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切齒地看着南宮血月。皇帝陛下深情地說後半截話時,表情真摯,充滿了對妹妹的深厚歉意,滿載着兄長對妹子的深切關懷,那情濃得幾乎讓人落淚——只是,他壓根不看她。
我知道對一個長相陌生的人深情訴說很有壓力啊!可是,可是你至于這樣嫌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誰的表白,智商掉線
長相的變化會直接導致皇帝陛下的态度發生轉變,這一點陸仁嘉是不曾想到的。而皇帝會在她被那句“你真的喜歡他嗎”問得心思散亂的時候,把卿瀾招來,問卿瀾能不能施個法術讓陸仁嘉在他眼中恢複原貌,卻讓她更加意識到了一點——長得醜是沒有前途的。至少在這個完全顏控的小說中。
因為,連卿瀾看到她,目光中也掠過一絲……“咦這是誰啊”的神情。
雖然,很快他便面對着大寞終極領導的要求,為難道:“這種法術,是絕對不會有的。若是有,西粟人不也一樣能用,從而看出殿下的真實身份麽?”
皇帝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麽一出,讪笑道:“這倒也是。真叫他們瞅出來就不好了。說來,方才那西粟使者不就是唐木蘇自己麽?”
陸仁嘉一擡頭,正遇着他的目光望着她,不禁一蹙眉:“哥哥既然認出來了,為什麽還叫他走了?”
“不然我能直接殺了他麽?”皇帝道:“他不過是個太子,就算我殺了他,他爹還在呢。再說了,殺使者是咱們不占理——那些個西粟蠻子,随便做出什麽來,都是可能,可咱們不能。咱們多少是要講些禮儀的。”
陸仁嘉幾乎懷疑他已經健忘到忘了須臾之前自己那絲毫稱不上“友好”“禮貌”的表情了……不過,想來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作為一個皇帝,記性随時都可以不好掉嘛。
而卿瀾顯然并不想吐槽自己的老板,他看了陸仁嘉一眼,幹脆利落地岔開了話題道:“唐木蘇該是沒認出殿下來吧?”
陸仁嘉一怔,笑道:“方才卿先生不是說,沒有這等法術的嗎?既然您都不知道,想來唐木蘇更不會知道。難不成他們還會有什麽寫門法子……”
“邪門的法子該是沒有,可是,不邪門的法子,才能認出來人啊。”卿瀾道:“殿下好歹在西粟也過了許久,他……對您的樣貌神色,也該有些了解了。如果他有心觀察,只怕還是能瞧出蹊跷來的。”
陸仁嘉不意他說這話——怎麽,聽上去仿佛是有些試探的意思呢……
皇帝卻是一蹙眉,道:“這……殇陌,那小子沒對你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兒吧?”
陸仁嘉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她都回來這麽些天了,才想到問這麽“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帝是真沒想到,還是故意等着有人挑起話頭,又或是別有居心呢——目睹了方才他和西粟使者你來我往的一番言辭,實在由不得陸仁嘉不懷疑這兩邊兒都想拿她做借口幹點什麽壞事的居心。
“這倒沒有,他對我還算得尊重。”陸仁嘉道:“究竟那些下三濫的事兒自降身價,他也幹不出來……”
“還有比綁架異國公主更加自降身價的麽?”皇帝的眉目壓下來,那顏色非常不好。
陸仁嘉登時就不敢接話了。某種程度上,她能理解唐木蘇“綁架”她的動機——要知道南宮殇陌她原本的魅力有多強啊,聽着心上人莫名其妙挂了,又聽說一個特別像她很可能就是她的人出現了,唐木蘇不貓爪撓心地想看看她才怪。
——當然,他做的事兒,其實并不是看看。在她消失而兩國戰争的事情發生之後,唐木蘇想用正常的方式看她是不可能了,而要求她嫁給他,從正規渠道也幾乎是做夢。別說南宮殇陌是皇帝最疼愛的妹妹,就算她只是個普通的公主,人家大寞不想和敵人結親也是理所應當啊。他剛好有那法子,那為什麽不用?
但陸仁嘉不能和南宮血月這家夥說這種話,就算是路人甲也是有智商的。在南宮血月心裏頭,唐木蘇從情敵時代就黑的不能更黑了,她給他洗白,唯一的可能就是連着自己一起黑。
而且,這還當着卿瀾的面——好吧,有些實話,只能猥瑣地先不說。
帳中氣氛一時凝滞,直到外頭有人中氣朗朗道:“陛下,楊将軍求見!”
