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定親

第54章 定親

打從陸喻舟走進客棧, 阿笙就瞧見他了,只是人太多,不好意思過去, 一直站在房門前, 希望他能瞧見自己, 可他一直來來回回的忙活,根本沒低下過頭。

阿笙心裏着急,又害羞不敢上前, 直到瞧着他大步離開,才一着急沖了過去。

抱着熱乎乎的胖團子, 陸喻舟忽然找到釋放疲憊的宣洩口了, 下巴抵在胖團子的肩頭,不想松開手。

被自己喜歡的陸叔叔抱着,阿笙難掩激動, 颠着胖墩墩的小身板問道:“叔叔是來接阿笙去汴京的嗎?”

小家夥仍還記得那個承諾, 陸喻舟怎敢忘記。

“等叔叔忙完這邊的事, 就帶你回汴京, 去見......”

去見祖父。

可一想到自己父親不待見寶珊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

“去見誰呀?”阿笙撐開十根手指, 拍了拍男人的臉,眉眼彎彎,天真爛漫。

陸喻舟握住他的小肉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兒子跑下來, 寶珊自然要下來帶走兒子, 可阿笙拽着陸喻舟的衣袖,說什麽也不松開,“阿笙想跟陸叔叔去汴京。”

小家夥聲音軟綿, 帶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娘親,可心裏那點小僥幸逐漸發酵,希望娘親答應他的請求。

寶珊心裏不是滋味,試着去碰兒子的手臂,“陸叔叔事忙,你先跟娘回去。”

已經許久未見陸叔叔了,是真的想念,阿笙勾住陸喻舟的手臂,咧嘴就哭。

平日裏的乖小孩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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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祎坐在二樓廊道上,凝着小小的團子,忽然問向身側的慕夭,“他們會不會是親父子?”

慕夭一噎,轉頭摸摸鼻尖,“不是......”

作為旁觀者,趙祎沒去糾結他們的血緣關系。

後半晌,慕夭尋到木匠打造了一把輪椅,扶着趙祎坐在上面,“殿下試試合适嗎?”

在外人眼裏,慕夭這兩年變得愈發賢惠,快成趙祎的賢內助了。

渾然不覺自己深陷其中的慕小姑娘蹲在趙祎面前,笑道:“殿下腿長,這輪椅顯然矮了。”

突然被誇腿長,趙祎有些不自在,“先湊合用吧,辛苦你了。”

臉頰浮現兩片可疑的粉雲,慕夭起身跑開,還欲蓋彌彰道:“我去看看飯好了沒。”

鬓上的蝴蝶墜子一閃一閃,閃進了男人的眼底。趙祎收回視線,看向走來的慕時清,颔首道:“這次多虧了先生。”

慕時清搖了搖頭,自然而然地推動輪椅,談起要事。

陸喻舟坐着轎子回到驿館門前時,發現辰王府帶着大批侍衛前來質問。

“相爺今早去哪兒了?”

驿館被圍得水洩不通,陸喻舟掀開轎簾,信步走向門口。

見他不回答,辰王認定他心裏有鬼,大聲質問道:“本王在問你話,你聾了嗎?”

那語氣帶着愠氣和肅殺,換作旁人,怕是要打怵了,可陸喻舟像是沒事兒人,淡聲道:“在附近走走。”

“附近有什麽好逛的,你當本王是三歲幼童?!”

陸喻舟轉眸,上挑的眼尾蘊着鄙夷的光暈,“本官是朝廷欽差,替官家體察一下民情,也要經過王爺首肯?王爺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跟着辰王一起來的趙澈假意怒斥:“陸喻舟,你放肆!我舅舅乃先帝禦封異姓王,手握三十萬雄兵,哪裏是你可以頂撞的!”

這話激起了欽差們的不滿,兩撥人開始唇槍舌戰,互不相讓。

辰王心裏煩躁,他是來調查太子的行蹤,不是來跟欽差們逗嘴皮子的,一氣之下,拔出佩刀,“都給本王住口,否則,休怪本王動粗!”

