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你把我和我雙胞胎姐姐搞混了,你應該去追求我姐。”
“沒搞錯,我就是喜歡男的。我叫托拉雷,我知道你叫盧卡,因為我注意你很久了,也懂得你單身,能不能讓我做你第一任男朋友?我會很溫柔的。”
郭承雲穿女裝的時候叫盧卡斯(Lukas),現在換了雙胞胎哥哥身份,叫盧卡(Luka)——非常簡單粗暴,但卻奏效的改動。對于張清皓這種胸無點墨的家夥,算是高水平發揮。
不過,張清皓把男女給起反了,按理說盧卡斯是男,盧卡是女。
這高年級的塊頭不一般,郭承雲被對方壓迫到牆根下,推又推不開。
但對方又沒對郭承雲施以實際性的傷害,郭承雲連反抗都不知道該從何反抗起。這種類型的流氓要怎麽對付,他沒有相關經驗,槍管爆頭的話,肯定防衛過當了。
“起來,你這頭熊,別擋我視線。”郭承雲左顧右盼,他弟在哪呢?
“你答應讓我做你第一任男朋友,我就起來。”
郭承雲無奈了:“如果你變性,我就考慮讓你當我第一任女友。”
“盧卡,你讓我在你嘴上啵一下,就是蓋了戳,算你答應哦。你的初吻肯定還在的吧?”
“不在,早都不在了!”
見對方講不通,郭承雲眉毛直跳,見對方還真的逼上來,那滿臉的橫肉讓他胃裏立刻翻江倒海,急忙推拒,卻怎麽都推不開。
郭承雲的雙腿被對方的兩條粗腿各自抵住,手也被壓着。
他在掙紮無果的情況下,心想,如果這頭熊真的不識相,他就用腦袋撞得他頭破血流。
就在他準備實施玉石俱焚計劃的時候,對方卻被拽開。
郭承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張清皓撈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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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皓攬着他的腰,偏過頭,臉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
郭承雲本能地把頭朝後仰,兩只眼珠子盯着他弟。
在他即将湊成對子眼的時候,張清皓忽然就對準他的嘴唇,親下來了。
高年級在此過程中沒有任何行動,因為事情的神展開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輩子連被爹媽親個臉的體驗都為零的郭承雲,在那熱騰騰的一吻過後,如同全身力氣被抽空,雙腿一下子就軟了。
張清皓見狀急忙用雙手緊緊摟住。
郭承雲的思維進入了短路狀态,暫時接不上線。
張清皓看着滿臉茫然的郭承雲,有點想發笑。
盡管郭承雲比他矮不了幾公分,張清皓還是把他往上颠了颠,對高年級說:“蓋個戳,他就是答應了。這是你說的。”
高年級:“……”
郭承雲心裏嘀咕: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當事人嗎?我不講話當我是充氣娃娃?
在他的思維上線之後,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他決定不推開張清皓。
他并不打算對外讓他弟沒面子,何況他弟還是在幫他。
盡管做法是偏激了不止一點,而且還強詞奪理。
“是不是?”張清皓一只手放在郭承雲後腦勺上,做出一副如果你說錯話就把你脖子扭斷的姿态,威脅道,“我現在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郭承雲幾乎立刻回答。
剛才張清皓親他,已經讓他暈頭轉向、常識粉碎,如今遭到這樣兇悍的逼問,他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
眼冒金星的郭承雲算是明白了,他老弟在對外的時候果然完全不是一個脾氣,不管是段寓希、小妮子,還是今天的高年級生,都是非常好的例子。
高年級把拳頭壓得格格直響,對張清皓咆哮道:“哼,就算你是,你也馬上就變成前任了!我今天就接替你,當他的第二任。”
“我是他第一任,第二任永遠不會出生,”張清皓說,“生一個我弄死一個。”
敢情還要鬧上了啊!郭承雲趕忙抱住張清皓的胳膊,想要拉架:“別別別。”
高年級學生怒不可遏之下,現出了廬山真面目,從衣服裏抽出一把尖刀。郭承雲大驚: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張清皓也不甘示弱地想沖上去。
郭承雲放開束縛住張清皓的手,轉去奪高年級的刀:“有話好好說。”
然而沒等張清皓拉開郭承雲,那高年級準頭不好,把郭承雲的手臂劃傷了。
郭承雲“唉喲”一聲,張清皓看見後,立刻抓狂,眼睛刷的就染成紅色。
男人一旦被點染了争鬥的火,就很難熄滅。
高年級的人數只有單個,狂暴模式下的張清皓擺平他是呼吸之間的事情。
搞定之後,張清皓自個朝前走,步伐極快。郭承雲捂着傷臂小跑着跟在後頭。
走了幾百米,張清皓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我眼睛沒好。你不怕我?”
