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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的,而如今得到線報,确認了她就是南宮殇陌,他就改送她小野花。作為公主,金銀珠寶必然是不稀罕的,可那些鄉野少年少女示好的法子,對南宮殇陌來說就變得稀罕又珍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真是捉急啊……

好怕挨磚。

我可以賣個萌來示好麽……

☆、天災随身,因禍得福

回營地的路,唐木蘇是牽着馬走回去的。陸仁嘉知道這家夥的用意——他們現在是在草甸子上,而随便什麽小說裏,只要有這種開闊的草原地帶出現,就一定會有男主拉着女主看朝陽或者夕陽的一幕。

當然了,這一幕很浪漫……當唐木蘇停下腳步,指着遠方在落日下一片輝煌的群山隘口叫她看時,陸仁嘉确實靜默無言了半晌。不管身邊的男人是誰,這樣的景色,确實是好的,是非常好的。

那一片深秋斜陽,早就沒有多少溫度,卻照得天地輝煌。遠方映雪的山巒和已然枯黃的草原,被鍍上光彩耀閃的金,這樣的場面,她從前沒有見到過。

“好漂亮。”她小聲道,然後打了個噴嚏。

深秋時分到山地草原上來,不穿厚的衣服,還要迎着風策馬狂奔,确是極其容易感冒的。

唐木蘇大概原本是要說點兒什麽的,然而一切計劃都毀在了美人兒的一個噴嚏裏——當陸仁嘉皺着眉頭,目光恍惚,依稀還要再打一個噴嚏時,他們之間就沒剩下什麽情調了。

“你……受寒了?”唐木蘇的表情很糾結。

陸仁嘉痛苦的點了兩下頭,然後猛地打了個噴嚏……

“……”唐木蘇默然上馬,脫了自己的披風,裹在了她身上:“也不知道穿得厚一些!”

陸仁嘉有點想反駁他——我特麽知道你要拖我來看風景啊?我特麽知道這兒有這麽冷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好嗎?

她從穿越之後總共病過那麽幾次,病因全是感冒,效果卻各有不同。之前不過是發熱臉紅,整個人走向病嬌弱美人狀态,卻是既不打噴嚏又不流鼻涕。唯獨這一次,是實實被凍病了,大晚上的裹着皮被抱着炭爐不停地打哆嗦,面前要麽晾着一碗藥,要麽放着一碗水。液體喝多了,如廁的頻率也高了,總之,整個人進入了無比蹉跎且不美觀的狀态。

這特麽是瑪麗蘇生病的架勢麽!

唐木蘇一直企圖進她的帳篷來“溫柔地陪伴”,但是陸仁嘉硬是用她那已然劈掉了的嗓子把他吼了出去。這地方已經夠叫人不舒服的了,如果再來個從來都只看到世界光鮮看不到人生悲慘的超級大少爺坐鎮,簡直不能夠再活下去了。

于是,熙寧很心疼地告訴她,他們的太子殿下在她帳篷門口守着,在夜裏的寒風中凍得快成一座雕塑了。

陸仁嘉正打完一個噴嚏,她紅着眼看了熙寧一眼:“他在帳篷門口守着?你們不會給他穿厚點兒啊?”

“再厚的衣裳也比不了帳篷啊!殿下他不願意回去,說要守着您……”

陸仁嘉只好嘆息——這唐木蘇一旦确定她就是南宮殇陌,之前那種狂霸酷炫的氣息便蕩然無存,整個人又回到了初戀的青澀少年檔上。這守着心愛的妹子門口不走的行為,相比情郎,難道不更像是一條大狗?

“去,叫你們的人,以他為中心,再建一個帳篷起來。”陸仁嘉裹了裹身上的貂皮袍子,哼唧一聲,道。

“再……再建一座?”熙寧明顯震驚于這個怎麽看都不是正常人類能想出來的法子。

陸仁嘉伸出爪子,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熱水,道:“你能把他趕回自己的帳篷裏頭去嗎?你能好意思看着你們的太子殿下活活凍成重病麽?反正我現在這麽醜是絕對不會讓他進來的——吶,你看還有別的什麽法子沒?”