辰王的佩刀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傳言開鞘必要見血養刃,可沒等刀刃傷人,就被另一把剛刀壓制住了鋒芒。

與其同時拔出的,還有陸喻舟的禦賜唐刀。

陸喻舟以刀刃壓着辰王的刀背,逼他垂下手,“見禦刀如面聖,還望王爺三思!”

“刺啦——”

刀刃與刀背發出摩擦聲。

令人震驚的是,禦刀直接隔斷了辰王的佩刀。

主帥刀斷,如軍魂被滅,辰王的侍衛們當即減了氣勢。

陸喻舟收刀入鞘,動作幹淨利索,“本官奉勸王爺一句,回頭是岸,別等到殃及九族再後悔。”

大啓皇城重文輕武,在辰王看來,朝廷每次派來的欽差,都是只會口誅筆伐的文弱之人,在遇見強橫的節度使時,不免減了氣勢,辰王已許久未見到如此剛硬的欽差了。

陸喻舟不動聲色地與趙澈交換下眼神,大步走進驿館。

辰王剛要上前讨要一個說法,被趙澈按住肩膀,“舅舅不可,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妙。”

趙澈壓低聲音:“扣押太子是死罪,舅舅沒有質問陸喻舟的資格。”

辰王握緊拳頭,堪堪忍下這口惡氣,“回府!”

他雖離開了,但加派的侍衛比昨日多了數倍,而碼頭那邊也加派了人手。

事實擺在那兒,辰王心裏清楚,太子一旦脫身,必然會将被囚禁的遭遇公之于衆,到那時,偷雞不成蝕把米,就太枉費他這兩年的心血了。

夜裏,趙澈陪辰王喝酒,辰王因為心裏煩悶,多喝了幾杯,醉倒在了酒桌上。

趙澈從他腰間找到了一枚腰牌,急忙趕往驿館。

看守的侍衛疑惑道:“這麽晚,九殿下怎麽來了?”

亮出腰牌,趙澈淡定道:“舅舅讓我來勸勸陸相。”

一見腰牌,侍衛立馬放行。

進了驿館,趙澈找到陸喻舟,想趁着辰王醉酒,帶着欽差和太子等人離開。

在趙澈的掩護下,陸喻舟帶着欽差離開驿館,連夜去往客棧。

衆人喬裝後,直奔停泊在碼頭的客船。

卯時三刻,

守衛們見到腰牌,沒有起疑,以為他們是辰王的賓客,轉身讓船工放下艞板。

寶珊抱着阿笙步上艞板,因緊張,身形有些微晃,幸被陸喻舟扶住雙肩。

男人渾厚的嗓音響在耳畔:“別怕,後面有我,你只需往前走。”

這句話無疑是給身處險境的人一記很好的鼓勵,即便對方是陸喻舟,寶珊也受到了鼓舞,她“嗯”了一聲,步上甲板。

為了不讓侍衛發現端倪,趙祎沒有乘坐輪椅,在慕夭的支撐下,艱難地挪動步子。

陸喻舟從艞板上轉身,向趙祎伸出手,扶着他慢慢登船。

當欽差等人全部登船後,陸喻舟忽然走到寶珊面前,語氣莫名道:“等我,好嗎?”

寶珊不解他話中的含義,等反應過來時,已見他有了下船的趨勢。

“陸喻舟。”下意識的,寶珊喚了他一聲。

陸喻舟停下腳步,緩了半晌,轉身一個大跨步,走到母子身邊,傾身吻了一下寶珊的額頭,又吻了一下阿笙圓圓的腦袋,淡淡一笑,“我不能回去。”

說罷,拿過趙澈手裏的腰牌,獨自下了客船。

一見陸喻舟離開,阿笙急得直蹬腿,“陸叔叔。”

