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5)

罪了其他社團讓人滅了滿門,對手來頭太大讨不回公道,心灰意冷之下求了向強來國興這邊養老。

林耀坐到趙叔辦公桌對面的座位上,抓起桌上一支筆在指尖随意轉動“現在洗片的人是什麽來頭?”

“是我本房侄子,之前在照相館學徒,您也知道那事後我兒子沒了,只怕将來連個上香的人都沒有,就從族裏帶了個侄兒,充作自己兒子養,這次我順便帶他來了這邊,找點事情做。”

趙經理以為自己私自安排親戚來公司的事情被人打了小報告,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同林耀訴苦。

林耀不動聲色繼續問“你侄兒話多不多?我同個藝人朋友有些照片,不好在外頭洗片讓狗仔隊看到洩露他私生活......”

趙經理松了一口氣“嚴實!我侄兒就是話太少,不知道讨好師傅,做了近十年還是個學徒,我才把他呆在身邊照應,耀哥你大可放心,他什麽話也不會說。”

林耀相信趙經理的人品,把膠卷都丢給他,出了宣傳部。算算時間,鄭少榮的記者采訪還未結束,他覺着應該去做一件早在美國就想要做的事情,他圍繞淺水灣轉了許多圈,黑色路虎一次次的從棟棟豪宅前經過,以至于許多主家雇傭的門房與保全用怪異而防範的眼神不住打量他。

在保全們打算集結起來把這個似乎不懷好意的家夥逮住的時候,黑色的大塊頭路虎終于在某棟挂着待售牌子的三層物業門前停下來,他們看見裏頭走下來一個俊秀青年,趴住欄杆不停往裏頭窺探,保镖甲被公派出來試探這開着好車,長得好模樣,卻做着偷兒踩點一般事情的青年,他還未走到林耀身後五米距離以內,對方便好似背後長了眼睛般猛然回頭,見到保全身上的制服,面上顯出如蒙大赦的表情。

“兄弟,這幢物業有出售?”林耀讪笑着湊近保全,掏出口袋裏從美國帶回來的古巴雪茄遞給他,保全接過看看,沒舍得抽,順手塞進口袋裏,不似之前防賊一般,但還是提着警惕心,抱臂上下打量林耀幾眼,慢悠悠的回道“上月主家遷回英國,宅有出售,你要有意買不要在這裏看啦,喏...”伸出手指指出售木牌下一行小字“都不看上頭有沒有電話,你約房産經紀出來詳談好啦。”

林耀謝過保全,又掏出幾只雪茄塞進保全手裏,鑽上車找到最近的電話約見經濟人。在香港的日子他要打電話,只能借助于固定線路與公共電話網絡,這讓習慣了後世手機堪比電腦的林耀很郁悶,不由得深深怨念摩托羅拉何時才會發售2G手機。其實現在街面上已然有了模拟信號1G的通訊工具,即傳說中的大哥大,但林耀實在不想要那玩意,一來太沉,憑自己身手不需要帶一塊板磚防身,二來則是信號太差,時不時斷線與短暫的續航通話時間都讓他寧可打公用電話也絕對不要天天捧着板磚。

打完電話不到二十分鐘,一部黑色豐田趕到淺水灣物業,裏頭跳下來個不過二十多歲的文弱男人匆匆關上車門,同林耀握手“林先生好,我是電話裏同你商議的加成房産經紀李庸,

我先帶您看看房”

李庸從公文包裏掏出大串鑰匙晃蕩幾下,選出其中最大只塞入雕花鐵門的鎖孔,左右旋轉打開門指引林耀進入,一路邊走邊為他介紹“這棟屋,是客戶上月托我們代售的物業,早先客戶有自住,主人好園藝,您可以看看庭院裏這些花,兩百坪都是原主人親手栽種的。”

他們于并不小的庭院裏轉過,參觀完泳池,草坪與花卉。李庸掏出另把稍小鑰匙打開一樓玄關歐式純白大門,繼續介紹戶型“一樓與二樓樓板相通,層高八米可以開個小宴會什麽的,樓梯上去有三間房,頂樓有四件卧室與天臺花房,前主人都有裝修過。”說罷領着林耀樓上樓下都看過去,戶型确實不錯,總面積大概有二百來坪,看得出前主人在裝修上用了很大心思,許多細節方面顯出一種英式的精致。

這所坐落在淺水灣的小豪宅,李庸代原主開出1000萬港幣的價錢,以地段與房型來說算是賤賣,林耀心裏滿意,不欲多做糾纏浪費時間,當下就同意了價錢與李庸去律師行簽署文件,整個過程不到一小時。

處理好一切,林耀開車去接鄭少榮,到達地點的時候,這位新影帝還在重重麥克風中掙紮,早先在美國的行動應該已經被港媒發現,因而提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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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先生,您對與天朝收回香港持有怎樣态度?”