郭承雲說:“倒是你,走那麽快,不怕我丢了?”
張清皓繼續朝前走。
“我沒聽你上學第一天的警告,在學校附近亂跑,我道歉。”郭承雲在後面舉手說。
張清皓扭頭,抓過郭承雲舉起來的手臂,張口就咬。
“哇!”郭承雲痛得直叫喚。
望着消失在前頭的張清皓,郭承雲捂緊那條傷上加傷的手臂,呆站着。
他身體晃悠了兩下,好不容易才站定,低頭往前走,邊走邊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混賬,第三次了。嘶,好痛。”
……
“那個混小子怕我跑路,不讓我帶錢。待會我怎麽上巴士。”
……
“他會不會在巴士站等我?”
……
“不行,巴士站在大路上,他這時候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得把他拽回來。”
……
“咚”的一下,郭承雲撞在某個物體上面。
他渾渾噩噩地擡起頭,見是張清皓。
郭承雲見張清皓眼睛裏發出威脅性的紅光,再看看四周,是陌生的景色,他居然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沒有跑路,只是走錯道,”郭承雲急得直跳腳,“我發誓,我真不是存心的。我是想回家的,回你家。”
在郭承雲焦急的“你別去巴士站”的喊聲中,張清皓走出去老遠。
郭承雲見張清皓走了別的道,這才放心地蹲在地上:“我沒想丢下你,是你想丢下我。你哥我自尊還是有的。太遠了,我特麽不跟了。”
郭承雲一直蹲在地上,直到眼神恢複清明的張清皓折返回來,把他撈起來帶回家。
“我不該咬你,可我沒控制住。你要是怕我,想跑就跑吧。”張清皓灰心喪氣地說。
“我沒怕你。”郭承雲繼續辯白,卻始終擠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來,只好自覺丢人地笑了笑。
但他仍未放棄洗白自己的努力:“我也沒有跑。你別把我想成那種動不動就跑路的。”
張清皓點頭:“知道。是我在怕。”
“怕什麽,你哥我永遠在你身後,只要你回頭,肯定能看見。如果你在後面見不到我,絕逼是在前面。”
郭承雲從張清皓後面搭住對方的兩邊肩膀,像開火車一樣蹦跳着走:“要麽就像剛才一樣,純粹是迷路。也可能是腳崴了、跑累了啥的。如果你不嫌麻煩,回頭接你哥一下。如果你嫌麻煩……”
張清皓捏住郭承雲兩只不聽話的手,甩開。
郭承雲還沒來得及生氣,張清皓就回轉身,抱住了不比他矮多少的郭承雲:“我錯了。哥。”
始料不及的郭承雲一時無話,半晌終于擡起手,拍拍張清皓的背:“不,你沒錯。在你小時候,我不是教過你嗎?只要你站好了立場,就算做的事情和我相反,我也不會怪你。我們各自的選擇沒有對錯,只有輸贏。”
“今天你等到我回來了,”張清皓說,“是你贏。”
“我不光能贏這次,我還能一直贏下去。如果你以後還敢跟我杠上,絕對會像我最擅長的那種爆衫格鬥游戲,我贏到你底褲都不剩。”
“……”
☆、各種情敵必須死(五)
郭承雲能進行基本的德文對話,但不會寫,所以德文是他的頭痛科目,上課做筆記更是要他老命,做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晚上郭承雲抄張清皓筆記的時候,張清皓見他快把筆杆子咬斷,便對他說:“你複印吧。”
“不用,”郭承雲把筆杆子從嘴裏抽出來,沖他揮揮,“不多寫點,怎麽記得住單詞。”
張清皓丢給他幾本課外讀物:“你照書抄比較好,我筆記上有錯字。”
“你簡直是你哥的小棉襖。”
郭承雲從小浪費慣了,不擅長節約紙張。
他寫的字雖然小,但是寫的速度很快,行間距又大,于是他的筆記本被以光一般的速度消磨下去。
三天過去的晚上,他正寫在興頭上,發現筆記本被他用完了。
正好那天又是個周日,郭承雲也沒法跑出去買新的。
他左望右望,見張清皓不在,就鬥膽征用了張清皓的課堂筆記,繼續抄課外讀物。
張清皓的課堂筆記本裏,最近期的那一頁,只記了半頁紙的筆記。
郭承雲在下半頁的空白處,開始謄抄繞口令,他正好抄到一句拗口的話,翻譯成中文就是:
“不管別人怎麽說你不好,或者你覺得自己怎麽不好,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張清皓伸了個腦袋進書房:“咖啡加什麽?”
