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
既決定了走正道,自然得有事可做,林耀最感興趣的,還是前世的本行。1989年香港電影業還未衰退,電影業作為洗錢的好手段,各方勢力亦是錯綜複雜。
向家投資幾部影片嘗到了甜頭,有意開電影公司漂白兼洗錢。林耀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向強并不知道林耀上輩子科班出身,只當他要玩票,恰逢新藝城開檔《新最佳拍檔》,屬意他帶些兄弟去做跟組武行,多看一看,學些手段為以後做準備。
說起香港電影,不得不提到武俠片,此時動作片盛行,許多電影或電視劇的拍攝中,需要打鬥,吊維亞,爆炸,騎術或一些高難度動作的完成時,考慮到拍攝出來的效果或演員安全時,會有專門的人員去完成上述工作,做這些工作的人被稱為武行,他們通常是演員的替身,也可能直接上鏡出演某個角色。江湖人多少練過幾分拳腳,有時在劇組做武行得份收入養家糊口,有人鬧事時,武行通常會挺身兼做護場。洪金寶及他的小師弟成龍、元彪當年就從事過武行工作。
作為北影出身的林耀對于新藝城印象頗深,“新藝城”是香港電影的一個傳奇,其由麥嘉、石天、黃百鳴、徐克、施南生、曾志偉、泰迪羅賓組成的七人創作小組制作出不少賣座大片,其借鑒007的俠盜搞笑系列電影最佳拍檔系列連續三年打破香港票房記錄,它從1980到1990,整整火了十年,鼎盛時期曾逼得勢如水火的老牌寡頭邵氏和嘉禾聯手對抗新藝城。此次要進駐的劇組正是新藝城王牌制作最佳拍檔最後一部。
進組前晚,恰逢向強兄弟向華勝之緋聞女友梅顏芳生日,向強借此宴請新最佳拍檔主創人員同場卡拉OK為梅顏芳慶生,讓林耀陪同,混個臉熟。
林耀趕到暴龍時,包房裏人已不少,向叔拖住林耀手“耀仔,我同你介紹壽星。”說罷一手導向沙發上正準備起身的明豔女子“這就是今日壽星梅天後啦。”林耀躬身施禮“祝梅天後生日快樂。”
梅顏芳起身,上下打量林耀一番,對向強說:“聽你說過好多次這個耀仔極能打,誰知模樣也長得這樣好,要是當初入了演藝行,現在說不定早就大紅。”同時拖住林耀另一只手笑開來道:“何必這麽客氣,我同你向叔多年好友,今日托大,耀仔叫我一聲梅姨好啦。”
“梅姨~。”林耀發動社交場上三寸不爛之舌,把梅顏芳哄得眉開眼笑,自願做中人,帶林耀将場上諸人一一識遍。
“這個光頭佬就是麥嘉啦,素來聰明絕頂的。這位是新藝城劉導演,這位是許氏一門許冠傑,這個靓仔是Cary,你叫他榮叔啦。。。。。。”
聽到Cary,林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學生時期的偶像。全名鄭少榮的Cary作為香港電影業與唱片業代表人物之一,容貌氣質優雅完美,一生自由不羁,更在事業巅峰時,于保守的華人圈做出被視為公然挑戰社會倫理觀的舉動----坦然出櫃承認自己是同志,鄭少榮此後事業大受影響,并于出櫃七年後因患抑郁症于香港最高樓縱身一躍,徒留一地粉絲心碎血淚。大約藝術總是失去才算最好,華人媒體在他死後一反之前的負面評價,不停重播其經典電影,并漸漸使在他忌日重播經典稱為每年必有的慣例。
比之他故去後朝廷臺紀念專題裏那內斂而優雅的男人。此時他不似演技成熟後抛卻外在,致力于毀容,還未有那麽憂郁,梳着風行一時的鴨尾頭,穿身極有品位的英倫風時裝,雖已年近三十卻尚帶着一股介于少年與青年的帥氣。
一直關注這邊的鄭少榮聞聲也站起身來同林耀握手,笑指梅顏芳“你統共比耀仔大幾歲,好意思讓人叫你梅姨,耀仔不要理她,叫我阿哥好啦,雖然我不混江湖,也曾久仰新義安紅棍耀仔威名。”
林耀自知只是客套話,也趕緊握住鄭少榮出乎意料有力的右手回道:“些微江湖浮名都是兄弟們提攜,現在我已退出社團,安心只走正道,榮哥不要再提了。”
寒暄過後,衆人唱歌喝酒嗨做一團,更慫恿壽星演唱了幾曲,場面一時火熱。只是向叔臉色不大好,一直同身邊的兄弟低聲說些什麽,隔着遠了只聽得見語氣有些急促,梅姨似在一旁勸解,林耀還未過去問,就見向叔“啪”的将一個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包間裏瞬息安靜下來,向叔的聲音也變得清晰可聞“那個反骨仔,捧他紅了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耍大牌也不看看自己原本是什麽東西!”