“鄭先生。。。。。”

鄭少榮疲于應付,林耀急忙下車擠開人群,與記者們告罪“不好意思,鄭先生還有檔期。”

記者無視林耀依然不肯停止訪問,麥克風都快戳到鄭少榮顏面上“鄭先生,請不要逃避問題,您在美國的行為代表了。。。。。”

林耀無法可想,用上形意拳的崩勁才把鄭少榮拉出記者堆,擺脫瘋狂媒體的兩人上車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

他點火發動之前,往副駕鄭少榮手裏的金杯看過去“我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導演,能請到新晉鄭影帝做專屬男主,該多幸運,不知片酬要抽幾成,?”

聽得林耀玩笑,鄭少榮無奈的往他頭上拍去一掌“旁人自然是要千百萬,只你讓我做虧本買賣,都不收片酬。”

林耀咧嘴傻笑一陣也不說話,發動車子圍香港轉了好幾圈甩掉跟在身後的記者們,帶鄭少榮來到淺水灣剛買下的物業前,先行下車打開鐵藝大門,才攀住車窗,盯着對方眼睛同車裏的鄭少榮說

“把我的所有身家連帶自己都給你做片酬好不好,往後這裏和我都是你的私有財産。”

鄭少榮未作回應,推開嬉皮笑臉的林耀,打開車門入內仔細看過,面上顯出幾分滿意神色“要給我做片酬,也需入得我眼,你這人我勉勉強強接收了,這棟屋什麽時候買的?”

林耀殷勤的跟在他身後,為他打開玄關大門“就在剛才,我看香港地少人多,置業總不會虧,你要信得過我,不如多置些産業。”

方才看過庭院,沒曾想內在裝飾也極合鄭少榮心意,他素來對流行敏銳,喜歡按自己風格裝飾房屋,之前的住所隔上幾年就會敲掉裝飾重新來過,而這棟屋卻并不要大改,只需改變一些習慣的小細節就OK。當下勾起唇角回應林耀“難為有心,順你意好了。”

聽到肯定回答,林耀很是高興,雖然已經算是在拍拖,并共同經歷了美國的一月,他發從這種類似于同居的邀請,心裏還是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未料到這麽容易就能夠獲得首肯。當天回去,為着收拾行李,他終于進入了一直沒能有幸入門的鄭宅。

林耀捧着咖啡坐在鄭家咖啡色的皮沙發上,四下打量這所五十坪的居所,不是本港現在流行的俗豔的華麗風格,整體咖啡色調讓這所房子呈現出一種寧靜沉穩,間或穿插的明亮色彩做點綴,又為之增加了一些陽光與熱情。沙發側面有幾個原木制書架,上邊放的并非書刊,而是一本又一本的錄音帶,錄影帶,沙發另一面即玄關入口處的隔斷被作為一個小吧臺,上空懸挂幾只擦得閃閃發光的紅酒杯,臺面上放有一瓶未喝完的法國波爾多紅酒,帶着幾分生活氣息,看得出來主人是個生活很精致的人,以林耀二十年後的眼光來看,亦不過時。

喝過咖啡,開始為鄭少榮收拾行李,看見對方把電話機也拆下來塞進包裏,林耀有些奇怪的阻住“淺水灣宅子裏頭也有電話,這部機沒必要帶。。”偏生鄭少榮執意要帶它走,林耀也只好妥協,收回手的時候無意間觸碰到還未拆電池的電話上某個按鍵,裏頭傳出一個林耀極為熟悉的聲音“榮哥,今夜還未回來?臺風更嚴重了,我有些擔心你。。”這是。。。。早先半年自己日日問候的錄音。

“咳。。”鄭少榮別過去頭擋住林耀熱忱的目光,紅着耳根斥道“好啦,難得有人記得日日關心我,當然要留作紀念,不要看我啦,快些做活收拾好。”

