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番外

光陰如箭歲月如梭，LA的三年年時光一閃而過。

蘇盈有幾分疲憊的揉揉太陽穴，起身把書放回書架上。在電子書格外流行的現在，她還是習慣圖書館的環境，紙書捧在手上的感覺确實不錯。

LA的冬天有些冷，穿上外套出門，就有師兄走過來，朝蘇盈笑着道：“今天是聖涎夜，一起去跳舞嗎？”

“我有家庭聚會。”蘇盈笑着說，随即揮揮手走下樓梯。

剛進SU大學法律系時，蘇盈就直言，她有個四歲的女兒，還特意隐瞞了離異這點，結果仍然擋不住追求者。好像只要身邊沒人，馬上就會有人沾上來。蘇莞一直有跟她說，既然離婚求解脫了，趁着年輕美貌時趕緊開始，不要浪費青春。

蘇盈卻沒有這個心情，原緣一歲的時候，她堅持離婚，孩子暫時交給原昊。不能讓孩子背着私生子的名聲落地，結婚是唯一給孩子合法身份的機會，一歲之後她才能離開。

出國來LA求學，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求國上進，畢業之後找工作。

找個彼此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這些好遙遠。

總要先把生活穩定下來，她是有女兒的人，再組家庭要考慮的太多。與其靠男人，還不如自己先強力了。

打車到蘇莞家，不大的小院裏挂滿彩燈。

蘇莞結婚了，跟公司同事，白種人，為了蘇莞還學了中國話，雖然不太地道，但作為外國人能把中國話說成這樣也不錯了，甚至于還學會了幾句方言。

按了按門鈴，門打開一瞬間蘇盈笑着的臉僵住了。

“聖涎快樂。”原昊懷抱着原緣說着。

懷裏原緣更直接伸手出來，道：“媽媽抱。”

看着女兒的小臉，蘇盈僵着的臉也有幾分松動，伸手抱住原緣，在她的小臉上親了親，道：“想媽媽嗎？”

上次見面是一個月前，雖然也是原昊抱着來的，看他抱着女兒，原昊看着也沒那麽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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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媽媽，天天都想。”原緣稚聲稚氣的說着，親着蘇盈的臉頰道：“媽媽，你為什麽不跟我生活在一起。”

蘇盈頓了一下，神情十分失落，低聲道：“媽媽很快就能接你。”

“我也喜歡爸爸，我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原緣說着。

蘇莞走過來笑着道：“外頭冷，進來說吧。”

說話時還朝蘇盈笑笑，她知道蘇盈不想看到原昊，但有些人并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就像這樣的聖涎夜，她不好把原昊和原緣趕出去。

若只是男女關系還好說，加了一個孩子，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就沒那麽爽快，要考慮的實在太多了。

屋裏一應聖涎活動都已經準備妥當，說是聚會，其實并沒有幾個人，除了他們之外，再就是蘇莞婆家親友團。吃火雞，互送禮物時，原緣拿着一張畫送到蘇盈跟前，是副一家三口的圖，小孩子畫工不好，只是簡單的線條表達人物，然後稚聲稚氣的對蘇盈道：“老師讓小朋友畫媽媽，我總是畫不好……”

“媽媽給你畫。”蘇盈接過畫筆，手卻有些顫抖。

原緣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笑着道：“媽媽教我，爸爸教的不仔細。”

她知道這是原昊的策略，離婚的時候，原昊表現得很爽快，結婚之前就簽了協議。離婚之後孩子就成原昊的殺器。她不是沒想過撫養孩子，只是原昊能提供更好的環境，她能給原緣的跟原昊給原緣的完全不能比。

“嗯。”蘇盈說着。

蘇盈在小書桌上教原緣作畫，不知何時原昊湊了過來，原緣很随意又拿了一支畫筆給原昊，笑着道：“爸爸也要畫，媽媽和爸爸一起陪我畫畫，我好開心。”

原昊笑着道：“爸爸和媽媽最愛你了，媽媽是過來求學，畢業之後就會有更多時間陪原緣。”

蘇盈沒作聲，對一個四歲的孩子說父母離婚的事太殘忍了些。一直以來對原緣的說辭就是，她要來美國求學，所以才不能經常見面。

陪着畫畫，到了睡覺時間，蘇盈帶着她到客房去睡。唱會兒歌把她哄睡了，蘇盈在床頭坐着，不自覺得深吸口氣，不管是離婚還是到LA來求學，蘇父，蘇母都不贊同，原昊很好，孩子也生了，何必這麽折騰呢。

蘇盈一直覺得自己并不強勢的人，唯獨離婚這事十分堅決，尤其是在魏佳離婚之後。魏佳離婚獨立，找工作重新開始，生活雖然忙碌不堪。

但按魏佳的話說，這樣的生活讓她覺得踏實，家庭主婦伸手問男人要錢，不管他在外頭做了什麽，都沒有底氣管。現在自己掙錢了，完全可以翻牌子召帥哥。

“緣緣睡了？”原昊輕步走過來，悄聲說着。

四年時間的蛻變，三十歲的原昊顯得更加成熟圓滑，應該說更像個政客那樣。像以前那樣緊繃着臉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候尤其是面對鏡頭的時候，經常都是嚴肅溫和。