林耀急忙端起桌上的白蘭地去勸和:“向叔消消氣,急怒傷肝,不論哪個反骨仔,也不必動肝火。”
向強順手接過一幹而盡,推開身邊還在不停為某人開脫的梅顏芳,同身邊的兄弟說道:“你帶上幾個人,去把他弄來。也不必帶來見我,讓他跪在暴龍門口,給所有過往的人都看一看,我能讓他紅,也能讓他一文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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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才那件事,受江湖大佬煞氣所影響,包房裏氣氛一時DOWN了下來,衆人都不如之前玩得開,喝酒的不敢喧嘩,唱歌的亦不敢大聲,梅顏芳只得出來拉過鄭少榮共唱一曲去年兩人大紅的曲目《胭脂扣》暖場。
兩人唱得自是堪比天籁,然而林耀更關注榮哥,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親身聽到曾經的偶像現場演唱,當年鄭少榮正紅時,他尚年幼,待得林耀長大成人,他已經不再在這舞臺上肆意揮灑星光。他的聲線與衆不同,低音渾厚,別有一股深情味道,尤其演唱粵語歌曲時,那般情重,即使聽着磁帶,也似乎自己就是那歌裏的人。
曲畢,即使在場都是圈內人,也禁不住掌聲雷動,緊張的氣氛稍微舒緩了一些,新最佳拍檔的女主利智更忍不住輕噓出聲,如釋重負。誰知這輕松氣氛維持的時間并不長,不多時向強派出去的人回來交差“大哥,事情已經辦妥,現在那小子正跪在門口悔過”。衆人十分好奇究竟何人敢駁新義安大哥面子,眼神都忍不住往門外飄,卻礙于當事人在此,不敢輕舉妄動。
向強微微點頭,完全看不出前不久的暴怒模樣,擡頭環顧一圈包房內諸人神色,笑着說道:“本來家醜不可外揚,這算是我新義安內部幫務,可既然諸位這麽好奇,不如與我一起去見見這不識好歹的小子。”帶頭向門外走去。
已經想起這一段故事,猜到跪在門外是誰的林耀心裏大喊我不要去,我不想去,卻還得不露神色跟在向強身後。
向強命手下搬來凳子,斜坐椅上看表,直待半個小時過去才起身慢慢走到劉華身前,蹲下身去,輕拍對方側臉“知錯未?”
“…….知錯”跪在地下的人深深低着頭甕聲甕氣回應。
“知錯了就滾起來,給壽星慶生!”見還不動,向強飛起一腳,将那人踢飛米餘遠,一直深埋的頭顱也被踢得仰面朝上,暴露在衆人眼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看到倒在大廳裏的那人,林耀心內的小人已經想扶額倒地,誰能想到二十年後事業如日中天的金馬影帝,金像影帝亞洲天王劉華也曾有跪在大庭廣衆之下任人指點的時候。
劉華此刻真想掀起衣服遮住臉面好不讓人見到,他已連續趕了三晚通告,下午好容易有時間休息,一時睡過頭忘記梅顏芳生日邀請,未能按時到場,竟被大佬如此折辱。他的手縮在袖子裏,緊攥成拳,指甲深入肌理也不覺疼痛。
林耀正不知如何收拾這場鬧劇時,大廳口湧進來一行人,這些人多只穿着簡單的背心,顯露出遍身五彩紋身,其中唯一西裝革履衣着整齊大約是頭目的男人約五十歲上下,身材略胖,頭發稀薄,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顯得更為小,這雙小眼睛掃視了一遍廳內狀況,以眼神示意手下将仰躺地下的劉華扶起,展開雙臂往向強疾步走來,操着并不太标準的粵語道:“好久未來香港,沒想到向桑依然如此威風,哈哈哈。”