亂畫別人本子的郭承雲撲倒在張清皓筆記本上面,并且揮手驅趕他:“加奶。”
被這麽一攪合,郭承雲就沒有再抄下去的心思了。
周一上午的課間十分鐘,張清皓拿出德文課本和筆記,應付式地草草翻了兩下。這是因為郭承雲一直都教導他,上課前要做預習。
坐在他前面一桌的郭承雲,做賊心虛地正襟危坐着,不敢朝後面看。
“唰——”後面傳來撕紙的聲音。
郭承雲驀地回頭,看見張清皓手上正拿着被他荼毒過的那張紙。
這下子郭承雲不高興了,對他說:“友情,哦不,親情提示,上面半頁有重點筆記,如果我沒記錯,上周老師說周一要提問。”
張清皓不顧郭承雲憤怒的眼神,把那張紙塞進課桌抽屜。
德文課開始後,向來說話算話的老師,果然提問了。
而且怕什麽來什麽,老師把張清皓點了起來。
張清皓還是老作風,支支吾吾、抓耳撓腮,怎麽都答不上。
郭承雲想用嘴型來告密,可那一長串知識點很複雜,靠嘴型不管用。
他又想了另一個辦法,把手頭上的謄抄版筆記本架起來,擠眼睛示意張清皓:趕緊看!
令人悲傷的是,郭承雲寫字非常小,哪怕張清皓快把那本筆記本瞪穿,都看不見那幾排蠅頭小字。
“幹什麽呢,盧卡?”教德文的老師是個非常嚴格的人,眼睛也犀利,迅速制止了郭承雲。
郭承雲被老師發現後,只得把筆記本放下。
在這不上不下的時刻,窗外飛進來一只馬蜂,正飛到一個女生的鼻尖上。
随着女生的高分貝尖叫,課堂裏炸開了鍋。
郭承雲想趁機把筆記本丢給張清皓。卻聽到老師铿锵有力的聲音:“盧卡,我再警告你一次。”
老師走上來收走了郭承雲的本子:“待會菲利普答完題,我再還給你。”
接下來老師暫停了對張清皓的提問,轉而去盯着幾個追逐馬蜂的男生。
郭承雲不再為張清皓擔心了,他認為哪怕是個傻子,都理應知道下一步的後招是什麽。
他弟的抽屜裏還有一張原版筆記呢!
于是郭承雲轉過頭,興致勃勃地觀看男生們撲殺馬蜂,此時這場雞飛狗跳的追逐戰,正進入白熱化狀态。
馬蜂飛得太快,誰都沒成功。
“你們都起開起開!”
郭承雲爆出一句中文,撥開前頭的幾名大個子,沖上前線。
他見馬蜂飛到了牆上,操起別人桌上的課本,手撐課桌,腳踩板凳,瞬間飛躍而起——PIA!
響亮的拍擊聲過後,牆上留下一個銷魂的血印子。
從空中躍下的郭承雲,麻溜地在教室地面上打了個滾,站起身來拍衣服。
“耶!”拔得頭籌的郭承雲歡呼起來,參與捕殺的男生們也跟着鼓掌喝彩。
老師滿頭黑線:“你們幾個搗蛋鬼,快歸座。”
“中國功夫果然強悍,我還以為只有凱撒有一手,”走在郭承雲身旁的男生敬佩地說,“中國人是不是對昆蟲特別有辦法,聽說你們喜歡把蚱蜢烤了吃。”
凱撒誰啊,哦,張清皓。郭承雲總是反應不過來。
“我不光能烤蚱蜢,還能把凱撒烤成披薩。”郭承雲對于自己在別人眼裏不如張清皓,意見非常大。
接下來又回到了張清皓同學的答題時間。
出乎郭承雲意料的是,他還是沒答出來,被老師罰抄課文十遍。
老師把郭承雲的筆記還給他:“盧卡你不許幫菲利普抄。你們兩個的字我分得出,你的字不管怎麽學,都不如菲利普。”
郭承雲指天發誓:他晚上再也不寫字了,操!