“哎~”證實早些并非只是自己無人回應的一廂情願,對方有聽見有記得,連搬家都要帶走。林耀回應的聲音透出幾分激動,連手下動作也快了許多。

收拾好東西,沒有了繼續停留的理由,林耀指望能聽見挽留,對方卻只是用戲谑的眼神盯住他笑得歡快,索性心一橫湊到他背後,施展從武術師傅那學來的推拿術輕輕為鄭少榮揉捏按摩肩部“天色這麽晚,還要開車你都不擔心我的安全?”說完這句,胳膊從後頭繞道前方,圈住對方肩膀,貼近他耳邊輕聲問“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鄭少榮依舊翹着二郎腿看電視,喝咖啡,對于耳邊呼來的熱氣毫無反應,似乎根本沒聽到。林耀手下動作不停,繼續按摩,心裏的小人在內牛滿面,失敗了TAT。。。

好一段時間後林耀挫敗的收回手,打算告辭離開,享受了半個小時按摩的男人此時卻施施然開口了“你可以留下。。。”

“真的??”林耀竄到沙發前方,半蹲在地上,好似只渴望得到主人撫摸的大型犬在撒歡。

“真的”鄭少榮看見林耀面上毫不掩飾的喜色,禁不住心裏想要逗弄他的沖動“和在美國一樣,你睡沙發,我睡床。”嗚嗚嗚。。。。如果林耀真是一條大型犬,此刻他最想做的大約是糾結的滿地打滾,他不想這麽純潔的留下來啊有木有,這麽久看得到吃不到很痛苦啊有木有,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更痛苦啊有木有!!最終林耀得償所願的留了下來,雖然是睡在沙發上,但在夜深時,慣來睡得警醒的他分明感覺到有人為他加上了一層毛毯,這毛毯所透出的溫暖,比某些身體上的欲望,更讓他覺得滿足。

第二日,兩人喬裝打扮一番,同上街采購了許多新宅必備的的物件,譬如新的的床品與兩人份的生活必需品,一些精致的小擺設等,林耀去公司取來連夜洗出的照片,連同所有的東西一股腦運到淺水灣,他們把數百張照片用粗繩與夾子串起來在各自房間的牆壁挂了一圈,素描用畫框框住挂在了兩間房中間走廊的牆面上,美國帶回的裝飾,被細心的挑選位置安放好。。。。。這些雜事讓他們整整收拾了一整天才完畢,結束的時候,兩人都累得癱倒在沙發上不想動。

林耀偏過頭望向半躺在沙發另一邊的鄭少榮,擡手握住對方的手掌,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濕,用一種幾乎虔誠贊美的語氣喟嘆道“往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真好”

“嗯。。。”

12

12、退出歌壇 ...

搬進新宅裏的半個月,鄭少榮心情都不怎麽樣,日日宅在家裏。照常理來說,往年這個時段正是片約不斷的時候,可是今年除去幾部小投資小制作沒能接到什麽劇本與片約,即使他剛獲得影帝頭銜。

雖然鄭少榮并未明顯表現出來,可是無戲可拍,無通告可上,未免讓放棄穩定的中産階級職位,熱愛表演這一行業的他傷透了腦經。他與林耀都清楚,之前在美國所表現的親天朝立場,讓需要看港英臉色吃飯的片商們不得不多考慮幾分。通常人們都愛逢高踩低,媒體跟着着也都落井下石,受此影響,某些原本考慮鄭少榮的角色,皆被知名度差不多的另幾位藝人奪去。

其實在HK還算好的,大家只是因為有所顧慮故意冷處理鄭少榮,如果是在TW,出于兩種意識形态的差別與政權被奪的仇恨,一旦做出這種表态,那絕對是封殺至死無翻身之日。譬如說金像影帝梁加輝,1983年在天朝拍攝了《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等電影,這部戲讓他獲得了金像影帝,可也毀掉了他的事業,讓他遭到了長久的封殺,只能淪落到去擺地攤。

鄭少榮自然不可能混到像梁加輝那麽慘,雖然渴望在影壇上作出成績來,但目前他事業重心更多是在演唱方面,近幾年幾乎是處于歌唱事業的高峰期,各項大獎都有拿過,只剩兩三人可在奪獎上與之拼一拼,大不了暫時息影,專心做演唱事業,可這另條路也随着經紀人的電話而被否決。

