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第11章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38)

是畢竟在長相上有顯着差別,現在那兩人終于發現不好了。

郭承雲感覺到二人齊刷刷看着他,頓時如芒刺在背般不痛快。

“對不起不是針對你啊,” 斯蒂芬妮不好意思地對郭承雲表示抱歉,調轉頭就繼續對學姐說,“菲利普他一直在躲我,是不是不喜歡我?”

“東方人都比較害羞吧。”

“我告訴你哦,別看他不起眼,我以前去過他家門口,那院子大的呀,根本望不到頭。家門口還站着兩個持槍的哨兵。”

郭承雲臉上的神經一直跳,他沒怎麽跟女孩子打過交道,但也知道對女孩子要有風度,不能施以打罵。

又忍了十分鐘,郭承雲實在是忍不住了,只好不爽地站起身來,奔向休息室。

郭承雲沖進澡堂,氣喘籲籲地呼喚着:“姓張的!”

“什麽事?”

遠處的簾子拉開,張清皓探了半個身出來。

他已經穿好了牛仔褲,襯衣沒扣完,袒露着胸口。

郭承雲發現,這貨竟然聽從了郭承雲之前的一句無心勸告,把扣襯衣的習慣改成了從下往上。

難怪這半年來他沒有把扣子扣錯。

一想到這麽聽話的家夥要被人追走,追的人還不怎麽看得上他,郭承雲就怒由心生,跑過去自個給張清皓扣扣子。

郭承雲氣得胸腔上下起伏,啪擦啪擦,把張清皓的襯衣扣子拔得滿地亂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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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沒眼光的女人,我弟有哪點不好了?就算他不起眼,他也看不上你。

張清皓很少看見如此義憤填膺的郭承雲,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只好拍打他的後背表示安慰,并且以典型的小混混思維來催問:“誰欺負你?我去揍他。”

張清皓伸頭往浴室門口看了又看,沒找到所謂的欺負郭承雲的人:“還是已經回去了?明天你認一認,我把他揍到你再也認不出來。這裏沒有我打不過的,包括群架。”

雖然仍舊是開着混混模式,此刻卻讓郭承雲覺得萬分解氣。

看,他弟人多好!你們憑什麽覺得跟他談戀愛會被鄙視?

要放在平時,郭承雲肯定不會認為弟弟有那麽好,最多也就是個呆滞粗魯偶爾帶點狠戾的貨,可站在兄弟尊嚴的立場上,他非得向着張清皓不可。

郭承雲開始致力于敲打張清皓,怕自己弟弟在軟妹子的糖衣炮彈裏把持不住:“你找女朋友要挑着點,斯蒂芬妮不是什麽好對象,是個勢利眼。”

張清皓剛才在安撫郭承雲的時候,聲音本來如同澡堂裏的水蒸氣一樣溫吞,然而聽郭承雲這麽一問,話裏的溫度登時降到了零下:“女朋友?我沒空閑。我為什麽要找女朋友。”

郭承雲搞不明白,這傻貨發怒怎麽沒個預兆的?

他連忙摸了張清皓的頭發一把,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你瞧你,濕嗒嗒的。”

張清皓聽話地轉頭拿了毛巾擦腦袋:“什麽女朋友,要不是你叫我不打人,我早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你這個惡魔……”郭承雲嘴上雖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慶幸自己弟弟明事理。

“我以前沒跟她劃清界限,我錯了還不行嗎?”張清皓以為郭承雲在催自己交女朋友,沒來由地就生了氣,将郭承雲撇開,收拾東西走出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六)

郭承雲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家夥怎麽生氣了?

郭承雲只是想敲打敲打他,弟弟的答案雖然消除了郭承雲的不安,可那過激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張清皓猛然想起,郭承雲剛才似乎被誰欺負了。

“你怎麽不跟上來,還想被欺負?”

張清皓轉身走進澡堂門,鉗住郭承雲的胳膊,往前扯着走。

“沒人欺負我。我還沒把你養大,就有人想把你娶出去了,你爹我不爽。”郭承雲的胳膊被張清皓鉗得生疼,趕緊沒話找話,企圖轉移張清皓的注意力,好讓張清皓放開他。

“下次遇到這種人,你直接告訴她,說我沒空。”張清皓仍舊怒氣騰騰,說什麽都不肯松手。

“我又不能代表你。”

“……”張清皓抓郭承雲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再拽我弄死你!我招你惹你了?”

