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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出去麽?陸仁嘉看着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應答。
但她的沉默卻仿佛戳中了太子心中某個沒底兒的地方,太子竟伸手抓了她的手,道:“我只是待你太過嚴厲……并不是想有意讓你難過的。我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陸仁嘉想要羞辱他幾句,可這身體真真是一句話都難擠出,于是,她只好聽。
“再別亂想了。便是殇離她不喜歡你,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最要心疼的……妹妹的。”南宮血月看着她的目光,裏頭不知都揉了些什麽情緒:“我只想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公主,一個誰都挑不出你毛病的公主……如果你覺得,我對你太兇狠的話,以後哥哥不這樣對你,好不好?你要我陪你玩耍也好,要我給你東西也好,你要什麽我都給,我的命,都可以給你。殇陌,別說再也不來讨我厭的話,你從來……都不讨厭。”
南宮血月的手,一下一下用力地握她的手,仿佛是怕她掙脫。他甚至快要哭了,眼中都浮現起一層水光:“殇陌,你不能有事兒,要是因為哥哥今日沒攔着你負氣走開,你就有個什麽不好的話……哥哥也活不下去的。”
這……這是告白?!
但陸仁嘉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快感——讓你傲嬌,讓你用諷刺表示對南宮殇陌的喜歡!活該了吧,咄咄逼人的男人才沒人喜歡呢!現在發現把心愛的公主妹妹惹傷心了你想道歉?想也別想!
忏悔吧渣男,抹淚吧炮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算能按時更新了QAQ!
☆、适逢大病,又遇失火
但是,太子是不可能看出陸仁嘉那心中暗黑的情緒的。
就算他能看出妹妹的神情有異,也一定不會猜到陸仁嘉其實絲毫都沒有被他的告白打動——畢竟,南宮血月聽說的,乃是南宮三兒到病倒的時候還一聲聲喊着“哥哥”的,那癡情又可憐的行為。
于是,此時情緒波動的他,看着陸仁嘉,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殇陌,原諒哥哥好麽?”
陸仁嘉睜開了眼睛,看着他。南宮血月長得很清俊,這眼中含着期盼的神情,實在是叫人難以拒絕。
但是,她還是一咬牙,一閉眼,甩出一句:“不好。”
南宮血月愣住了。
他怎麽可能甘心得了呢,于是,他急切地抓住了陸仁嘉的手腕,問:“為什麽?”
陸仁嘉高貴優雅冷地扭過了頭去。
她能直說自己還有點兒理智,所以對炮灰的深情厚誼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嗎?她不能,所以她只能沉默。
太子見此,也只能長嘆一聲,道:“你是不相信我?你還小,許是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盼着你更好……只是我不太會說話。若是,若是我日後不這樣說話了,你也……不願意原諒我麽?殇陌,哥哥真的不讨厭你。別不搭理哥哥好不好?”
陸仁嘉閉着眼睛,她從來沒被男生追求過,所以對于怎麽敷衍男人這項技能完全沒有熟練度。面對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既不是表白又不是說情的,情緒暧昧神色委屈的訴說,她只好閉着眼睛裝沒看見。
但太子好像仍然不打算放棄打感情牌,看着她裝死,這位少年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是不舒服,所以不想說話嗎?”
陸仁嘉正想着怎麽把他打發走,聽得這句話,腦海中頓時靈光一現。于是,她睜開了眼睛,小聲道:“我難受。”
宮室裏那麽安靜,這輕輕的三個字,太子自然聽在耳朵裏。果然,他眼中顯出心疼的神色,也跟着悄聲道:“好好歇息。哥哥不出聲,在這裏陪着你。”
陸仁嘉眼前原本充滿了希望的光芒,此時卻是刷拉一聲黑透了。于是,她果斷閉眼了。
太子卻沒發現她臉上顯而易見的“不高興”,反倒是注意到了她的被子沒掖好,竟站起身,用沒有抓着她的那只手為她掖了掖被角。
少年,你能自覺一點嗎?就自覺哪怕一點兒也行啊!這麽親密是搞哪樣?陸仁嘉很想飛起一腳踢他臉上,然而,她被這病坑得周身無力,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太子用這種親昵得過了頭的方式表示友好。
這不科學啊,陸仁嘉的內心在流淚。就算是瑪麗蘇文,只要在“古代言情”的範圍裏,都應該适當考慮一下避諱的問題啊!雖然南宮殇陌和南宮血月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一般情況下親兄妹這種關系的危險程度比表兄妹低了若幹個數量級,可這不是一般情況啊。
一個對妹妹有着逾矩感情的男人以及他那深深在意着哥哥的妹子,深更半夜同處一室……這設定真的好嗎?