寶珊捂住他的嘴,輕輕搖了搖頭。

小家夥似乎明白了什麽,淚意婆娑地看着岸上。

趙澈和欽差們也沒想到陸喻舟會下船,全都露出擔憂的神情。

陸喻舟對趙祎點了一下頭,擡手與他們道別,轉身沒入璀璨的日光中。

他們的任務是護送太子安全歸朝,而他的任務是拿下黎郡兵權,任務未完成前,他不能離開。

也只有拿下兵權,才能避免一場戰亂內耗。

趙澈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陸喻舟并沒有帶禁軍過來。

卯時三刻,客船準時起航,船身攪起的水花再也吸引不了阿笙的注意,阿笙一直盯着陸喻舟消失的方向,哭得小臉通紅。

寶珊站在船頭,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掏出絹帕為他擦臉,溫柔地哄道:“陸叔叔只是去完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但寶珊也不确定陸喻舟是否會安然歸來,畢竟他要面對的是黎郡的三十萬兵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說起來是那樣的不切實際,但陸喻舟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既然敢回去,就是有能力馴服辰王這匹惡狼。

“真的?”阿笙似笑非笑地抹了一下眼角,別看年紀小,但自幼心思敏感,善于察言觀色,能感受到陸喻舟所處的環境有多險峻。

寶珊貼貼他的臉蛋,“嗯。”

阿笙心情稍好一些,拍了拍小胖手,嘟囔道:“陸叔叔,爹爹。”

嘟囔嘟囔着,還偷偷瞄了娘親一眼,見娘親無動于衷,嘴一咧,摟住她脖子,“阿笙想要陸叔叔做爹爹。”

小家夥的動靜不小,吸引了慕時清的注意。

聽見外孫的話,慕時清心裏也不是滋味。就算自己不計前嫌,接受了陸喻舟這個女婿,缃國公能接受寶珊這個兒媳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再者,為何要讓女兒受盡屈辱之後還要委曲求全?

當斷不斷,最後對誰都不利。

船只行駛的這段時日,慕時清暗自思量了許久。

大內皇宮。

打從得知自己又要當爹了,官家就一蹶不振,覺得對不起邵婉。再說,一個替身加細作,懷上皇家子嗣,也太諷刺了。

看着官家日漸消瘦,趙薛岚心裏打鼓,若哪天官家忽然一病不起,依附皇權的皇城司就名存實亡了,自己哪還有退路......

翌日清晨,辰王從酒醉中醒來,下意識尋找着昨晚與自己喝酒的趙澈,“來人。”

侍衛低頭走進來,“卑職在。”

“派人去客院給九皇子送些醒酒湯。”

侍衛一愣,“九皇子昨晚出府了。”

辰王皺起濃眉,剛要仔細打聽,卻聽碼頭傳來消息,有人說九皇子按照辰王的吩咐,送一批客人乘船離去。

一聽這個消息,辰王拍案而起,深知事情不妙。稍一打聽後,當即傻了眼。

趙澈竟然倒戈了,或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是朝廷的細作?!

與此同時,陸喻舟已經帶着禁軍侍衛來到黎郡最大的一座軍營,利用辰王的腰牌,召見了軍中德高望重的幾員老将。

這些人是老辰王的部下,想法有悖于辰王,陸喻舟利用他們來卸去辰王的兵權,顯然是事半功倍的。

與老将們喝着茶時,就見辰王氣勢洶洶趕來。

陸喻舟已經摸透了身邊幾位老将的想法,心中有了譜,再看辰王時,眸中多了幾絲揶揄。

一見陸喻舟帶着禁軍堂而皇之地進了自己的軍營,辰王當即拔出副官的佩刀,指向陸喻舟,“誰準你進來的?”

陸喻舟并未拿出辰王的腰牌,而是從袖管裏拿出玉軸聖旨,當場宣讀了官家的旨意。

大意便是拿回辰王兵權,由陸喻舟暫代節度使一職。

沒了朝廷的任命,自己再想拿捏兵權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佞臣,辰王惱羞成怒,揮刀砍向陸喻舟。

禁軍副統領之勇猛絲毫不遜色于辰王,兩人在大帳中動起手來。

其餘黎郡将士剛要拔刀,被老将們嚴厲呵斥。

“見欽差猶如面見聖上,爾等想要謀逆不成?!”