張清皓聞言,這才拾回了一些理智,停下腳步并且松了手。

郭承雲氣不打一處來,站到張清皓面前,照他臉上賞了一拳。

兩人僵持了半天,張清皓嗫嚅着說了兩個字:“很痛?”

郭承雲用牙齒咬住下嘴唇,不願回答。

張清皓伸手,想摸郭承雲被拽出紅印子的胳膊,郭承雲将身子一轉躲開了。

張清皓率先舉白旗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我還以為我可以拉着你。”

“有你這樣拉的?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麽笨的。”

趁着郭承雲在分神罵人,張清皓不死心地捉住郭承雲的手,擡起來左瞧右瞧:“我們回家?我以後再也不拉着你了。”

前半句十分受用,後半句卻把郭承雲氣得差點再次掄拳頭,思忖來思忖去,覺着還是應該原諒他,和這種人太過計較會短命。

“拉個手都不會。”郭承雲将被張清皓看來看去的手臂抽開,緊接着一鼓作氣反握住他的手往前走。整個過程閃電般迅速。

郭承雲怕自己只要再遲疑一秒鐘,就不敢伸出手去。

他不想把這個小混混交給別人,女人也不行,除非哪一天那家夥真的找到一個真命天女。

郭承雲重新端起了好久沒端起的家長架子,管教道:“不準早戀!你失控起來會害人的知不知道?再說了,你有這閑工夫嗎,明天要跟我學做風筝,後天要去郊外幫我做标本。大後天,你不是說你的手工課作業不會,要我教你嗎?大大後天……”

張清皓為難地說:“我們之前沒有預定這些行程……你一下說這麽多,我記不住。”

“當我沒說過。”郭承雲沮喪地放開張清皓的手,放開他以為已經手到擒來的人。

他真是太異想天開了,他哪來的能力來約束別人?

張清皓訝異地看着郭承雲,學郭承雲剛才的樣子,重新拉起郭承雲的手:“我是真記不住,你最好回去列個時間表給我。”

這峰回路轉的情況,像張清皓用手擋住郭承雲的雙眼造成一片黑暗,又忽然放開賜他一片光明。

郭承雲忽然想到,他忘記張清皓其實比他狡猾了。這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

“這裏呢,痛嗎?”張清皓的指尖摸到郭承雲剛才揍人的指關節處,安撫地畫圈圈。

圓圈畫了一輪又一輪,就像郭承雲在故鄉的晚上仰望的滿月。

郭承雲想起了那時候的夏啓明。他在車裏問郭承雲,想不想帶他回家?

在他彷徨無措的時候,夏啓明在他掌心畫圈,就像現在一樣。

一樣的臉,一樣的動作,最後在郭承雲心裏重疊為一。

那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

二人今天沒有騎車來,結伴晃悠悠地走向巴士站。

在沒人的偏僻小道上,迎面走來了一個張清皓的老仇家。

郭承雲記得那人的臉,那家夥挺頑強,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

老仇家見了張清皓跟郭承雲手牽手的場面,便起了玩心,興味十足地圍了上來:“喲,又抓了誰去給你玩啊?……怎麽還是這個男的。你真惡心!”

張清皓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瞪後,罵張清皓不識好歹,上去就要幹架。

張清皓三下兩下把人打得鼻青臉腫,最後殘忍地整個扛起,砸到牆上。

“喂你幹嘛,要死人的!”郭承雲見勢不妙,忙喝止道。

這可不是夏啓明在學校裏玩摔跤的時候。混混而已,罪不至死。

張清皓拽起郭承雲就要走,郭承雲卻發現張清皓的兩只眼珠變成了紅色。

“姓張的你怎麽了?”郭承雲心中一凜,“蘇宇呢,卧槽,他回家了?”

