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拾的地步,就捏了捏溫卿軟乎乎的手,以紙老虎的姿态警告道:“你現在IQ不是提高了嗎,給我識相點。”
溫卿隐晦地與郭承雲交換了眼神,俯身對龍王行禮:“啓禀父王,兒臣現在已經能和夫人進行簡單的交流。夫人說……”
郭承雲心中的怒意令他忘記了二者在食物鏈上的懸殊地位,踢了溫卿一腳:“夫人你個頭!這事明明還沒個譜,你別再火上澆油行不?”
正所謂父子連心,溫卿和龍王進行了非常短暫的目光交流。
溫卿(哭喪臉):夫人脾氣火暴,怎生是好?
龍王:我兒啊,龍王統治全海,龍後統治龍王。龍後才是海洋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
溫卿:父王所言極是……
溫卿雖然是13歲少年之身,但已經換回原身體,身上具備了虎鯨所特有的隐藏屬性,那就是皮粗肉糙臉皮厚。
它對郭承雲嫣然一笑,以示它對郭承雲的暴行毫不介意,然後繼續轉頭面向龍王,把剛才的話說完。
“丈母娘大人說,喲!(又被踩了一腳)……郭姑娘今年芳齡十五,喂別踩了……在人類社會裏還未成年,不符合律法規定的出嫁年齡,必須等到十八歲才能嫁過來。”
溫卿的說辭中,各種槽點紛至杳來,郭承雲每隔1秒鐘就想踩它一回,甚至想要在它的尾巴上面一直跳跳跳。
要是能變身章魚人抽打它就好了——郭承雲如是想。
“管他呢!”一名頭大如錘的魚大臣叫道,“小孩都快有了。”
郭承雲捂住肚子,他忘了這茬了。
“就是說嘛,”某位站在龍王旁邊為其揉肩的妃子說,“從十五到十八歲,有十五年之久,到時候帶着一溜兒魚寶寶結婚,那派頭也不錯。”
郭承雲後退了一步,他承認自己被龍人們的世界觀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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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五年後,溫卿十八歲,而他就得三十而立了。如果那些龍人們願意讓他老人吃嫩魚的話……他倒不介意。
解決掉被催婚的危機後,郭承雲跟在溫卿後面離開王宮。
郭承雲想把項鏈和珠子還了,于是叫了一聲:“溫卿。”
“請叫我夫君,愛妃。”溫卿回頭道。
“你再叫我愛妃,我就喊你愛卿。雖然在體格上勝過你已經不可能了,但是在稱呼上我可以騎在你頭上。我是主子,你是我的愛卿。”
“……”溫卿把魚尾巴藏到背後,露出一副苦逼臉。然而被它藏得很好的魚尾巴卻歡樂地搖擺起來。
這對它而言,好像是個有趣的游戲,讓自家愛妃覺得高高在上,自我感覺良好,然後撲倒他什麽的。
郭承雲問溫卿:“雖然你的說法可以蒙混過關整整十五年,我要為你點個贊,可這難道不意味着我們要長期維持婚約嗎?”
“是啊,有什麽不對?”
郭承雲看着溫卿那疑惑的臉,輕咳一聲,提起了別的話題:“你白天是十三歲智商,傍晚月亮出來以後是十八歲智商?”
“正是。因為我脫離了定魂珠,魂力不穩定,晚上的情況會好些。”
郭承雲把項鏈和珠子還給溫卿,忽然覺得有點沮喪。
他之前略有嫌棄那條白癡小海豚,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歡迎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虎鯨。
郭承雲的嫌惡神色太過明顯,以至于讓溫卿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還好溫卿并沒有生氣:“既然愛妃那麽喜歡幼兒版的我,那我就不用定魂珠鞏固了,今後就這樣吧。”
在溫卿的挽留/脅迫下,郭承雲在瑤琴宮過了一夜,當然,郭承雲強烈要求分房睡。
第二天早上,郭承雲悄悄地溜到溫卿睡覺的小床旁邊,他瞅準了溫卿現在是十三歲智商,想為昨天遭到種種欺淩的自己報仇雪恨。
被葉長晴、艾德裏安什麽的欺負也就算了,怎麽連一條十三歲的魚苗也騎到他的頭上(他忘記自己只比它大兩歲了),果斷不能忍!