向強自這行人出現以來,面部表情變為凝重,也迎上前去同那男人擁做一起,表面一團和氣,衆人卻從雙方各自緊繃較勁的身體看出事實并非如此。這個暗流湧動的擁抱持續大約五分鐘後才分開,自那男人微微顫抖的身軀來看,顯然方才的較勁落在了下風。
向強帶着勝利者的微笑,拍拍男人肩膀“渡邊先生不關注山口組的首領之争,這個時候來香港,怕是來意不善啊。”說罷招手喚林耀過來“耀仔過來,這位是山口組大佬渡邊芳則先生,還不同渡邊先生問好。”林耀施禮問好過後,向強指着林耀為渡邊芳則介紹道“這是我世侄耀仔,使得好棒的形意拳,改日可讓他同你那個北辰一刀流的侄兒切磋一番”
寒暄一陣,因着為引見新藝城諸人的初衷已經達到,向強便讓梅顏芳領他們自去玩,改帶上林耀與渡邊芳則另開間包房,兩方手下各占住走道一方,林耀本想同入,卻被渡邊芳則攔住“我有要事同你大哥商量,門口這麽多兄弟,總不會害得到你向叔。”向強也不勉強,只兩位大佬入房私談。兩人不知在包房內商量什麽,許久未出來,林耀之前喝了些酒水一時內急,讓守門的兄弟們警醒一些,往洗手間去了。
沿着長長的走廊,到達拐角處洗手間,林耀還未曾入內便聽見一個急促的男聲喊道“少榮必須你聽我解釋,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不想同你說。”另一個男聲響起,略顯無力,然而那特殊的聲線還是讓林耀認出正是方才與自己同一包房的鄭少榮。
“少榮,做渣打銀行大客戶經理,應酬難免,李小姐同我只是客戶關系,她醉酒我扶住,再沒有別的什麽。”
“不止這一次,許多次你身上有女士香水味,我都未說什麽,契媽與我談過,你家生意需要李家提攜,本就存了相親的念頭,你自己也同意,你那麽愛孩子,我給不了你光明正大的戀情,給不了你香火延續,這麽多次分分合合,我給你許多機會,但你總故态複萌,若你将我真心不當一回事,這世上并非沒人能替代你地位,多謝你過往陪伴我,這次我們真的應該分開來過一段時間。”
“少榮,少榮,我錯了,你再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這麽多年在一起,早已習慣彼此存在,這麽多次你說要分手,最後不還是回來我身邊?即使我結了婚,生了孩子,我還是愛着你的,我們繼續這樣不好嗎。”
“張先生,你若想過那樣的人生,那你便去尋你自己的嬌妻子女,我不奉陪,這段情一開始便是我強求,現在我想….放手,放手!”林耀聽到這裏已然明白,這恐怕就是後世傳說中引發鄭少榮出櫃風波的另位男主角張先生,怕裏頭再鬧下去恐爆發肢體沖突,急忙推門而入,并不寬敞的室內一時擠入三個男人,顯得分外狹小。榮哥話裏那位張先生正緊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懷裏拖去,被強迫的人顯然并不開心,面容被怒氣漲紅,身體劇烈掙紮,見到外人進入,兩人一時維持這姿勢未能反映過來。
林耀上前幫鄭少榮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說道“榮哥,張先生,這裏還是公共場所,鬧得太大不太好,你們兩位且平靜一下心情。”
“你哪位?我同少榮說話,哪有你插嘴餘地”張先生不忿于被一個外人打算他挽回愛人的機會,擡手便想推開林耀,但林耀下盤穩固屢次推之不動,對方怒氣沖頭,像争奪配偶的公牛,揮拳便上。林耀擡手格住張先生的拳頭,順着力道往前一帶,他便踉踉跄跄自己往牆上撞去。
“阿德!….”被林耀牽住的鄭少榮對于這位“前”愛人顯然還是頗為關心,忍不住出聲喚道。其實林耀使力并不大,他看得張先生自己穩住身形,餘下的話咽入腹中,面上浮出一絲懊悔之色,不知是為自己還放不下懊悔,還是別的什麽?
