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戰前争執
方錦娘和文祁在軍帳中繼續商讨着如何行軍,探子來報說落平陽前兩日便離開了王宮,只剩得素秋還在王宮之中。
文祁将人譴了下去,便煩躁地将杯盞掃了一地,氣急敗壞間正正想掀了桌子卻瞅見方錦娘微蹙着眉心,他突然就壓制住了內心的煩悶與不安,他坐在方錦娘身側,柔聲道:“你可覺着哪裏不舒服?”
“也沒什麽,只是自上次在北境王宮中喝了些許酒,這幾日,腳有些疼痛罷了。”方錦娘巧笑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
文祁蹲下身子,撫開方錦娘的手,自己替方錦娘揉着腿,方錦娘有些怔忡,忽而更是笑得明豔:“前些日子同文祁你争吵,是我不好。我一心想着一定得做到萬無一失,忘卻了被困住的是你的妹妹,你心下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是我想得不周到。”
文祁聽罷,擡頭看着方錦娘,暖暖一笑:“其實你也沒什麽錯,是我太着急了而已。”文祁站起身子,“那日我道身為女子,如你這般能喝的,我還是頭一遭見到,卻沒想着,會這般傷了身子。”
“我本是挺能喝的,自小爹爹都讓我陪着喝酒,方家沒有兒子,沒人陪着爹爹喝酒,我便時常陪着。只是後來因了這腿腳不好,便也甚少碰這些東西了。”方錦娘喚人收拾了桌面,“文祁你可知為何師兄出了王宮兩日,現下卻還未回到軍營?”
“哈哈!”文祁笑得甚是歡樂,“我是不知道你師兄,是個地地道道的路癡,就算是在十四府上,若無人帶路,他便是找不到出路的。”
這般一聽方錦娘怔住了:“這可如何是好,這是茫茫荒漠,倘若師兄真的回不來可怎麽辦?”
文祁搖了搖頭,那意思是放着落平陽自生自滅好了,方錦娘知曉現下文祁還十分惱落平陽,在文祁看來,要和自己搶方錦娘的人不得不惱,自己回來卻留下自家妹子的人又怎會不惱,所以可憐的落師兄被文祁在內心裏罵了無數次。
待下人将桌案收拾妥當後方錦娘拿了地圖來平鋪于桌案之上,文祁并不像常日那般不上心,用手支着腦袋的模樣與素秋極像。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圖紙上的一方說:“我從來都是正面和宇文長交戰的,你如今要做到萬無一失便只可從敵軍左方或是後方突擊。右方全是荒漠,無甚做為掩護,敵人會一覽無遺,左方的沙丘,沙丘後可做些掩護,但也無甚作用,能遮掩住的士兵是極少的,敵軍後方亦難做伏,他宇文長怕是會安排些許勢力在後方防着。”
“剛剛将軍所說怕是宇文長都想得到的,沒錯,右方并不可設伏。你我知道,宇文長亦知道,所以他不會防着右方,這方的确沒有什麽作掩,但将軍忘了在這裏有比沙丘更容易做掩的。”
“你是說……”
方錦娘笑點了頭,沒錯,這荒漠之中有一樣東西能替他們作掩,并且,定是天衣無縫。
“來人!”進來的士兵躬身跪下,“去讓羅将軍領一萬兵士脫去盔甲,着裏衣在黃泥之中滾上一滾,确保渾身都是黃色,再招其他将軍前來議事。”方錦娘聽得出文祁話語中的欣喜之色,當下眉眼一彎,輕輕笑了。
待其他将軍到來,文祁同他們講了講方錦娘的計策,無一不露出欣喜的神色。
“如今我們糧草沒了,軍師作何打算?”被老将軍一問,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方錦娘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筆,墨汁濺起在白紙上暈染出一大片污跡,方錦娘看着暈黑的那團墨跡,吐出了一個字。
“偷。”
“容老臣愚昧,敢問将軍,這‘偷’該如何理解?又該如何偷?”
方錦娘的确想到偷了宇文長的糧草,但又委實不好下手,宇文長當下知曉文祁這方糧草短缺,自然會護好自己這方的,能夠下手的機率小之又小,方錦娘亦是知道文祁作何想法,但太過冒險,她亦不太敢輕易下手。
方錦娘用筆頭輕扣桌面好半晌,才擡起頭看向文祁,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同文……将軍商量過了,羅将軍帶一萬兵士在右方作伏,将軍帶兵從正面交戰宇文長,留一百士兵在後方偷糧草,待鐵将軍與宇文長正面交戰時,羅将軍伺機帶伏兵給宇文長一個措手不及,趁宇文長慌亂之際,一百兵士從後方偷運糧草。”
“容軍師指點,這一百兵士由誰帶領比較好?”
方錦娘的确是同文祁這般商量的,事是确定了的,但領事人卻沒有商事的。方錦娘被羅将軍這般一問當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方錦娘也知曉這領事人的重要性,得有勇有謀,在意外來到時能做出果斷的判斷。
在所有将軍都甚覺棘手時,卻聽得清明的一聲:
“我去罷。”
說話人自然是方錦娘,可方錦娘剛說完,文祁立刻回了一句“不同意”,軍帳中所有人都看向文祁有些愠怒的臉。方錦娘沒看文祁,依舊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筆:“難道将軍還能找到比我更有資格領兵的人?”