郭承雲叫苦不疊,拖着步子給張清皓拖後腿,目的是延緩他們走到巴士站的速度。

張清皓劍拔弩張,一路無話。郭承雲的寒毛也豎了一路。

眼看張清皓要走向100米開外的巴士站,郭承雲拼死扯住張清皓的袖子,不許張清皓再前進:“快到家了。等巴士的人會看到你的眼睛。你不想把他們給屠了,就給我變回去。”

張清皓瞪着郭承雲,把他揪過來,拖着他的後領,用蠻力拖着走。

郭承雲吓得面如土色,心中閃過要大喊大叫的念頭。但理智又制止了他。

張清皓回頭,對着郭承雲張開嘴,做出最原始的示威。

郭承雲見自己阻止不了張清皓上車,只好冒着被咬的危險,捂住張清皓的眼睛,把他推上巴士,然後度過了極其難熬的半小時。

他們下車後,走上那段最常走但現在卻最難走的路,進了院子大門。

郭承雲對衛兵打着哈哈說:“我在跟這貨玩角力。”然後他一路擰着張清皓進門,以防張清皓再次試圖把自己關在門外。

郭承雲把張清皓連拖帶抱地弄進大廳後,張清皓本性畢露,把郭承雲抓過來,照着郭承雲的鎖骨一口啃下去。

“啊!”郭承雲痛呼一聲。

這一口沒咬出血,但是咬在脆弱的鎖骨上,足以讓郭承雲痛不欲生。

幸好張清皓沒啃兩下就昏過去了。

張清皓醒過來後,沒有對郭承雲做出任何表示。上次把郭承雲趕出家門那種事他是不敢再做了。

早晨,郭承雲幫張清皓看眼睛,見到他眼睛裏的紅色還沒退,還是帶着隐隐約約的紅痕。

張清皓想戴美瞳去上學,郭承雲阻止了他,說沒有用,況且美瞳這東西跟隐形不一樣,戴久了有害,為了他的眼睛着想還是別戴了。

郭承雲在張清皓的抽屜裏掏了很久,拿出以前張清皓還是個小豆芽菜時候的照片,指着裏面淺綠色眼睛的小小張清皓說:“看吧,多好看。”

張清皓糾正道:“那身體裏面的不是我,他真正的眼睛也不是綠色,而是黑色。”

郭承雲看着張清皓煞有介事的認真臉,咳了一聲:“總之,戴美瞳的事情就別再幹了。其實紅色的眼睛看久了也挺漂亮的。”

張清皓妥協了,就說他會呆在家,等郭承雲帶課堂筆記回來抄。

郭承雲說:“你現在越來越勤快了。我剛來你這的時候,可不指望你會自覺學習。”

張清皓回避了郭承雲的調侃:“別在學校周邊亂跑。”

“好啦好啦。”郭承雲擺擺手,消失在門口。

郭承雲想,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

他不放心留張清皓一個人在家,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如果哪一天他要失去這個家夥了,只能把失去的再奪回來,別無它法。

如果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有用的話,即便是做事情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他,必定也能堅持天天祈禱,讓那家夥永遠平庸下去。

郭承雲獨自上學之後,被向來眼尖的歐陽明哲發現了鎖骨上的傷口,也依然沒有對歐陽明哲說出真相。

以前他被張清皓啃手肘的時候,騙歐陽明哲那是被蟲子咬的,現在他想不出別的說辭了。

“你怎麽在這種地方受傷了,是不是吻痕?……咦,你的手臂也有淤青。”歐陽明哲問。

“什麽痕?”郭承雲沒聽懂。

“吻痕。”歐陽明哲又重複了一遍。

“啊?”

見郭承雲如此反應,歐陽明哲萬念俱灰地扶住額頭:“你不是很愛看小說嗎,都白看了?”

“我看的是升級打怪文,有問題?”郭承雲嘴角抽抽地道。

☆、親愛的田螺小夥(一)

郭承雲在張清皓打架的時候被連帶着揍已經成了慣例,他不知道自己哪天會被張清皓把小命給收了。

他每次用公共電話給周複打小報告時,周複卻總說,時機還未成熟,一定要忍到張清皓産生變異傾向的那天。

郭承雲終于怒了,對着電話那頭的周複化身哮天犬:“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不能老叫我忍耐、別反抗,我在這期間被他宰了也沒事嗎?在你的計劃裏我也有參與的一份吧,恐怕還是主力隊員?”

“全盤計劃是由夏啓明做的,他為了防止變數所造成的影響,總共列了兩套方案。如果一切正常,你就是A方案的主要參與人。如果你死了,張清皓就會發飙,沒準就會失控發狂,到時候我會啓動方案B。”

“別把責任推到夏啓明身上,你不保障我的人身安全,還指望我幫你賣命?”