張先生穩住身形,自知不可力敵,一雙漆黑眼珠直視鄭少榮,面上透出深情痛苦神色,緩緩道:“少榮….再給我一次機會。”
“…..”也許是有些心軟,鄭少榮別過頭去好不看他,才讓狠話放出:“張先生,現在我只想同你話再見。”
被室內詭異的氣場弄得渾身不适,林耀試圖轉移話題:“梅姨生日,榮哥作為老友,總不好長時間離場,不如我送榮哥回去。”
鄭少榮神色有些尴尬,想借林耀離開這裏,故跟着林耀同他一道離開這狹小的洗手間,徒留下另一個失戀的男人還在洗手間裏不停喚少榮,卻也只是喚,也許是有顧慮,并非追出來。
鄭少榮聽得那聲聲少榮,還帶有一絲期冀,站在洗手間門口遲疑了一會兒,見那人并未出來,期冀也終于絲絲消失,反帶上幾分決絕,拖住林耀的手,在走廊間狂奔起來,似乎要逃離這個人,這段情。
“多謝你”鄭少榮站在包房門前,向林耀道謝,面上有些郁郁寡歡“不好意思,耀仔,讓你看了笑話。”
“榮哥不必客氣,今天我什麽都不曾看到”林耀靠近鄭少榮為他整理好歪了的領結“難過也是活,快活也是活,榮哥實在應該快樂一些。”整理好後,往後退開端詳一陣,說道“嗯,鄭天王依然帥氣難擋”想起自己離開向叔太久,轉身欲走。
走出段距離,回過身看見鄭少榮依然在門口目送自己,林耀扯開嘴角微笑,伸出雙手揮了一揮“其實當時痛過去了,很快就會另有別人,榮哥魅力無遠弗屆,我都快被迷到。”見到鄭少榮也帶上些笑意,才疾步往向強那包間跑去。
林耀回到向叔那包房時,渡邊芳則已經離開,包房裏只剩下向叔一人自酌自飲,好似在思考些什麽,于是在向強身旁坐下,帶些好奇的問道“我知我不該問,可是山口組大佬這個時候來香港,莫非有什麽大動作?”
向強端起小酒杯,喝一口,笑道:“日本人的清酒就是這麽沒味道,你也不是什麽外人,這次渡邊芳則來香港,只是為了同我們合作,拿到東南亞的貨源,為自己在”山一抗争”中多得資歷,好争山口組五代目之位,同時把他掌握的一部分社團資金在我們這裏洗到自己口袋裏,改日你可以去日本代我談談洗錢這事。”
3、第一部戲的合作 ...
開完生日會的第二天,,劇組衆人拜過各路神仙讨彩,新最佳拍檔便正式開機。故事描述西安的兵馬俑文物及秦王劍于1988年底出國展覽,不料文物在運港途中被人盜走,事發後鄭少榮與利智假扮最佳拍檔搶走了秦王劍,真的最佳拍檔許冠傑與麥嘉成為香港警方全力追捕的人,而大陸警方則派出武術高手赴港追回失物。
導演劉家良有意把武戲與室內戲排在最先,因而第一場拍的是大陸高手為追回文物與許冠傑在辦公室裏打鬥的戲份,扮演大陸高手的演員李元霸長得與成龍極似,不光身體極壯肌肉隆起,武術功底亦很不錯,劇組裏有人開玩笑說讓他不如去做成龍的替身,絕對以假亂真。許冠傑所扮演kingkong的坐在辦公室裏假裝談生意,身穿全黑中山裝的李元霸走進來,揪住許冠傑問兵馬俑被盜是否與他有關,許冠傑死不承認,兩人上演全武行打了起來。
因為是室內戲空間不足,為了讓打鬥顯得更激烈,劉家良在辦公桌旁設置了一米八左右的木制半牆,兩人在這半牆上拳來腳去,極為順利,眼看要無NG一條過,大家都未發現他們腳下的木板經過如此摧折,卡簧開始松動,在許冠傑跳下去之後,木板毫無預兆倒了下去,尚站在木板上的李元霸失去平衡,雖憑借國術功底險險護住要害,以傷害最小的前滾翻摔在地上,片場諸人還是聽到“咔嚓”聲,趕緊圍上前去詢問李元霸傷情。
李元霸動動手肘即疼出一身冷汗,說道:“可能上臂骨折,劉導演對不住,我也許需要退出這部劇。”
導演面色不好,開機第一日第一場便碰上這種事,算不上什麽好兆頭,更兼之此時香港電影圈成片時間極短,一部劇不到一個月便殺青是常有的事情,傷筋動骨一百天,為了這并不重要的小角色,拖累劇組進度實在劃不來,現在再去找演員也來不及了,劇組裏頭這麽多人,吃喝嚼用開戲的時候都得新藝城負責,作為低成本影片,劉家良感到鴨梨很大,只能從武行中找人代打。武行都有武術功底,其中不缺少肌肉男,這個角色也并不需要多少演技,從頭到尾只要做出正義淩然狀便好。可惜江湖中人身上多少帶有痞氣兇氣,如果演社團人員很合适,中國公安麽….