如果一定得維持這種尴尬的訂婚關系,那就讓這條小魚知道誰是夫君誰是愛妃!
郭承雲以餓狼之姿撲到睡得正香甜的小魚床邊時,小魚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窗外自由生長的水草緩緩浮動了起來,而郭承雲當然不可能會察覺到這種微小的變化。
他扒拉小魚的衣領,借機調戲睡得懵懵懂懂,嘟着嘴有點不高興的小魚。
哎呀我去,這才是我想要的Q萌Q萌的弟弟啊,我該讓那個姓張的傻大個看看,什麽才是當弟弟的楷模。
手機呢,手機,我要錄下來……歹勢,手機泡水挂了。
郭承雲把小魚摟在懷裏,調戲得正上瘾時,忽然感覺脖頸上有一些滑溜溜涼飕飕的物體飄過。
等郭承雲發覺不好的時候,無數條柔韌的海草已經到了他身旁,瞬間将他捆了起來。
剛才還處于沒睡醒的弱勢狀态的溫卿,高高興興地從被窩裏爬出來:“郭先生早,他們說用海草來綁住你,你會覺得特別開心。”
“不開心!”
“是嗎,那是我做的還不夠?”察言觀色能力明顯處于13歲水平的溫卿,自得其樂地扯了幾根海藻,把郭承雲從頭到腳綁起來,并且天知道打了多少個蝴蝶結。
郭承雲感受着那些海藻上傳來的驚人擰絞力,欲哭無淚。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他慘遭小魚的各種上下其手,還被強吻了好幾下,直到他服了軟不停地哀聲央求,對天發誓自己已經足夠開心,并且反複示意小魚可以停止後,才最終獲得了自由。
郭承雲松了口氣,幸虧小魚還什麽都不會,不然他就死定了。
以後就算在白天,他也不敢打扭轉夫妻關系的主意了。
經此一鬧,他徹底轉變了觀念——還是張大木頭靠譜點,至少那家夥不會在哪一天把他捆綁起來強吻。
*****
郭承雲回到家裏,他終于有時間把大致的游歷過程向張清皓進行了說明,着重講了與夏啓明打過的兩次照面。
張清皓告訴郭承雲,最好把夏啓明的事也告訴燕別秋他們,除此之外一概不提。
于是郭承雲就召來了那三個人,将自己的經歷掐頭去尾,簡要地說明了一番:“我前陣子到中國長庚中學去旅游,然後見到了長得和張清皓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家夥,他叫夏啓明。他應該就是被劫走的張清皓的另一個身體,但他現在不是植物人,而是活死……不是,半機械人。我也見到了那個劫走夏啓明的短毛刺頭,他是負責維持宇宙秩序的審判者,名叫周複。”
燕別秋白了郭承雲一眼:“你說得太簡略了,聽起來像是個打了折扣的拙劣故事。你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去長庚中學的?”
郭承雲幹笑兩聲:“額,因為腦抽風?……不不,我是說我突然腦抽想在今後去中國念書,因為段家弟弟也在那裏念。”他的音量越來越小。
蘇宇聳聳肩,不吭聲。他對郭承雲胳膊肘往段家拐已經司空見慣了。
郭承雲面對這麽多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頓時覺得自己編故事的水準大不如前:“夏啓明現在身上裝備着非常危險的武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那都是被審判者周複搶過去改裝的。他可以輕輕松松地秒掉一個團的人,或者炸掉大樓什麽的。總之你們都不是夏啓明的對手。”
陳雙谏非常實誠地坦白道:“那個機械植物人的實力,我們是知道的。因為周複的改造工作基本上是建立在我們研究的基礎上。我在他的腦內安裝了一塊芯片,在芯片中搭載了被我起名為‘馬爾特(Malte)’的人工智能系統,并且安裝了大量戰鬥和生活程式,只是還沒來得及把武器搭載上去,人就被周複搶走了。”
郭承雲頓時感到牙酸,原來搞了半天,始作俑者竟然是燕別秋和陳雙谏。
也許這兩人的初衷是把夏啓明作為幫手使用,但是現在好樣的,夏啓明經過完美變身,變成了周複的幫手。
☆、貍貓換回龍太子(八)
郭承雲對于夏啓明當初被周複劫走的事情頗為不滿:“你們兩個,把100%的科學研究精神奉獻給了夏啓明的改造事業,卻沒有留出0.1%來加固實驗室外面的門鎖。”
燕別秋最容不得郭承雲說他的不是,也開始挑郭承雲的錯處:“馬爾特系統的能量儲存器的容量是有限的,不能讓夏啓明永遠保持在進階形态。你既然是在中學裏見到他,那他一定處于普通人狀态,你怎麽不想辦法殺了他?”