陸仁嘉松了一口氣。在一衆原本是瑪麗蘇文男主備選人卻最終變成了真男配的人士中,她對楊将軍的印象到底還是不錯。這麽靠譜的人,應該不是來陪他們一起尴尬的。
果然,皇帝一怔,忙道:“請他進來!”
這話音未落,卿瀾便道:“那麽,臣先告退了。軍國之事,不是一介草民該聽的。”
皇帝點了頭,見卿瀾要出去,卻又對着陸仁嘉道:“你也下去。”
陸仁嘉一怔,馬上明白——她現在是個宮女,要是站在裏頭,人家楊同旭看着也奇怪。再說了,皇帝貌似還是覺得女孩兒心海底針,覺得她有胳膊肘朝外拐的傾向。
于是,她很樂意地跟着卿瀾出去了。出去的時候正和楊同旭打了個照面——當發現楊同旭都不正眼看她就進了帳之後,陸仁嘉感到了一種濃濃的安心。
而卿瀾在她前頭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陸仁嘉忙加快步子跟上,極小聲道:“師父……”
卿瀾仿佛沒想到她會這樣呼喚他,一下頓住了腳步,然而頗過了幾秒才回頭:“怎……怎麽?”
“今天為什麽突然問出那種話?”陸仁嘉覺得在這家夥不帶面具的時候問這種問題簡直是在挑戰自己的臉皮厚度和耐炙烤能力,于是便假惺惺地僞裝純情低下了頭:“我在皇兄面前,都失态了。”
卿瀾咳嗽了一聲,道:“沒什麽,只是,命數不符,你若真喜歡他,不免是一劫。”
陸仁嘉原以為他可能會透露一些關于自己的消息,聽得這“命數不符”四個字,卻覺得一桶豆漿從頭上潑下來——這是一個巫師盡職盡責的表現嗎?!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她小聲道。深感自己實在勇敢。
“……”卿瀾這次卻是很久沒有回答,或許其實也沒那麽久,只是陸仁嘉等得有些焦心。她卻又不敢擡頭,既怕叫他看出自己的表情有異,又怕自己看出他臉上的表情不那麽對自己的想法。
終于,卿瀾笑了一聲,道:“你還希望是因為什麽呢?”
去你大爺的冰山男。陸仁嘉深感自己一頭黑線已經到了幾欲爆炸的程度,她果斷地轉身走了。在皇帝面前失态就夠丢人的了,而并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為了所謂的愛情一而再再而三回顧自己的“爆笑一刻”啊。
看起來這一句話是太小不過的一件事,但對陸仁嘉來說,卻是微妙地戳中了她的爆炸點。
吶,說拒絕又不像拒絕,說引誘又不像引誘。當一個男人對她只有溫柔暧昧卻不敢承認什麽,這種情況簡直堪稱侮辱。
就算她以後還能在某個時間賊心不死地企圖煽動卿瀾喜歡她,這一刻的談話也是沒法繼續了。
但她轉身走開的一瞬,卿瀾第一次主動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小聲道:“還因為……”
他并沒有說後頭幾個字,陸仁嘉卻自主停步了。她轉過臉,看着他。
卿瀾卻撒手了,道:“看着這張臉,真不像是你本人……我……總覺得認錯了,說不出來……”
陸仁嘉默默扭過了臉,道:“現在說吧。”
“我不想讓殿下嫁給別人。”卿瀾說這話說得很快,仿佛慢一點兒就要被陸仁嘉現在那張路人甲臉吓得再也言語無能一般:“大概……我也說不清這是什麽心情。只是,殿下就算要嫁給別人,也千萬別嫁給慕容羽。”
陸仁嘉聽到第一句話的狂喜,飛快地被他後幾句給噎了回去。借她倆大腦她也想不到卿瀾會說這種話……這頻道瞬間從“青春偶像劇”跳到“鐵口算命仙”是個什麽幅度!