熙寧怔了怔,道:“就按您說的辦。”

陸仁嘉在重病之中的蹉跎裏,聽到外頭暗含怒意的:“你們要幹什麽?!快住手!都是灰!髒死了!我叫你們滾沒聽見嗎?”時,心中微微地爽了一下。

但是,之後,熙寧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太子妃殿下怕您着涼生病,您又不肯回自己那裏,她也覺得現下她模樣不好看,才……”

陸仁嘉直覺預感到了什麽東西快要不好了——果然,唐木蘇沉默一陣子,道:“那我回去便是。她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立刻叫人來告訴我!”

這是提前進入丈夫角色了?陸仁嘉覺得頭又疼了那麽幾分。熙寧這話傳得是多有技術含量啊,裏頭滿滿的都是一個懷,春少女對心愛的郎君那說不清理還亂的情絲啊!

有個豬一樣的隊友,比有神一樣的對手更讓人銷魂。嗯,就是這樣。

陸仁嘉在生病中度過了一晚上,第二天被宮女們半擡半擁着上了車,接着往雪山的另一邊進發。這一次上車,她便瞠目結舌地發現,整輛宮車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別說寒風了,連正常通風都有問題,估計簾子放下來超過半個小時她就得暈……

不過,這裏頭真暖和。陸仁嘉這種頭疼了一晚上噴嚏連天的人,在這搖擺不定又溫暖沉悶的車上,居然都能睡着了。她睡得還挺沉,一個夢都沒有做——直到外頭有人高呼雪崩了。

那一瞬間,陸仁嘉化身為靠譜少女,她滿心想到的都是——別喊啊!聲音會引發雪崩啊!

但是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她意識到,這雪崩只怕已經開始了,有沒有人喊,那還能有多大區別!

緊跟着,她便覺得自己坐着的那輛車被一股無法言說的大力推倒,之後朝着未知的地方摔落下去。

陸仁嘉身上雖然裹着皮裘,然而車廂倒覆,她整個人就像個球兒一般根本無法把持住重心,身不由己便跌了過去。這一撞撞得骨頭都快斷了一般疼。可這不斷往下墜落的車廂中,她哪兒還能顧得上疼?滿心想的都是“我不要死!救命!”

她不知道雪崩到底怎麽才會致人死命,只知道,就算摔下山崖還能僥幸留有一口氣在,被那幾萬斤砸下來的雪埋住卻決計沒法子活。

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車窗框,那一瞬間,她連自己腦海中掠過的想法都無法捕捉到……只是,當身體在劇烈一震停止下落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被摔了”的異常感覺。

——作為一個大學時代就從上鋪上掉下來過的人,陸仁嘉覺得,就算穿越了,她也不會忘記那一“砰”的銷魂感受的。但是,在她緊緊閉着眼的這時候,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殿下?”倒是某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您怎麽突然在這裏?”

陸仁嘉呆呆地睜開了眼睛,看着那個白發姑娘,她的嘴唇顫得說不出話:“……冰,冰嫣?”

“殿下!”慕容冰嫣居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毫不顧忌身份尊卑地抹起了眼淚:“您可算回來了!您去哪兒了呀!”

“我……我,一言難盡。”陸仁嘉揉了揉頭,她記得剛剛馬車從懸崖上摔下去的時候她的頭磕在了車壁上,而此刻,摸摸那一處,仍然有一個包,用力一壓還挺疼——可見方才和當下,都不是在做夢:“這裏是哪裏?”

她已然看得出,這一處所在,不是大寞的皇宮裏。

“馬上就要到和西粟的邊界了,這裏叫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慕容冰嫣哽咽着道:“西粟騙我們說殿下在他們那裏呢!陛下便說我們去接您回來——對了,我要趕緊去和陛下他們說!您回來了,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別去!”陸仁嘉基本已經猜到了,自己那一摔,空間平移到了大寞來看她的隊伍中,還恰好出現在了慕容冰嫣身邊,這種事是不可能得到常理解釋的。

雖然,在她身上發生的,能用常理解釋的事兒,實在是有點兒少。但這種奇妙的平移,還是必須得找到一個借口的。而現在,她只有“法術”這一個筐,可以把所有說不清的事兒都往裏裝。

“不能去嗎?……”

“卿瀾先生在不在?”陸仁嘉道:“他要是在,先把他給我找來。今日西粟的車隊遇着雪崩了,我那輛車從山崖墜下,原本想着命都保不住,卻不知道是怎的就逃出生天,是不是和他的法術有關啊……這樣蹊跷的事兒,我還是先問清楚的好!”