陸仁嘉正在毫不歡樂地吐槽,卻覺得額頭一涼。她大驚之下睜眼,正看到南宮血月直起腰來——相當不美好的是,按照南宮血月上身移動軌跡推測,剛剛她額上的異常觸感是來自他的嘴唇!
他居然親她!這離亂,倫,只剩下一步了好嗎?!
太子這一低頭,卻正撞着她驚異眼神,竟然就笑了出來:“怎麽了?”
怎麽?你好意思問怎麽?陸仁嘉心中在咆哮,口中卻什麽也說不出。這種感覺,讓她寧可眼一閉昏過去算了!
“你小的時候,我也親過你。”太子溫柔地取了方才就放在一邊的帕子,絲毫不顧陸仁嘉丢來的眼刀,接着給她擦汗。
“我……我都十四歲了,哥哥,你自重!”陸仁嘉決定拼了——她真想知道這劇情給女主安了個什麽病!這既沒淋雨也沒受驚吓,突然病倒也就算了,還發高燒,還沒力氣說話!這奇葩的病情是為了整治誰才研究出來的啊!這短短一句話說完,她都出了一身汗啊。
太子卻不以為意,道:“你便是四十歲,也是我的妹子。”
陸仁嘉沒話可說了。是的,太子把對她做的一切全部歸于兄妹親情,她還能怎樣呢?他們是親兄妹,只要太子不推倒她扒光她啪啪她,幹什麽都能算作兄妹情深。
她開始後悔那天那樣殘忍地對待林寒衣了——她因為林寒衣的過度腦補而感到不爽時,原本以為林寒衣會成為她那個“送你離開千裏之外就求你別回來”榜的TOP1,可現下,她才明白,這太子哥哥,才是目前出現的三個男人裏頭最難以甩掉的存在。
原本南宮血月還要在她面前扮一下嚴厲,和她交流還不多。可經了今天南宮殇陌這瑪麗蘇身體的一系列不受控行為,南宮血月已經放棄了高冷路線了。
未來……和這個男人生活在一個宮城之內,這日子要怎麽過?想想南宮血月從此轉型成妹控,每天都會這樣無微不至地溫柔對她,陸仁嘉就覺得腿肚子轉筋。
她的手還被南宮血月握着……陸仁嘉覺得,這一刻,是她穿越而來後最艱難的一刻!她再也不要單獨和太子相處了,太危險了!
大概是瑪麗蘇的願望之力顯靈,當她內心淚流着念出這個願望時,內閣的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頭推開了。
陸仁嘉聽得這聲音,簡直如聞大赦,她期盼的目光投向門口,只見綠菊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現,手上還捧着一碗藥:“太子殿下……奴婢……打擾您了嗎?不過公主殿下她該喝藥了請您讓開好嗎奴婢好來伺候殿下!”
綠菊的語氣,非常值得玩味。
那“太子殿下”只是尋常的招呼,“奴婢打擾您了嗎”,卻是集合了猶疑與畏懼,等說到“不過公主殿下”那一堆時,卻明顯帶了眼一閉心一橫任你千刀萬剮老娘也不皺眉頭的巨大勇氣。
陸仁嘉很感動。她仿佛能從這轉變的語氣中聽出綠菊的忠貞——是啊,一個宮女,她是要有怎樣的勇氣和忠誠,才能冒着被太子記恨的風險說出這樣的話啊!須知太子想折騰死她一個小宮女可是分分鐘就辦得到的事情!
可太子大概不甚感動,他還沒狂霸酷炫到喝令妹妹的宮女滾出去的地步。綠菊進來了,他只能放開抓着妹妹的那只手,只能站起身,允許這個宮女過來代替他和她親密接觸。
不過,少年,既然你人都讓開了,就收收你那一臉的不耐煩啊!你是怕人不知道你對這個妹妹态度異常麽?