“殺他?你搞笑嗎,我憑什麽要殺他。”
“就憑他現在已經不受我們控制。反正就算是他死了,我也有把握讓他成為我們的同伴。”
“你有沒有毛病啊,”郭承雲覺得這話聽起來極不順耳,“他好歹也是你家将軍身體的一部分,而你先是把他當成血庫,然後把他做成武器,現在他跟你對立的時候還想幹掉他。你根本沒把他當人看,因為在你眼中,他沒有人權。但是我要告訴你,他有人權。只要張清皓是我弟,那他也是我弟。”
“郭承雲!我也要告訴你,你就是個沒有大局觀的老好人,居然把一個認識沒幾分鐘的植物人當成你弟?那是個兵器!兵器和人類你都分不清楚?”
郭承雲不服氣,刷地站起來拍桌子:“把夏啓明弄成兵器的不是你嗎,怎麽現在全變成我的責任了?”
“但我至少沒有看不清形勢地去放過一個敵人。他就是個長着将軍的臉的外殼,是徹徹底底的敵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話你們地球老師沒教過?”
郭承雲越聽越火大:“你真的是讓我醉了,如果哪一天你的親人也變成了敵人,我看你下不下得去手?哼,我看你也沒有親人,你的地球人父母呢,被你吃了?”
燕別秋沒被郭承雲辯倒,而是反唇相譏道:“就憑你,想說你是将軍的親人?我告訴你,你現在之所以是将軍的親人,是因為将軍在轉世的時候進行了刻意安排,也就是說你們的親緣關系根本不是上天賜予的,而是人為的假兄弟,如果這也能稱之為親人,我才是醉了。”
“燕別秋你別給我忘本,我怎麽不是他親人?要不是我,那頭小屁狼在沒長牙的時候就斷奶死翹翹了,哪能在去年提供記憶來讓你移植到張清皓身上?你該不會想對着個一歲智商的傻大個喊将軍?”
“你确實曾經是将軍的衣食父母,但不代表你可以縱容将軍的敵人。我們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那人形兵器的對手,你留下他,就是把我們的命挂在了他的槍杆子上。等那人形兵器哪天找來了,麻煩你第一個頂上去,謝謝!反正你是他親人,他不會殺你的對不對?”
燕別秋最後一句話的嘲諷意味非常強烈。本來就不善于插嘴的張清皓,聽見這兩人越吵越離譜,正想開口說什麽,火爆脾氣的郭承雲就摔門出去了。
此時的郭承雲惱羞成怒到了極點,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覺得燕別秋說的話有點道理。
于是他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可要是沒有夏啓明,溫卿那條笨魚指不定得被壓迫到猴年馬月,張清皓也甭想靠定魂珠恢複正常。
然而燕別秋說的也沒錯,夏啓明确實是極度危險的人物,總有一天他會把其他所有人格統統殺光。
郭承雲穿過數不清的大街小巷,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羞憤的心情始終無法平複。
好樣的,他錯了!他不想管了!讓那些個姓張或者姓別的勞什子全都死光光,他特麽的回郭家去!
郭承雲沖到了馬路的人行道上,忽然聽到身側傳來一聲刺耳的剎車,伴随着震耳欲聾的喇叭聲。
他一下子懵了。
一部小貨車朝他的所在地沖來,司機慌不擇路地猛打方向盤,結果車子撞上了路邊的綠化帶。
由于貨物堆得過高,小貨車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傾覆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郭承雲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座小城鎮人口稀少,張清皓家附近的路段更是偏僻,時間又正處于尴尬的中午,連個看熱鬧的圍觀者都沒有。
司機艱難地将車門向上打開,爬出駕駛室,氣勢洶洶地向郭承雲走來。
“你找死嗎!!”在司機朝郭承雲扯着嗓子怒吼的時候,郭承雲感覺自己耳膜都要破了,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
盡管司機不是德國人,口音奇怪,但郭承雲還是聽見了“訛詐”、“賠錢”之類的詞語。對方大概以為郭承雲是個故意往車子底下鑽以騙人錢財的。
“我沒……”郭承雲嗫嚅道。
他好像記得他沖過去的時候,人行道那邊是綠燈,但這事情是過去式,誰都無法證明,除了兩個人扭打着去報案、查錄像,還有什麽別的方法?
