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第11章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52)

—雖然沒人跟他搶。

國外的環境相對寬松,郭承雲一手抱着模型,一手牽着張清皓,兩個人尚在青蔥年紀,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也沒人瞎指點。

郭承雲的思想被模型全部占據,無論張清皓問什麽,他都“嗯嗯啊啊”,左耳進右耳出。

郭承雲毅然決定,今天回去一定要馬上組裝起來!

“哥,你說穿哪件好看?”

郭承雲此前還沉浸在天降高達的喜悅中,沒注意旁邊的光景,直到張清皓的臉挨得很近,都快親上來了,才四下裏一看,發覺他們已經走進一家叫“Vera Wang”的婚紗店。

“什麽?”

“王薇薇。”

郭承雲剛才想的是如何組裝高達模型,以為自己錯過了張清皓講的什麽話,一聽張清皓說了個女人名字,就以為張清皓之前在對他說,某個叫“王薇薇”的朋友要結婚。

郭承雲不知道張清皓在商界有什麽朋友,大概是有的,于是他也沒細問。

張清皓飛快地對店員羅列要求:“1米73,平胸,黃種人,皮膚白,不胖也不瘦。”

店員很快明白這是一對同性伴侶,德國的結婚年齡是18,這兩個小家夥要結婚啦……但是,為什麽其中一個要穿婚紗?不應該兩人都穿西裝禮服嗎?

張清皓笑了笑,沒辟謠。其實他們還沒到17。

店員打量了郭承雲一番,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骨架也不大,臉蛋長得也精致,能穿。

“幹嘛都看着我?”郭承雲在張清皓和店員的雙重審視下,有些堅持不住,就對張清皓說道,“嗯……我好像也是這身材。要不我來幫忙替你朋友參謀?我的審美絕逼靠譜,我喜歡的沒人敢說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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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員的指引下,他倆逛了一圈,郭承雲選了一件婚紗。

張清皓若有所思。

郭承雲以為張清皓在遲疑,想了想就補上一句:“這件有點貴,你朋友買不買得起?”

“不差錢。”

“不差錢還跑店裏挑?如果有時間的話,定做一件呗。”

“成。”

郭承雲又莫名其妙地被張清皓拉出了店裏。

郭承雲沒逍遙多少天,就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被張清皓一個內線電話叫到了書房。

“怎麽回事,老弟?”

郭承雲剛睡醒,到現在還沒提得起精神,他看見張清皓坐在電腦屏幕前面,面前敞着一本看起來有些年歲的大部頭,就随手拖張凳子走過去,大咧咧地坐下來。

張清皓把大部頭合起來,背面朝上,郭承雲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搞什麽隐私呢?郭承雲對着張清皓笑笑,坐正身體,直視屏幕。

“哎?!——”

郭承雲發出如此慘叫,并不是沒有原因。

他壓根沒想到張清皓竟然在和人視頻,對象還是張爸爸和一位沒見過的女性。

“媽,這位就是我說的郭承雲。”

郭承雲一聽這話,嘴巴定格成了個小小的圈形。

他詫異的原因在于,張清皓既然有四分之一的古日耳曼血統,那麽按理說張清皓母親應該有二分之一古日耳曼血統,但是……眼前這位怎麽看都是純種東方人。

郭承雲還在雲裏霧裏,感覺到張清皓輕輕踢了他的鞋尖,立刻反應過來,對着屏幕中的二老點頭道:“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郭夫人的兒子郭承雲,現在寄住在張清皓這裏。”

張爸爸的眉頭似乎擰了一下,然而張清皓的“母親”卻笑得挺開心,看起來倒是沒什麽惡意。

郭承雲心說,這位先生,雖然在血緣上你是我爹,郭母在德國的事業也多虧了你的幫忙,我并不是白眼狼,但是也沒到我一見面就腆着臉喊你“爸爸”的程度吧?我們曾經在張清皓失蹤時見過面,當初你并沒有跟我相認,不是麽?

張清皓對郭承雲說:“這位是我爸,你應該見過了。旁邊的是我繼母,你現在可以暫時喊她王姨。”

郭承雲在內心裏咆哮開了——神馬?!這是把張清皓的母親給休了,又娶了第三個老婆的意思?!