“他肯定會成為鮮卑人的王的。”卿瀾又道:“就算你嫁給他,他也會有很多個妃子,你不過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而他應該并不會十分在意你……”
陸仁嘉深感哭笑不得——這話他不說她也知道。慕容羽能不恨她這個爆了他的仇人的親閨女,已經是有着草原一樣寬廣的心胸了。深深愛上她什麽的……這種劇情大概只有《殇陌傳》的原作者能寫出來。而很明顯,作者對這文早就失控了。
然而,她正要說一聲“多慮”,天上便掉下個慕容冰嫣來。陸仁嘉看着慕容冰嫣一臉“純屬路過不小心聽到,不過卧槽你們在說什麽”的表情,心道一聲,糟了。
果然,慕容冰嫣英姿飒爽地沖了過來:“卿先生,您方才說什麽?!”
卿瀾卻是波瀾不驚,道:“說你弟弟的前程。”
“他……果真會……”
“他肯定會。”卿瀾微微笑了:“你不相信我麽?”
陸仁嘉旁觀這一刻,心情無比羊駝。卿瀾這一瞬間恢複大國師範兒了啊!那之前那個語死早腦脫線的存在是什麽,他怎麽從剖白心跡突然跳線到家國大事的?!簡直是神跨越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文我已經斷更斷的想到它就心情不好了……
一直在碼新坑存稿都不願意接着寫,實在卡死了。
反正肯定不坑……我盡量快吧。雖然我覺得我的信譽已經太過破爛賣雜貨商都沒人要了……
☆、逃離緋聞,奔向大坑
陸仁嘉看着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卿瀾,深深地體會到了一個真理——算命仙和大國師的區別,也就在于一個只會說“客官命中犯小人再給我八十銅板方得開解”,而另一個會說“貴人天命所歸何懼艱險自能逢兇化吉”而已……
慕容冰嫣的表情,就随着卿大仙的言語喜上眉梢或者憂思滿滿,但大體來說,卿瀾的話是善意的,待此君終于表示能告訴你的都已經說了之後,慕容冰嫣長出一口氣,神情仿佛快熱死的人灌了巨大的一瓶可樂,那個舒心勁兒,看得陸仁嘉易發郁悶了。
陸仁嘉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路人甲,和她本人就有點兒懦弱的性格是分不開的。對她來說能鼓足勇氣逼問卿瀾這一把,簡直要了她半條命了。誰想半路冒出個慕容公主,直接轉化話題到國際政治與世界和平上啊!
當然,國際政治與世界和平的話題也會講完,只是為什麽結束讨論的倆人中,慕容冰嫣留了下來,而卿瀾走掉了呢……
而慕容冰嫣還扯着陸仁嘉,一臉興奮道:“殿……啊妹妹可曾聽到方才卿先生說的話?”
陸仁嘉點點頭,道:“你的聲音再大一點的話,大概整個營地的人都能聽到你弟弟快要做鮮卑王了。也難說會不會有耳背的,把你的話聽成你弟弟要篡位呢……"
慕容冰嫣果然吓住,撓頭道:“這我倒是沒想到,殿……"
“為什麽只有你看着這麽醜的我還習慣喊殿下啊!”陸仁嘉苦悶。
“因為我比較笨……”慕容冰嫣也跟着苦悶了起來。
曾有人說過,如果一個人能夠承認自己笨的話,那麽此人并不會是很笨的,但面對着慕容姑娘這坦然面對一切的表情,陸仁嘉實在有點質疑這句話——慕容冰嫣居然能把這種事兒和“笨”聯系在一起,這是怎樣一種腦回路,簡直令人絕望。
大概是她的無言讓慕容冰嫣有點難安,她小聲道:“不過,所幸……我弟弟一點也不笨啊。”
陸仁嘉看着慕容冰嫣,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也知道慕容羽不笨,甚至可能比這篇文裏所有的土著男性的智商加起來都高。但是,話題突然跳到慕容羽身上,本來就有點奇怪不是嗎……果然,那白發美人兒輕啓朱唇,小聲道:“所以殿……妹妹若是喜歡他的話,我以為也沒什麽可丢人的。雖然他經歷的是不堪了些,但大丈夫不問出身不是嗎……如果你們真心想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努力……”
“真的不過是誤會罷了。”陸仁嘉很想揪出卿瀾來飽以老拳,你把誰列為公主的心上人不好,偏偏揪出個慕容羽,還讓慕容冰嫣聽到了……難得慕容冰嫣有一回用上了“大丈夫不問出身”這種高端洋氣的詞兒,用沒用錯不說吧,居然是用在給自己弟弟保媒拉纖上,簡直是人生不能承受的錯愕。
陸仁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真摯一點,再真摯一點,然而慕容冰嫣還是用懷疑的目光上下刷了她好幾遍,終于松了一口氣般,笑出聲來:“那便太好了!”