司機把郭承雲推到地上,繼續開炮似地沖郭承雲吼叫。
郭承雲本來已經夠沮喪、腦子夠亂,如今再給他來上這麽一下,他只覺得信息沖擊力太大,腦仁疼。
“喊什麽喊。”郭承雲坐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回了一句。
由于郭承雲腦亂,所以說的是中文,這名外國人當然聽不懂,以為郭承雲在故意裝語言不通,好推卸責任,就把郭承雲提了起來。
郭承雲現在完全不想反抗,他在心情處于普通糟糕的時候就會發飙,而處于極度糟糕的情況下,反而脫力了。
好吧全是他的責任,那樁事、這樁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責任,全部人都滿意了吧?
在郭承雲以為自己的小命即将交代在這個司機身上時,他們兩個人卻被拉開了。
郭承雲雙目無神地坐在地上,看着對面的兩個人影晃來晃去。
另一個人似乎是他弟。
他弟怎麽會在這,是跟在他後面跑出來的?
但是,管他呢。反正不重要了。
“私了。”郭承雲聽見張清皓用毫無感情的音調說。
“想私了?沒斷奶的小子,叫你爸媽來!”
“把你的私人刷卡機拿出來。”
“你怎麽知道我有私人刷卡機?”
“拿出來。”
“奇怪了……”
“我叫你拿出來。”
“你別想耍花招,小子,這裏是紅綠燈,有監控拍着,”司機爬上貨車頭,跳進貨車裏,艱難地把刷卡機掏了出來:“有本事你就給我打上……”
司機把數字說得太快,郭承雲沒聽清。
張清皓站在車頭旁邊,從錢夾裏掏出一張黑色卡片。
司機死死地抱住刷卡機,不肯交給張清皓:“我不會把機子給你,省得你摔壞。”
張清皓不置可否,開始動手操作被司機抱在手上的刷卡機。
郭承雲距離他們并不遠,但也不至于看得清張清皓按的是多少金額,他只見到張清皓在對同一個鍵進行連按。
“別折騰了,按不壞的,你的臉和你的所作所為都會被監控攝像頭錄下來。就算你們未成年,我還可以找你們父母的麻煩。”
“謝謝,不過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張清皓回答。
司機看着電子屏幕,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
想來屏幕上顯示的是刷卡成功之類的字樣,而且票據也從刷卡機中吐出來了。
“不是吧?!這……”
從司機的音量可以想見,張清皓肯定按了個天文數字。
貨車司機褲兜裏的手機傳出了“叮咚”一聲,他猴急地掏出手機,見是一條短信,匆匆瞥了眼上面一閃而過的數字,趕緊把手機揣回褲兜。
司機捧着刷卡機,見四下裏無人,反而陷入了慌張狀态,他看看坐在地上的郭承雲,又看看沉默如金的張清皓,轉身一溜煙地跑掉了,跑的過程中還撞歪了路邊的垃圾桶。
郭承雲對這一幕張口結舌,這是怕張清皓反悔或者殺人滅口?
這件事在郭承雲心頭烙下的,不是解脫,而是更深的打擊,比跟燕別秋翻臉、引起事故這兩樁事造成的沖擊總和加起來還要大。
郭承雲抱着頭縮成一團,聲細如蚊:“你有毛病嗎,你在屏幕上按了一排什麽給他?”
“9。”
“你哪來那麽多錢?”
“黑卡。”
郭承雲突然把雙手從腦袋上拿開,沖張清皓吼道:“他闖紅燈啊!你跟在我後面沒看見嗎?”
“我看見了。”
“你看見還給他錢?!……就算是沒有錄像,一時講不清楚,你也不能自作主張随便給人錢啊?”