張清皓對郭承雲投來含蓄的眼神,意思是:你猜對了。

然後張清皓對郭承雲介紹這位王姨:“王姨是我爸的第三任妻子,她從年輕起就被醫生診斷出不能生育。”

郭承雲腹诽道:你說得好直接啊,你這樣真的尊敬長輩嗎?

然而張爸和王姨的臉上并無絲毫不快,似乎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張清皓接着介紹道:“王姨和我爸在年少時就定了情,卻被張家族裏的長輩們拒之門外,因為我爸必須與特定的女性結合,進而生出預言者後代。如今我已經長大,就替我爸将王姨找了回來。他們兩人已經領證複合,并得到了張家人的承認。”

郭承雲腦瓜子轉了轉,他估計張清皓是靠白巫師艾德裏安的幫助,掌握了王姨的行蹤。這家夥如今渾身金手指,找個人連門都不用出,就像撣撣灰塵,或者發個Q~Q一樣簡單。

郭承雲從那位王姨的面相、衣着、氣質等方面,依稀看得出來,這位女子腦袋聰明,而且識大體顧大局,否則也不會甘願忍受這麽多年的漂泊和雌伏。

有時候忍着,忍着,也就熬到了頭,但前提是那渣男還剩點人性。

王姨見郭承雲在打量她,便莞爾一笑:“小郭是吧?我這些年來生子無望,一直想要個孩子,可以讓我圓我的母親夢。”

郭承雲點頭表示理解。

“但是,我既然已經是張家的女人,就要遵從張家的族規。我作為張家當家如今的正妻,不能養育來歷不明的孩子。”

饒是之前反應慢了半拍的郭承雲,這下也聽出來這位夫人的弦外之音了,她是在叫郭承雲做她的兒子,因為他不僅來歷清楚,而且跟張爸有血緣關系。

“爸,媽,稍等一下,我回個Q~Q。”張清皓将視頻聊天的窗口最小化,假稱要聊Q,在電腦上給郭承雲敲了兩句話——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進張家門。只要你敢答應。”

郭承雲撇撇嘴,這貨用不用那麽謙虛,一百種?一千種都不在話下。

他撥開張清皓放在電腦鍵盤上的手,也調皮地打字道:“小的不敢。小的不過是只麻雀,飛上您家梢頭也變不成鳳凰。”

張清皓的臉色瞬間變暗,卻也沒有反駁,只是告誡郭承雲:“你不要讓我難做。”

郭承雲想打點什麽字來回複,卻想不出詞來。

換句話說,他對自己未來的角色,還沒想好。

他跟帝國皇帝以及其他人格呆在一起的時間相對較短,與張清皓一起的時間更長,因為這個地方是他們這一世的家。

他們在人類社會的生活,并不會一成不變,他和張清皓能活很久,但社會是在向前發展的,張清皓不能永遠在德國呆着,遲早要在張爸退隐之後,回中國張家主持大局,繼任下任家主。

所以郭承雲必須給自己一個清晰的定位,具體說來,就是他陪在未來張家主人身邊的身份定位。

郭承雲打字道:“确實,我往哪兒站都行,但如果我站錯位置,我們兩個都更難做。我覺得我不适合站在風口浪尖上,還是往後站一點比較實在。”

張爸張媽看到這兩個孩子在當面搞小動作,知道他倆在溝通商量,就選擇了等待。

兩個小輩結束了那簡短而沒有結果的鍵盤對話,張清皓首先發聲說話了:“你想回家嗎?”

郭承雲臉頰微抽:“回家?……如果你指代的是中國張家的話,那麽請原諒我,我稍後要說的話,可能對三位而言,都不太中聽……所謂的‘家’對我而言,并不直接指代張家,因為我現在對張家還沒有産生歸屬感。畢竟,我并不是在那邊出生的。”

他在心裏默默吞下了最後一句話: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不論你在哪裏住,我都把那裏當成家。如果你覺得中國張家是你家,那我也會盡量努力去适應。

張清皓把那本被反着放的古舊大部頭翻到正面。

郭承雲這才發現,這是一本用繁體字寫的《張氏族譜》,這本族譜使用的是樹形結構。

張清皓翻到了最新一頁,也就是他們這幾輩的頁碼。

張父的名字“張定初”旁邊,已經署上了王姨的名字。

“張定初”名字的下面,連出來三個空位,張清皓身居中間,他前頭有一個空位,後頭也有一個空位。

王姨的名字下面,也連出來一個空位。這奇怪的空位所代表的意思很明顯,由于王姨生不出孩子,所以她如果要領養一個孩子,那麽無論這孩子是什麽來歷,他都屬于外來戶。不過好歹算是進了族譜。

張清皓提起毛筆,蘸了墨汁,沒等郭承雲回答,就擅自揮毫提筆,往自個名字後面的空位上填字。

郭承雲頓時緊張極了:這位大爺,你也不用那麽神速吧?