下課後,郭承雲使勁搖晃張清皓,把氣統統撒在他身上:“你真遲鈍,不會趁馬蜂飛的時候,掏抽屜那張筆記?”
他邊說邊去掏張清皓的抽屜——咦,沒有。
“你丢垃圾的速度真是快,就算你覺得我字醜,也不至于做得那麽絕,在你本子上寫幾個字都不行?”
郭承雲最終是沒有打張清皓,因為那種感情并不是生氣,而是接近于悲哀。
就為這事,郭承雲憋悶到了中午,坐在座位上不肯去吃飯。
張清皓實在看不下去,當着郭承雲的面,撬開書包夾層,露出一個折得方方正正的紙塊。
郭承雲滿臉火氣地把它抽出來:“什麽寶貝,藏那麽好。如果不是支票,我今晚就不回家。”
張清皓直挺挺地站着,尴尬地盯着鞋尖,頭都不敢擡。
郭承雲把紙塊展開,直到看見中間那句話。
“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郭承雲狠狠敲了張清皓腦瓜一記,把這張紙團成一團,往地上随手一扔:“最好?你特麽就字寫得比我好。”
“快看,又有馬蜂進來了。”張清皓說。
郭承雲轉身去看,沒見到,等他再回頭,地上那團紙沒了。
“我去。”郭承雲被氣笑了。
周五放學的路上,老天爺又下起了雨。
雨勢很小,張清皓的傘還收在書包裏。
郭承雲側坐在腳踏車上,沿路哼着歌,沒料到在中途,張清皓把腳踏車停了下來。
不明情況的郭承雲跳下車,一看居然是張清皓的老仇家攔在小路中間,強迫他們停車。
郭承雲大驚。敵人原來也會升級,這次連個預兆都沒有。
而且很敬業,雨天還來?
這次對方人少,而且沒有兇器,郭承雲見危險不大,本着鍛煉自己拳腳以備将來不測的想法,他再次參與了勸架。
郭承雲什麽都想得到,卻有一樣想不到。
他被張清皓給當成仇家揍了。
郭承雲因為身手比那些仇家好一點,避開了致命部位的撞擊,一時間沒死。
他渾身冒冷汗,從濕漉漉的水泥路面上爬起來,看張清皓的眼睛:
明明沒有變紅。
郭承雲見張清皓逼近,卻因為渾身無力而站不起來,他甕聲甕氣地叫停:“等等,認錯人了你。”
他一出聲後,心裏直叫糟糕,他的音量太弱,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然而此時聽力異于常人的張清皓卻聽見了,停住腳步,沒再往前,只無聲地盯着郭承雲看。
郭承雲搞不明白,張清皓的眼睛明明沒變色,為什麽行為卻異常了?
沒過片刻他恍然想起:不對,這家夥今天戴了美瞳,灰綠色系的,跟他的眼球顏色一模一樣。
張清皓在戴美瞳的時候,眼睛應該是自然的灰綠色,而現在卻隐隐閃光。
眼球上的紅色,竟然具有極強的穿透力。
紅光慢慢映到美瞳外面,改變着美瞳的顏色。
清澈明亮的淺綠,裏面的綠色逐漸消退,變成了純灰。
純灰漸漸摻雜了紅色,成為灰紅。
之後灰色被紅色全部蓋過,變成淺淺的水紅色,再加深為嫩紅色。
最後,鮮紅如血。
當初買美瞳的時候,郭承雲曾想過,如果美瞳因為任何情況發生偏移,可能會讓紅色的眼珠從美瞳的邊沿漏一圈出來。
為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郭承雲特意挑了比張清皓眼球直徑稍大的美瞳。
但是那只是假設,現在出來的效果卻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由于美瞳比張清皓的眼珠大一圈,美瞳上沒有被影響到的外圈,還維持着淺綠色。