太好了是幾個意思?!
慕容冰嫣仿佛憑借生物本能看出了陸仁嘉的異常,匆忙解釋道:“您不是和皇帝陛下……就算現在你們……男人麽,到底也不願意……要真是……可有的麻煩了……”
慕容冰嫣說話像是随時都能咬中自己的舌頭,而陸仁嘉越聽越是心內躁狂。她當然知道被慕容冰嫣省略的內容不太容易說出口,但是,你這麽全省了的話,讓圍觀群衆怎麽想啊!別看這地方“仿佛”沒有旁人,但誰知道那些個帳篷裏有沒有個“剛好睡醒”的主兒呢。
“別說了!”她幾乎悲痛。
慕容冰嫣果然閉嘴不說了,這姑娘腦袋少根筋,但好歹還是聽話的。
然而,一切都來的太晚了。當“皇帝陛下不喜女色居然會看上長得那麽醜的宮女果然一代明君”的說法當天就傳到陸仁嘉和皇帝同志耳朵裏時,陸仁嘉分明看到了,她的便宜哥哥,她的大爺,她的老板,表情猙獰,神色詭異。
當那個親信太監出了帳門後,陸仁嘉終于顫顫巍巍問出一句:“皇兄……?”
南宮殺手先生很有男主範兒地保持了沉默。
“這怎麽辦啊……”陸仁嘉不死心地又問一句。她也知道啊,自己這個“宮女”遲早是得消失的。可現下的情況……她要是消失了,只怕更鬼扯的說法就要紛紛到來了。
皇帝仍然不說話,只是皺着眉頭頗有點兒目露兇光的意思。當然,如果換作少女小說的描述方法,這種“一肚子壞水等人撒”也可以叫做“決絕的厲色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而陸仁嘉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度自己的大哥的。南宮血月不靠譜的極限她已經見證過了,那只是為了解決他們的“不倫之戀”,他就生生把自己從公主變成了民女,這一回涉及兩國邦交和他個人榮譽……他不會把她變成女奴吧?劇情要陣亡這個方向走,那就太充滿惡意了好嗎!
陸仁嘉惴惴不安地看着皇帝,終于,這男人仿佛意識到了這樁緋聞的另一個苦主還在場,看了看她,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你我越是否認,便越是否認不掉,所以,也只好順其自然了。”
聽的這句話,陸仁嘉簡直想抽自己一耳光。她聽錯了?南宮血月這一副下了莫大決心的樣子,難道得出的結論就只有一句“順其自然”?
“你還是回京城吧。我尋個機會,讓卿先生帶你回去……”果然,南宮血月還有沒說完的話:“你走了,別人也未必還有心思說什麽閑話。”
陸仁嘉想了想,倒覺得這也算是個辦法,只是出了門,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寞的君臣是為了驗證西粟的那位公主是不是正品的,如今,兩邊官方都認為公主已經不幸在雪崩中翹了辮子,那南宮血月還不趕緊回京,反倒留在這種邊疆地區幹什麽?
她猛地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看皇帝專用的高大營帳,它在暮色中顯得有些陰森。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直覺這種東西,就算是路人甲也是會有的,這是女性生物進化的本能。這一刻陸仁嘉決定,不管自己有多麽好奇,都堅決不要再回頭問皇帝這個問題。他留下,如果不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就一定是劇情再次走向了崩壞。
而這兩種情況,都是她不可能左右的。她只能看着一切發生,然後大為頭疼地去收拾爛攤子或者把攤子搞得更爛一些……
第二日,卿瀾果然要上路回京了,于是慕容冰嫣一大早就竄進了陸仁嘉的帳篷,卻是給她套上了一身男人的衣服。
以男人的身份上路自然是方便不少,只是——陸仁嘉非常懷疑自己很可能因為束胸太緊而分分鐘昏過去。衣裳太大,她又不會騎馬,而一群男人自然不會準備灰常舒适的馬車……
面對着一輛原本用來拉行李的小破車,陸仁嘉終于體會到了在生産力不發達的古代,長途旅行是多麽鬧心的一件事。回想她還曾經抱怨過馬車不舒服,這種奢侈簡直應該拖出去浸豬龍啊!
