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對楊筱瑜的态度，張雲雷有些不知所措，而他自己，則是不敢多想了。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如今的楊筱瑜只希望張雲雷能健健康康的，至于其他，已經不想強求了。

兩個人這麽不鹹不淡的相處着，外人瞧不出端倪，只覺得這次從南京回來，不僅張雲雷轉了性子，連楊筱瑜都連帶着沉穩起來，困惑的同時，倒也挺欣慰。

人總要學着長大，以前的張雲雷脾氣急，性子暴，容易得罪人，受了傷變得平和不少，添了幾分穩重，氣質更勝從前。

至于楊筱瑜，也是因為這次事故一直照顧着張雲雷，褪去了少年的浮躁，沉澱了一份耐心，比同齡人更顯老練，瞧着也可靠起來。

徒子徒孫的轉變，郭德綱心疼歸心疼，還是挺高興的，之前怎麽說怎麽講都不通透的人，現在不需要自己操心，可以放心讓他們做事業，把計劃好的位置留給他們。

眼瞅着快要封箱演出，張雲雷的傷勢也一天天好轉，趁着下午在書房的功夫，他幹脆挑明了話頭，“辮兒啊，你恢複的怎麽樣了，封箱能上不？”

張雲雷正在聚精會神的聽戲看臺本，聽師父這麽一說，立馬來了精神，忙不疊點頭，“能上！我現在走的比之前利索多了，封箱沒問題。”

這回答意料之中，郭德綱也就聽聽，走的當然比剛出院的時候好，可還談不上利索，就為這，妻子王惠沒少埋怨自己，嫌小辮兒傷沒好全就要上臺，忍不住一笑，“行，你說能上就能上，你的那些個粉絲都心疼你挂念你，上了也好，讓人家安心。”

“那……回頭我跟翔子對本兒了？”有了師父的首肯，張雲雷的心思立馬活絡起來，節目倆人早就拟好備用，只是沒個準信兒，心裏不踏實，見郭德綱再度點頭，頓時樂開了花，“明兒我就讓他過來對詞兒！”

“行，你看着辦，”對于楊九郎，郭德綱有些刮目相看，社裏頭成員經常有個病痛意外，能等着搭檔的也就這一個，又是自個兒弟弟親自選的捧哏，确實沒挑錯，囑咐道，“九郎這孩子不錯，你倆搭着我也放心，人家實打實對你，你也得好好對人家，懂得感恩，知道嗎？”

“哎，您放心吧，”經歷過這件事，張雲雷打從心眼裏感激楊九郎，自然明白師父的意思，一口應了下來，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姐夫，還有個事兒……您也知道瑜兒他都畢業了，好歹三哥拿他當親侄子一樣，又在咱家長得，是不是得幫着安排一下？”

對楊筱瑜，郭德綱心裏盤算過，但終歸差着輩分，加上年底準備封箱來不及顧及，本打算過了年再好好跟他談談，既然張雲雷問了，那估摸着是孩子提過，順水推舟點點頭道，“這事兒我想着呢，只不過這段時間忙，沒工夫問他，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他沒跟我說什麽，您也知道，我受傷這段時間，就是他一直照顧我呢，他又不缺什麽，眼下裏也就工作還沒安排好，我是想問問您的意思，回頭再問問他的想法……”再怎麽說，張雲雷還是惦記楊筱瑜的，尤其之前他還提過黎冠霆得字兒的事情，心裏不平衡也正常，反正自己絕不是因為怕他離開或者被他睡了才想着的，絕不是！

郭德綱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覺得他倆關系好，平日裏師徒相稱逗個樂子，但真要收了也沒什麽不行的，琢磨琢磨，看着他道，“那你怎麽想的？收他當徒弟？”

“我……”張雲雷自然想收楊筱瑜入門，可轉念一想，自己跟他的關系真成了師徒更麻煩，不禁有些糾結起來，猶豫半晌才道，“我不如栾哥三哥他們有資歷，按理說沒本事收徒弟，但是他們都知道瑜兒管我叫師父，就怕沒人樂意要他……”

Advertisement

郭德綱聽懂了他的意思，謙虛是好事，要擱以前，指不定張雲雷就咋咋呼呼認了這個徒弟，現在懂得思考就是進步，沉吟一下，出了個折中的主意，“你現在收徒是有點早，但要真講收筱瑜兒也沒什麽不行的，再說人家到底不是老三的親侄子，将來去留一則看他自己，二則看他親叔叔的意思，要不這樣，給誰當徒弟能留個後話好商量，字兒先給了，這樣跟着你也算是名正言順社裏的弟子，工作嘛，要不先給你當個助理跟九涵一起積累積累經驗，順便熏熏活兒，要不就進劇社做弦師，要是他還想繼續讀書也行，看孩子自己選，你覺得呢？”