☆、塵埃落定雁歸巢(二)

郭承雲眼看着張清皓寫下一個繁體字“張”,結果最後寫出來的是“張铮皓”,這才發現,張清皓此刻正在“麽子”的位置上寫字,郭承雲比張清皓大,這地方哪裏是他該站的位置。

郭承雲暗罵自己,瞎緊張什麽?

滿臉正直、但實則耍了郭承雲一道的張清皓,繼續問郭承雲第二個問題:“你想進張家嗎?”

郭承雲搖頭:“你們看怎麽處理比較合适吧。進與不進,我都服從。我并不想借着我跟你很熟,來謀求些什麽。如果你非要問我想不想,大概是想的,但是不至于會成為人生的追求。”

說完後,他偷偷擡頭看那兩位長輩的臉,還好,沒什麽太大波瀾。

而張清皓似乎也并未不高興。

張清皓擺出第三個問題,這次他把問題描述得長了些:“你希望有個實質上的‘家庭’嗎,就是法律上、社會上都承認的那種家庭,而不僅僅是我個人對你所口頭保證的家。”

郭承雲終于被問得局促不安了。

他一直跟在張清皓身邊,默認自己是有家的人,但張清皓此時的問話,就像給他兜頭潑了盆冷水。

他心中的跟張清皓在一起所形成的“家”,比起那些領證公開、財産共管、生兒育女的“家庭”,是多麽的虛幻和蒼白。

沒錯,他和張清皓的‘家’,是一種口頭上和心理上的家而已,根本達不到“家庭”的高度。

張清皓見自己的攻關有了起色,便再接再厲,将之前的問題稍作改造,問道:“你想和我處于同一個有實質性意義的‘家庭’裏嗎?”

郭承雲的喉頭咕嚕地滾動了一下,他沒辦法拒絕他弟所抛給他的誘惑。

于是他有些惶恐地點頭。

如果成為了王姨的兒子,也就算是被收進張清皓所在的那個大家庭裏頭了。

張清皓見郭承雲現在态度有所軟化,便順水推舟道:“那麽,請嫁給我。”

“啊?!!!!!”

郭承雲覺得,就算給他十次機會倒帶重來,他絕對都會是同一種見鬼般的表情,同一個分貝的慘叫聲。

“我去給王姨做兒子還不行嗎?”郭承雲剛喊完這句話,就立馬後悔,他也犯了在長輩面前沒大沒小的錯誤。

王姨輕咳了一聲,用溫婉的語調替張清皓說好話:“原本我丈夫對于讓你進張家裏來,是有顧忌的,因為這事情關乎他的名譽問題……但是清皓答應幫他尋找我,所以最終成功地将你預定在張家族譜上。小郭你也不必覺得這社會太現實,畢竟作為生意人,張家人講究的就是禮尚往來,就算是親人之間,也難免如此。”

郭承雲心中暗道:說到禮尚往來,天知道我弟那家夥,在背地裏跟這王姨做了什麽交易,讓王姨在這時候如此這般地幫襯我弟。

王姨給郭承雲講明了目前的情勢:“清皓給你預留了三個位置,一個是他這一代的嫡長子位置,一個是我的孩子的位置,一個是他的伴侶位。”

郭承雲大搖其頭:“雖然在德國,同性之間可以扯證,但是我和他這樣搞,在中國那邊,不會給家族抹黑吧?他将來可是公衆人物。”

王姨對于郭承雲的疑問完全置之不理,裝作沒聽見,說起了別的:“對于小郭你而言,這三個位置,所得到的地位是不同的。相對來說,嫡長子的位置最為尊貴,要什麽有什麽,而地位最低的是我的孩子的位置,幾乎是分不到太多股份的。居中的是……”

