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叫鄒的少年
周圍全都是那些古怪到極點的樹木,要找到一處稍微平整點的空地很不容易,幸好,我們不是普通人。
我站在一根樹杈上,看着木憶手裏掐訣,那些密集叢生的樹木聳動着,被拔出了地面,樹根朝下,扔在了旁邊的一個坑裏,我們雖然是靈修,但對于土系的法術也略知一二,土塊翻動着,不一會兒,地面就變得平實。
這地方生長的樹木并不适合建房子,樹幹有些貧瘠,分叉又太多,我們的儲物袋裏雖然準備了許多的東西,但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木憶使出了“藤蘿附”,一根根的藤蘿纏繞着那些已經處理過了的木頭,漸漸的,就有了一間房子的雛形。
木憶還想讓這房子住得更舒服點,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可以了。”只要能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就行了,其實如果不是為了有些隐私,連這房子也是沒必要建的,我們本來就是天生天養的植物,不在乎這些東西,木憶收住手,抱着我進了屋。
他現在習慣把我抱來抱去,我也懶得再抗議了,反正他不會聽,在這一點上,他特別的堅持,我拗不過他,他雖然一直話很少,但如果不高興了,沉默起來,就會變得更安靜,靜得讓你覺得做了對他很不好的事,所以往往是我先妥協了。
何況,只要我抛開那點面子,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只能這麽自我安慰了。
那個少年遠遠的跟在我們身邊,呆呆的張大嘴看着木憶變來變去,在沒有見過修士的人眼裏,這一切大概真的是不可想象。
我沖他擺擺手,他遲疑的向我們走了過來。
木憶把我放在一邊,然後自己坐在蒲團上閉着眼修煉去了,他的頭發如水一樣流瀉下來,臉龐清俊無比,青色長袍整潔幹淨,在這麽個晦暗的空間裏,看起來特別的賞心悅目。
少年怯生生的看了木憶一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特別的在意木憶的反應,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憑着野獸般的本能知道,木憶是個極強大的人。
我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還動了動,臉色微微變了變,我看着他,這少年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溝通,說話他聽不懂,我伸手虛虛的在地上花了幾個字,他看了也沒什麽反應,黑瘦的臉上帶着點好奇,摸了摸地面。
那個上古大神通修士把這些人移民到了這空間之後,大概就再也沒回來過,在這麽惡劣的環境下,想來文字這種東西,根本就傳承不下來。
我看着他覺得有些可憐,但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去幫助他。
我們在這地方住了下來,離那些原住民的聚居地不遠,站在樹上就可以隐約看到,那少年每天都會過來我們這邊看看,看完了之後就回去,接觸多了,我也就知道這少年叫什麽名字,他們那發音很古怪,我直接叫他鄒。
我和木憶已經不太需要吃東西,儲物袋裏多半是水,還有些果子,我把果子遞給鄒,他小心的拿過來,我先示範着吃了一個,他也試着把果子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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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鄒會高興,但讓我措手不及的是,他一下子哭了起來,眼淚直流,把入定中的木憶都給吵到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能傻傻的站在旁邊看着他哭。
木憶走過來,他一下止住了哭聲,我松了口氣,還是木憶比較能壓得住場子,就一個果子,哭成這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邊哭邊把果子吃完,我看他好像喜歡的樣子,就把儲物袋裏的果子攏了攏,用個布袋子裝起來,遞給他,他眨眨眼看着我,我把布袋子送到他手裏,他有些羞怯的看了我一眼,把布袋子拿了過去。
晚上的時候,我聽到聚居地那邊發出了很響亮的嘶喊聲,聽起來似乎在慶祝什麽。
木憶其實很忙,他那個假嬰還得繼續鞏固境界,所以一天之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坐修煉,這樣下來,我就難免有些寂寞,沒事也要給自己找點事來做,所以就跟着鄒到外面去打獵,當然我從來不走遠,總是在聚居地那片樹林附近轉悠。
這些原住民主要的食物是一種生活在那些藤本植物中的像老鼠一樣的動物,上回和鄒厮殺在一起的像鱷魚一樣的怪物,只有在實在找不到食物的情況下才會去挑戰一下。
這種類鼠的動物行動極其敏捷,皮糙肉厚,非常兇悍,一口下去,可以直接把人的手臂咬斷,所以一天下來,鄒都不見得能抓到一只。
我沒有直接插手鄒的捕獵,只是在旁邊看着,等獵物快要逃走的時候,悄悄給它使個絆子,這樣,鄒就可以順利的逮住它,一天下來,收獲頗豐,鄒抓了三只,興高采烈的背在背後,回了聚居地。
聚居地裏面的人已經接受了我時不時的出現,不再驚慌,我笑嘻嘻的看着鄒炫耀着他的戰果,其實還挺有意思的,我從來沒有捕獵過,所以感覺很新鮮。
這麽過了不久,大概兩個月之後,林睡終于聯系了木憶,我們得離開這兒了,我有些舍不得認識的這些新朋友,木憶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我知道,雖然他也許并不很了解這種感情,但他能感覺到我內心的難過。
我們是趁着晚上離開的,其實在這空間,晚上和白天也沒什麽大區別,只不過人總要睡覺,所以就把固定睡覺那段時間當晚上了,我把一個裝滿水果的袋子挂在了門口上,這是留給鄒的,萍水相逢,留下個臨別禮物,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把鄒帶出這個地方,但是後來還是放棄了,他外貌奇特,不會說話,習慣行為也早已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我把他帶出去,反而是害了他。
這麽想着,難免有些嘆息,那個大神通修士未免太過于殘忍,把活生生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就好像退化到了原始人一樣。
我和木憶飛了五天才終于到了林睡留下記號的地方,可那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地上除了留下一片狼藉之外,還有輕微的血腥味,我和木憶對視了一眼,看來情況不太妙,林睡也許遇到了麻煩。
這地方是個巨大的石臺,上面建築鱗次栉比,木憶祭出了雲環,雲環化成了絲狀的白線繞着我們身周上下盤旋,這地方剛剛經過一番大肆破壞,一路只看到殘埂斷壁。
不久之後,我們找到了最後一間屋子,是個大殿,裏面隐隐傳來靈氣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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