劉家良看遍所有武行,思慮許久,似乎只有閑坐一旁的林耀最為适合,林耀也有意扮演這小角色召回一些前世的感覺,兩人一拍即合,将方才的鏡頭重拍一遍,當然沒有忘記加固那導致意外的木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從未演過戲的林耀在卡位意識與鏡頭感上很強,只需看一眼機位,便知道下一步如何動作方能體現出最好效果,沒有NG一遍過了他所有的鏡頭,反倒是許冠傑拖累林耀有幾次NG。
拍完這一條,林耀有些難免有些氣促,接過小弟林蔚遞來的飲料,坐到導演旁邊看監視器裏自己的表現,劉家良似乎很高興,啪的一只手拍在林耀背上,讓他險些嗆到。
“之前都說你能打,今日才算見識到好身手,我入行許多年,也未曾見過新人第一場一次NG也未有,之前那麽多年混江湖,實在是可惜你這好胚子。”
林耀咕咚咕咚灌下半瓶飲料,待氣息平順後才謙虛道“之前年紀小,只認為混江湖幾威風,等到年紀大了,才明白威風能幾年,不如安穩度日,我也未料到自己能表現這麽好,只能說是老天爺另賞碗飯吃。”
閑聊一陣,很快開始下一場,依然是林耀的室內戲。
武力不敵,許冠傑轉身便跑,因為林耀不打女人,留住他的秘書兼女友拖住林耀,為了拖延時間,其女友無所不用其極。抱腿,扯衣等等等等,林耀的外褲都被拉下來,露出健康小麥色肌膚與勻稱的雙腿,最為搞笑的是,林耀提起褲子,女友見抱腿不成改扯住上衣,未料施力過大,上衣被扯成兩半,露出背上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Cut!”劉家良更加興奮“又是一條過,耀仔你是否有意簽約經濟公司?我有個朋友...”
林耀扯下身上被撕做兩半的戲服,擺手止住劉家良正欲出口的話,任由化妝師為他擦去背上精忠報國油彩,展臂活泛筋骨,修長健美的身材了吸引不少視線,擡眼看見鄭少榮也在看他,報以一笑,才說道:“其實我并未考慮專做藝人,向叔名下也有幾個經濟公司,只能多謝劉導演好意。”
整個上午拍戲都很順,辦公室場景全部鏡頭已經拍完,劇組吃過盒飯,又開趕下一場戲。
這場戲的由金馬影帝李修賢客串飾演一個香港嫖客在內地被嫖妓被抓去槍斃,綁在行刑柱上大喊:“求你打準點,一定要一槍打死啊”,結果仍然給打中了右胸,一邊倒下一邊惱火:“你是幾號啊,你打得這麽不準的啊?……”那個“幾號”幹脆拿起手槍上去呯呯呯呯,呯呯呯呯……新舊最佳拍檔四人組則被套上中山裝與笨重的大木鞋,拍攝囚犯于雨中打飯的鏡頭。劉家良指揮着高壓水槍龍頭在将衆人淋得濕透,此時正是二月間,雖然因為香港地理位置,并不算太冷,鄭少榮依然打了數個寒戰,cut之後更是噴嚏連天,即使換上幹燥的服裝也未能止住。林耀急忙吩咐林蔚用可樂煮些姜湯,遞到鄭少榮面前。
鄭少榮伸手接過,感受手心熱湯的溫度,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笑着說道“算上這次,你已幫了我兩次,不如改日一同去徐記喝茶好多謝你。”
“不過是舉手之勞,榮哥相邀,小弟豈敢不從。”林耀欣然應允,盯住鄭少榮把那姜湯喝掉,才繼續下一場。
劇組進度進展得很快,不過十幾天的功夫,已經只剩下幾場戲要拍,其中便有最後一場在倉庫裏為奪回兵馬俑與白手黨打鬥的戲份,多人打鬥場景原本是導演擅長的題材,但效果出來總顯得亂烘烘,如果說之前的那些鏡頭确定了新最佳拍檔的喜劇基調,那麽這最後的一場打鬥則讓喜劇變為鬧劇,劉家良拍了許多次都不滿意,一直很順利的進度一時延誤下來。感受到劇組的困境,所有主演都聚集到監視器前看之前的NG,集思廣益,卻都不知該如何改變目前困境。