“Cary啊,我還要再講一次,你做事怎麽這麽沖動!我剛才得知消息,上面有人讓所有渠道下架你的唱片。我幫你同上面溝通,他們答應給你一個機會,明天有頒去年的唱片獎,你在頒獎禮上表态認個錯。。喂!喂?Cary????在不在?。。。”任憑經紀人在那頭不住呼喚,鄭少榮就是不出聲,可是逐漸粗重的呼吸洩露了他的心境與行蹤,經紀人知道他有在聽,又接下去繼續勸“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稍稍服個軟對大家都有好處知不知道?不要這麽犟啦。”

“咣當!”

鄭少榮重重放下話筒,上齒緊咬住下唇,閉目平複胸中翻騰着的郁憤,盡管耳邊已變得安靜,他的右手依舊放在話筒上沒有松開,反倒越攥越緊,大力到手臂上青筋亦根根浮現。早先他以為自己會不在意,然而預想的事實真正發生時,依然沒能控制住自己保持平靜。

“榮哥?”林耀從身後撫上他緊繃的手臂一路滑到手掌,将固執不肯離開的話筒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在手裏“有發生了什麽事?”

“。。。。。”鄭少榮輕抒一口氣,就着現在的姿勢半靠于林耀胸前,仰頭望住天花板,沉默許久才離開身後的體溫轉過身來同林耀對視“沒什麽。。”

林耀從鄭少榮的表情看出來絕對是口不應心,應當又是不好的消息,可惜他自身力量太過薄弱,無法與國家機器抗衡,哪怕這只是個殖民ZF,讓之前保護鄭少榮的豪言都成為了一句笑話,他只能将鄭少榮的手抓緊了些,向前一步輕摟住對方肩膀與之擁抱,頭放在鄭少榮肩部“對不起。。都是我錯。”

一時室內無人說話,不知過了多久,鄭少榮拉下林耀環在他肩膀的手臂,面上挂着勉強的笑容“不要想太多,是好事,我唱片銷量比過譚勇鱗,有得大獎發,你明日陪我去趟頒獎禮。”

第二日下午,林耀自車庫開出路虎到大門前接鄭少榮一同去頒獎現場,兩人都有莊重打扮過,黑禮服,領結,袖扣一應齊全,将要趕赴婚禮的新郎也沒有這麽隆重。兩件衣服一模一樣,林耀怕媒體多想,想換上其他衣物,可鄭少榮用帶有一種決絕的氣勢執意要求他這麽穿。

“咔嚓!”

林耀正想下車打開副駕駛門好讓鄭少榮上來,敏銳的耳邊忽然捕捉到了快門聲,循着聲音望過去,一個記者端着長焦鏡頭躲在門前不遠的花叢裏往這邊不停按快門,記者看見林耀視線,急急忙忙将相機收進包裏,轉頭就跑。

“站住!”林耀想不到他剛置不久的宅子也能被狗仔隊找到,加之現在是多事之秋,他與鄭少榮在一起的照片若流出去,不知外面該怎樣講,他急忙跳出車門,拔腿就追。

林耀體力本就比那狗仔隊好,加之記者背着的長槍短炮怕有好幾斤重,又是精密儀器得小心護住,不出一會就被林耀追上,一腳踹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你是哪家記者,怎找到這裏的?”林耀停下來奪過記者的攝影包,從裏頭扯出所有膠卷曝光掉。

“。。。。。”記者仰面躺在水泥地面,擡手擦擦額頭被刮蹭出的傷口,呸了林耀一口“你毆打記者,我要告你!”

“你告啊!!!!!!”林耀本就因為歉疚煩躁不已,聽得這話一把将相機大力貫在地上,摔得鏡頭玻璃片四處碎裂散落,揪住記者領口将其提到眼前,揚起拳頭一字一句的重複問道“現在我問你是哪家記者,怎麽找到這!裏!的!。”

“二周刊。。。”記者看着林耀拳頭漸漸逼近,比較了一下雙方實力,很識相的供出了自己供職的報社“我前幾日收到在這裏做保全的表兄線報說你同鄭少榮在這裏住,蹲在這裏等你們幾日,誰知才出來又被你抓到。”這記者收到線報當時因為貪功,沒告訴任何同僚,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裏偷拍,現在孤立無援,只能用言語恐吓來掩飾自己的害怕。“你拆了我膠卷也沒用啦,有種你就殺了我,敢搞基就不要怕人知道。。”

“呵”林耀怒極反笑“你不知道我之前是做什麽的?”