張清皓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了兩下,把手機屏幕朝向郭承雲。
張清皓給郭承雲放了一個視頻。
在慢放模式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郭承雲跑過去的時候,人行道方向是亮綠燈。
張清皓手頭上原來是有錄像的?
“你有那閑工夫跟在我後面偷拍,剛才怎麽不放給他看?”郭承雲陷入了歇斯底裏狀态,“你這不是在讓我欠你人情,而是讓我欠你人命!我哪來那麽多錢還你,打工幾輩子都還不清,你故意的吧!”
“故意的。”
“要不是你跑出來攪局,說不準我的情緒緩一緩了就能跟他對質,我只是還沒反應過來而已。”
張清皓大言不慚地說:“你剛才的表現,讓我認為你是沒注意到紅綠燈,或者即使看到也已經放棄了。”
“我沒!……好吧。”郭承雲承認,自己确實曾經産生過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如果張清皓不來,天知道他能不能在被司機揍死之前成功為自己辯護。
作者有話要說: 滬指失守四千點,公司哀鴻滿山野。
☆、貍貓換回龍太子(九)
張清皓見郭承雲承認了錯誤,于是得寸進尺地挑出下一項錯處:“我刷卡的時候,你并沒有阻止我。所以你必須負全責。”
郭承雲心裏毛了一把:“怎麽會是我的責任?我跟那司機一樣,都以為你在耍什麽寶。”
張清皓點頭,表示接受郭承雲的說法:“我在紅綠燈的事上誤會了你,你也在刷卡的事上誤會了我。我們扯平了。”
“哪可能扯得平,我害郭家欠張家錢了!我去哪找個印鈔機,把錢還給你或者還給郭家,我現在出去打工也還是童工!反正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算了,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的命你都拿去吧,反正錢我是掙不完了。”
“掙得完。我會讓你活到把債還完的那一天。”
郭承雲心裏毛毛的,怎麽覺得這話有點像表白?
他拉下臉,有氣無力地說:“得,我特麽就跟你耗上了。好吧包工頭大人,你想讓你的打工仔做點什麽?”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往回走。”
張清皓冷冷地丢下這句話,就向前邁開步子,獨自消失在小巷的拐角處。
郭承雲見郭家因為自己而無端地背負了巨額債務,感覺沒法再去郭家混日子,只好拍拍身上的灰,聽從張清皓的指使,認命地掉轉頭走。
往前是郭家,往後……誰知道?
似乎也不是張清皓家的方向。
郭承雲像丢了魂一樣在這條長長的街道上游蕩,突然間眼前一黑,被人悶在了懷裏。
他從那人懷裏掙紮出來,定睛一看,又是他那個陰魂不散的老弟。
張清皓帶着一臉歉意說:“對不起,之前燕別秋扯着我,所以我出門晚了。我還以為把你跟丢了。”
“你剛才不是跟在我後面嗎,咦,等等,”郭承雲揉揉眼睛,“是我眼拙?你沒事換什麽衣服。”
他搞不懂,之前在家裏的時候,他老弟穿着一件黑外套,剛才處理交通事故時穿的是藍外套,姑且可以認為那是出門時候換了衣服,但現在怎麽可能又換回黑的?
兩件外套的厚薄程度差不多,至于換來換去?
“我出門急,沒換。”張清皓覺得郭承雲眼神出問題了,擔憂地揉揉他的發頂,拉着他往家帶。
郭承雲發現自己搞錯了什麽。
他拽住張清皓不讓他走,手顫抖着摸向張清皓,在他身上翻找手機。
張清皓剛才給郭承雲看視頻的時候,手機是放上衣口袋的。
而現在手機竟然在褲子口袋?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現在這臺手機上根本沒裝那個播視頻的軟件!
剛才講話冷冰冰的家夥,竟然不是他弟,而是……
那個殺神夏啓明?!