有一回蘇盈看到，要不是下頭的字幕，幾乎不敢相信是他。

蘇盈點點頭，輕輕把門關好，樓下的聖誕活動仍然在繼續，相對來說，樓上冷清許多。蘇盈走向旁邊小客廳，原昊跟了過去。

今冬大雪終下了起來，大片雪花從天而降，還有不少沾到窗戶上。樓下的歡呼聲偶爾傳到樓上，給冷清的二樓帶來不少歡笑，只是蘇盈笑不出來，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一直留在原緣身邊照顧她，原緣在跟她說想媽媽的時候，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最近怎麽樣？”原昊問着，幾乎貪婪地看着蘇盈的容顏。

二十六歲的蘇盈正散發着少婦的強烈氣息，青澀褪去，依舊溫和的面容，帶着東方的優雅賢淑。又泡在學校，如此努力上進，全身散發着知性的氣息。

即使再怎麽樣防範周全，蘇盈身邊的追求者仍然成群。來自古老的東方，獨特的性質深深吸引着許多外國佬，有時候真有沖動，拿沖鋒槍過來，全部掃射了。

蘇盈只是徑自看向窗外，好像沒聽到原昊的問話，只是道：“你把原緣帶的很好。”

“我是她爸爸。”原昊說着，上前一步走到蘇盈跟前，道：“她一直很想你，你什麽時候閑了就打電話給小寧，他會帶原緣過來。”

蘇盈頭垂了下來，只是應了一句。

“我過來之前，帶着原緣去看過外公，外婆，二老很好，就是很挂念你。”原昊說着。

蘇盈沒作聲，轉身就往樓下走，她不是好母親，也不是好女兒，婚事上是讓父母太操心。

樓下的活動已經進了大半，蘇莞看到蘇盈和原昊一前一後下樓，便朝蘇盈招招手，蘇盈走到蘇莞跟前坐下來，卻不由看了蘇莞一眼。

“談的怎麽樣？”蘇莞問着。

原昊現在是打各種親情牌，把蘇盈所有的親友都籠絡住了，就連她都快了。蘇盈只要跟親友在一起，就會有人勸她複婚。

這種政策好不好先不說，至少把蘇盈二婚的心思堵死了。以蘇盈的心理素質，天天一群人勸着複婚，肯定沒心思二婚。

“沒什麽好說的。”蘇盈神情複雜的說着，道：“我覺得學業更要緊些。”

蘇莞認同的點點頭，道：“也是，高門大戶的太太沒那麽好當，不管怎麽說，念書考律師執照，辛苦是辛苦些，卻是很踏實。”

指望着男人的真心以及永遠不變的愛，沒有一份事業來的可靠。蘇盈離婚到LA之後，是真的奮起了，絕對不是當初那個只想考個公務員，有份穩定工作的小姑娘，雖然沒有當女強人的意思，卻是努力安排自己的生活，要讓自己活出個樣來。

年年獎學金，各種打工，當初蘇盈出來時的費用是問她借的，過來之後就完全不需要她的資助。三年下來借的錢已經還了一部分，還剩下的一點，明年肯定能還清。

蘇盈低頭沉默，好一會才道：“我已經不去想這些，只想着過幾年能把原緣接過來，跟着我住。”

“別想了，今天太晚了，原緣也睡了，你跟着她一起睡客房。正好趁着你放假，你帶原緣玩幾天。”蘇莞說着。

“嗯。”蘇盈說着，她也有這個意思，這也快成習慣了。每隔一個月，原昊都會帶着原緣過來，讓她們母女相處幾天，不然原緣也不會跟她這麽熟悉。

聖誕活動結束，客人們陸陸續續回去，蘇盈也上樓去，蘇莞家的客房她是常來的，特意放了一套洗漱用品在這裏。

洗刷完畢，換睡衣上床，原緣側身睡着。蘇盈在女兒小臉上親了一下，輕聲說着：“媽媽愛你，真的很愛你。”

睡着的原緣自然不會回應，蘇盈輕輕嘆口氣，不自覺得擡起手來。每每想到原緣和父母時，她都會想，她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只是人生本來就沒有回頭路，她要更努力，努力活出個樣子來，才能對得起他們。

關了床頭的燈，把女兒摟在懷裏，疲憊感襲向全身。在LA的這三年，是人生中最苦的三年，這樣的生活将繼續延續下去，直到她拿到律師執照，找到自己立足之地。自己努力奮起，找到自己的事業，她能做到，一定能做到。

如此想着蘇盈很快沉入夢鄉之中，卧室的門卻是被輕輕推開，原昊走到床前，看着蘇盈和原緣的睡顏，靜靜看了好一會，不自覺得俯身在兩人臉上各自親了一下。

對是他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他就是為了守護着她們而存在。尤其看到蘇盈時，原昊幾乎無法谒制的想摸摸她，親親她。

他能理解蘇盈的想法，孩子已經緊緊套住她，這輩子她都跑不了。适當的放開，讓她放松自己，努力求學上進，反而能分蘇盈的心，把以前的種種不愉快全部都忘記。

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此時只是短暫的分開。

我的愛妻，你永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