于是那對眼珠子就在變成豔紅色的同時,外面加了一道隐隐發光的銀圈,加強了視覺效果的恐怖性。
突然之間,不知是否因為将美瞳視為了入侵眼睛的異物,張清皓的兩個眼球上發出刺目的強光。
郭承雲連忙捂住自己眼睛。
當他将手拿開的時候,被吓呆了。
随着兩道青煙升起來,美瞳被融化,變成一灘紅色的血液,沿着張清皓的內眼角淌了下來。
天上好死不死地在下雨,雨勢并不是特別大,稀稀拉拉跟牛毛差不多。
在雨水的渲染下,張清皓臉上慢慢地淌了一臉的紅淚。
他邁步來到坐在地上的郭承雲面前,單膝跪下。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極度駭人。
☆、各種情敵必須死(六)
郭承雲想,如果自己是那個小妮子,遇到這種場面,估計會尖叫一聲暈過去。
他準備趁着張清皓再次攻擊前的間隙,先想辦法安撫對方。
萬一張清皓待會拎不清,徹底把自己定義成敵人,可就為時已晚。
郭承雲趕緊伸出雙手,拉住張清皓衣領的兩個角,将張清皓的臉拉近。
那張臉近在郭承雲眼前,每個毛孔、每滴血水都如此清晰,吓得他差點往後縮。
有了以前的經驗,郭承雲決定故技重施。盡管他的牙關仍在不争氣打着顫,但還是強迫自己湊上去,嘴唇微微嘟起來,和張清皓嘴對嘴地貼到了一塊。
由于下雨,雙方臉上都是水,郭承雲把嘴唇放開的時候,還隐約聽到了“啵”的一聲。
張清皓的眼珠顏色沒變化,郭承雲卻因為那意外的聲響,羞恥心沸騰,臉上燙得能煮熟雞蛋。
郭承雲從發蒙的狀态緩過來以後,發覺對方沒笑他,膽子肥了,補上一句:
“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好的,不管變成什麽鬼樣子。”
盡管張清皓的眼睛還是那個顏色,但總算是站了起來。
郭承雲舒了口氣,在放松身心的情況下,他的思緒總算能正常運轉了。
緊接着,他擡起手,打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因為他想起,自己好像記錯了,上次被蘇宇拍照的時候,他親了張清皓的臉,對方就恢複了。
所以說,明明親臉就足夠,他到底是記岔到哪件事上去了?
郭承雲很不幸地,終于回想起了那天跟高年級發生糾紛的事情。
張清皓沒有恢複,也并未把郭承雲怎麽樣。
在郭承雲蹲下來沖着報廢的腳踏車長籲短嘆的時候,張清皓獨自一人走進了淅淅瀝瀝的雨天。
郭承雲只得從腳踏車籃裏拿出自個的提包,在後頭不遠不近地跟着。
跟近了怕死,跟遠了怕丢。
張清皓不再往前走的時候,撈起衣服擦臉,把傘從書包翻出來遞給郭承雲。
郭承雲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恍神。
雨什麽時候下這麽大了。
張清皓宅子的鐵門,是常見的大門套小門。大鐵門幾乎沒開過,因為沒有車進出。他站在小鐵門外面,把郭承雲堵在門外。
“你走吧。我不會為難你家。錢還不清就算了。”
怎麽忽然就趕人?本來就昏沉的郭承雲傻眼了:“果然,郭家欠錢是你害的。”
“不是我。”張清皓說。
“別忽悠我。把我拿來抵押這種事,除了你還有誰會提出來。”
“好吧就是我,”張清皓無奈地歪着頭,“所以現在你可以走了。”
郭承雲見拗不過對方,就用緩兵之計:“太突然了,我沒準備,過幾天再答複你成不?”