郭承雲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了:“我不考慮權,不考慮錢,您不用再給我分析這些了。”

“那你選一個。”張清皓的眉頭皺了起來。

郭承雲意外地發現,張清皓開始用對付外人的手段來對付他了。

這種陌生的皺眉表情,是張清皓在以前跟段家人談判的時候,曾經顯露過的表情——所謂的等級壓制。

郭承雲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在發抖,因為他不曾預料到自己竟然也有今天,也會被張清皓如此對待。

他閉上眼睛拼命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但當他睜眼的時候,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支支吾吾半天後,郭承雲才憋出一句逃避性的話來:“要不,王姨收留我吧。”

張清皓這下明白了,對于他哥,他逼得還不夠狠。或者說,下狠手的方向不對。

他哥平時野慣了,而且他哥是在山裏傳統的中國式家庭裏長大的,腦瓜子裏面裝的都是些條條框框,怎麽會輕易地乖乖就範。

張清皓曾經考慮過,創造一個溫水煮青蛙的戀愛階段,花一段時間攻陷他哥,讓兩人像正常情侶一樣你侬我侬個兩三年,直到他哥有一種兩人情投意合的感覺,再水到渠成地求婚。

但是張清皓從他哥的角度去考慮,張清皓發現,自己不能等到他哥覺悟的那一天,一天都不能等。

他哥打小就被人忽視、被人當球踢,差點獨自在房間裏病死餓死、或是險些被母親拿來提供血液而殺死,他哥嘴上雖然什麽都不說,也鮮少抱怨,但他哥最想要的是一個家,而不是和誰戀愛。

所以他必須盡快地圓了他哥從小到大的夢想,而不是給他哥一個沒什麽用的戀愛歷程。

他想過,要不要弄一個浪漫的求婚場景,但是他再明白不過,他哥的腦袋一般情況下是挺笨的,但實際上相當理智,絕對不會被花言巧語所俘虜,而是會狠狠地拒絕他,說他神經病。

所以他思前想後,和王姨私下裏竄通好,選擇走上這條對他哥而言顯得狠毒的道路。

王姨聽郭承雲選了做她兒子的路,便撲哧一笑:“可惜呀。我喜歡女孩子,我的名下只有一個空位,如果有可能,我想養個寶貝女兒。”

郭承雲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鐵青的——原來這王姨之前都在耍他?!實際上王姨一次都沒有說過想要收他為兒子,只是故意把他的思維往那方向去引,以達到最終消磨他意志的地步。

張清皓這混蛋,表面上打着民主自選的旗號,給他擺出三個選項,但實際上他根本坐不上張家嫡長子的位置,也不可能跑去當王姨的兒子,剩下的只有嫁過去那條路可以走。

“我棄權!我棄權行了吧?!我收回剛才答應你的話,我不進張家了。”

郭承雲心裏窩火,一拍桌子“砰”地站起來,鍵盤鼠标顯示器連帶那本族譜,都被他拍得稀裏嘩啦地跳起來。

“你想趕我走,不用費那麽大力氣,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如果你不想留我,直接把我踹出門去就得了,何必費那麽大力氣,擡出三條死路來拿我開心?!”

“你想走的話,我不會攔你,”張清皓答道,“你去收拾收拾,就可以走。”

郭承雲覺得事态的發展太玄幻——這就通過了!

他跟張清皓以前共度的日子,都是在搞笑?

他往四處看了看,覺得有些頭暈,好不容易才頂着頭腦裏肆虐的嗡嗡聲,歪歪扭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步伐不穩地走出去。

自暴自棄的郭承雲才邁了幾步,就聽張清皓在身後冷冰冰地說道:“面對我的求婚,你竟然直接選擇了離開。你曾經說過,會永遠霸在我旁邊;你還說過,不管什麽樣的我你都喜歡。現在我才知道,你所有那些話,全都是潑出去的水。”

郭承雲的腳步忽然就停了,他腦袋空空地呆在原地,又呆呆地轉身:“我……我沒有。”

“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如此。”

“你別這樣說,算我求你行不?”郭承雲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那小子給扯碎了,事到如今他們是怎麽鬧到這一步?!

“你不喜歡我。”

“誰說的!”