衆人被這麽一吼,全都猶豫了。

陸喻舟知道,翻盤的機會到了。不比老辰王,新任這位辰王根本掌控不住全部的黎郡将士。

他拔出禦刀,指向正在打鬥的辰王,“拿下辰王者,官升三品,賞銀百兩,本官還會禀明朝廷,為此人争取爵位。”

一聽這話,甭管将士們作何反應,那些看不慣辰王的老将立即拔刀,加入了打鬥。

很快,辰王因寡不敵衆,被衆人齊力按在地上。

一場酒,誤了大事,辰王用下巴狠狠砸了一下地面,以發洩胸中怒火。

趙澈,你坑我!!!

此時,正在客船上的趙澈被熱水嗆了一下,不住地咳嗽。

一旁的慕夭拍拍他的背,“沒事吧?”

趙澈搖搖頭,卻瞧見自己的皇兄正用陰郁的目光盯着自己。

少年抱拳咳了下,“我去看看飯菜好了麽。”

說罷離開甲板,留下一臉莫名的慕夭。

慕夭扭頭看向趙祎,“他怎麽了?”

趙祎坐在船頭的圈椅上,望着寬廣的河面,飲啜一口茶湯,“誰知道呢。”

河面風大,慕夭問道:“殿下要進屋嗎?”

“嗯。”

慕夭左右看看,沒見到能搭的幫手,只好自己扶起趙祎,費力地向船艙走去。

男子身量高大,又傾斜向她,害她走偏了路線。

忽然,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纏住,耳畔傳來男人低醇的嗓音:“回去後,願意做我一個人的手杖嗎?”

慕夭愣住,眨巴眨巴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又似乎不明白。

趙祎收緊手臂,喟道:“不急,你慢慢想,只要登岸後,不再不告而別就行。”

慕夭心裏癢癢的,面上發熱,視線飄忽地“嗯”了一聲。

那一聲,讓陰郁兩年的男人終于展開了些許笑顏。

客船行駛了數日,終在第七日東方欲曉時抵達岸邊。

安頓好太子的輿車,慕時清叮囑慕夭道:“你暫且随太子進宮面聖,再回府陪陪你爹,等我安頓好婉兒他們再回府。”

猶豫一下,慕夭點點頭認同了他的安排,可一旁的趙祎忽然開口道:“慕先生真的不打算給陸喻舟一次機會?”

在趙祎看來,陸喻舟是動了真心的,而寶珊似乎也沒有那麽排斥陸喻舟。

慕時清淡笑,“在我們父女相認前,陸喻舟有很多次挽回寶珊的機會,但他珍惜過嗎?”

作為晚輩,趙祎不好去勸說長輩,但作為陸喻舟患難與共的朋友,趙祎想為他争取一次,“晚輩能同令嫒聊幾句嗎?”

慕時清尊重寶珊的想法,點點頭,退到邵婉身邊。

慕夭也想走開,被趙祎拉住手腕,“你留下。”

“哦。”

慕夭站在寶珊身邊,擺明了跟寶珊站在同一立場。對于她的反應,趙祎心下無奈。他看向牽着阿笙的寶珊,“真的不給陸子均機會了?”

阿笙仰頭看着娘親,別看他年紀小,但他聽懂了,他們在讨論娘親和陸叔叔的事,于是搶在娘親前頭說道:“給。”

衆人:......

阿笙怕娘親不帶他去汴京,扯着娘親的衣袖開始撒嬌,豎起一根食指,像個小大人似的,“給一次,機會。”

也許小家夥都不知他們在讨論什麽,寶珊揉揉他的頭,看向趙祎,“殿下不必勸我,我的計劃裏從來沒有他。”

從未将一個人納入自己的計劃裏,這話無疑是一把快刀,斬斷了情絲亂麻。

多言無益,趙祎微微颔首,帶着慕夭離開。

看着通往汴京方向的馬車,阿笙鼓着肚子追了上去,“等等阿笙。”

寶珊趕忙追過去,拉住兒子,“阿笙。”

阿笙張着小嘴幹哭,“我想去汴京。”

寶珊蹲下來,撫上兒子的圓腦袋,“為何執意要去汴京?”

“這樣,陸叔叔一回來就能看見我了。”

寶珊想說:若是那樣,阿笙就看不見娘親了。

可這話對一個懵懂的孩子來說有多殘忍,她心裏清楚,故而忍住了。

刑部大牢。

當看守德妃的獄卒瞧見趙薛岚走進來時,驚訝地點頭哈腰:“什麽風把帝姬吹來了?”