綠菊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忙端着藥小跑過來,她身後還跟進來了紫蘇,兩個宮女往陸仁嘉榻前一站,硬生生把南宮血月給隔了出去。
紫蘇将陸仁嘉扶起來,綠菊舀了一小匙藥,喂到公主口中。可就在那口藥到了陸仁嘉嗓子眼,将咽未咽的時刻,外頭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走水啦!!快救火呀!!!”
于是,毫無意外地,可憐的陸仁嘉被一口又濃又苦的中藥嗆住了。
走水啊!這大晚上的鬧火災,她到底是沖撞了哪一路神明?日子沒法過了!
她很想喝令所有人都出去救火,可是她的生理機能沒法容許她一邊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邊說話,只能聽着外頭太醫的叫喚:“走水了?哪裏?廚房?公主的藥都熬完了嗎?快去把藥端出來!熬過了就沒藥效了!”
陸仁嘉終于停下了咳嗽,如果她不是病人,她真想先去撬開那兩位太醫的腦袋看看裏頭裝了些什麽——這失火了第一反應不是撲救,而是搶救公主的藥!着火的可是廚房啊,雲荇宮的廚房裏後殿那麽近,裏頭也絕對不會少了油啊柴啊之類有助火勢的東西,萬一火燒到後殿,在這裏呆着不被燒死也要被嗆死的好嗎?
這是怎樣的愛崗敬業悍不畏死外加腦子有病啊?!
但幸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愛崗敬業悍不畏死腦子有病,比如太子,他就很正常——正常得都沒忘了揩油。
他一個箭步上前,撞開手足無措的綠菊和紫蘇,将陸仁嘉從榻上連人帶被子抄了起來,喝道:“還愣着幹什麽?先出去啊!”
綠菊反應倒是快,應了一聲俯身撿起了公主的珠履便要沖出去,紫蘇卻一把扯住她,道:“太醫說了殿下她不能受風的!”
陸仁嘉絕望地軟在了太子身上,那個作者啊,你好意思給你的女主發放一個如此笨的綠菊之後,還贈送一個比綠菊更笨的紫蘇麽?!“受不得風”和“活活嗆死”這兩個選項之間,有任何猶豫的價值麽?
還好的還好,太子還沒傻,他壓根就沒搭理紫蘇,抱着陸仁嘉就沖了出去。
于是,綠菊紫蘇連着外間正在一片慌亂的太醫太監宮女們,也都跟着狂奔到了宮院裏頭。有些個太監反應快的,已然抄盆扯缸地要去救火了,可大部分人,還擠成一團發着呆,看着殿後的天空被燒得越來越紅。
太子站穩了腳步,低頭看了陸仁嘉一眼,才向着不斷彙集過來的下人們道:“都去救火!過陣子燒到了後殿,你們誰擔當得起!”
他話音沒落,陸仁嘉便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她被吓得打了狠狠的一個顫兒,待到沿着聲音來處望去,但見火光一時極盛——大概是廚房裏的油缸受熱,爆炸了。
而這一刻,太子複又垂下頭,溫聲道:“不怕,哥哥在。不會有事兒的。”
陸仁嘉連聽都沒聽清他說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往他身上蹭。太子神色微微一怔,卻還是加上幾分力氣,用真正的“公主抱”方式把她框在了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在寫太子什麽的……
☆、兩個奇跡,一個蠢貨
雲荇宮着火,皇帝和皇後自然也會來的,所以,一進門他們就看到了被長子抱着的三閨女……
皇後倒是沒往別的方向想,她只是撲上來,抓着心愛的小女兒的手就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淚:“殇陌啊,我的殇陌,吓死母後了,你,你可還好吧?”
陸仁嘉扭過頭,看着她,輕輕點了點頭。
皇後看着她沒事兒,眼淚掉得益發厲害,而皇帝卻輕輕咳了一聲,道:“太子,把你妹妹放下。她都十四歲了,是大姑娘了,你抱着她,便是兄妹也不甚合适。”
“可她站不住的。”太子争辯道:“父皇母後未曾過來,兒臣既不敢擅自離開,恐下人們救火失了主心骨,又不敢将殇陌交給別人。只好先抱着她——父皇,兒臣決計……”
皇帝大概能感覺到太子和南宮殇陌的情形有些異常,可他如何能一口咬定兒子對女兒有非分之想呢,也只好道:“如今父皇來了,你同你母後,送殇陌去她宮中歇下吧。她原本便病着,莫要再受了驚吓受了風。”
太子應聲,便和抹着眼淚的皇後一道出了雲荇宮。陸仁嘉在他懷裏圈着,一路上卻看着不斷有太監侍衛拖着水龍朝着雲荇宮跑,想來這火馬上就會熄滅,心總算安了下來。
這一刻,從驚慌中活過來的她終于覺得有什麽不對了——為什麽太子這樣抱着她?雖然她身體外頭還卷了一層被子,可是,太子的一只手分明在被子裏呢……
她想抗議,于是試着喊了聲“哥哥”,奇跡發生了——她現在居然能發聲了!