林耀本不想做出頭鳥,但不得不插話“劉導,我認為….也許可以适當減少一部分人的戲份,讓畫面緊張一些,着重于某些重點鏡頭,将打鬥戲份往暴力美學方向發展。”“暴力美學?耀仔說說看。”雖然不認為一個新人能提出什麽有用建議,劉家良還是禮貌性的表示好奇。
“是的,比如說去年上映的英雄本色,便将槍戰美感發揚到炫目的程度,現在本港打鬥片多注重于實打實的真功夫,暴力美學更注重形式感與細節處理,令打鬥顯得為舞蹈化,詩化與表演化。”
聽見曾服務于新藝城,後來出去自立門戶的暴力美學鼻祖吳宇森的電影英雄本色,新藝城衆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去年與英雄本色争奪票房榜,新藝城大敗。他們并不願意承認吳宇森與他的意識形态,然而票房才是硬道理,此時的吳宇森并未系統的整理歸類出其暴力美學精髓,他真正聞名天下被世人所知,還是在1994年本港電影衰退後,在好萊塢的幾部大片之功。
看見導演臉色,林耀以為自己那純粹的理論性建議并不能詳細表達,取過場記手中的記事薄與圓珠筆,刷刷畫下幾個分鏡頭“譬如說這把秦皇古劍砍來的時候,鏡頭裏別無雜物,只突出它的刀刃鋒芒,用慢鏡頭放大放大再放大。。。。。”
劉家良思索了許久,又與麥嘉,許冠傑登上商量後,終于松口“可以試試,未料到耀仔你混社團對電影還有涉獵,難怪之前走位都未出過錯。”
“呃。。”林耀一時語塞,只能運轉腦袋好圓話“哪裏哪裏,入組之前臨時抱佛腳,看了一點點東西,江湖中人嘛,對江湖電影裏的幹架鏡頭總是關注一些。”好容易把話題圓回來的林耀再不敢多話,劉家良也自去安排不提,最後出來的剪輯效果,果然與之前大相庭徑,打鬥場面變得緊張而有節奏感,挽回了這部電影後來被影評人批評的最大敗筆。
接下的一場戲在碼頭,劇組需要布置外景與安排人員,給主演半天休息時間,鄭少榮之前同林耀約好的喝茶,因為趕着進度未能成行,索性乘這次休息,同乘一車結伴往徐記去了。
不多時到達徐記,林耀發現鄭少榮顯然是這裏常客,剛進門侍應生已經迎上來“張生,我們茶樓剛從大陸安溪進了一批上上品鐵觀音,您要不要嘗嘗。”
鄭少榮完全不需侍從指引,自己領着林耀往樓上尋了一個空雅座坐下才對一直跟在身邊的侍應生道“上幾碟老式茶點,再泡一壺剛才你說的鐵觀音來,記得用白瓷。”侍應生應了,很快端來茶盤與點心退下去,林耀看着鄭少榮為自己注水洗杯斟茶的側臉,混合茶樓點的檀香,與竹簾透過的斑駁光影,氣氛分外安然靜谧,竟飄飄然如時光倒流般有種不現實的幻覺,似乎眼前的人物憑空生出一分超脫俗世的味道,下一刻便要超脫飛升而去了,他很想挽留住這份美好。禁不住輕喚出聲。“榮哥。。。。。”
“嗯?”正專心演繹茶道的鄭少榮聞聲擡起頭,順便把手中的茶杯遞給林耀。
“張先生最近有沒再來糾纏榮哥?”實在找不到話題的林耀雙手接過茶杯,問出一個不那麽合适的問題。
鄭少榮有些意興闌珊的端杯輕嗅茶香“倒是有打過幾次電話,因為我一直在片場趕戲,都未接到,回家才看到留言。”
“那榮哥的意思?”林耀有些忐忑不安
鄭少榮奇怪的看了林耀一眼才緩緩說道“世人都只道我家世不錯,卻不知我家親情淡薄,父親事業每況愈下,他送我去英國學紡織,希望能重整家業。可惜我對這一行實在沒有任何興趣,自己跑回香港參加了歌手大賽出道,為此和父親鬧翻被斷絕經濟援助。”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我因為合約同人打官司的時候,也是經濟最差的時候,真快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可惜少年人半點不肯回頭同長輩認輸。張生是我契兄,他借了好幾個月薪水助我度難關自己吃盒飯,又為我疏通人脈,那時我想---這世上大約再沒有對我這般好的人,只想抓住這分溫暖。可是在戀愛中先出口的人大概總顯得不那麽重要,最初的迷戀,現在只剩下忍受,忍受他周旋于李小姐與我之間,你之前也有看到,走出洗手間時我還給過他機會,但是他既顧慮自己前程名聲未追出來,明明我就在片場,之後十數天只見電話留聲未來探班,我也再不想給他期望,期望總是次次失望的惡性循環,他是個好人,只是我留不住,李小姐很有福氣。”他說道最後聲音漸隐約,尤其最後一句幾不可聞,更似自我催眠般重複。