慕容冰嫣是個實心眼的姑娘,她忙點頭道:“是,他在,我這就去請……咱們還有半個時辰才出發……”

但是,她話音未落,這頂帳篷的簾子,便從外頭被人一把掀開了——陸仁嘉看着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看着陸仁嘉,倆人的表情都在那一刻達到了糾結的極值。

“哥……哥……”片刻的沉默後,陸仁嘉勉強笑了出來。

“你怎麽回來的?!”

“雪崩了,我坐的車掉下去了,我……我不知怎麽地就回來了……”陸仁嘉說的是實話,卻覺得心裏有點兒虛。

“你姐姐叫什麽名字?”

“啊?!”陸仁嘉一怔,答道:“南宮殇離……”

“母後的母親是什麽人?”

“……山賊……”

“你住在什麽地方?”

“寧嘉宮……”陸仁嘉已經明白這是要驗明正身了,然而她沒想到,皇帝下一句話直破三觀:“好,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走吧。不和西粟人磨蹭了!好歹這兒還是咱們大寞的地方!不管你是怎麽回來的,能回來就省的用兵去搶了!卿先生的功勞,可還真大!”

是卿瀾?陸仁嘉微微皺了眉,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啊——大寞難道是居心要來搶她,而卿瀾也參與其中?那麽,那場雪崩……

作者有話要說:

☆、彼君子兮

她心思才動,那帳篷的簾子便被人揭開了,正是卿瀾。只是這一次,他卻不曾戴着面具,容顏俊美依舊,只是多了幾許說不出的疲憊。

“卿先生?”南宮血月愣了一下,道:“你怎麽……你是猜到她到了麽?”

“不是猜,陛下。”卿瀾開口,聲音也摻雜幾分啞,道:“她是我接回來的,我自然知道殿下在哪裏。讓她被西粟人擄走,是我的過失,我必然要來賠罪的。”

陸仁嘉還沒來得及說話,南宮血月便豪情地大手一揮,道:“她也是你救回來的!誰能料到西粟人出那樣下作的法子呢,這功過相抵,朕以為,該賞。”

陸仁嘉斜眼睨他——這家夥拿別人的倒黴事兒買人情的本事,還真是不賴。

卿瀾卻是淡淡一笑:“那麽多謝陛下——長公主殿下呢?方才可受了驚吓?”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仁嘉便覺得那被雪崩推砸下山崖的可怕感覺仿佛又回到她身上了,臉色瞬間雪白。

那感覺哪兒是“受了驚吓”四個字能概括的?那是怕到忘了怕啊!

“我原本也不想用這樣的法子。只是,那雪山谷底,是整個結界中我唯一一處能夠突破的地方。”卿瀾道:“那結界好生厲害,我連事先告訴你都不成的。”

“所以你這樣疲憊?”陸仁嘉嘆了口氣,假作深明大義:“我怎麽能怪你呢……到底你也是為了救我。”

“哎,既然人都救出來了,這般話便再也休提。”南宮血月明顯很開心——或者,是裝出來的開心:“走吧,早些回去。母後還在宮中等着你。”

陸仁嘉正要點頭,卿瀾卻插了嘴:“陛下,這般不妥啊。”

南宮血月一怔:“不妥?”

“唐木蘇可沒有被砸進雪谷底下。”卿瀾道:“只要他活着,咱們這兒的情形便時刻可能被他知道。無論如何,現下咱們應該還不會得到他們碰到雪崩了的消息。所以若是現在走,事情便顯得有些蹊跷。不若先将長公主僞作宮女,等幾日,待他們那邊傳來訊息,咱們再回去——至于咱們的長公主因為他們遇到了雪崩這種事兒,陛下若想借題發揮,到那時也不晚。”

陸仁嘉在一邊上卻是越聽越不對勁——這是……找個茬子接着打仗的節奏麽?

“這……倒也是,只是殇陌她容顏蓋世,假作成宮女……只怕也不是很容易。”皇帝陛下沉吟道。

陸仁嘉有多久沒聽到過“容顏絕世”這種酸得人心頭一陣翻滾的詞兒了。乍一聽到,當真是心上滾過一陣驚雷,背上湧起一片雞皮。

真是莫大的驚喜。

“這……我有法子。”卿瀾道:“尋一名宮女來,讓殿下暫時易容成她的樣子,僞作成那人便是。此人最好是陛下或者冰嫣姑娘身邊的人,這樣不與旁人多交接的人,不容易叫人看出蹊跷來。”

南宮血月點頭,對慕容冰嫣道:“你把我身邊的宮女随便叫一個來!”