“且先将就一程。過了邊界地方,不用防着西粟探子,就會好過許多。”耳邊傳來卿瀾的叮囑,陸仁嘉扭過頭,看看慕容冰嫣面對這小破車又鄙視又無奈的眼神,嘆了口氣,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過程中還險些絆自己一跤。
卿瀾回京城的理由不過是傳信給太後,自然是輕車簡從的。陸仁嘉初時還懷揣着“忍過這一段就好了”的美好期望,結果過了三天沒人搭理沒人伺候連解決生理問題都要支棱起兔子耳朵的鬼日子之後,她徹底受不了了。
就算這車隊行進慢得像郵政快遞,也沒有三天都還沒離開邊境警備區的道理吧?這破車她坐着分分鐘可能撞到頭,躺下連腿都伸不直,還真特麽不如騎馬颠死來得痛快。
她正躲在車裏一個人糾結憋屈,便突然覺得身體被猛地一颠,之後,這小破車以一種叱咤風雲的架勢飛馳了起來——這是個什麽情況?
陸仁嘉幾乎是憑借直覺斷定肯定沒什麽好事兒了,她甚至想到了那時坐在西粟的車上摔下山谷的往事——仿佛是為了應證她有多麽心想事成,緊跟着她便被從沒有門的車門處甩了出去。
并不是每個女主都有着雜技女演員一般的柔韌性、花木蘭一樣的勇氣和堪比長跑運動員的肺活量的——對于陸仁嘉來說,被像是個沙包一樣丢出來就足夠扭了腰了,再被一群蒙面到處殺人的歹徒一吓,緊跟着被人拽住向着山坡上一陣狂奔,這樣的經歷簡直是回憶到都覺得再經歷一遍一定會死了。
但至少這一遍,她還活着。當那個拖着她一路狂奔的人停下腳步,靠在樹上一副快累死了的表情看着她時,陸仁嘉還來得及幽怨地看他一眼再栽倒。
連正常呼吸都困難的時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三千米長跑,這本來就是在挑戰人類的生理極限好嗎,更遑論陸仁嘉這幅身板雖不是五勞七傷卻也弱不禁風……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把它更完再開坑!!終于看到曙光了!!
☆、心既難安,地怎堪遠
“這是什麽情況?”陸仁嘉瀕死喘氣調整良久後,怨憤道。
身邊拖着她逃命的人自然是卿瀾,此刻卻已然恢複了鎮定。除了逃竄之後留下的汗跡和臉上的灰之外,他看着居然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山賊,或者別的什麽東西。總之不是什麽好人,也算不上什麽敵人。”卿瀾态度之平和,仿佛方才那場逃命不過是孩子們玩的跑跑抓。
“你不怕?”陸仁嘉聽到“山賊”兩字簡直腿肚子抽筋,她可還沒忘記當年和慕容冰嫣一起被山賊扣押的破事兒——說來,剛剛那場逃竄若是由慕容冰嫣領銜主演,勢必不會如她一般狼狽。
“我早就知道了。”
陸仁嘉頓時覺得才剛緩過一口的氣又全部塞在了胸前,卿瀾卻是掃了她一眼,道:“我沒打算告訴你——否則你必然要露餡的。倘若那些護衛知道今天會有此一遭,咱們就跑不掉了。”
陸仁嘉愕然,道:“我們為什麽要跑掉?”
“不然呢?你還想回到京城裏頭去嗎?便是你想,你那皇帝哥哥也怕是不想的。”卿瀾悠悠道:“公主殿下無論死活都不能再出現了,否則他拿什麽理由和西粟開戰雪恥?而傳聞中和皇帝陛下相戀的宮女,大概也最好就此消失。他既然不讓別人知道你跟着我們往回走,我想必定是抱了借着戰事讓這位宮女失蹤的主意,又不忍心傷害到你。左右你回了大寞,不管以什麽身份活着他都還能照顧到你,卻也不至于讓你來影響到他做皇帝的聲名。”
“我如何會影響他的聲名?”陸仁嘉驚道。
“你真以為男人會覺得喜歡上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是一種高尚的事兒麽。”卿瀾用看蠢貨的眼神看着她:“更何況聲名一起,他給你名位還是不給呢?給了,你是他親妹妹,不給,他會是個薄情郎。按大寞的規矩,宮女二十五歲出宮備嫁,他能把你嫁給什麽人啊?誰敢要皇帝喜歡過的女人啊?”