周複依舊不肯幫郭承雲:“前段時間不是聽你說,你去了被妖怪統治的鬼界嗎?如果你死了,我心情好的話,會到鬼界去把你撈回來。”

“人死了,魂魄會去鬼界?不是去冥帝那邊的地府嗎……到底是去哪,我糊塗了。”

“生前沒有犯過大的罪行的人,死後會去鬼界。如果有罪則會去地府,等冥帝發落。”

郭承雲回憶起鬼界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說道:“周大領導您放心,小的我一定會努力保護自個小命的。”

“那就對了。”

“周複,我發現你在說服人方面挺有腦子的。你就是表面毛躁而已。”

“你給我滾!”

“瞧瞧,毛躁了吧。”

“……你自己小心點,如果見到淺井楓,馬上和我商量。他應該快要行動了。”

“淺井楓?我弟的堂哥?”

“對,他燙了褐色卷發,戴一副黑框眼鏡。”

“哦。”

郭承雲結束了跟周複的電話,找了個大樹下的長凳,蜷在上面,悶頭呼呼大睡。

他心中所想的卻是,既然別人淺井楓的能力和智力等級都高過他,那他豈會那麽容易擺脫。

淺井楓當年由于警戒不力,被周複偷走了實驗對象夏啓明,現在淺井楓不報複才怪。

******

郭承雲睡飽以後,睜開眼睛,看到了淺井楓。

“搞什麽啊,我還沒睡醒嗎。”郭承雲揉了揉眼,再次睜開。

我去,這人并沒消失,而且還真是褐卷發,黑眼鏡。

傳說中的淺井楓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站在他面前,穿了一身白西裝,嘴角噙着一絲似有所無的笑意。

他周身環繞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口含金湯匙長大的天生貴族。

如果不認識他的人見到他,大概會以為他是哪裏來的偶像明星。

“啊……”郭承雲用喑啞的聲音,懶洋洋地表達了他的驚奇。

怎麽來的這麽快?

郭承雲那沒睡醒的腦瓜子裏想的是,雖然這家夥帥氣值逼人,但嚴格比起來,沒有艾德裏安妖豔,沒有琥珀好看,沒有冥帝霸氣,沒有葉長情冷峻。

總之……各種比不上。

淺井楓見郭承雲目光飄忽,用皮鞋踢了踢石凳,提醒他回神:“你果然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有意見?”郭承雲被踢得煩躁,渾身散發出剛睡醒時的自然怒氣。

“啧。他辛辛苦苦,就是為了你這連前世記憶都留不住的地球人。我早就跟他說過,地球人的腦袋都不行,他還硬是倒貼上來。事到如今,你們在地球上井底之蛙的生活,愉不愉快?”

“記得前世有啥了不起,莫非你上輩子有什麽能留到這輩子炫耀的豐碩成果?……PS,井底之蛙這個詞是地球人發明的,麻煩你不要用在你嘴上。”郭承雲有點清醒了,他謹記着周複的教誨,用眼睛餘光觀察四周的環境,想找時機全身而退。

據周複說郭承雲會在十八歲左右恢複前世記憶,但郭承雲懶得和淺井楓拌嘴。

郭承雲剛擡起腳跟,就被淺井楓手上的槍頂住了胸膛。

“他玩忽職守16年,也是時候該跟我回去了!”

郭承雲苦着臉,把邁都沒邁出去的腿收回來:“你到底要怎麽樣,你想失物召回?……我想問,他遞辭呈了沒,如果遞了,你就不能說他玩忽職守。還有,玩忽職守這個詞也是地球的。”

郭承雲對淺井楓勸阻無效,無奈被淺井楓架着走了,被綁去的地點似乎是淺井楓暫居在德國的住所。

郭承雲被捆在板凳上,他百無聊賴之下,對那個淺井楓進行了好一番觀察。

那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戴了眼鏡,看上去教養很好,但卻總是擺出一副嫉惡如仇、滿腔正義的樣子,但那種正義似乎過了頭,反而讓他身上有一股亡命之徒的氣息。

郭承雲想起對方之前用鞋子踢石凳的行為,判斷這人屬于內心容易躁動那種類型。

跟行為不怎麽上道的痞子周複比起來,這個雅痞似乎更适合當宇宙中的審判者。

淺井楓有時候也會神色倨傲地走過來,和郭承雲交談。

從淺井楓那裏,郭承雲打聽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淺井楓并沒有細說詳情,于是郭承雲所了解到的大致情況是,張清皓在前世跟淺井楓是親兄弟,淺井楓是兄長。