這番話可是說到了自己心坎兒裏，張雲雷就是打算厚着臉皮跟姐夫給楊筱瑜要個字兒呢，畢竟連黎冠霆都憑借孟鶴堂的關系得了字兒，憑什麽自己帶的孩子還沒有呢，趕忙站起來行禮，“那我替瑜兒謝謝姐夫了！”

“給他個字兒你樂成這樣，筱瑜兒真是沒白伺候你，”郭德綱忍俊不禁，揮揮手讓他坐下，“正好，之前給徒孫想了個梨雲杏雨，他名字裏本身就帶個瑜字，那就叫楊筱雨吧。”

“挺合适的，回頭我讓他親自給您磕頭來，”張雲雷一口答應，耐着性子又在書房待了良久，才拄着拐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楊筱瑜。

出了書房，他慢慢走向客廳，放眼望去只有姐姐和阿姨陪着安迪在玩耍，沒瞧見楊筱瑜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姐，瑜兒呢？”

提起他，王惠不由得嘆口氣，皺着眉頭瞪這個弟弟，“你啊，上輩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好事兒，這輩子攤上這麽個好徒弟，上趕着伺候你吃喝拉撒的，跟廚房給你炸雞翅炸蝦仁呢！”

“啊？”張雲雷沒想到他又勤奮的當起了廚子，摸了摸肚皮，的确是有點餓了，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去廚房找他去。”

“好好一個孩子，那雙手是彈三弦的，怎麽就讓你給帶成做飯的了？！”王惠百思不解，又好笑又無奈，“人家還是比你小一輩兒呢！”

“也不是我逼着他當廚子的啊，”張雲雷有點冤枉，癟嘴駁了一句，往廚房門口挪去，生怕姐姐繼續埋怨自己。

楊筱瑜在廚房根本聽不到他們聊天的聲音，聽到有拐杖磕着地磚的沉悶聲音，回頭一看是他，吓了一跳，趕忙去接他，“你怎麽出來了？”

“我又沒被關起來！”這話說得，活像自己進去了似的，張雲雷朝他翻了個白眼，沒了之前的尴尬與無措，拉住他道，“你猜我剛跟姐夫聊什麽了？”

楊筱瑜下意識想收回手，又怕冷不防讓他磕着，只能扶住他手，讓他先坐在椅子上，垂眸道，“不知道。”

要是以前，他必然會跟自己逗趣兒，猜也能猜半天解悶兒，張雲雷心裏有點失落，卻不好言明，只能故作不知，“姐夫答應給你字兒了，以後你就有藝名了，叫楊筱雨。”

“……啊？”楊筱瑜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自己跟師爺求了個字回來，以為聽錯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那……我算誰的徒弟啊，怎麽拜師啊？”

“那我就得問你了，”他的前程，張雲雷一直想問，但卻被他三言兩語敷衍過去，今天這麽好的機會斷然不會放過，一拉他，“你怎麽想的啊，到底是想留下來說相聲啊，還是當弦師，或者繼續念書？”

這些楊筱瑜其實都考慮過了，生怕他不樂意才不敢說，今天見他态度沒什麽異常，心裏總算是松了口氣，看樣子，他并不打算把自己趕出德雲社，“我想給你當助理，其他的等你徹底痊愈了再說吧。”

“行，那你就給我當助理吧，”張雲雷隐隐也跟着松了口氣，七上八下的心終于定了。

他答應了，楊筱瑜反倒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定，“你……你同意了？”

“對啊，”張雲雷白他一眼，“我答應了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我以為……”楊筱瑜欲言又止，話到嘴邊還是放棄了，“沒事。”

“什麽沒事兒，你是不是以為我小心眼兒，肯定不想用你了，”自從出了事，他心裏別扭，自己也別扭，受傷是其次，主要是受傷前那一夜荒唐，讓兩個人的心裏都變得微妙起來，卻又不知該如何解決。

很多時候，張雲雷其實很想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想法，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被師徒情分給絆住，再說對一個男生表白，真的做不到像楊筱瑜那麽坦白自如，想要一個臺階就坡下驢，偏偏楊筱瑜似乎被自己給吓怕了，再也不肯說出自己的真感情。

他總不能堵着人家，直截了當的說，上次被睡我無所謂，我挺高興的，咱倆談戀愛吧。

要真這麽說了，楊筱瑜怕是會成了驚弓之鳥，直接吓飛了。

算來算去，張雲雷總覺得缺了一個好時機，也缺了一份堅定的心。

他需要一個助力，能讓自己坦然邁出那一步的神助攻。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二：啧，沒想到跟自己徒弟表白這麽難，我需要神助攻！

神助攻九郎：我來了

小二：……

筱瑜：……

#永遠的神助攻楊九郎，你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