言罷,軍帳中的所有人皆未說話,隔了甚久,文祁揚手讓其餘人都退下了,只留下自己與方錦娘在軍帳中。方錦娘自然也是知曉文祁又開始惱她,這幾日因了這戰事,文祁許多的想法皆與方錦娘合不上。文祁做事皆随了自己心性,他唯一不去冒險的除了方錦娘與素秋的性命,即便是他自己,他都是從不會有何顧及的。
所以當文祁聽到方錦娘說自個兒去的時候,他很是生氣,這事,方錦娘自然也是知曉的。
當軍帳中安靜下來時,文祁便是這般直愣愣地看着方錦娘。方錦娘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文祁越來越了解方錦娘的脾性,即便是方錦娘自個兒做錯了事,但只要文祁不開口說話,她方錦娘也是不會自己先吐一個字的。
文祁心下是越來越窩火,他卻有些無可奈何地問:“你可與我商量過?”
方錦娘放下筆看着文祁搖了搖頭,文祁甚感無力:“你可知你領兵襲擊敵人後方糧草若有閃失,面對的是什麽?”
這下方錦娘倒是點了點頭,文祁心下越來越火,卻極為忍耐道:“若後方有一丁點兒的失策,這三百兵士怕只能為了這糧草陪葬,而你,可能同入其中,這種後果,你可有想過?你可有為自己做打算?”
“我想過的,但沒有任何打算。文祁你知道,這偷糧草之事,得有智謀,羅将軍奉了命領一萬兵于右方設伏,脫不了身,文祁你是主帥,自然是于前方迎敵。軍中老成有為的将軍皆上了年紀,若有個萬一,對上不好交代,易不好解釋。如今我剛坐到軍師這個職,還未曾鞏固軍心。這事若成,我固了軍心,軍中上下才可聽信于我,不再只遵了将軍的話才能認真動辦我所派下去的任務;若不成,這所有的後果由我擔着,亦不會讓文祁你背了什麽不好的罪名。”方錦娘說得句句在理,文祁也知曉方錦娘所說的道理,她不過想為自己豎立起威望,讓軍中上下也好信服于她。
“如果我依舊不允呢?”文祁怒極,俊俏的臉蒙了陰郁之色,“你這般做的确可讓軍中衆人敬你、愛你、尊你,但你有沒有想過,如若不成,不成會如何?你也許會被宇文長挾住。上次赴宴,你便應看得清楚,宇文長對你甚是上心,他想得到你,所以若不成,你可能會再次被囚!”
方錦娘聽到“再次被囚”四個字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神态,淡淡地開口:“但若如今這事我幫不了你,我又有何能耐去助十四爺,那麽離我再次被囚的日子又談何遠了呢?”方錦娘說罷屏了有些難過的神色,“既是我自個兒選的路,文祁何不成全了我?”
文祁的肺都快要氣炸了,啞阗嗓子道:“別說什麽公事,也別說是為了你自個兒,這送命的事我決不允許你去做!在戰場上,便是男人的戰争,用不着女人插手。錦娘,我說過,你別想着自己去!”
“文祁你是在對自己不信任還是對我的計謀不認同?”方錦娘為文祁斟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奉于文祁,文祁接過了茶,卻依舊沒承了方錦娘的刺激,鐵青了臉色沒再吭一個字。
待文祁喝完了杯中茶,方錦娘拿過他手中的杯,笑得甚是嬌俏:“我是這般作想,起戰當日宇文長怕是要以素秋作脅,待你攻擊,羅将軍暗襲,我于後方偷糧草,趁混亂之際救素秋,這般你才能沒了顧忌。”
“方錦娘!你不要這般哄着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別拿素秋和我當借口!文祁将方錦娘的名字咬得很重,而方錦娘依舊靜坐着,好一會當她擡起頭,文祁洩了氣,只無奈點了點頭就惱怒得大步跨出了軍帳。
方錦娘卻像個沒事兒人般依舊這自個兒斟了杯茶輕啜了兩口,眯了眯眼,心情好似很愉快。
軍中上下都在緊張籌備着戰事,方錦娘擡眸看了眼帳外,黃塵鋪天,飛沙漫卷,那靜立于沙漠中的幾株胡楊随風吹擺,呈現出張牙舞爪的姿态。
當皓月當空的時候,方錦娘站于軍帳之外擡頭看夜幕之中的浩繁星辰,就像多年以前她在自家院子裏仰躺着,方老夫人會指着天上的繁星給她講遠古時代的神話故事。她自小就沒了娘親,方老夫人又極為疼愛她這個孫女,事事由着她,好在方錦娘沒什麽小姐脾氣,因此方老夫人更是喜愛這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方錦娘站得累了便坐了下來,用手捧起黃沙,那顏色在夜幕中看着有些暗,她雙手向後撐在黃沙之上支起自己的身子,擡頭看着數之不盡的星辰。在京城裏瞧不見這麽多的繁星,京城裏燈火輝煌,多多少少也遮掩了不少光芒沒有這北境的遼闊與曠達。
許久之後,文祁坐到方錦娘的身邊,側過頭仔細看着月光下的方錦娘。文祁一直沒能明白當初第一眼見方錦娘的時候,隔了簾子,看不清模樣,怎就偏生對她上了心。他清了清嗓子:“明日你莫怕,若有什麽萬一,跑,別讓宇文長抓到你。”
“哪有你這般為将的?”方錦娘嬌嗔了一句,文祁卻沒有再說話,只安靜地伴着方錦娘。
天空中,有一顆星突兀地墜落,在空中劃出長長的影。
落平陽在這荒漠之中走得甚是艱辛,他想起素秋曾說,就算他出得了王宮,也很難找到回軍營的路,他起初也惱素秋盡戳他傷疤,可現下他又不得不承認素秋是對的。
待落平陽停下有些虛浮的腳步時,徹底蹲坐在地上,他擡頭看着繁星嘆了口氣,低頭看向荒漠。
他突然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不遠處,茫茫荒漠之中泛起點點綠光。
待落平陽瞧清楚撒腿就跑。
那是狼,一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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