文夫人不信,便與北王協議,若素小姐與落大夫沒在軍營便立即出兵,攻打北境;若你與素小姐未在軍營便只會在王宮中,北王若能允諾放了二人文将軍便不會有動作。但北王也有所顧慮,若放了你們二人後文夫人反悔北王便是得不償失,但允諾文夫人放一人,囚一人。”

這下素秋坐不住了,伸手揉了揉眉心。落平陽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冷靜,修長的十指握緊了杯盞。

“現下,落大夫與素小姐自個兒商量商量,誰出王宮吧。”胡倩嫣然一笑,站起身,輕扭着腰肢出了房間。

素秋仿似沒回過神來,伸出右手食指指關節輕扣着桌面,眼神中有些茫然有些無措,落平陽也未說話,只放松了手輕把玩着手中的杯盞。

房間中點着的紅燭偶爾會爆一兩聲,明明滅滅,豔麗的紅帳随着輕微的風時而揚起時而落下,時不時地撩撥着靜坐人的心事。

“庸醫,我覺着還是我出宮比較好。”

“你這女人心腸可真歹毒,只想着自個兒,你說說你能出去幹什麽?”落平陽放下杯,怒瞪了眼素秋。

“那你說說,你能出去幹什麽?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就是你出去了,沒準還找不到回軍營的路!”素秋話語裏充滿了嘲諷的意味,落平陽一聽,臉立馬就紅了。

房間中又安靜了下來,這大半夜的素秋也委實有些累,用手支着頭一點一點像又是要睡的模樣,就在腦袋要撞向桌面時落平陽立馬站起身繞到她身邊捧起素秋的腦袋,輕搖頭嘆了口氣,彎身将她抱起放在軟榻上。

他本瞅着床榻躺着理應安适些,卻想到剛剛胡倩與宇文長所行之事,難免還殘留些污穢,便将素秋放在軟榻之上安放好,自己喝了杯冷茶,便席地而坐在素秋的身側。

這一覺睡過去,醒過來時日上竿頭。

素秋這是第二次見落平陽熟睡的樣子,她這次沒有吵醒他,只靜靜地看着,這個人罵過她傻子,罵過她歹毒,說過她是個醜丫頭,卻在面對宇文長的時候将她護在了身後。

素秋拿出袖中的銀針,學着落平陽紮人時的位置輕輕紮了一針,努了努嘴:“那,你也睡睡吧,我瞅見你是這般紮的,若真睡上一輩子你可別怪我。”

落平陽醒過來的時候在荒漠,脖頸間傳來一陣一陣地疼痛,心道這素家丫頭的眼神還真是好,可以被景老頭子收去做徒弟了,只瞅了一眼竟就沒紮偏,也慶幸自己是運氣好,沒栽死在她手裏。

素秋老老實實呆在王宮中,一瞅見宇文長就吓得想抱着頭哭。

宇文長卻不甚理素秋,他似是很忙,素秋也常常見他發火,但她不招惹,宇文長自然眼裏無她。素秋在這段時間也只見過胡倩兩次,她也的确沒能明白,胡倩在這兩方都扮演了什麽角色,素秋也甚是好打發,秉持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安安分分地住下來了。

落平陽在大漠之上沒找着出路,惱得直跺腳。

方錦娘與文祁在軍帳之中大吵了一架,無人敢上前勸說。

方錦娘也是第一次這般與人起争執,她知曉文祁擔心素秋的安危,但她方錦娘卻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

這般一争吵就分了兩派,一方認為軍師所說有理,将軍太過魯莽,一方認為将軍行軍打仗這麽多年,從未輸過,難不成還信不過将軍。

這方雖是争吵不斷,但硝煙依舊在大漠之上燃起。

但這,并非孤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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