“那你為什麽不答應我。”

“……這,這不一樣。”

張清皓把被郭承雲震得到處跑的桌上物品收拾整齊,看都不看郭承雲一眼,嘴裏說道:“既然你有所顧忌,不願意進門,那你也就一無所有地卷鋪蓋了。然而,我并不能丢下你,讓你一個人走完後面的人生。張家不會允許我這個名義上的嫡長子在外面亂跑,所以我只能跟家裏斷絕關系,把夏啓明頂上去。不論怎樣,我們兩個一輩子都會在一起,不管你躲到哪去,就算是你把你自己弄死了,我掘地三尺都把你挖出來……你知道我辦得到。”

郭承雲發現,張清皓這席話,把他逼上了唯一的死路,他甚至連棄權逃跑都不行,因為會連累張清皓。

就算張清皓實際上即将成為宇宙之主,但是郭承雲并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害他跟這一世的親人和家族分離。

然而,郭承雲當着兩個陌生老一輩的面,根本說不出什麽“我答應你”之類的話來。

他知道張清皓對他極盡重視之能事,但他如今卻緊張到快要岔氣,完全不知道該回答他弟什麽,于是那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極為精彩。

張清皓見狀,諒解地笑笑,雙手捧起郭承雲握成拳頭的右手,細心地将那幾根手指展開,然後将毛筆的筆杆放到郭承雲手上,緩緩将郭承雲的手指彎回去,成握筆之姿。

他雙手捧着郭承雲拿住筆的手,懸停在自己名字的旁邊,征求郭承雲的最終意見:“‘張千皓’?”

郭承雲搖頭:“寫‘郭承雲’。”

“為什麽?”張清皓面露困惑之色。

“‘張千皓’這三個字太陌生了,聽起來就不像是我。既然我必須接受你安排給我的伴侶身份,我也就有了個明确的定位,從此以後,我就能從張家的姓氏和血緣之中解脫了。‘張’這個姓氏,從小到大只是我的枷鎖,而不是我的歸宿。”

張清皓點頭:“當你破除了這個枷鎖之後,張家反而才會真正地成為你的歸宿。”

☆、塵埃落定雁歸巢(三)

張清皓對郭承雲的選擇十分滿意,他松松地攏着郭承雲寫字的手,以防自家哥哥突然反悔,摔筆不寫。

等到筆鋒擡起,一切成為定局,張清皓趕緊抽走了筆,投入清水裏,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魚已上鈎,沒後悔藥了。

郭承雲被他這一系列小動作搞得哭笑不得,還沒等他出聲奚落,張清皓忽然環住他的腰一擰,當着兩個老一輩的面,沒羞沒躁地就吻了上來。

“!!……”

郭承雲反應慢了,等到被親得直哼哼,才突然想起來兩個旁觀者的存在,頓時無地自容,用蠻力推開了張清皓,結果沒把比他重量級的張清皓推倒,他自己倒失去平衡,跌到了地上。

郭承雲抱着腦袋,在地上抱膝坐了半天都不肯起來。

在張清皓的記憶中,他哥并沒有摔到頭,于是他有先見之明地關掉了與長輩之間的視頻,蹲到郭承雲旁邊,體恤地摟着他。

郭承雲糾結了許久,好不容易把眼眶裏的淚水給逼了回去,擡起頭來。

既然張清皓已經發現他的異常了,他也就不再避諱,把手臂搭在張清皓肩膀上,苦笑道:“其實,你不用為我考慮那麽多,甚至犧牲你身邊的位置。你哥我可以什麽都不要,王姨當年大概也和我是差不多的心态。就算你讨了N多個女人做老婆,我退到後面什麽一毛錢都沒得到,我也不會有什麽怨言。

“誰叫我天生要生成個男的,還是個最弱雞的地球人。老天爺在我出生的時候就給我貼了标簽——我不合适你。

“你看,我們上輩子掙紮了那麽久,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兩人一起完蛋的結局,你到現在都不敢告訴我,我們是怎麽死的。大概是死得很慘,你不忍心說?