“我冒充成她,那她怎麽辦?”陸仁嘉看着慕容冰嫣毫不猶豫地轉身出去,弱弱道。

“她?自然是不能留。”卿瀾道:“不然世上哪兒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最多是給她家中些哀榮便是。”

……這眼看又是一條人命?陸仁嘉看向皇帝陛下,她也說不上希望他阻止或者允許,抑或是盼着他想出個不用殺傷人命的法子來。

但南宮血月顯然也深以為卿瀾說得有理。他點點頭,道:“下人的命而已。宮中哪年不死幾個?”

陸仁嘉:“……”

她怎麽可能和古代的貴族階級宣傳什麽生命平等啊?平等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曾在這些個腳底下踩着萬民頭顱的人生命中出現啊!再說了……他們這是為她籌謀。

她哪有那個立場說不要這麽做了我就天天搞個圍裙圍住臉就行啊?

“只是,這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啊。”南宮血月的智商好歹還不算低,雖然他對陸仁嘉為什麽這麽糾結的原因理解完全錯誤:“她回了宮,肯定還要做她的長公主,但這雪崩之下,西粟人都沒指望救她,咱們就更……她怎麽可能活着出現在大寞?就算,就算日後咱們攻打西粟勝利了,只要不滅了他們,殇陌的存在,便是授人以柄啊。”

陸仁嘉聽得這話,不由打了個寒顫——這貨不會是為了不給別人留下借口把她也咔嚓了吧?那還救她幹嘛啊!

“陛下沒有行宮?”卿瀾曼聲道:“行宮中新來了一位姑娘,誰敢多問她的身世?”

“這……”南宮血月笑了:“這倒是朕一時不曾想到。卿先生啊,要不你也別回歸山野了,就留在朝中做個國師如何?”

陸仁嘉聽得“國師”二字,眼前赫然浮現了那個西粟死胖子,臉上頓感一僵。

“鄉野之人,在朝中反倒不好。”卿瀾卻如陸仁嘉的希望一般拒絕了:“閑雲野鶴的日子才是我這般人的出路——陛下若是有心,什麽時候待我手上緊張,去找陛下要些錢財,不要遣羽林衛把我打出去才好。”

陸仁嘉這下卻看着南宮血月臉上有點兒什麽改變——她說不上那是什麽變化,總之,南宮血月的笑容,到這一刻,才有些真心的意思在:“這要求半點兒不過分,您要多少錢財,都是小事情!”

她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有些明白。皇帝怎麽會不忌憚這麽一個能力太強的人呢,如果他為了權勢留下做國師,那自然是受了君主的轄制,那很好,可他不要權力只要錢,那便更好。帝國的權力,多給任何一個人一丁點兒,那都是從皇帝手上拿過去的,可錢……只要不發生災難疫病,錢的多少對君主來說不過就是個數字罷了。

這兩個男人都不笨。和原文中為了她生為了她死為了她寧願自助一輩子的兩個人,簡直沒有一點兒相同。

只是,這樣的兩個人,哪個都不見得會全心全意喜歡她一個。

“那麽……提前謝過陛下了。”卿瀾平靜道,他看上去還要說下一句話,但他話音未落,慕容冰嫣便帶着一個宮女進來了。

那宮女的長相什麽的,陸仁嘉連看清都沒有來得及,便見她一下消失了,仿佛從不曾進來過一般。之後,卿瀾并起手掌,再緩緩張開,那掌心中赫然留下一張透明的膜。

“殿下貼在臉上。”

目睹這一切,陸仁嘉對那層膜相當膈應,但慕容冰嫣卻似是完全無感,她從卿瀾手中取過薄膜,獻給陸仁嘉。

陸仁嘉用兩根指頭撚了撚那膜的質地,有些像塑料,卻決計不是皮。她這才放了心,拿了膜展開貼上臉。随着卿瀾低聲念動咒語,陸仁嘉是看不到自己的變化,卻見慕容冰嫣一臉驚訝。

想來,卿瀾念着的咒語會讓她的長相同那個犧牲品一模一樣……陸仁嘉微微抿緊了嘴唇,她不知道那個宮女會在哪兒,讓一個無辜的人為她死……不去想還好,一去想,心裏頭簡直戳滿了刀。

能談笑之間報銷若幹性命的女主角得是有多強的心理素質啊!像她這種只有殺蒼蠅踩蟑螂才能殺伐果決的人,作為瑪麗蘇女主,真是慫得……慘不忍睹。

卿瀾的咒語停下,連南宮血月都是一臉詫異:“幾乎一模一樣!”