太子立刻看着她,道:“怎麽了?”
“你的手……”
她努力做出“很不爽”的表情,于是太子了然地點點頭,非常好說話地把手從她被子裏抽了出來。可就在那一瞬,陸仁嘉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發生着位移。
她驚叫一聲,生物的本能在反應,于是她居然飛速地,緊緊地,抱住了太子的脖子……
“我不抓着你,要麽是被子,要麽是你,總有一個要滑掉的。”太子道:“父皇母後也太疼愛你了,這被子是頂好的絲料……實在太光滑。”
說着,太子便複又伸了右手進去,托按住她的腰,而左手臂依然隔着被子攬住她的腿彎,也算是将被子固定住,她總算是可以靠穩了。而陸仁嘉驚魂稍安,為今夜一哭的沖動便油然而生——她這一晚上算是讓太子揩油揩美了!她會相信太子不攬着她的腰她就會掉下去麽?開什麽玩笑,要真是那樣太子也會果斷放開被子抱住她啊,她會下滑,完全是因為太子有心吓她啊。
但是這樣子的她,又不能不依靠太子。若是今夜太子不在,單憑綠菊,能扛得住腦洞有點大的紫蘇,把她第一時間搶出宮外麽?再說了,太子的行為,還真是介于情侶的親愛與兄妹的親密之間——比如他親她,只親額頭,此刻在她被子裏按着她腰的手,也一直規規矩矩,既沒有往上移半寸,也沒有往下挪一毫。
“殇陌,你在抖。”太子跟着皇後走着,小聲道:“是還害怕麽?不要怕,父皇已經過去了。沒事兒的。”
陸仁嘉哪敢說是因為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所以她緊張呢,只好稀裏糊塗地點了頭。太子便笑了笑,道:“父皇說你是大姑娘了,我看,哪裏像是大姑娘,明明還是個膽小鬼。”
陸仁嘉聽着這話,心中萬分糾結……太子很關切她,這自然是好的,可是這關切,該從哪個角度上理解呢?
皇後走在這兩兄妹前頭一點兒,此時也聽到了他們倆的對話,她倒是沒回頭,只是笑道:“殇陌便是再大,也是你的妹子,在自己兄長跟前膽小一些有什麽要緊?便是她嫁了人,你這做兄長的也得護着她。”
太子仿佛一怔,然後悶悶地應了一聲。
皇後的聲音裏還帶着方才哭泣留下的潮濕感,她大概是真真希望自己的兒女情誼深厚守望相助的,只是……有一對偏心眼的爹娘,孩子們怎麽可能和睦友愛?這南宮血月如今對她好了,那還是因為異性相吸和瑪麗蘇光環呢,至于南宮殇離,她怎麽可能喜歡帶走了自己所有寵愛的妹妹?
陸仁嘉此刻總算是緩出了點兒腦容量想想南宮殇離,越想越覺得心情低落。這一對兒姐妹,現下争奪的重中之重就是南宮血月的關照。如今南宮血月頭上已經可以插上“南宮三兒所有”的小旗子了,那麽她那二姐該是個什麽心情?
想也知道,等她病好了,還有至少一場惡仗等着她去打呢。南宮殇離不就“雲荇宮失火案”放幾句話那才奇怪。
皇後的慶榮宮離南宮殇陌的雲荇宮并不很遠,從這裏仿佛也能看出一點兒她偏袒三女兒的意思——要知道,南宮殇離的宮室可是在三裏地之外。太子便這麽堅持着一路把妹子抱到了皇後宮中,待到把她安置到榻上時,他方甩了甩胳膊,笑道:“剛剛不覺得累,可現下覺得胳膊都要斷了。”
陸仁嘉躺在榻上,眨動着眼睛。她也不知道如今該用什麽态度對待太子了。按理說,已經被她劃分到“炮灰”行列裏的太子,是應該被各種有意無意傷害的,這樣才能讓太子自動放棄喜歡妹妹的那點兒不規矩心思,轉而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哥哥。可是,人家太子現在也沒說過什麽過頭的話不是?