“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很溫暖,可能我太貪心了。你最好再考慮考慮,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就沒後代了。如果你現在有那麽一點點的後悔之心,千萬不要坐等這種後悔之心在以後的日子裏越滾越大。

“我喜歡你,我希望你過得幸福。

“可能你今天覺得我怎麽那麽反常,和個娘們似的不幹脆,可是我是在為你着想,怕你走錯路。

“我怕你總有一天會後悔,說‘我他媽怎麽當年那麽糊塗,整了個生孩子生不出,脾氣又壞要求又多的男人回家,我連晚上去出席個宴會都帶不出門’……女人再不濟都能當花瓶顯擺,我能給你增什麽光?

“你想說男人也有男人的作用,是嗎?可是那一天,我眼看着你被淺井楓傷成那樣,還有迪奧為了蒙蔽淺井楓,跟夏啓明自相殘殺,我都受不了我自己的沒用!我是個還得靠你分心出來罩着我的廢物!

“你再考慮考慮吧,算我求你?”

郭承雲嘴一扁,兩顆豆大的眼淚一下子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張清皓趕緊挨過去,快速捧住了郭承雲垂下來的腦袋,給他擦眼淚。

“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我連保護你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怎麽辦?你總說希望我得到幸福,沒有你我哪裏來的幸福?

“一直以來,我礙于自己的體質,很少給你承諾,讓你一直猜來猜去、到處撞牆,我對不起你。不是個東西的人是我。

“我不覺得你婆媽。因為如果我求婚的對象是女性,她一般不會顧慮到自己的戰鬥能力是多少,也不會顧慮到能不能給我提供戰鬥援助和外交援助的問題,她大概只會想到今後如何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或者,她會想以後的財産是否給她管,房子寫誰名字……”

郭承雲一聽,來氣了:“拉倒吧,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就你這種醜得人神共憤的醜八怪,還想找女人來操心這問題,你自問有沒有這福氣吧!……你變成怪物的時候,照過鏡子沒?除開我這種瞎了眼的蠢貨,誰會兩輩子都買你帳!”

張清皓拍拍郭承雲的背,為他順氣:“所以我們雖然不是最合适的,卻是最登對的——我經常變得很吓人,但是你不嫌棄。”

郭承雲還想反駁,卻被張清皓掀翻在地,以體重為優勢死死壓倒,來了個長得像是整個時光的深吻。

直到郭承雲岔了氣,開始掙紮踢打,張清皓才戀戀不舍地作罷。

這時候,郭承雲把自己之前要反駁的話給忘了,因為他腦袋裏全是“他瘋了?”“這種事怎麽幹得出來?”“又來了!”“肉麻不肉麻!”之類的句子,黑壓壓地飛過。

張清皓親親郭承雲的額頭,又親了一口鼻尖,看樣子他哥的腦瓜子又當機了。

“哥,你別再難過了,我上輩子就知道我們不合适,所以我帶着你超脫了一切。現在我就是你所謂的‘老天爺’,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我們。

“至于張家的未來,你不用擔心,我與其去花工夫接掌張家,還不如處理國家政務。所以我會另外培養張家繼承人,移花接木過去。有了我的預言,張家不會走偏。”

“那你打算幹嘛去?日子那麽長,你不能沒事幹了。我知道你能預測未來,但是成天價炒股票炒黃金也很無聊。”

“我想實現你的另一個願望,帶你去旅游,看遍大千世界。”

“這差事有出息!”郭承雲吸吸鼻子。

“所以你之前想象的,我去參加那種到處逢迎的商務交際宴會,這事根本不會發生。我只想帶着你去出席打勝仗的慶功宴。”

“啊?慶功宴?”郭承雲覺得張清皓的話跳躍性太大。

張清皓用極輕的力道拍拍坐在地上發怔的郭承雲的側腦:“我帶着你翺翔宇宙,而且不僅僅是作為看客。我會教你開載人宇宙戰機,教你開六層樓高的機械戰士,還可以帶你去蒙塔利亞號的作戰指揮艙。以你的天賦和準頭,會是個優秀機師。”

而你也确實曾經是。

張清皓記得,他們那裏的機師們通常有個習慣,每擊落一架敵機,他們都會在自己的機身上噴塗特定的符號,用以計數,或者說是炫耀。

而郭承雲畫的是一撮詭異的淡紫色尾巴,還號稱是薰衣草,但是實際上他生長在外星球,并沒見過。

“路易,等戰争結束,我想去我傳說中的故鄉,參觀一下實物,拍一張站在薰衣草叢裏面的照片,嗯,應該叫做照片。我還要拉上你跟我一起上鏡,然後把照片噴在我的機身上,我們到處去炫耀,告訴他們,連這麽遠的地方,我們都去過!”郭承雲邊畫便對軍銜還不高的路德維希說。

久而久之,那臺機體上就擠滿了薰衣草叢,在黑暗的九天之上盛放,那臺機體在敵人之間也有了一個響當當的綽號,叫什麽來着?