陸仁嘉與卿瀾四目相對,她的表情在慢慢僵硬,終于遲疑道:“你是說我,現在,是個……拖累?”
“我不太喜歡你用這種詞兒描述自己,但大概也就是這樣。”卿瀾道:“難不成之前你一直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陸仁嘉深深地理解了慕容冰嫣的心情——當你天天都面對着打量笨蛋天然呆的目光時,你也只能如對方所願慢慢變成一個真正的蠢貨。于是,她頹廢且沮喪道:“沒有。”
這次換了卿瀾奇怪,道:“那你何必與我示好?”
“啥?!”
“你之前多次對我流露出暧昧的神色,難道不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所以想借我逃出宮廷?”卿瀾道:“畢竟我算的上是個方外之人,若是和我走了,也沒那麽多好顧慮的事情啊。”
暧昧的神色……陸仁嘉看着卿瀾一臉驚詫的無辜,突然覺得,就算是經過一場奔跑那些裹胸布條已經松了很多,可仿佛還是太緊了呢……這樣難以呼吸的話,完全支撐不了她狠狠揍卿瀾一頓的計劃呢。
當然,她肯定打不過他。且不說男女有別,就說他那一身法術,憑她也想造次,便有些太過做夢了。只是……既然他們倆都身負法術,那剛剛還跑個什麽勁兒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只是說到這個,她又不能不在心中埋怨一句——就為了讓那些不明身份的人以為他們不過是兩個倉惶逃命的尋常人,就貨真價實不打折扣地狂奔了那麽遠,這筆生意,怎麽算都不太上算。
“好啦。”卿瀾仿佛也意識到了目前的氣氛仿佛不甚友好,便開口道:“總之,現在想去哪裏?目下是沒人找得到我們了,待你皇兄回來,咱們再出現也來得及。有我陪着你,他不會太擔心的。”
陸仁嘉斜睨他一眼,南宮血月真要是擔心她,不管他卿瀾能耐多大都會擔心。而且,他越是有能耐就越是會擔心。
“能去哪裏呢?”陸仁嘉道:“我家在宮裏,這一時半會兒的,大概也回不去了吧?”
卿瀾一怔,嘆息道:“怕是很久都回不去了。”
陸仁嘉攤手,道:“那還說什麽,你能去哪裏,我就跟去哪裏算了。”
卿瀾很有些尴尬,道:“那便還回那個島上去,等你皇兄回來再做打算?”
陸仁嘉點了頭,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可知曉皇兄是要做什麽?按理說,公主已經不在了,他卻還留在邊境,仿佛不是很正常。”
卿瀾停止了念動咒語,他瞧着她,蹙眉道:“你難道不知道?西粟那邊算是騙了咱們大寞了,皇帝為一個義妹千裏西行,已然有失身分,倘若人沒有見到,就這麽灰溜溜地回來了,豈不贻笑天下人?必須要讨一個說法的。”
說法……陸仁嘉低下了頭。所謂的說法,是指一場唇槍舌劍的互相控訴,還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戰争?劇情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走到這一步——只是這一次,一個只想逃命的紅顏也能成為禍水,實在是讓人心有不堪。
卿瀾大抵也有這樣的想法,回了島上沒過幾天,他便一大早沖進了陸仁嘉屋子裏,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打起來了!”
彼時陸仁嘉剛剛睡醒,驚懼地用被子蓋到下巴颏兒,聽到這話當仁不讓地瞪大了眼,一臉白蓮花地問:“當真……?”
卿瀾點頭,道:“陛下怕是抱着雪恥的念頭……你也不要太過內疚,有你沒你,這一仗都要打的。星軌交錯的時候,國運和人命便已經注定了……你哥哥會贏的!放心!”
陸仁嘉愣愣地點了點頭,随即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學會看星象啦?”