郭承雲被這驚人的發現吓得渾身發涼,朝後面大退了一步,手一滑,把手機掉了。
他慌忙地接住手機,手機在他掌上跳了跳,又滑掉了。
“哥?”張清皓伸手搶救回了自己的手機,省了一筆屏幕更換費。
“沒事,我就是……看到了老朋……老仇家。”
張清皓搖頭表示不解,拉着郭承雲的袖子回家。
郭承雲的腦海裏回蕩着夏啓明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往回走……往回走……
這話語像是佛寺裏的大鐘在緩緩地敲,蒼涼而震撼。
夏啓明能夠定位張清皓的位置,他知道張清皓在這條街的後面。換句話說,夏啓明無論何時都能找到張清皓。
只要夏啓明想對張清皓不利,張清皓連躲都不用躲。
郭承雲拖着步子跟在張清皓後面,他覺得渾身都累。
唯一的慰藉是,夏啓明并未選擇傷害張清皓,而是選擇了離開,并且指引着郭承雲重新走到了張清皓面前。
雖然夏啓明造成了嚴重的債務後果,但是他再一次救了郭承雲,算上學校時、水下時,這是第三次了。
如果對方是同伴,那就是莫大的幫助。
如果對方是敵人,那就是他承受不起的憐憫。
郭承雲拉了張清皓一把:“老弟。我們必須把夏啓明要回來。”
“要回來。”張清皓若有所思,這三個字聽起來像是問句又像是肯定句。
“是的,因為任何一個你自己,都是屬于你的,都應該回歸自由。我曾經因為燕別秋的話而動搖過,但我還是認為,夏啓明的本心并不壞,他只是被利用了。”
“我知道你并沒傻到不分是非。”張清皓說。
郭承雲看了一眼張清皓的臉,張清皓那對稍微帶點弧度的雙眼,似乎蘊藏着一句張清皓沒說出來的話,那就是:“盡管你的腦瓜子不算聰明。”
郭承雲默默地磨了磨牙。
走到家門前,郭承雲停住了步子,他不想看見燕別秋。
“你對夏啓明是什麽态度?”張清皓突兀地問。
“第一,我怕他。怕他被周複利用,殺死任何一個你。第二,我并不想把他作為我們的武器,這太功利了。第三,他應該像你一樣自由,因為他就是你。”
“沒有了嗎?”
“嗯,暫時想不到。”
“你只是沒有心情告訴我。”
“什麽亂七……”
郭承雲正想反駁,發現二人已經走到了屋裏,他覺得張清皓說到點子上了。
燕別秋在這附近,他當然沒有心情。
蘇宇正在屋裏跟燕別秋說話:“要是沒有姓郭那小子,我們還不知道周複和少主另一個身體的動向。”
聽起來好像是在為郭承雲說好話。
郭承雲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跟燕別秋現在搞得像什麽你知道嗎,就像壞媳婦在鬥惡婆婆,兩個都不是好東西。你難做人我也知道,你有點類似于婆媳劇裏那種像夾心餅一樣的老公。”
張清皓:“……老公留下,夾心餅删掉。”
*****
華燈初上,郭承雲站在一樓的活動室裏,練習甩飛镖。
他的準頭一般般,都能打到飛镖盤上,但是還不能完全控制落點。
郭承雲猛然聽見背後響起腳步聲,飛镖在脫手的時候出現偏差,頭一次飛到了牆上。
“你搞什……!”郭承雲轉頭去呵斥張清皓,結果他發現張清皓站在窗外面看他,根本沒走進來。
這情況……莫非是夏啓明在觀察他?
郭承雲朝反方向退了兩步,差點踢翻裝飛镖的大箱子——他的練習習慣是镖海戰術。
“你怎麽來的,翻牆還是走後門?”郭承雲覺得夏啓明不可能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裏。
夏啓明站在窗外面說:“從隔壁樓過來的。”
“你想幹嘛?!”
難道夏啓明去見過張清皓了?
“明天早晨吃什麽?”
“培根三明治。”郭承雲順口答完,發出了短促的“啊”一聲。
搞錯了,這貨是張清皓本尊。
郭承雲有點抓狂,難道以後還要練就分辨這兩個連細胞分子個數和排列都一模一樣的貨的能力?他會猜到腦缺氧而死的!
郭承雲埋怨道:“你怎麽不進來,站在窗子外面做什麽?”
“你不一定希望我打擾你。”
“進來吧。”
張清皓打開門,走進活動室。
郭承雲主動問:“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重新談白天的話題。”
“我跟你有什麽好談的?我們白天中斷過什麽話題嗎,沒有吧。”
“你對夏啓明是什麽态度?”
“我不是回答過你一次嗎,還給你列了三大點——我怕他,我們不能利用他,他應該得到自由。”
“除了那三點以外呢?”