太子卻看着糾結的她,笑了,道:“睡吧,真的已經很晚了。若是我在這裏你不能安眠,我便回去——其實,今兒個我本來就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能出來。按說,我現下還在被父皇禁足呢。”
陸仁嘉也不知道心裏這感覺是慶幸還是失落,更不知道這是南宮殇陌身體的感受還是她自己的感受,便也只能點點頭。
太子倒也不再纏人,給陸仁嘉掖了掖被子便出去了,只是在門口時站住,同正要進門的皇後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他說了什麽?陸仁嘉突然很想知道。
然而皇後卻很能保密,到她身邊來也并不曾說到太子講了什麽話,只告訴她藥已然涼了,現下喝怕是不好,不若先就寝,到第二日早晨再用藥。
陸仁嘉自然應許,她經了這一夜折騰,心裏頭雖然還攪動着些東西,可實在也困得要死要活。皇後毫無新意地為她掖了掖方才太子就整好的被子便出去了,也不多話,想來到底是做娘的,再怎麽擔心,也不願意影響親閨女的正常休息。
陸仁嘉心中微微地暖了起來。好吧,不管皇後和皇帝對她的好,到底是出于父母的天性,還是出于對瑪麗蘇的本能向往,他們至少是真心關懷她的。而太子對她的好,無論動機如何吧,那也是貨真價實的“上心”啊。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對不起太子。雖然早就看過人設的她,非常清楚太子對她的好絕對和兄妹之情無關,反倒是和男女之情有99%的相似度,但人設裏的太子是因為愛着妹妹卻不敢說,最後活活憋成心理變态了啊!他每天都得在“竟然喜歡自己的妹妹真是無可救藥罪不可恕”的自我折騰中存活,并且因為這種負面情緒的存在,他在面對南宮殇陌的時候也不得不始終拉着臉……
這樣的人生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而自從她代替了真正的南宮殇陌,目測太子的人生還會更悲催。南宮殇陌到底是也喜歡這位哥哥的,就算南宮血月不喜歡搭理她,她還是會往上湊,好歹能維持一下兩兄妹的正常交流。也許,這對于可憐的暗戀者太子殿下來說就是難得的福利了。
可她陸仁嘉不喜歡太子,至少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如果太子日後真變成這樣的變态的話,她絕對會有多遠就跑多遠啊!除非太子從今晚開始就正式開啓了溫柔寵溺的妹控模式,不然,只怕他這輩子都只能離美膩的瑪麗蘇妹妹南宮三兒越來越遠了。
陸仁嘉大概真是太累了,想這樣充滿了槽點和八卦氣息的事兒都能睡着。這一夜她睡得是不錯,于是,南宮殇陌的瑪麗蘇光環居然再次作用了——她的病好了!
所以啊,當陸仁嘉在第二天早上發現自己血藍全滿的時候,她怎能不吐槽作者的劇情安排——你當病情是你家的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昨天突然病倒只是為了拉太子的同情票吧?只是為了給太子一個盡情揩油的機會吧?那今天突然好起來是為了什麽?為了能健康地和太子一起愉快的玩耍加深感情嗎?!
這劇情是多坑啊,讓她生病病到動不了不說,還一把火燒了她的宮殿……作者你真是這南宮殇陌的親媽麽?你對她賦予的那些個瑪麗蘇光環難道就是為了讓她更好的揩美男的油和被美男揩油?
這是什麽命啊!
而正在她糾結急躁迫切地想吐槽的時刻,綠菊小心翼翼地進來了,臉上滿是疲憊,仿佛是想說什麽話又不敢說。
“你要說什麽?”陸仁嘉決定先挑起話頭,雖然看着這樣子綠菊就不像要說什麽好話,但這世上的倒黴事兒,你想逃也是逃不過去的。
果然,綠菊低着頭,比她進門的動作更小心:“那個……殿下啊,咱們雲荇宮……燒得差不多了。”
陸仁嘉幾乎是從榻上彈了起來:“昨天父皇不都去救火了麽!燒得差不多了……是,是什麽意思?!”