張清皓說:“你去鄰居家找在那邊串門的蘇宇,叫他載你回郭家去。郭家裏面最近沒什麽你不想見的人,你可以過得很自在。要是你找不見蘇宇,就打車回家。”
張清皓第一次主動給郭承雲塞了一大把錢。
“郭家怎麽樣,你還真清楚,”郭承雲收下錢,說,“你什麽都清楚。可你就是不告訴我。”
秋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張清皓頭發上,他悲戚地低垂着頭,開門的手都不聽使喚。
郭承雲趁機擠進了院子,跟在張清皓後面,到了屋子前邊。
張清皓把屋子的門鎖上,将郭承雲關在外面。
他坐在落地鏡前面,看自己的眼睛裏的紅色時不時地蔓延起來,消失,再蔓延。
第二天大早,張清皓起來開門,發現郭承雲蹲坐在門口石階下方的積水裏,頭埋在膝蓋裏一動不動。
張清皓如同被當頭打了一棍,霎時懵在那裏。
在那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不會跳了。
他反應過來後,連滾帶爬地下了石階,将郭承雲打橫抱起來,沖進屋裏,把他放在客廳沙發上。
張清皓脫下郭承雲濕透的衣褲,用幹毛巾在他身上胡亂擦了一輪,換上睡衣,又急猴猴地給他擦頭發,把他抱到自個的床上,摟在懷裏。
郭承雲緩緩地醒轉,張清皓故作兇狠地威脅郭承雲:“你這回不走,下回想跑,可能跑不掉。”
“到時候再說吧。”
郭承雲虛弱地想要笑一個,但是沒笑出來,因為臉被凍僵了,一雙眼睛尴尬地滴溜溜轉。
張清皓手上還拿着呼呼作響的吹風機,正開着最大的熱風檔,見狀就狗腿地調了最小檔,去吹郭承雲的臉。
“他媽的。吹哪呢你。”郭承雲被熱風一吹,條件反射地捂住眼睛,憋着笑,憋得想要哭。
張清皓沒見着郭承雲的眉毛眼睛,以為他還沒笑得出來,就關了吹風機,随便把它放在床沿,然後伸出雙手,左右開弓地揉郭承雲的臉,揉了一遍又一遍。
郭承雲嗚嚕嗚嚕地說:“吹風吱(機),吹風吱(機)要摔了。”
由于淋了一晚上的雨,郭承雲生病在家躺了三天,在他覺得身體好了之後,張清皓仍舊死活不舍得讓他去學校,連門都不許他出。
下午,家裏衛生間的燈燒壞了,張清皓打算出門去買新的。
郭承雲奮力争取出門買東西的機會,但張清皓再次發揮了無賴的作風,就是不給他錢。
郭承雲蓄意把自己藏在衣櫃裏面,聽着張清皓到處跑來跑去,萬分解氣。
等到他覺得解恨了,就從衣櫃裏出來,去書房看書。
張清皓進行第二次搜索的時候,進書房看到了郭承雲,緊張兮兮的臉垮了下來,換上了釋然。但臉上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剛才來找的時候,他還沒在這?
郭承雲慢悠悠地問:“你在找什麽東西?”
“沒找什麽。”
“看你的表情是找到了?”
張清皓還是說:“我什麽都沒找,過會喊你吃下午茶”,走出去了。
15分鐘後,今天在張家的蘇宇走進來說:“少主他哥,少主他小祖宗,你剛才哪去了?”
郭承雲不以為意地繼續翻書:“什麽哪去了,我不就在這房子裏走走,一米七幾的大活人看不見?”
“是這樣嗎?剛才少主好像找不到你,快把這幾棟房子都翻過來了。”
“他自個眼睛不好怪我啰。”郭承雲撇嘴。誰叫這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郭承雲在即将吃下午茶的時間,跑到院子裏一幢兩層樓的房頂天臺,那裏是一個大花園。
他從上面看張清皓從主樓跑出來,在每條路上到處找人,接着又跑進郭承雲所在的這棟兩層樓裏。
張清皓有個毛病,可能是當狼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就是找人的時候不知道叫名字。
如今他的感官都不如狼靈光,找人就很困難。
郭承雲惡劣地想:如果他喊自己,喊到十聲就應。郭承雲一時得意洋洋,都忘了到底是誰在求誰吃下午茶。
張清皓在後來爬上過樓頂花園,郭承雲趴在一座雕塑花臺下面,成功隐蔽了自己。
張清皓走下天臺後,郭承雲去天臺的小閣樓裏,拿起個竹籃子,把晾在那裏的玫瑰花瓣裝了一籃。
等到張清皓灰心喪氣地走到樓下的大門口,坐在最高的臺階上發呆時,郭承雲一時興起,捧起籃子裏的幾把玫瑰花,撒了下去。
張清皓擡起頭看,郭承雲從二樓房頂的欄杆後面問:
“你在找什麽?”
張清皓覺得自己在看郭承雲講故事,一個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童話故事。
遼闊的藍天白雲裏,郭承雲身體靠在欄杆上,大喇喇地沖他招手。在他招手的時候,金色的陽光被他撥得一閃一閃。
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裏,只有他那沒心沒肺的笑容,是如此純粹。
張清皓的心中,忽然迫切地渴望着,郭承雲能不顧一切地跳下來,賜予自己一個張開雙臂接住他的機會。
如果如願了,他無法預測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麽。
“姓張的,你真的什麽都沒找?”