林耀只是沉默喝茶聽他述說,心頭微泛酸意,他自覺于這些天接觸中感情漸變,可一時難以分清這是愛戀或只是前世遺留的偶像崇拜,因此只能壓抑自己。心想那夜若不是我橫插一手,那場争吵最終的結局也許是和解,他們繼續這樣的暧昧糾結,或歸于光明,或歸于地下。直到十四年後的縱身一躍才得以解脫。
不知覺間已經過去兩三小時,一直都是鄭少榮在不停說往事,說他與張生過去的一切,好似要把這些煩惱統統倒出來,再不裝回心裏,今後好能忘記得快些。也許是察覺自己說得太多太久,鄭少榮不好意思的對林耀笑笑,說道:“本想謝你,才叫你出來喝茶輕松,未料讓你成了心事垃圾桶,還要多謝你願傾聽,又欠你一份人情。”
“。。。。。”林耀沉默一陣才強笑道“榮哥總拿我當生人般客氣說謝,我今天有點累,就不陪榮哥了。”
鄭少榮見林耀臉上确有倦色,說道“耀仔最近總拍武戲,确實應該好好休息。”于是各自分開歸家準備第二日的戲份。
第二日已是最後一組鏡頭,拍完這一組,新最佳拍檔便要殺青,林耀的初次大銀幕體驗也将告一段落,大家都早早趕到碼頭準備。
新舊最佳拍檔幫助中國藍波奪回秦皇寶劍後,與香港警方同送藍波回大陸,林耀登上輪船揮手的時候,利智、鄭少榮、許冠傑、麥嘉穿着大陸公安制服,以标準的紅衛兵姿勢手持紅寶書,踏着正步出現,口中高呼口號:“發財有理!一發到底!發財有理!一發到底!”站成一排,跳起了整齊的“忠字舞”,在雄壯的進行曲中唱道:“沒有錢,就沒有明天。向錢看,不要看左右。新中國,請不要逼我走,不想移民,去,外,國!”……
這一條依舊很順,以內地人眼光來看,算是全片裏最爆笑的鏡頭,可惜林耀笑不出來,看着因為殺青興奮不已的人群,同鄭少榮與劇組衆人打招呼,假借身體不适,婉拒了殺青宴,轉身離開片場。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還是不習慣寫正常人。。
4、赴日 ...
有時快樂的意義很簡單,然而林耀這些天一點兒也不覺得快樂,自從殺青後,他有許多天都未同鄭少榮聯系,至于原因,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直到向強看出他為私事所困,派他去日本談談之前曾說過的與山口組合作事宜,順道散心。
經過十數小時的機程,林耀到達東京,向叔已先同渡邊芳則聯系過,出站便看見一衆黑西裝大漢背過手站在兩輛白色加長寶馬旁舉着【hongkong,林耀先生】的大木牌,寶馬車身繪有山口組組徽,周圍旅客對這行人紛紛閃避,并對往這群黑衣大漢直行而去的林耀投來異樣眼光。
待林耀走到近前時,寶馬後座車門忽而打開,從中走下一位留着板寸,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的青年迎上前同他握手“林桑遠道而來,歡迎歡迎,鄙人渡邊仁”
林耀伸出手握住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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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