張清皓那時身為六軍統帥,淺井楓是二把手。

而張清皓卻在即将完成統一宇宙之霸業的前夕,強行遞了辭呈、把工作交接給那時的淺井楓,“抛棄高官厚職離開軍隊,将萬千疆域全數留給女皇”,跟着上輩子的郭承雲跑了,“到這窮鄉僻壤的地球投胎做人類”。

打引號的是淺井楓的原話。郭承雲想吐槽,你幾乎每句話都有我們地球人的文化結晶。

郭承雲覺得,對于該星球的全體國民來說,堂堂六軍統帥,居然跟一個祖上是低等星球遷移來的原始人類私奔了,這絕對是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故事。

“你們女皇是傀儡皇帝?”郭承雲的腦袋總是想到些奇怪的地方去。

他話一出口,淺井楓的臉色馬上就不對勁了:“帝國皇帝是萬民至尊,怎麽可能是傀儡!”

“不是傀儡嗎?”郭承雲繼續猜測道,“好吧,可是你們的國家最高機構有點不太對勁。你們将軍當年離開的性質,其實不能說是玩忽職守,而是相當于自殺。換種更恰當的說法,按照你說的情況,那時候戰況平穩,勝利在即,其實也可以把他定性成告老還鄉,解甲歸田。”

淺井楓這回被郭承雲說得無法反駁。

郭承雲繼續洋洋灑灑地道:“這事情放在我們地球的話,如果哪個國家的元帥像張清皓這樣,跟着別人殉情了,國家機構會把他處理成‘為國殉職’,給他降個半旗弄個國葬,激發全體國民的愛國情緒,然後趁熱打鐵,拿下剩下的星球,統一全宇宙。以上才是事情的正确發展方向,所以女皇怎麽會派你去把元帥的轉世弄回來?既然你們現在差不多一統宇宙了,你也在軍隊登頂了,幹嘛放着大官不做,找一個故人回來幹什麽?你是M嗎,喜歡被自己弟弟騎在頭上?”

“你懂什麽!”淺井楓果然被郭承雲激怒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軍隊是一種國家機器,而軍隊首腦就是國家機器的主腦。你們的軍隊直接換個主腦就行了,不用大老遠巴巴地來找他。”

“因為……”

“難道說,你們星球的女皇離不開将軍?……也就是說,喜歡他?”

淺井楓的臉瞬間如同開裂了一般,兇得像是随時要變異成怪物。

“猜中了?!”郭承雲的臉也要裂了。

淺井楓氣得大踏步轉身而去。

由于郭承雲在套話階段惹惱了淺井楓,因此在淺井楓手上吃不飽、穿不暖,心越來越累。

他眼巴巴地等着周複發發慈悲,派夏啓明來救他出去。

他祈禱夏啓明千萬不要在經過系統運算後,得出殘酷的結論,然後對他置之不理,直接放棄A方案,啓動B方案,把他晾在這變成粽子。

*****

謝天謝地,救他的人終于來了,不過不是周複,是郭承雲萬萬想不到的人。

來人非常禮貌地按門鈴,淺井楓過去應門。

這人走進來的時候,甚至還老老實實地換了拖鞋。

“堂哥好,聽說你來德國了,還請了我哥過來做客。”張清皓換好鞋後,規規矩矩地說道。

郭承雲使勁瞪着眼睛,給張清皓使眼色,讓他快圓潤地滾出去——你覺得你堂哥像是“請”我來的嗎?

我勒個去,你到賊窩裏幹嘛?就你這樣還想來救我,把那些紅燈科目多考幾分再來吧!

指望誰來救我,都不指望你啊!