郭承雲發出惡魔般的哈哈笑聲,打破了張清皓的幻想。
他“嘩啦啦”地把整籃的玫瑰花瓣都倒了下去,最後還包括籃子。
從不閃躲的張清皓,站在紛紛揚揚的花雨裏,任由竹籃砸在他肩膀上,也跟着笑。
又是這樣,每次都砸得中,每次都砸不到要害。
張清皓在芬芳的花香中打了個噴嚏。
這才是專屬于他的童話故事的發展模式,既夢幻又現實。
“我在找你。”
☆、各種情敵必須死(七)
燕別秋又來了張清皓那裏,後面跟着陳雙谏。
二人神色極為慌張,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
他們拉了張清皓和蘇宇,連帶壓根不想摻合的郭承雲一起。
燕別秋滿臉愧疚地說:“淺井楓今早發來消息,他在日本的研究室,在3天前遭到襲擊,跟張清皓同血型的那個身體被帶走了。”
“什麽!他怎麽過了3天才通知?”蘇宇第一個不淡定地叫起來。
郭承雲搞不懂這些人怎麽會受到如此大的打擊:“我記得上次聽你們說過,我弟有另一個植物人身體被放在他堂哥那裏,但是,事情的始末我不太明白。”
燕別秋簡短地說明了情況。
郭承雲經過短時間的情報整理後,說:“意思是,我弟是某個邪惡的靈魂,他把投胎的外星人逼得複制成了兩個人,還把其中一個身體砍掉了右手右腳?”
張清皓:“……”
郭承雲戳了戳張清皓的腦殼子:“哦,不對,霸占我弟身體的邪惡靈魂後來被你們逼得跳樓了,邪惡靈魂應該已經投胎去,現在我戳的這個貨是外星人本尊。”
陳雙谏點頭:“是外星人,但是他的記憶是從白狼那邊複制來的。”
蘇宇問:“言歸正傳吧,是誰把那植物人搶走了?”
燕別秋拿出一張照片:“這是監控拍下來的人影。這家夥連監控都懶得毀掉,說明根本就沒把淺井楓當回事。”
陳雙谏轉頭看了看郭承雲,殷勤地把照片遞過去:“你也留點心眼。萬一哪天碰到這人……”
郭承雲不看則已,一看眼睛幾乎要脫眶:
這不就是上次那個搞樂團的那個,出口成髒的小子?
陳雙谏見郭承雲神色不對,便問:“這人你認識?”
“見過一次。”
聽到這話後,除了張清皓以外的三人,都呼啦啦地圍住了郭承雲,催問他當時見面的詳細情況。
郭承雲簡單說道:“他那次是專門來找我的,打了個招呼就沒下文了。”
“也是轉世來的?”燕別秋問。
“嗯,而且看樣子他轉了很多世,還都有着以前的記憶。”
又過了數日,郭承雲在球場邊沒見到張清皓,就回家等。
他沒等到張清皓,卻又等來了蘇宇、燕別秋、陳雙谏三個人,他們的表情一次比一次更像失敗者。
蘇宇告訴郭承雲,張清皓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帶走了。
對方動作極快,蘇宇連他的臉都沒看到,但看身材應該就是那個竊走張清皓另一副身體的人。
四個人在昏黃的燈光下,愁眉苦臉。
對方湊齊兩副身體,想要做什麽?
又過了沒幾天,家裏只有蘇宇和郭承雲,有個男人登門拜訪。
郭承雲第一次見到了張家的家主張定初,生理上的他爹。
張定初看上去很好說話,跟個普通的男人沒什麽兩樣,還非常接地氣地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他進門就問:“蘇家的小子,我兒子找得怎麽樣?”
郭承雲站在蘇宇旁邊,但張定初所說的話,聽起來就像郭承雲跟他毫無關系,他的世界中完全沒有另一個兒子的存在。
郭承雲反而因此而感到自在。
蘇宇彙報了目前的搜索範圍和進度,總之是音訊全無。
他問張定初:“您得給我個找人的方向,比方說是對方可能是看中少主的什麽。”
張定初不假思索地說:“綁架我兒子的人,應該是看中了我兒子的預言者血脈。張家曾經出現過一位有預言能力的先祖。先祖在預言裏提到,我這一代的兒子中,會出現與先祖同樣的血型變異者。擁有這類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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