“你做什麽我不管,識相快些放開,要不然,只要我活着就會搞臭你們名聲。”

林耀把記者提得更近了些,額頭幾乎就要與之貼在一起才輕聲說道“告訴你,我做社團的~你只要敢亂說話,下次回潮時海裏的魚食就是你。”

“做社團又怎樣?我。。我。。我不怕你啊!”這時候香港太亂,街頭砍死一個把人完全無人在意,記者聽得身子微微有些發抖,可是依然放不下面子嘴硬。

“耀仔,放開。。”同記者的對話看似很長,實則時間很短,終于追上他腳步的鄭少榮抓住林耀揪着記者衣領的手臂往外拉,代替林耀同被吓到的記者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太沖動,改日請你好壓驚。”說完強硬的拖着林耀往車旁走。

“可是。。。”林耀不情不願的跟在鄭少榮身後,快到車門前時,他乘着鄭少榮不注意,回過身對着記者行了一個割喉禮,吓得對方又是一陣瑟縮。

“随他怎說我也不怕,我們去頒獎禮,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鄭少榮先行上車,坐到駕駛位上發動挂檔“你多冷靜點,武力是壓不服人的。”

“。。。。”林耀扁扁嘴,坐到了副駕駛座上,自小一路順風順水,忍讓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自古硬弩弦先斷,從來鋼刀口易傷。”鄭少榮繼續發動車子的動作,邊踩下油門邊勸導林耀“我也是這幾日才真正領悟這句。”他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可惜卻要做與這話相反的事。

路虎絕塵而去,徒留那人還在原地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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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達頒獎現場時,會場門口已經圍繞了大群記者,他們起先視線被黑色防爆膜所阻,待見得鄭少榮從車上下來,一窩蜂全擠到他身邊将他團團圍住。

“鄭生,最近頻傳你被雪藏,是不是真的。”這是小報八卦記者。

“聽說您要在頒獎禮上明确立場。。”這是消息靈通的。

“鄭先生。。。”

“sorry,我暫不接受采訪,一切等頒獎禮後再說。”鄭少榮兩手平豎于臉前,擋住了所有湊過來的話筒與鏡頭,使眼色讓林耀快護他出去。

“抱歉,鄭先生還要走紅毯,請讓一讓。”接到了指示的林耀自然得使出渾身解數,護住他擠出記者堆,送他到昨夜早先約好的女伴梅顏芳手中。

鄭少榮曲起胳膊挽起梅豔芳手臂,指着前排座位讓林耀過去“你去那坐,算親友席,過會我去找你。”

“嗯。”林耀往座位走去的同時回望與梅姨挽着手臂活像一對璧人走上紅地毯的鄭少榮,有些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他感受到對方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要做大事,卻一個人悶着沒有同自己說。

話題人物對于菲林來說就是一個兇手,鄭少榮與梅豔芳初踏上地攤,也不知謀殺了多少,片片白光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連挂在嘴角的公式化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從紅毯上下來,梅豔芳伸手揉了揉眼睛開他玩笑“下次再不和你走紅毯,一次不知要降多少視力。”

鄭少榮只是笑笑“也許。。沒有下次了。”順手替梅豔芳籠好有些松垮的披肩“我去找耀仔,你多保重”

“少榮?”梅豔芳知鄭少榮近期壓力大,怕他想不開,聽得這話驚愕的扯住轉身欲走的鄭少榮衣擺“什麽叫沒有下次,你不要做傻事。”

“是你想太多”鄭少榮掙出梅豔芳手中衣擺,搖搖頭繼續往前走“我哪會做傻事,只是有點累,想要休息一陣。”

林耀看見鄭少榮過來,急忙為他拉開凳子,端上飲料,引得同桌不住側目,互相打眼色。等得鄭少榮就坐,同席某明星試探性問他“這位是。。。”