“‘堂哥’?”淺井楓劈頭呵斥道:“叫我‘哥’!最基本的禮貌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張清皓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出聲。

被綁在椅子上的郭承雲見張清皓如此識相,立刻幫腔:“好樣的乖弟弟!別理他,你上輩子給這丫當過弟弟了,這輩子你已經洗心革面當了我弟。他頂多是你‘前哥’。”

張清皓看了郭承雲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在這種時候他跟夏啓明的反應差不多,不愧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你來幹嘛,”郭承雲咕哝道,“你向學校老師請假了嗎,你幫我請假了嗎。”

“都請了。”

“你回去吧,然後幫我再請久一點。”

“我給自己請了很長,但只幫你請到了今天。”

郭承雲的心髒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蹬了兩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雙腿,心中的不安逐漸升級。

雖然郭承雲也想讓張清皓有點骨氣,長點能力,不過張清皓曾經說過想當個普通人,平靜地過生活,那麽郭承雲就覺得張清皓有責任将這條蠢路子走到黑。

張清皓之前一直都很老實,不論發生什麽,都老實地上着學。

哪怕別的世界裏,那些人格如何打成一團,張清皓都保持着他個人的行事風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采取任何針對周複的行動措施。

郭承雲絕不想讓張清皓因為今天的事情而破例,更不想讓張清皓在淺井楓的刺激下,提前變回外星怪物。

他越想越急:怎麽辦,周複和夏啓明知不知道他們在這?

應該知道吧,因為夏啓明能夠追蹤張清皓的所在地,但是為什麽到現在還不來?

難道說這是夏啓明計劃中的一環——周複主動通知淺井楓,說張清皓最近情況不穩定,還對淺井楓透露了郭承雲的存在,把淺井楓引了過來?

郭承雲想,夏啓明看起來多麽正直呆蠢,怎麽一出手就如此狠毒?

☆、親愛的田螺小夥(二)

郭承雲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更焦躁了。

“你回去複習吧,你答應過我,下次數學考試要及格的。”郭承雲幾乎是軟聲央求道。

“你不給我補課,我過不去。”

郭承雲瞪着眼睛,如果他雙手能活動,他想拍桌子大喊大叫。

混賬家夥,平常你的“哦”“好”“嗯”三字真言,怎麽現在不見用了?!

淺井楓幸災樂禍地插了一句嘴:“我建議你還是去地底下幫他補課吧。”

他這一插話,郭承雲和張清皓都是一愣。

淺井楓掏出槍指向張清皓,毫無兄弟情義可言地扣動扳機。

張清皓在他開槍的一瞬躲開了。

他之所以能躲開,因為淺井楓用的是一把地球上常見的普通槍支。

淺井楓對自個屋子裏任何家具擺設的下場都毫不在意,不斷地對張清皓開槍,花瓶、書本、玻璃……“乒呤乓啷”地四處崩落。

“砰”的一聲,張清皓的袖口被射穿了一個洞,險些被射中手腕。

淺井楓握着冒煙的槍口,表現得比郭承雲還惱怒:“你不應該是這樣!這輩子的你,只會躲嗎?堂堂六軍統帥,竟然堕落至此,成何體統!”

坐如針氈的郭承雲幫張清皓辯解道:“你清醒一點,他已經不是統帥了!現在的統帥不是你嗎?他又不欠你們女皇什麽,愛情本就是自由的,他愛到地球跟我過鄉下日子是他的自由。地球有句俗話,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你把他從我這裏拆到女皇那邊去,你心裏舒坦嗎?除非你喜歡你們女皇,她喜歡什麽,你不管對錯都要去做。”

“我的事情與你何幹?”淺井楓把槍口對準郭承雲。

郭承雲暗自心驚,難道又給他猜中戀愛關系了!這原來是個“淺井楓→女皇→他弟→他”的四角戀?

張清皓緊張地擋在郭承雲前面。

“姓張的,你讓讓,到一邊去玩泥巴,我沒事的,只是在和他說話。”郭承雲把腦袋從張清皓身後探出來,繼續試圖勸服淺井楓。

“你要是真的喜歡女皇,應該去追求她,把你所認為的最好的幸福傳遞給她,而不是幫着她去實現這種已經無法完成的願望。就算女皇得到了一個不愛她的人,難道女皇就能得到幸福嗎?我弟甚至都不會對她好。”

“哼,這人類,嘴皮子倒還伶俐。路德維希,你該不會是被他的言語欺騙了吧。難道你的志向就是每天聽着他那蜜糖一樣的話入睡?接過六軍統帥大權時的你,是怎麽宣誓的,你都忘了嗎?”