“是。”卿瀾道:“這樣,殿下便能不着痕跡地在陛下身邊呆着,直到回去。”

南宮血月點了頭,道:“這樣便好——殇陌,跟我走吧。那個宮女是我的身邊的近侍女,你若是不在我身邊才奇怪。”

陸仁嘉雖然很想問問卿瀾那個女孩如何了,但此時也不能不點頭。只是,當她一站起身,耳邊便傳來卿瀾的密語:“放心,她沒有死。”

她詫異地回頭看了卿瀾一眼,正好看到這男人笑了。他笑起來有些生澀,仿佛還不習慣這個表情,那笑容并不算陽光好看的,只是這一眼看上去,有些格外的力量,觸到她心裏。

大概,還真的是最喜歡他,所以連看着這麽堪稱搞笑的表情她也覺得有些歡喜。

“我知道你不忍心。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連鹿都不肯殺,多麽少見。”耳邊是他這樣說。

她扭過頭,跟着皇帝出去,卻也動用了法咒,回他一句:“你也是個奇怪的人,知道我不忍心,居然還不先告訴我。我知道,你有辦法不讓我哥哥聽到。”

再聽到的回複便是很輕微的笑聲,她甚至不能分辨這聲音是他真的在笑或者是她的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更新了麽!更新才是幻覺。

明天我還會更新的後天也會我要日更完開新坑。

争取在我2號滾去重慶之前搞定!

☆、顏控去死

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是有特殊福利的,比如說可以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事情,看到一些別人見不到的人。

當然,這些東西對于某些身份低微又被認為嘴巴不嚴的人來說并不是福利,反而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陸仁嘉身份不低,嘴也不算長,但她仍然覺得,這見到什麽人的好處,她寧可沒有——那個人是唐木蘇。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她都完全沒有料想到,唐木蘇這種在西粟擡手為雲翻手為雨的主兒,會帶着那麽幾個随從,跑到大寞皇帝手底下來。想想啊,他都能支使國師為他的一點念頭去死,在西粟國內,還有他辦不到的事兒麽?

人說貴人不入危地——陸仁嘉頂着宮女甲的臉,站在皇帝身邊,看着特意穿得略掉價、打扮成使者侍從的唐木蘇,心裏頭墜着又懸着。

唐木蘇哪兒會有那種,單純地以為敵國老大兼前任情敵會好生呵護他的——單純心靈?他要真蠢成這樣還能掌管西粟的大權,那整個西粟的人估計腦袋都不正常了。所以,他會出現在這裏,要麽說明他想親自過來窺看什麽蹊跷,要麽說明……他根本就不怕大寞皇帝翻臉。

想想吧,他們來是為了告訴興師動衆千裏來看公主真假的大寞君臣一個“你們的公主挂掉了”的消息。這事兒攤誰頭上不會覺得自己被耍得很慘啊?而對方有恃無恐,只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如她所想,當那西粟使節把這消息告訴南宮血月時,南宮血月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震驚、疑惑和憤怒。

“你們是在欺騙我們做戲麽!”南宮血月聲音沉沉的。

“并不敢欺騙皇帝陛下。”使者道:“雪崩乃是天災,誰也……沒法救貴國長公主殿下。”

“天災?”南宮血月站了起來,陸仁嘉看着他脖子根都紅了:“她好好地在我大寞宮廷裏呆着,怎麽會被你們西粟人發現?你們不覺得,這個理由便很是牽強麽?說不定便是你們動了手腳,譬如秘術之流,方才将她拐走,再找個借口想讓我們承認——好,朕只要見了她,便承認,如何,這條件可夠寬吧?可你們現在——我們不遠萬裏過來,你們告訴我,遇到雪崩了。呵,我若不曾猜錯,遇到雪崩的人,便不是屍骨無存,也是斷斷尋不到屍骸了!你們這是要來個死無對證?要麽你們那裏的是假公主,要麽,你們便是做下了對不起我大寞的事情,妄圖毀滅證據!”