“啊,這是我。。”他楞了楞,才回過神打算回答。

“保镖!鄭先生最近受不少恐吓,公司派我貼身保護。”林耀感覺鄭少榮狀态不太對勁,搶在他之前回答了問題,那人猶自不信,卻也無話可說,挑挑眉将視線轉移回臺上。

頒獎典禮進行不久,就出現了今日第一條爆炸性的頭條,鄭少榮歌壇上最大對手,譚鱗宣布退出歌壇,放棄獲獎資格,臺下記者紛紛托人趕緊通知報社,留出頭條版位。

譚麟同鄭少榮于唱片事業上争鬥多年,雙方各有大批fans,平日歌迷就鬥個不休,于各頒獎禮現場更是年年對戰。可在鄭少榮銷量超過他,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敗他獲得獎項時,他卻留下一句“不玩了”。讓領獎的鄭少榮像是撿起了他不要的東西。如果是以前,鄭少榮肯定要同他較一番勁,只今天,什麽都被他看淡。

頒到鄭少大獎項,頒獎人早已受過上頭提醒,頒完獎之後刻意站到旁邊給他更多說話時間。

“咳。。”感受着手中獎杯沉甸甸的分量,鄭少榮清清嗓,湊近前以常見的套路開頭“首先感謝所有幫助過我的人,沒你們,就沒我今日。”他頓了頓,偏頭看看好奇的頒獎人,繼續往下說“我出道有很多年,最近又遇到很多事,有人說,只要我認錯,一切還可恢複原樣,感謝他如此大度,但是,請原諒我不能接受。香港本就是天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雖已分離百年,我仍忘卻不了我的故鄉在何處,我從不認為思鄉有做錯。”

對于鄭少榮的發言,臺下一片嘩然,這是首個公然支持天朝收回香港的藝人,尤其還在這種直播的場合表态。

“我很累”面對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他輕輕推開湊近前試圖圓場的主持人“之前譚先生宣布隐退為我做了榜樣,所以,我亦在此宣布,今日鄭少榮正式退出歌壇。很感謝跟我這多年的歌迷,接下來請容許我為大家送上最後一首歌告別。”

“沉默是金”鄭少榮偏頭對呆坐着的樂隊要求配樂,等了十來秒,見樂隊還在猶疑,他笑着搖搖頭索性清唱“夜風凜凜,獨回望舊事前塵。。是錯永不對,真永是真。。”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音響,随着夜風被吹散得好遠。

。。。。。。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很苦逼的表示明天要上班了····

下一章開始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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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收到了第一顆地雷啊,哇卡卡卡~感謝lanyeyilinwu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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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都是新碼出來的

13

13、暗殺與移居美國 ...

鄭少榮之講話本是壓軸,唱罷一曲仍頗為禮貌的同臺上臺下鞠躬致意後,走下臺來拖住林耀要走。現場記者如何肯放,拼命圍住兩人同報社報信,擠下方才為譚鱗所空出的頭版,尤其是晚報,當下就有人手直奔回報社發稿。

“耀仔,我有些不舒服。”鄭少榮抓住林耀的手有些大力,面色亦帶蒼白。人群太過擁擠,盡管林耀盡力維護,也難免被推擠踩到,加之人多使空氣污濁,将将告別最輝煌事業的他早先強裝無事,此刻只覺胸口堵了團東西,不住作亂,令人頭炫欲嘔。

林耀擡手拍落一只扯住鄭少榮衣襟的爪子,使出蠻力好容易才強行将他帶出去,往車邊急奔。

“快追!!!!!”記者們發一聲喊,于是場面變得更為混亂,從上空看去,領頭兩人在前方拼命奔跑,後頭百十個人扛着各種器械在追蹤。

“上車!”林耀回頭望望同記者群還有百十來米距離,打開車門将鄭少榮推進後座,飛快發動用盡全身力氣旋轉方向盤倒出車位,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留下一團發動機黑煙往馬路上開去,諸記者見此情形,亦紛紛倒出車輛跟在他們背後。

其時已是晚九點,許多人出來泡夜店,玩樂,舉行頒獎禮的地方不算太偏僻,因而路上車流依然不少,林耀雙手緊握住方向盤,頭也不回的專注于規避前方車輛,可惜出了會場不到兩公裏十字路口有人出車禍,那路口車行十分緩慢。

林耀從反光鏡望見後邊車隊逐漸逼近,顧不得許多,就着當前的速度一腳急剎,反身一面拉出安全帶為鄭少榮迅速系上,一面将方向盤打死,車胎于馬路上急速摩擦,爆出漫天青煙胎痕,車尾甩出一百八十度角。這時後方已有車輛搶在前頭,相距不到百米,等得林耀車身倒過來時,兩車幾乎貼在一起。

鄭少榮被這突如其來的急彎慣性所帶得往左傾,幸而被安全帶鎖住,待看清林耀舉動,不由有些心焦“耀仔你不要命了!”

