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黑色沼澤
眼前是一片連綿不絕,放眼看去,沒有盡頭的黑色沼澤,巨樹枯藤,無底深坑遍布,毒蟲猛獸隐伏其中,伺機而動,更有劇毒的瘴氣彌漫,可以說,步步是陷阱,處處是險地。
惡靈谷就是這麽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到了這地方,林睡帶着萬靈宗弟子,頭也不回的,飛遁而去。
萬靈宗雖然想借助木憶的力量,但也不想他牽涉過多,只想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一助。
大大小小的黑色沼澤坑,濃稠的泥面積滿了腐敗的殘枝斷葉,汩汩的冒着泡,木憶帶着我在這地方流浪。
下面似有若無的白霧纏繞着每一處的枯敗植物。
那些植物完全沒有外面的美好,而處處透着死氣和猙獰。
地面全都是一種匍匐在泥地上的一種深黑中帶着點濃綠的植物,連讓人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惡靈谷開放時間整整有三個月,我和木憶對争搶寶物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個安全僻靜的地方躲着,免得殃及池魚,那些殺紅了眼的修士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只是圍觀的。
也不知道飛了多遠。
趴在木憶肩頭,偶爾看向散發着腐敗惡臭的沼澤,時不時就可以感覺到一股兇悍的氣息隐隐傳來。
就是木憶,也會停下來,繞道而行。
次數之多,足以讓我暗暗心驚。
遠遠的,我聽到了幾聲嘶啞的叫喊,似乎在求救,我拉拉木憶的袖子,他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飛了過去。
那聲音聽起來像個孩子,又或是少年,而且越來越微弱,看來已經命不久矣。
就看到一個黑了吧唧,就腰部捆了塊布,瘦骨嶙峋的少年,和一頭像鱷魚一樣的怪物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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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全身長滿鋒利的鱗甲,刮得那少年渾身血淋淋的。
眼看着那少年力氣不敵,就要敗下陣來,成了怪物的大餐,我手指一彈,一道綠光已經射到了那個怪物身上,打得那怪物全身爆裂而亡。
那少年糊了一臉的血肉,他倒是不在意,喘着氣躺在地上,過了良久,才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嘴裏嘶啞的喊了一聲,聽起來似乎頗為興奮。
他跑過去就把那些碎肉、皮甲收集起來,捆成一紮,然後拖着走到我和木憶跟前,拜了一拜。
他咿咿呀呀的說個不停,我和木憶面面相觑,他這說得是哪國語言,壓根就聽不懂。
我偷偷看了看,他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應該是個普通的凡人。
沒想到,這麽惡劣嚴酷的環境下,還有普通的人類存活着,不知道是該感嘆生物強悍的适應生存能力,還是覺得另有蹊跷。
這地方據說是上古大神通修士開辟出來的,大約是被這修士當成了自己家後院,所以也遷移了一些凡人進來?
想來,也不無可能。
這少年身量不高,在毒霧瘴氣中行走自如,絲毫沒有受影響。
他不可能是獨自活在這地方的,應該還有其他人在。
一想到這,我就起了極大的好奇心。
他指着自己,又指着我們,然後搖頭晃腦了一番,我看他的意思是要帶我們去個地方。
木憶與我心意相通,我們對視一眼,就慢慢的跟在了後面。
那少年用極其靈巧敏捷的動作在那些大大小小、或明顯或隐蔽的沼澤坑中穿行,身上背負着重物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行動。
他笑嘻嘻的從腰上挂着的一個破舊的袋子裏拿出幾根藥草,嚼碎了,吐出來,抹在了身上那些傷口上,傷口很快就止了血,結了痂。
他穿行于整個荒野,和密林,在那些腐敗的沼澤間游刃有餘。
過了三四個小時,一般來說,這麽長時間的持續激烈運動早已經會讓凡人體力衰竭,但這少年卻絲毫沒有疲态,他終于停了下來,比劃了一個手勢。
我和木憶遠遠的跟在他後面,看他貓着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密林中。
樹林黑沉沉的,高大的、沉默的樹木密密匝匝的站在那兒。
這裏的樹木很奇怪,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但樹枝分杈卻多得到了密不透風的地步。
木憶和我停在半空中,我遠望着灰色的天空,有些惆悵,好不容易從那個空間裏出來,還沒過多久,又到了這麽個詭異的地方,運氣真是太差了。
木憶和我說起來這地方的由來。
那些人明知道這地方危險重重,卻像撲火的飛蛾一樣前仆後繼着湧過來,為得是那位大神通修士留下的一本功法。
至于那些法寶、靈藥只不過是末等獎而已。
這位大神通修士是最後一位踏碎虛空,飛升而去的人,自他之後,再無人達此境界,沒人知道原因。
根據小道消息和江湖傳聞,他留下的那套功法,可能是最後一線希望。
當然,木憶和我說的時候,自然是溫柔和緩,娓娓道來,微風拂過,不起波瀾。
就在我們接耳交談的時候,那少年從樹林裏竄了出來,飛快的跑到我們跟前,手作勢要拉着木憶的衣擺,到半路上,又怯怯的縮了回去。
我們跟着他進了那樹林。
到了裏面,走了不遠,就看到一處小小的村落,三三兩兩的人躲躲閃閃的看着我們。
這兒的人都很矮,平均身高頂多就一五零公分,男的只為了一塊布遮住那羞處,女的多了上面那一塊,皮膚黝黑,不知是本來的膚色,還是髒的,眼神都有些呆滞。
住的地方就是在地上用樹枝藤蔓搭成的窩棚。
幾個孩子正髒兮兮的蹲在地上,流着口水看着那少年帶回來的肉,看到我們,一哄而散。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們,拍着他們的頭,現在看起來,這少年也頂多就十三四歲的年紀,只不過在這麽嚴酷的生存環境下,早早的承擔了生計,過于早熟了。
這時候,一個拄着根拐杖的老人被少年扶着走到了我們面前,我掙着從木憶身上跳下來,他手輕輕拂過,地上就現出了一個矮幾,我就站在那上面。
這些說得上是原住民的人,大約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語言,而在無盡的歲月裏發展處了自己的一套交流手段,咿咿呀呀,各種長短不一的發音,加上比手劃腳的動作。
我大致明白了他是想感謝我,看他沖我弓下腰,趕緊手一揮,阻止了他,這舉手之勞,我可承受不起這老人的大禮,他一邊指着我們,一邊指着幾個已經在炮制那些肉類的女人,看來是要邀請我們去參加這個晚餐聚會。
我有些為難,那黑不溜丢的怪物身上的肉我實在沒興趣,只好搖搖頭。
他們倒也不勉強,那老人見我們搖頭,就輕輕點點頭,推了推那少年,再躬身離開了,除了那少年還跟在我們身邊,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注意力一直被這群原住民吸引着,倒是忘了他們住的這地方和周圍的環境有很大的不同。
地面幹淨結實,那些匍匐在地的植物消失不見,就連那些彌漫在整個空間的白霧都消散了不少,好像這地方被什麽東西給圈起來了一樣。
也許這塊地是這片黑色沼澤唯一适合居住生存的地方,也不知道怎麽就被他們找到了。
我和木憶決定暫時留在這附近。
既然這些普通人也能聚居在這裏,那至少說明這地方在某種程度上,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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