“這……”那使者聽了南宮血月一番怒斥之後,卻并沒有什麽慌張畏懼之感。陸仁嘉不由垂下了眼睛,這樣的反應太不正常了,顯然,西粟人很可能在此時設下什麽圈套。

“敝國并不曾這般下作。”那使者道:“再者,敝國太子殿下依然在營地中主持救援。敝國國力雖微,但玉福殿下非但是貴國長公主,更……按照兩國約定,她還是敝國的太子妃。我西粟如何也不會放棄搜救。”

“你們搜啊,你們能怎麽搜?搬開整個山谷的雪嗎?!”南宮血月的聲音裏憋着飽飽的,馬上要爆出來的憤怒:“如今這死無對證,你們……這是在侮辱大寞不是!”

“何稱侮辱?”西粟使節道:“倘若這般慘禍發生之後瞞着大寞,那才是侮辱不是?”

“你們瞞得住麽?”南宮血月卻似是過了暴怒的勁頭,冷冷一笑,道:“你們是想着,上次征戰我大寞戰績不佳,所以想尋釁滋事再撈點兒好處去?”

陸仁嘉聽着這兩人唇槍舌劍,心思卻早跑沒了——唐木蘇的眼睛從進了這座皇帳就沒有擡起來過,是怕人從眼中看出他在想什麽嗎?

他的臉色并不如何憔悴,好吧,也許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會獲得“死了老婆就發瘋”這種男主或者男炮灰專用DEBUFF的。

如果他并沒有為她傷心到瘋狂,那麽,他就不太可能是為了窺看她是不是還活着的線索才混來大寞營地轉悠的。

想到這一點,她不由擡頭望向南宮血月,恰好那一刻,她捕捉到了南宮血月面部線條細微的不同尋常。

她會不會只是個誘餌,而這兩個其實早該擺脫“瑪麗蘇”氣場轄制的男人,不過是利用她布下兩個圈套,都想誘導對方入甕?

當魚餌的感覺似乎并不是很好。

陸仁嘉心知不管這兩位打的什麽主意,自己都沒法主宰命運了,也便竭力沉下心,偷眼觀察這兩個人。唐木蘇仿佛一點兒也不關心他的使者和大寞的皇帝你來我往地說着的是什麽,那安安靜靜的樣子,倒是有些像老僧入定。

而南宮血月的聲音越來越憋氣,陸仁嘉卻聽得出這憋氣仿佛也是做出來的——從前他喜歡她的時候,她不理他,他當真生氣了,可不是這般模樣。

都在作态。

她看着,心中突然覺得一陣子莫名的煩——你以為被高段位的男人喜歡很幸福麽?得了吧。看看大寞當年的太子,瑪麗蘇光環一破就不愛她了,看看如今的唐木蘇,雖然還“愛”,可誰敢說他的安排裏沒有算計?

當小說的女主還真特麽辛苦,男人弱,她得一個人前前後後操持起來,男人強,她要麽就顯得是個傻瓜,要麽就不能不變成一個傻瓜!即便對陸仁嘉來說,這《殇陌傳》裏的生活已經不再是小說了,可這些按照小說男性配置出的家夥,卻依然随時在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對于她這樣的懶人來說,最反感的永遠都特麽是環境突變命運未知啊!先是從公主變得沒了身份,然後又成了公主,然後莫名其妙去當了一陣子準太子妃,如今還冒用別人的臉做宮女。這奇葩的人生中還要牽扯着太子和敵國太子,術士和敵國術士!回首往事,她簡直想把自己的頭發都一根根扯下來——那些個混亂的日子她怎麽活的?

不過,這種躁郁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太久。憤怒的大寞皇帝很快便下了逐客令,表情之不友善,完全就是“等老子踩平你們吧”的預告。

西粟的使者也挑得好,前有南宮血月挑釁的口氣,後有自家太子不着痕跡的監視,居然直到被趕出去還保持鎮定。但他的儀态,和唐木蘇比仿佛還是遜了些——作為一個以中二病為特色,佼佼立于《殇陌傳》衆男性角色中的人物,唐木蘇多少還是有些中二的資本的,這資本是群衆演員西粟使者同志所無法比拟的。

而陸仁嘉看着這別扭的一幕結束,心裏頭才稍微松快了點兒,便接到了皇帝投來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有話說,她便不知哪根神經搭錯,冒出一句:“哥哥,你要和西粟開戰麽?”