“你錯了,我沒有說什麽蜜糖一樣的話,我每天除了打罵他還是打罵他。”郭承雲奮力為自己平反,順便用這種不入流的話語,削弱淺井楓的勸說對張清皓造成的影響,以免張清皓被淺井楓說服了,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

一時間郭承雲覺得自己苦哈哈的,為什麽受苦受累的都是他?

淺井楓見自己的激将法對張清皓無效,便厲聲道:“你有了牽挂,便是有了累贅,心的軟弱會導致力量的軟弱。”

郭承雲對義正言辭的淺井楓進行殘忍的潑冷水式攻擊:“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現在孤身一人在這裏,有人關心你嗎,你要是被抓了有人來救你嗎?你現在心裏酸不酸?這就是你的軟弱。”

淺井楓見和張清皓怎麽說都說不通,從褲腿上拔出刀,撲向擋着郭承雲的張清皓。

郭承雲緊張萬分地看二者打鬥,張清皓當然是居于下風的。

游刃有餘的淺井楓趁着空隙,故意甩出小刀,飛向郭承雲。

張清皓阻擋不及,然而飛刀掠過去之後,郭承雲沒有感覺到疼痛。

郭承雲從張清皓驚慌地看着他的表情可以推測出來,他臉上應該是流血了,大概皮膚表層被削掉了極薄的一塊。然而那刀太快,所以他不疼。

這是淺井楓的警告。

“我沒關系的,你繼續,”郭承雲連忙安慰張清皓,“不不,你趕緊走,離開這個地方。”

“他叫你走哦,你走嗎?只要你出聲叫我斃了他,我就讓你走。”淺井楓把張清皓壓在身下,槍口瞄準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又拔出另一把槍,對準郭承雲。

張清皓剛想有所動作,淺井楓就戲谑地笑道:“你們兩個都別再刺激我,小心我手抖,讓手上的哪一把槍開了火。人類的身體就是這麽左右不協調,難道你不覺得難用?路德維希。”

“你真的不用管我,你走吧。我最多繼續在這裏作客了,他提供的夥食……還挺好的。我真的沒事。”

淺井楓哈哈笑道:“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你會沒事?”

郭承雲煩躁不安,為什麽他什麽都不會,為什麽他沒有特異功能,比方說呼風喚雨,打雷閃電,操縱元素,随便一樣都行,只要讓他派得上用場,不會成為別人唆使張清皓變成怪物的誘因。

他開始破罐子破摔埋怨起張清皓的前世來,淺井楓說得對,那個叫路德維希的家夥,憑啥放着本族的帝國女皇不選,偏要做個下下選,挑個毫無戰鬥力的人類,這下好了吧。

愛情真的那麽重要?愛能當飯吃?

郭承雲覺得自己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他自己也已經走得太遠,變得太多,不是之前在村莊裏望着月亮以為自己會庸庸碌碌終老一生的那個孩子。

那個外星生物一廂情願地做出了愚蠢的選擇,而轉生後的二人什麽都不記得了,本該像那在水路中偶遇的浮萍,各過各的,不是嗎?

可這輩子那外星生物和他相遇以後,仍舊彼此樂意攪和在一起。

郭承雲懇求張清皓:“你答應我,不要勉強改變你自己,千萬別為了打贏而做些什麽,好不好?你看,我之所以會被抓,都是你對我的關注壞的事,只要你以後不再關注我,我也就沒事了,你越在這裏呆,我就死得越快。”

往常對郭承雲聽話地唯唯諾諾的張清皓,這時不肯回答。

而淺井楓也采取了冷眼旁觀的态度。

郭承雲絞盡腦汁地斟酌着詞句,生怕其中有哪個字眼刺激到張清皓,讓他失控:“你看,不是有句老話,‘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都尚且這樣,何況兄弟。我平時也沒少折騰你,你正好趁這機會解脫,反正會有其他人來救我的,就你這水平……不不,你做得很好了,可以收工回去了。”

見張清皓還不答應,郭承雲又說道:“你答應過我,要當個普通人的,你忘了?”

“對不起,哥哥……我忘了。”

張清皓感覺到,淺井楓針對郭承雲的殺意在暴漲,于是張清皓的雙眼轉瞬就變作鮮紅色。

他擡起上身,硬是頂着淺井楓那杆指着他胸口的槍,打歪了淺井楓要對着郭承雲扣扳機的手。

“砰!”的一聲,子彈再次劃破了郭承雲耳旁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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