趙薛岚懶得跟無名之輩多費口舌,扔出自己的腰牌,“探監。”

獄卒哪敢惹怒這位女魔頭,趕忙解開鎖鏈,請她入內。

趙薛岚讓獄卒退下,自己站在牢門前,盯着蓬頭垢面的德妃,紅唇發出“啧”的一聲,昔日端莊得體的德妃失去隆寵,竟落魄至此。

她走上前,彎腰看向躲躲閃閃的女人,發現她脖子上全是鞭痕,怕是遭受過嚴刑拷打,“官家果然無情。”

一聲感嘆後,她勾起德妃的下巴,笑問:“想出去嗎?”

德妃當然想離開這兒,點頭如搗蒜,“求你。”

“不必求我,”趙薛岚俯身靠近她的耳朵,“只要你出去後,替我在辰王面前美言幾句即可。”

這些日子,她思慮許久,倘若官家真的一病不起,皇族和中書官員們必定會簇擁某位皇子暫代朝政,而她跋扈慣了,仗着隆寵,從未把哪個皇子放在過眼裏,而今,也倚仗不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這樣一來,自己就會陷入尴尬境地,還不如提前出擊,打好關系,為自己多留一條後路。

辰王坐擁三十萬雄兵,又與德妃是姐弟,若真有那麽一天,必然會全力扶持九皇子趙澈,從而成為輔政大臣,亦或是暴露野心,當上攝政王。

若自己幫他一把,說不定會賭對。

“明晚,我派人來接你去碼頭乘船,去往北方的繡城。”

德妃愣住,“為何...去繡城?”

趙薛岚一笑,“除了那裏,哪兒還能保住你?”

深知官家無情,德妃閉閉眼,點頭答應了。

應付完德妃,趙薛岚高高興興返回帝姬府,可次日就收到密報,說陸喻舟在繡城已拿下了辰王,還将太子送上了船......

嘴角的笑還未壓下,趙薛岚踉跄地跌坐在馬車上。

密探上前,“帝姬?”

沉默良久,趙薛岚緩緩道:“讓德妃消失。”

德妃沒有利用價值是小,若她漏嘴說出自己想要巴結辰王,那就是大事了。

而這日的前半晌,趙祎的輿車就已抵達汴京城外。

得知太子平安歸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簇擁着趙祎走向宮門。

趙澈走在後面,渾身輕松,這次立了功,應該能順利接出自己的母妃了,可進宮才知,官家染了重風寒,昏睡不醒。

衆人等在殿中,直到午夜,由徐貴勸說後散去。

趙祎先送慕夭回了慕府,自己返回東宮。而趙澈跑去刑部,被告知沒有官家和明越帝姬的首肯,不得探監。

趙澈在大牢前發了一頓火,卻怕這個節骨眼上得罪自己的父皇,只好忍着氣回寝宮了。

也不知何時才能被召見。

另一邊,寶珊一家人去往慕時清在郊外的田園小築,離開繁華與喧嚣,來到空谷幽蘭之所,心情變得暢悅。

安頓好妻女和外孫,慕時清回城探望兄長,回來時帶回了慕夭,還有一個年輕男子。

再次見到範韞,恍如隔世,寶珊還記得他的恩情,只是後來斷了聯系,不知他是否還在缃國公府做事。

自從那次帶着寶珊出逃,被陸喻舟的下屬教訓一頓後,範韞就離開缃國公府了。後來恰逢機會進了慕府做馬夫兼獸醫,深得慕老宰相重用。

範韞與慕夭有過兩面之緣,昨日見到慕夭,便順藤詢問了寶珊的近況。

當他瞧見寶珊從竹橋上款款走來時,心底那點愛慕又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他一直認為寶珊是個好姑娘,只是命運不濟,遭了不少罪。