“就是,除了外殿和院子之外,所有的地方基本都燒沒了……”綠菊吞了口口水,小聲道:“殿下,您知道昨天大家滅火的時候有多麽努力麽,只是火勢太大……”
陸仁嘉果斷地打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給她。
“你知道XXX有多努力嗎”這句話實在是戳她笑點,她對雲荇宮本來就沒什麽感情,想表達出适當的失落和悲傷已經很難了,如果她再因為綠菊的話而笑出來……
這場子就算徹底被她砸了啊,綠菊一定會以為公主發燒燒傻了啊!
陸仁嘉很是裝十三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情,才開口問道:“起火的原因查明了麽?”
“是為殿下熬藥的奴婢踢翻了小藥爐,火炭剛好滾到了木炭堆上……”
陸仁嘉驚愕,道:“這蠢貨叫什麽名字?”
她實在不能想象,一個在宮中熬藥的宮女能幹出這種破事兒來!
“慕容冰嫣。”
……這,這也能算是蠢貨的名字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男主是誰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啊><
你們猜呢?
另外下一個男配快出場了。
☆、火上澆油,死不認錯
陸仁嘉對于一個燒火丫頭怎麽會叫“慕容冰嫣”這種名字非常好奇,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小說裏給人取名字也有規矩。張三李二王五嫂子,一般都出現在種田文裏,就算不小心跑錯了片場,在瑪麗蘇文裏露個面,那也是打醬油領盒飯的宿命;風花雪月梅蘭竹菊,這都是丫鬟和尋常官員家裏小姐的名字,可以有點兒戲份,不過一般都拿來當炮灰用。
至于複姓這種高貴的東西,當然是大貴族或者大奇葩的專屬品!不管是南宮端木還是慕容獨孤,這些個姓氏出場,後頭一定就有些英俊得閃閃發光的男紙或者清冷美麗的女紙啊!
讓一個宮裏的小宮女叫“慕容冰嫣”,這不合适啊!
“這名字好耳熟。”陸仁嘉決定從綠菊那裏打探些消息:“她……”
“殿下忘了?她就是慕容部向咱們進貢的童男童女之一呢。”綠菊道:“她不是還有個弟弟叫慕容羽的?”
慕容羽這名字就比慕容冰嫣順耳多了嘛……不過,童男童女是個什麽講究哇?陸仁嘉有些詫異,宮中要童男童女幹什麽,為了修仙煉丹麽?她決定接着打聽,道:“什麽時候的事兒?本公主怎麽記不得呢。”
“有個三五年了吧。”綠菊道:“奴婢也忘了……殿下可記得慕容部是哪一年內亂的?就是那年,新王殺了老王,第二年便把老王的兒女盡數送來咱們大寞做奴婢了。說來這人也是心狠,老王是他兄長呀,那些個王子公主也是他侄兒侄女,怎麽就能狠心……”
陸仁嘉在這一刻有點兒感謝作者了,如果作者沒有給她一個把所有的智商都加點在了記性上的宮女,她還真不好打聽到這慕容冰嫣是個什麽人物。
“人心難測,那慕容部雖然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地方,可王到底也是一方之主。”陸仁嘉道:“他不待見那些個侄兒侄女想來也是有的,雖然,送到咱們大寞來為奴為婢是有些過分……”
她嘴上這樣敷衍着,心中卻盤算起來是不是應該見一下這位縱火犯了。
在她的記憶裏,但凡是個姓複姓的,便必然不是醬油黨和炮灰團。那位慕容冰嫣能幹出一腳把爐子踢翻的事情,必然也不是單純的“不小心”。
畢竟,如果她是個連生火都不會的人的話,誰會允許她一個人去給公主熬藥呢?
想到這兒,陸仁嘉突然一凜——那慕容冰嫣也是個公主啊,讓她成為一個奴婢,讓她熬藥,她心裏頭能願意的麽?
這樣想想,為什麽“踢翻爐子”都能釀成一場火災也就不奇怪了。燃着的火炭滾到木炭堆上的時候,其實誰舀起一瓢水都能澆滅。為啥會變成一場燒掉了多半個雲荇宮的重大生産事故呢,這絕對是有人為過失的因素的。
“那個慕容冰嫣人在哪兒?”她按捺住心中淡淡的激動,道:“本公主要見她!”
作為全文第一瑪麗蘇外加第一公主病,她難得發現一個名字和她一樣瑪麗蘇的人,不交流溝通一下怎麽能行!
