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春天來了

整個死寂的冬天,就在反複的摸索中度過了。

也許是變成了一棵樹,我的耐心被放大了無限倍,不管失敗了多少次,我依然能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繼續下一次。

身邊的大樹依然如故,枯枝在寒風中被吹得搖晃個不停,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風太大了的時候,枯枝的末端就會被折斷。

這片林地沼澤,即使到了冬季,也并不會下雪,只是溫度會比較低。

到了冬末的時候,終于有了一些進展。

引氣入體我還是做不到,但是卻可以收集一些周圍稀薄的靈氣,讓它們慢慢的彙聚到一起,只是彙聚到了一起之後,還是絲毫用處都沒有,我想起大樹做過的一切,就把那些靈氣引到它的根部。

大樹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年深日久之下,有一些樹根都長出了地面,我把靈氣引過去,慢慢的控制着它順着樹根一點點的深入到地層深處。

整個冬天,我都在做不知疲倦的做着這件事。

有沒有用不知道,但是光是做這件事,就讓我感覺到一點希望。

轉眼間,就到了春天。

萬物複蘇的季節,陽光開始明媚了起來,就連鳥雀都叽叽喳喳的,唱着歡快的調子。

就好像種子能感應到陽光一樣,樹木也能感應到大地季候的變化,在那之前,枝頭就長出了一個個的芽胞,等着春風拂過,就慢慢的生長出了嫩葉。

到了這個季節,連空氣中的靈氣都跳脫了起來,帶着隐隐的活力。

我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我引導靈氣在大樹樹根中行進的事,并且時刻關注着大樹的變化。

早春開花的報春花早已經燦放在枝頭,各種深深淺淺的紫色夾雜着其他種類的野花襯着青嫩的草葉,讓整片草地剎那間充滿了一種無以言述的美好。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不管周圍的花草樹木如何的乘着春風生長着,大樹還是絲毫動靜也沒有。

Advertisement

枯萎的樹幹上,甚至長出了一些雨後的樹菇。

灰白色樹菇,代表着這棵樹全部,或者一部分已經死去,變成了其他植物的樂土。

有那麽一瞬間,我想到過放棄這些徒勞的舉動,但是,也許是慣性,也許是樹的耐性,讓我繼續着手裏的工作。

一天一天的過去,已經快到了暮春時節。

我從淺淺的休眠中醒了過來,又是新的一天,習慣性的擡起頭,看向大樹的樹冠。

突然,我好像發現了什麽一樣,如果還是人類的時候,肯定是要揉一揉眼睛的,而現在,我只能憑着感覺緊緊的盯着那個地方,一個小小的芽胞長在大樹的一個粗大的樹幹上。

生命的跡象終于又回到了大樹身上。

迎着最後那波春風,我的新葉搖曳着,晃動着,好像在慶祝着這一切的發生。

在冬季偶爾會出現的水仙花靈也飛了過來,它先停在了我的樹枝上,茫然的四處望着,當看到大樹的時候,它就慢慢被的往大樹飛去。

它飛得還是不太穩當,但還是勉勉強強的飛到了大樹的那根樹幹上,用細細的手摸了摸那個芽胞。

大樹的那個芽胞在兩天後,長出了一片嫩綠的新葉。

在整棵枯萎的樹身上,就那麽一片樹葉,在暮春的風中輕輕的搖動着,有點可憐卻帶給人一種無限生機的感覺。

就這麽一抹綠色,讓人充滿了無窮的期望。

期望着大樹那個半透明的身影,會走出樹身,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一片,兩片,三片——

片片嫩葉陸陸續續的生長了出來,在大樹滿頭的枯枝上迎着風搖曳着,這種一片死意中的生機,讓人感觸頗多。

我引導着那點靈氣一遍遍在大樹的樹根中游走,控制靈氣的手法也越來越純熟。

在日複一日的單調行動中,并不是沒有絲毫的意外。

就比如現在,我突然間發現我牽引的那點靈氣好像遇到了什麽障礙。

大樹深深紮根在這片大地上,錯綜複雜的樹根占領的地盤,單就面積來說,只怕比大樹的樹身要大得多。如果用切面圖的話,這片草地的底下,到處都可以看到大樹的樹根。

原本經過了這麽久的時間,有些比較細的樹根早就腐爛變成了泥土,成為了大地的一部分,只有比較粗大的樹根還勉強存留着,但是現在,那些樹根上流動着一種近乎液态狀的白色不明物體,它在大樹的樹根裏橫沖直撞,力量遠比我引入的那點靈氣強大。

它毫不客氣的卷走了我引入的靈氣,像納入河川的大海一樣,貪婪的吸收着周遭的一切。

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但是憑着本能,我覺得這個奇怪的東西也許是大樹的機緣,所以我盡自己所能的收集着靈氣輸送過去。