南宮血月大概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麽一句,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怎麽問這個?”

“這樣被西粟人耍着玩,不是奇恥大辱麽?”陸仁嘉道:“如果國力強盛,哥哥一定會……”

她的話并沒有說完,南宮血月便走了過來,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這不是你女孩子家該問的,家國天下,永遠是男人的事情。你只要好好享福便是了——再者,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太醜了,最好不要問我這種讓我心情不太好的話……”

“……這種話,會讓哥哥心情不好?”陸仁嘉抓錯了重點。

“這種話如果是尋常時候的你問,大概不會。畢竟那時候我看着你知道你是殇陌——但現在,讓我和一個怎麽看都是宮女的人解釋這種軍國大事,我還是做不到。”南宮血月道:“你知道麽,我聽着你喊我哥哥,理智告訴我要對你好,可我直覺便想叫人把這個不敬君上的宮女拖出去打死。”

陸仁嘉怔了片刻,心中怒罵了一句“顏控都去死”。敢情南宮殇陌的标志就是那張臉——嗯,好像還真是那張臉。

如果沒有作者設置出的“美得誰都比不上”,南宮殇陌就算是個公主,也不至于被那麽一群奇葩的男人包圍,演出一檔檔只能叫人心生“矮油我勒個去”的劇情啊。雖然從她穿越來之後,南宮殇陌的瑪麗蘇指數已經非常不正常地忽升忽降很久了,但劇情卻已然沒有最羊駝只有更羊駝。

“我寧可慕容冰嫣叫我哥哥。”南宮血月神準地補了一刀,他嘆息道:“至少她看上去比你漂亮。”

“慕容羽還比你英俊呢!”陸仁嘉忘掉了剛剛南宮血月的忠告,咆哮道——本來品種就不一樣,人家慕容家天生就要在各種小說中擔綱漂亮得逆天的角色,外加南宮三兒這次整容的效果等同毀容,說這樣的話給她聽也太傷人!

南宮血月一怔,怒道:“現在這樣子你還敢嫌棄誰好看誰不好看?你,你不會是看上慕容羽那小子了吧?”

“誰說的?”陸仁嘉有一種被兔子使勁兒蹬了頭的感覺。

“我可告訴你啊,那家夥現在回鮮卑了。”南宮血月道:“生死未知,成敗不測,你要是喜歡他,趁早嫁給別人收收心!”

“啥?”陸仁嘉一怔。

“他非要給他爹報仇去,孤身一個人回去,就算有舊部協助,能有多大把握成事?”

“他必然會成事的。”陸仁嘉信口就接了一句——廢話,慕容羽在《殇陌傳》裏雖然是亂入的,可在《噬血之花》裏卻是真真的男主啊。你見過男主出師未捷身先死地被猥瑣的仇人大叔給滅了的麽?

“……”南宮血月深吸一口氣,道:“你給我出去。就算我能接受你現下這樣醜的事實,也接受不了你被那小子迷昏了頭的腦瓜!”

陸仁嘉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她那十足壞事的無心一句,聽在南宮血月這對妹子滿懷糾結感情的兄長耳朵裏,分明是執迷不悟。

“我……”她原本還想聲情并茂地闡述一下她沒有深深愛上慕容羽這一點,卻在那一個“我”的尾音都還沒有說出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之後,那聲音的主人問她:“你……你喜歡的人,難道真是慕容羽?”

陸仁嘉在那一刻慌了,她忘了用法術也忘了說下去之前的話,竟大喊了一聲:“不是!”

這一聲不是,未曾得到那邊的回應,卻把南宮血月吓了一大跳:“朕得把卿先生找來!你從換了這張臉之後,就仿佛變得和某個宮女一樣愚蠢了!不是什麽?不是你也不用咆哮!——殇陌呀,哥哥耐着性子和你說,你不能任性了,知道麽?你不是從前的三公主了,你這樣的身份,便是朕極力為你伸張,只怕也……你再任性,可怎麽嫁個好人家?你若是終身無托……”

陸仁嘉頂着一頭黑線,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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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