“已經被慎刑司的嬷嬷們帶去審問了……”
陸仁嘉并不想吐槽為啥随便哪個王朝毆打宮女的機構都叫慎刑司,她只急于見見那位慕容冰嫣。一個怎樣的女紙,才當得起這樣……狂霸酷炫的名字啊?
“我要見她,我要親自問她。”陸仁嘉堅持道。她就知道,綠菊不可能拒絕得了她。
“你要見誰?”正在綠菊為難的時候,皇後進來了。她看着陸仁嘉的眼神是那樣溫柔——唔,一貫的溫柔:“病了不想着好好休息,還要見什麽人吶?要問什麽東西,叫人去不就是了?”
皇後的出現拯救了綠菊,也從某個方面點醒了陸仁嘉——她雖然是個有頭有臉的公主,但綠菊只不過是個宮女,若是綠菊去慎刑司要人,那些嬷嬷能痛快答應麽?
但是,皇後身邊的人就不一樣了。
于是,她瞬間狗腿了:“母後,兒臣的病都好啦!父皇母後的福澤保佑着,兒臣哪兒能不快快好起來呢。”
皇後見她精神,卻也楞了一下,方歡喜道:“哎?還真是好了的樣子——你要見誰?若是精神頭兒足,母後叫人把她召來就是。”
“兒臣要找雲荇宮裏那燒火的宮女,慕容冰嫣。”
“慕容冰嫣?”皇後一怔,道:“昨兒個不就是她,一盆油澆在了剛剛着起來的木炭上麽?”
陸仁嘉:“……一盆油?!”
“是啊,”皇後搖頭,嘆道:“這慕容冰嫣怎麽想的,本宮真真是十分懷疑,她在廚房當差也有兩個月了,怎麽會連水在哪兒都不知道?原本只不過是一堆木炭着起火來,她那一盆油潑上去,別人再潑水就救不了這火了。真不知是天生這樣笨,還是故意這麽做的。我已然着了慎刑司的嬷嬷們好生問訊了,這一把火燒得吓煞人了!”
“兒臣想親自見見她。”陸仁嘉堅持:“母後,您不相信兒臣能問出什麽東西來麽?”
“這……母後自然相信。只是你身子……罷了,”皇後有些猶豫,卻終于還是許了:“李嬷嬷,你去慎刑司把那慕容冰嫣帶過來。”
李嬷嬷應聲而去,陸仁嘉覺得自己的小心髒跳得有點兒節律失常——她非常好奇,這位慕容冰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從名字上來看,她應該是一朵和自己一樣有着瑪麗蘇設定的女紙,從行為上來看,她要麽是一個沒有大腦只有神經節的存在,要麽就是自作聰明的神妙大仙——兩相結合,陸仁嘉覺得自己将會看到一個真正的白花瑪麗蘇。
過了沒多久,身強力壯的李嬷嬷就把慕容冰嫣給帶來了。陸仁嘉早就在綠菊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斜靠在了榻子上,這一刻,她優哉游哉地将目光投降了李嬷嬷身後的少女。
果然,她失神了。
可惜她是被吓的。
她可以看出,慕容冰嫣的長相原本也可稱絕色——是的,比南宮殇陌還要美,至少她的容貌完全符合陸仁嘉對一個東方美女的要求。她臉蛋兒微微圓潤,肌膚白皙彷如牛乳,口唇嬌小,顏色嫣紅,一雙烏黑的桃花眼,這五官配的真真恰到好處。
只是這一頭如雪白發是個什麽意思?這一身是血破衣爛衫又是個什麽情況?
她的驚詫落入皇後眼中,皇後也皺了眉,道:“好好的,用什麽刑?看把公主吓着了。李嬷嬷,先帶她去換一身衣裳,洗個澡,再來回公主的話。”
于是李嬷嬷又像拎個小雞一樣把一言都沒來得及發的慕容冰嫣扯了出去,把南宮殇陌公主的話都丢在了身後:“別給她洗澡啊!身上有傷不能見水啊!”
不到一盞茶時分,李嬷嬷又把慕容冰嫣給扯了回來。陸仁嘉看在眼中,只好暗道同人不同命,當初她崴了腳腕子,李嬷嬷可是力大如牛地把她背回了當時還叫“冰雪宮”的雲荇宮。
唔,雲荇宮,她那被這個惹禍胚子燒了的雲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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