郭承雲此刻并不知道張清皓的心中所想,他不忘了敲打他老弟:“那是自然!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搞侵略啊。”

“我們去打宇宙海盜。”

“好差事……”郭承雲得到了徹底的安撫,其中起最重要安撫作用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會有出息的保證。

他弟位高權重,而他自己不介意被他弟當成中間隔了N個層級的普通軍士來使喚。

他只想給他弟幫上忙,哪怕是一點點。

張清皓見郭承雲的心情轉好,欣然一笑,吻了吻郭承雲的臉頰:“如果你不答應和我結婚,我保證你一輩子開不上機械戰士。我會造一臺真正的‘強襲自由’送給你,讓它躺在車庫,你可以每天看着,但就是不能開。”

“他娘的!”

郭承雲臉色蒼白。這世界上有如此逼婚的不算,還有這樣誘婚的!威逼利誘這個詞語,被這人給占齊了!

他終于徹底動搖了。

郭承雲心裏始終裝着個人英雄主義情結,他就喜歡那些大艦巨炮,被張清皓這麽一說,他的心裏就如同癢癢撓一般,躍躍欲試。

“那我們把商量的結果告訴長輩吧。”

張清皓說着,重新打開了視頻,對着視頻裏的兩老,比了個OK手勢——成功拿下了。

王姨見到眼睛紅腫的郭承雲,驚道:“才這點時間,你就把媳婦欺負成這樣?!怎麽能家暴呢?”

郭承雲想給張清皓說說好話,卻莫名其妙地被張清皓抱住,摟腰,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是我各方面做得不夠好,讓你覺得受委屈……今後也一樣要委屈你了。”

“呃……也沒有那麽……”郭承雲搖手。

王姨仍舊覺得剛才是張清皓在家暴郭承雲,用狐疑的眼光看着這兩人。

“太太。”張清皓按照家族裏的稱呼規矩,選了這麽個稱呼。

“啪!!”

他迎來了一個标準的悍婦式耳光。

王姨這才放下心來——誰家暴誰呢。

張父悄悄地對王姨說:“這兩人,一個性子烈、心腸軟,另一個性子軟、心腸烈,我覺得很适合。”

郭承雲懷着五分憤怒五分頑皮的心态,厲聲教訓道:“喊先生!”

“先生,我愛你。”張清皓用虔誠的目光直視郭承雲的眼睛,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半分別扭。

郭承雲驚嘆萬分。

這家夥,臉皮真厚!以前都看不出來,總以為他會羞澀得什麽都說不出來。

大尾巴狼就是大尾巴狼。

那麽郭承雲決定,自己也要同等地回報這個人。

郭承雲把臉上殘留的一點水痕抹掉:“太太真乖,先生也愛你。”

他心裏樂開了花:這種嘴皮子上的便宜,他喜歡!

☆、塵埃落定雁歸巢(四)

張清皓把決定婚期的拍板權交給郭承雲之後,郭承雲就開始為些小問題糾結上了。

中國的領證年齡是22歲,他們現在16,既然決定要結婚,顯然不能等到22,所以就該按照德國的法定領證年齡,也就是18歲。

郭承雲站在門背後,看着門板上兩人的身高刻度差,好生掂量了一番。

他現在173多一點,穿西裝太矮,氣勢不足,但是等他18歲,長到175了,張清皓跟他的身高差會拉得更大,他顏面何存?

郭承雲毅然決定折衷處理,他和張清皓的結婚典禮,就敲定在明年的1月份,也就是他們17歲那年。

反正也領不到證,就先結個形式婚吧。

張清皓一聽,怎麽還讓他等個小半年,敢不敢再讓他郁悶些。

他轉念想想,卻又豁然開朗:“8月份到12月份這段期間,用來談戀愛吧。”

郭承雲簡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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