卿瀾似乎習慣了她說話沒重點這一出,波瀾不驚地想了想,方道:“我也不知道,看了看天好像就會了……”
陸仁嘉默然,這哪兒是星軌交錯時注定地成敗!整個《殇陌傳》裏只能看到作者在耍賴!看看天就能悟出星相學,你讓那些學歷書看天象到白胡子白發的老人家們情何以堪啊!她這女主都不瑪麗蘇了,男人們怎麽還這麽高能呢!
“大概還有三個月。”卿瀾道:“三個月後戰争就會結束,大寞的皇帝會得勝還朝……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不管是觀星還是用術法,我都看不到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陸仁嘉對誰勝敗并沒有興趣,要說知道的早,她穿越時就知道這場仗大寞會贏了。只是,這三個月之後……她怔怔地看着卿瀾,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劇情——原文是個爛尾坑麽?她只記得西粟差點就要亡國,可之後發生了什麽?劇情提示沒有寫,人物設定也不曾提,作者仿佛在給出了所有可能和女主發展關系的男性一個出場後就把這文給放鴿子了。
如果劇情演進到故事的盡頭,她這種已經不可能被随心穿這禍害公司接回去的穿越者,會怎麽樣?是一切重來,還是世界毀壞?
“你怎麽了?”卿瀾一定是看出了她失神,道:“你在擔心什麽?”
陸仁嘉張了張嘴,突然覺得這話已經沒法說下去,她能和卿瀾說我來自你所不知道的另個世界之類的話嗎?
卿瀾卻也沒多問,他輕輕笑了一聲,仿佛只是為了給自己解圍,道:“不管三個月後會發生什麽,都有我在,不用害怕。”
陸仁嘉應付着點了點頭。如果麻煩來自這給世界本身,她當然相信卿瀾能應付得得心應手,可是……如果三個月後真的要發生什麽的話,那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人能夠影響的。她怎麽可能不擔心?
卿瀾出去了,他的步态從容,陸仁嘉卻抓着被子角,心裏頭塞了好幾只貓。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結局,全然脫力
陸仁嘉的想法原本十分簡單——三個月後,要麽世界上的一切全部毀滅,要不,他們就還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混日子……
然而,但是,事情絕對會在她以為“啊,就這樣吧”時,陡生波瀾,仿佛不讓她淚奔不罷休——卿瀾前腳出門,她耳邊便出現了一種類似幻覺的聲音。
那好像是“随心穿”那幫坑爹家夥帶來坑爹信息之前的聲音……
陸仁嘉已經把自己訓練到了“每當聽到這消息就做好準備非常沮喪大哭一場”的地步了,那一聲“叮咚”響起,她便覺得,未來的三個月好像也要毀掉了。
雖然按道理說,随心穿已經完全失去了對這“小說之中的世界”的操控能力,甚至已經沒有辦法和她聯絡。
但這個世界上,但凡是倒黴的事情,又有什麽事不可能發生的呢?
“陸小姐您好,”果然,那一把熟悉的倒黴聲音又響了起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已經找出了幫助您回到現代世界的方法。五秒後将向您提供《殇陌傳》的結局,只要您達到這一結局,便可重返現代。以及,為彌補您此次旅行的不愉快之處,我們将原樣贈送一次時空之旅給您……”
女聲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到了“五秒”之時,陸仁嘉一怔,便見眼前重新浮上了虛空的屏幕。
“請盡快閱讀。”
盡快閱讀?陸仁嘉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以抵禦很可能馬上就要湧來的一大波雞皮疙瘩,然後眼一閉心一橫,按上了屏幕。
知道怎麽回去也是好的,這樣她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總之,忍過這一會兒,看完這個結局,命運的主動權就掌握在了她自己手裏。
不知為什麽,想到不用被男人們安排着去這裏去那裏去扮演各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陸仁嘉還有些興奮。
但興奮的感覺很快被掀桌的沖動代替——就算随心穿給她的只是個概括版的結局,而仍然大量存在的“冷豔”“刻骨”“高傲”“懾人”之類的形容詞盡數能被忽略,那幾乎扼住了陸仁嘉咽喉的劇情也讓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這麽做的動機。
簡單來說,為了南宮殇陌,西粟和大寞兩敗俱傷,唐木蘇為了再見彼人一眼甘當俘虜。
然後南宮殇陌看到他,昔日芙蓉花今為喪家犬的他,不禁心有所感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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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