那個白色的東西像個漩渦,把這附近的空氣都快攪動了起來,但是無論它的力量怎麽強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個林地沼澤原本就稀薄的靈氣還是遠遠不足以應付它的需要。

所以它躁動着,在大樹的樹根裏瘋狂的游走着,甚至在某一天,還沿着樹根溜到了大樹的樹身上。

這麽折騰了許久,不知道是能量耗盡了,還是其他原因,它終于安靜了下來,開始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順着大樹的樹根,樹身,在大樹的樹心裏流動着。

大樹就好像被溫養着一樣,随着這個不明物體的行動,生機也越來越濃。

直到綠葉長滿了枝頭,郁郁蔥蔥,看上去就好像回到了從前一樣。

但是,大樹還是沒有再出現。

而我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次的重創讓大樹一夜之間回到了原點,現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但是我猜錯了。

還沒過幾天,大樹的樹身上就發生了新的變化。

一個朦胧的影子若隐若現的出現在了大樹的樹身上,我晃着枝頭的樹葉,倍感驚喜的看到這一切,原本以為要幾百年之後才能看到的身影,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出現了,實在讓人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看到大樹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想念着它。

大樹上一次的化形看上去簡簡單單,它只是非常自然的從樹身中就那麽走了出來,而這一次,就好像被樹身牽扯着一樣,時而吞沒,時而顯現,看上去好像在經歷異常艱難的掙紮,就好像誕育一個生命那樣。

整整一個初夏,大樹還是沒有能夠掙脫出樹身,再次走出來。

但是那個影子卻越來越清晰,從我這兒,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大樹原來的樣子,連那幹枯的半張臉都絲毫沒有改變。

只是它一直閉着眼睛,表情扭曲,失去了從前的平和安然。

這天正在下雨。

暴雨。

雨水從天空砸落下來,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雨勢很驚人,才一會兒功夫,水塘中的水就滿了,溢了出來,旁邊樹林中積存的雨水也順着那些天然而成的溝溝渠渠流入了水塘。

甚至有一只死老鼠也被沖入了那裏面。

那叢水仙花,被這兇猛的雨勢打得伏了下來,不甘不願的枝葉泡在了水裏,讓它不自覺的抖動着長長的葉子,水仙花靈冒着大雨飛了出來,嫌惡的看着那只死老鼠,但是又不能把它弄走,只能抱着自己住的那朵花,不讓它接觸到那滿是髒污的水。

就在這場大雨中,大樹終于完成了那艱難的重生,從樹身中走了出來。

那個模糊的影子,被大雨沖刷着,幾乎要消弭在雨霧中,但是卻始終凝而不散。

大樹擡起頭,看着自己的樹身,從樹身中飛出來一個白色的東西,那東西剛一出來,立刻就往天上飛去。

大樹的手猛地一伸,那個白色的東西逃無可逃,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控制着一樣,拼命掙紮着卻絲毫用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迫進入了大樹的身體中,滿心不情願的成為了大樹的一部分。

那個白色的東西入體了之後,大樹很久都沒有動,就那麽站在大雨中,它的周圍彌漫着一股股的霧氣,包圍着它,雨水被阻隔在了外面。

我想大樹大概在消化吃下去的東西,這需要一定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就好了。

所以耐心的等待着。

夏季的暴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下了一陣子之後,雨收風住,天空又放了晴,草木上都是滴滴的雨水,順着莖杆,或直接這麽落了下來,濺起了一些細小的水沫。

大樹終于有了動靜。

它轉過頭,身上籠罩的那層霧氣慢慢的消散了開來,露出了裏面半透明的身影,我看到它茫然的看着四周,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許久之後,它終于擡起了腳,在樹下慢慢的走動着。

溫熱的陽光,青翠的草地,盛開的野花,茂密的樹木,啁啾的鳥叫,覓食的動物,所有這一切都是日日可以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但卻還是有所不同。

大樹在那兒走着,看着,好像對這些都充滿着興味一樣,但是卻沒有往我這裏瞧那麽一眼。

我晃動着自己的樹葉,發出細細的沙沙聲,試圖提醒着它,它還是絲毫反應也沒有。

看夠了之後的大樹,也許是終于想起了我這株自己照顧了良久的小樹,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原本以為它還是會那樣撫着我的枝葉。

但是它只是邁開腳步,從我的樹幹上走了過去,沒有停留。

就好像是腳下的野草那樣。

我感覺到了它半透明的身影帶着些微的分量從我樹幹上掠過。

樹葉的沙沙聲。

慢慢的,沉寂了下來,終于無聲無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