“現在要命,待會就沒命!剛才有人想刺殺你知不知道!”林耀頭也不回的回答鄭少榮,方才在人群中,他分明看見有利器閃過光芒,估計是那些人落不下面子,就着混亂的現場想給鄭少榮點顏色看看,人手太雜,他很難護住對方周全,只能先行脫離會場再做打算。

這時候,那輛當先的車輛忽然橫身往這邊撞來,林耀透過車窗匆匆一瞥分明看見後座有人持有槍械,稍稍掂量了一下路虎與側方護欄硬度,猛踩油門撞開護欄駛入了逆向車道。

前頭那車也欲效仿,車身剛橫過護欄半分,不料恰巧逆向車道也有車急速行來,兩車撞在一起,散落一地零件。

追蹤者見被撞擊得凹陷的車前身已有黑煙冒出,不得不棄車逃離,來車被這違反交規的車輛撞到,自不肯善罷甘休,跳下車欲同這四五個黑衣人理論,開車的黑衣人捂着頭部撞到方向盤正在流血的傷口,眼見後方車輛紛紛停下,将缺口堵住,林耀車燈駛遠再追不上,狠狠咒罵一聲 “shit!”掏出手槍對那車主腳下一通狂射,吓得對方癱大叫有歹徒行兇,轉身就跑。

這段時間似乎很長,實際上只一兩分鐘,鄭少榮頭腦還沉浸在林耀方才所說刺殺之中,扯住安全帶的手緊了緊,幾不可置信的重複“刺殺。。。我?”

林耀偏頭看看後視鏡,見得沒有車輛追來,才有餘暇放慢車速回答他“對,刺殺!是我帶累你,若是當時我不讓你去紐約該多好,現下有人惱羞成怒,現在我們先去向叔那,弄兩張機票去美國避一避,等過陣子再回來。”

“。。。。”鄭少榮知道林耀是為他好,可是他實在舍不下香港的一切。

“就一小段時間,等我托向叔打聽好是哪些人,打點好再回來也不遲。”林耀知道鄭少榮的心思,這讓作為近段時間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始作俑者的他心裏也很不好受,暗自咬牙自勉----今日我們暫時離開,來日定要跌破所有人眼鏡大舉歸來!

于是就在當晚,兩人坐上了飛往洛杉矶的班機。

----------

“汪汪汪!”洛杉矶海邊某別墅中,一只幼年達拉斯加雪橇犬咬住正在灑水的房主人褲管,非要讓主人與他一起玩耍。

“乖,小耀別鬧。”房主人扔下水管,蹲身拍拍雪橇犬頭頂。

“榮哥,說了不要把只狗取我名字啦。。”豪宅正門忽而打開,林耀一身正裝從裏頭走出來,揪住舔舐着灑水者修長手指的幼犬頸部毛皮甩到遠處柔軟的草坪上。

鄭少榮望見幼犬平安落地,挑眉回答欺負愛犬的壞蛋“你不覺得它同你長得很像?”

“哪有像!”林耀糾結了,站起身在鄭少榮面前轉了個圈“今天這打扮怎樣?我要去做件正事,就不回來吃飯了。”

“嗯。。有型,就是領帶不成樣。”鄭少榮看看林耀,也站起身來就着林耀的脖子把他領帶拆散重新打過“這邊都是洋妞,你打扮這麽隆重是去相親?”

“我哪敢。。”林耀湊近專心為他系領帶的鄭少榮,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我要去做正事,這件事能成功,榮哥馬上就有片可拍了。”低頭看看領帶已經系好,不等鄭少榮詳問,林耀往花園門口走去“我趕時間先走了,榮哥你不要總慣着那只狗,我會吃醋。。。”

這就是那夜乘飛機來到洛杉矶的林耀與鄭少榮,剛到達時,林耀委托房産經紀為他們物色了一棟臨近好萊塢的小豪宅做臨時居所,并收養了一只阿拉斯加幼犬,近一個月每日就在喂狗澆花的平淡生活中度過去,這個月雖然鄭少榮表現得很适應環境的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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