因為慕時清那匹白色千裏馬病了,這才給了範韞過來探望的機會。

為千裏馬服完藥,範韞坐在馬棚前擦汗,皮膚在日光下泛着小麥色,看起來強壯健美。

為答謝他上次的人情,寶珊端着一盤漿果走來,看他一個人坐在日頭底下,好笑道:“範大夫到涼亭納涼吧。”

範韞“哎”了一聲,與寶珊一同走去涼亭。

落座後,寶珊詢問起他這兩年的境遇,覺得對他存了歉意,想要補償。若非因為自己,他不會離開缃國公府。

範韞無所謂地搖搖頭,“如今在慕府,沒有那麽多人情世故挺好的。”

“那就好。”寶珊推下果盤,“吃個果子吧。”

看着女子落在盤沿的纖細手指,範韞感覺寶珊哪哪兒都漂亮,只是,他不敢僭越,很快移開視線。

這時,不遠處跑來一個小郎君,手裏拿着一個紙風車,脆聲喊道:“娘。”

寶珊不自覺流露溫柔,伸出手,“來娘這裏。”

阿笙撲過來,笑嘻嘻擡高小短腿,爬上長椅,趴在寶珊背上,顯擺起手裏的風車,“姨母做的。”

“那你誇姨母了嗎?”

“誇啦。”阿笙吹了吹風車,偷偷瞄向另一側的男子。

寶珊拍拍兒子的手,“阿笙,快叫範叔叔。”

阿笙小聲道:“叔叔。”

範韞聽慕夭說起寶珊生了一個兒子,卻沒想到兩歲多的小家夥,還會這麽胖乎,“小公子。”

阿笙咧嘴笑,又趴回寶珊後背,“娘,叔叔叫我小公子。”

寶珊彎唇,“阿笙就是小公子呀。”

阿笙又笑了,爬下椅子來到範韞身邊,仰頭盯着他。

從沒與這麽小的孩子相處過,範韞不知要說些什麽,故意逗趣道:“你是要把風車送給我嗎?”

看了一眼手裏的風車,阿笙搖搖頭,認真回道:“這是留給陸叔叔的。”

也不知孩子口中的陸叔叔是誰,範韞有點尴尬,沒有再問下去。

等範韞離開,慕時清找到寶珊,與她在竹林裏閑逛,問她有無嫁人的打算。

誕下阿笙前,寶珊是想過嫁人,可阿笙出生後,她一門心思花在兒子身上,再沒想過這個問題,被父親一問,立馬回絕:“女兒不想。”

慕時清拍拍她手臂,“為父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或許能夠讓你擺脫陸喻舟的糾纏,但怕你會抗拒。”

“爹爹但說無妨。”

慕時清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之後拉開距離,等着她的答複。

假定親?

寶珊有點驚訝,不過既然爹爹同自己說出了想法,必然是挑到了人選,“這不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慕時清笑笑,“除非你想給陸喻舟一次機會。”

寶珊心一揪,不想去琢磨自己對陸喻舟的感情,“既是假的,對另一方就不公平,還是算了。”

“若對方是女扮男裝的慕夭呢?”

“…那不是很容易露餡。”

慕時清解釋道:“成婚前,男女雙方本就走動少,只要擺一個世家公子的身份在那,讓陸喻舟知難而進即可。”

這也不失為一種方法,陸喻舟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斷不會糾纏有婚約的女子吧…寶珊攥着娟帕猶豫了。

半月後,陸喻舟與新的黎郡節度使交接後,馬不停蹄地返回汴京,還未進宮,就得知了慕時清在為寶珊招婿的事......

男人反複轉了幾下玉扳指,還是按捺不住煩躁的心情,與禁軍副統領交代幾句,掉轉馬頭直奔郊外而去。

為了娶妻,連面聖都擱置了。

副統領心裏腹诽,陸喻舟不想要功勞,那全都給自己好了。

可等副統領進宮才知,官家風寒加重,沒精力召見任何人。

陸喻舟抵達田園小築時,被慕時清的暗衛攔下,“抱歉陸相,沒有拜帖,恕小人不能放行。”

被攔下是意料之中,陸喻舟并未動怒,只是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家小姐與人定親了嗎?”

暗衛按着慕時清交代的話,回答道:“我家小姐昨日剛剛與人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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