“哪還能有別的,難道你希望我心裏有不利于你的想法,比放說把他看成是我們的同伴?如果你有這樣的擔心的話,那真不好意思,這種想法我不止産生過一次。”
“你為什麽覺得他是同伴?”
“我哪知道我的腦袋出了什麽毛病,他明明殺了艾德裏安,我之前應該大致對你講過。要不是艾德裏安能起死回生,他就真的從此不在這個世上了。可我竟然不計前嫌繼續接觸夏啓明,而且一點想殺他報仇的心思都沒有。我真是……沒出息。”
張清皓低頭思考了兩秒鐘,問:“艾德裏安複活之後,與夏啓明為敵了嗎?”
“那倒沒有,他不計前嫌地把夏啓明放走了。好吧,被你這麽一問,我突然心理平衡了不少,反正你自己都不肯殺自己,我去添什麽亂。”
☆、貍貓換回龍太子(十)
郭承雲以為這場談話結束了,卻只聽到張清皓繼續追問:“還有什麽地方讓你覺得他是同伴?”
“沒有了啊,這還不夠?”
“你是個多疑的人,不會輕率地把任何人判定為同伴,也不會因為誰長着我的臉而認同他。”
郭承雲沒料到寡言少語的張清皓竟然能侃侃而談,語速還那麽流暢,有點招架不過來。
“我沒……好吧我想想,大概因為他時常做着只有你才會做的事情,例如保護我。”
“比方說?”
張清皓那形同逼供的态度讓郭承雲有點沒轍,只好放棄蒙混過關的想法,仔細回憶曾經發生過的點滴:“我在中國長庚中學遇到夏啓明的時候,他從周複部下李瀚毅的槍口下救了我一命,代價是他自己胸前中槍,傷得很重,如果換成我挨了那一槍,肯定已經是槍下鬼了。
郭承雲見張清皓沒有不良反應,于是繼續講述:“事後我與他進行了基本上算是友好的交談,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順從。那晚的事件結束之後,他還抹掉了周複手下的記憶,把你送回家。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像是敵人的所作所為。”
郭承雲打死也不會說出來,他跟夏啓明所謂的“友好交談”,實際上是夏啓明在給他念黑巫師魔法書裏的重口味葷段子。
“還有別的嗎?”
“我在海底的時候,夏啓明也幫我殺了我想殺的人,雖然夏啓明的動機很可怕,但是他從始至終都很聽我的話,并且放棄使用任何會導致我死亡的武器。總之,他給我的感覺像是個來自我們這邊的雙面卧底。對不起我這種念頭太瘋狂了。”
“我不認同你的推斷,”張清皓說,“從你的話裏,我得出一個更合理的推論,周複在給夏啓明寫的程序中,列了一條規定,‘必須保護郭承雲的安全’。這說明周複想要讓你活着,當然也可能是燕別秋列的規定,而周複同意了這一條,沒有删除它。”
郭承雲聽得張口結舌,對啊,他為什麽沒想到這一層?
但是周複或者燕別秋有可能會護着他嗎?
張清皓一臉平靜地面對着表情波濤洶湧的郭承雲:“你是否還保持你剛才的觀點?”
郭承雲緩了緩情緒,進行了重新思考:“什麽觀點,是關于‘我覺得夏啓明站在我們這邊’的觀點?本來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瘋狂,可是你的想法才真的糟透了。去他媽的周複和燕別秋。我的死活對周複來說根本無關緊要,而燕別秋巴不得我早死。”
張清皓問:“所以你決定繼續保持你的觀點?”
“那當然了,與其相信你的邏輯推理,還不如相信我的感性推斷……等等,你是在……開導我?你在叫我繼續相信夏啓明是我們的同伴?”
郭承雲吐了吐舌頭,好迂回的開導方式。
張清皓點點頭:“你和我的觀點,目前都沒有證據來證明,所以我們可以各自保留自己的推斷。但既然夏啓明是我,那麽不管是怎樣的我,都一定不會對你不利。”
郭承雲聽到這話,他只想攤手望天:“你能讓夏啓明做到嗎?天曉得。不過我倒是很期待,如果哪一天我們收服了夏啓明,你要讓夏啓明幫我抄作業,幫我在考德文的時候作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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