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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錢還要點大海燈等話。

拜完佛,李嚴氏便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問張悅,她和阿三倒底是怎麽回事?

018、燙壞的衣裳

更新時間2014-3-7 8:03:07 字數:2202

柳平潮的動作還真是快,才過兩天,就派了翡翠軒的小夥計過來喊張悅去看店子的情況,小夥計講話也不說清楚,只說柳掌櫃要尋她,當他們倆在外面說話時,李嚴氏在竈屋裏頭豎長了耳朵聽着。

小夥計傳達完消息走了,張悅拍拍手上的灰,捏着兩把青菜走回屋裏,和李嚴氏說,翡翠軒那邊的柳掌櫃讓她再送些鹹菜過去。

李嚴氏雙手拄在一根木棍上面,神色有些怪異,聽了這話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張悅趕緊收拾完二十包的鹹菜,裝進籃子,正打算提起來時,婆婆卻是将她喊住了,“悅娘啊,你今天穿啥衣服的?”

張悅稍微一愣,準備提起鹹菜籃子的手頓了頓,朝着自己身上瞄了一眼,不知道婆婆是什麽意思?

她的衣服不多,适合這個夏末穿的只有兩件,一件是天青色的,還有一件就是現在身上穿的紫紅色半舊不新的薄褂,肩膀和手肘那地方還打了補丁,但因為這悅娘本身條件比較好,就算是舊衣服穿在身上,也是前凸後翹,頗有風姿。

“噢,那件天青色的昨兒個洗了,還沒怎麽幹,我今天穿的是這紫紅色的褂子,娘,咋啦?”

李嚴氏的臉上有片刻的不悅閃過,她扭過頭去咳了聲,“人家也是大酒樓,你雖說只是送鹹菜,但也不能失了禮數,我記得你身上這件好像有好幾個補丁,不太體面,娘這裏還有件衣服,你穿可能有些顯肥,不過總歸比較正式一點。”說罷她就從床底下的木箱裏摸索出一件淺灰色的衣服來。

那是李嚴氏的衣服,雖然也舊了,不過當真是沒有補丁,李嚴氏一般出門或是有重大事情的時候才穿的。

李嚴氏的體形比張悅高大些,這件衣服本來就是秋天穿的,是罩在內衫外面的,現在悅娘穿來當然顯的空而大,有些飄,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娘,沒事,補丁有啥關系,我只是去送菜,又不是選美,沒事兒,我走了啊,一會回來給你做飯!”

李嚴氏拉住媳婦的手不放,神情有些固執,“不聽話雜地,娘讓你換就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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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悅無語了,只得轉過身,關上竈屋的門将那件淺灰色的衣衫給換上了,下擺松飄的地方她想了想,只得把那多餘的地方擰了個角,下面緊致,上面寬大,看起來有點像變形的蝙蝠衫了。

“悅娘,早去早回啊。”李嚴氏站在門口跟媳婦招手,直到腳步聲完全隐去了,這才嘆了口氣順着門坎坐了下來。

都說眼瞎的人耳朵特別靈敏,這不王嬸子才在地裏撥草,她就聽見了,和王嬸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手裏還捏着那件紫紅色的衣衫,從針線包裏蜇摸出針來,又摸索到袖角有個地方散線了,就開始慢慢縫了起來。

她的眼睛只是因為哭多了,有些朦胧了,并不是真的完全看不見。

王嬸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說道,“老姐姐,又在給悅娘縫衣衫呢?你眼睛不好,還是多歇歇吧。”

李嚴氏嘴角微抿點着頭,狀似無意的說道,“哪個女人不愛美,我家悅娘也就這一件衣服稍為鮮豔些了,可憐老婆子我幫不上什麽忙,還要扯她的後腿,如果我眼睛好一點,怎麽着也不會讓她穿的這麽寒碜。”

王嬸子挪了個位置,用手扒拉着野草上面的土,将它們抹回菜根地上,笑道,“老姐姐你還別說呢,你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讨(娶的意思)到了悅娘這樣孝順的好媳婦。我看悅娘每次一穿上這紫紅色衫子,比這十坊八巷的小姑娘還要漂亮呢。小臉一把把的,胸脯子挺挺的,小腰又細,屁股翹翹的,一看就是能生養的,看的真真是水靈人兒一個呢,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黃花閨女呢。”

“咝!”李嚴氏在聽見那些話時,手猛然的一哆索,針就紮到手上去了,立即凝出一個血珠,她趕緊把手指放進嘴裏吮了吮。

半晌李嚴氏拿着那件紫紅色的衣衫摸着牆站了起來,獨自進了屋子,把門關好,直到張悅回來才看見她坐在床鋪上面抹眼淚。

張悅吓一跳,趕緊放下籃子,“娘,你這是咋啦?”

李嚴氏哆索的把早上張悅換下的那件衣服從背後拉了出來,原本還算平整的衣衫,胸前背後赫然被燙了好幾個大洞,就算縫補好,也沒法再穿了。

她難得有一件還算能穿的衣衫,當然是心疼至極,立即哎呀一聲扯過衣服,急切的問道,“娘,這衣服怎麽燙壞了的?”

李嚴氏嘆了口氣道,“都怪娘不好,剛才娘感覺有點餓,想自己熱點粥吃,豈料這人老了,手腳也不靈活了,竟是讓火星子崩出來,把這好好的一件衣衫給燙壞了,唉。悅娘,娘對不住你啊,娘咋不死呢,一直這樣拖累着你,娘記得這件衣服還是你成親的時候恒兒給你買的吧,唉,娘想死啊――”

“娘,快別這樣說了,不過是一件衣衫,哪裏有人命重要,等我們日子過好了,等相公回來了,我們到時候再買新的就好了。”張悅一看老太太這要死要活的樣子,連忙安慰起來。

李嚴氏用那粗糙的手掌緊緊握着張悅的手腕,“悅娘,你不怪娘嗎?”

衣服已經壞了,現在再說怪誰有用嗎?張悅自然說不怪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還說今天那翡翠軒酒樓的掌櫃又給了鹹菜的錢,等錢攢夠了,到時候就去給娘買布做新衣服。

此事揭過不提,張悅又給婆婆炖了豬肚湯喂她吃下,然後趁着有太陽,把之前采的草藥進行翻曬,前面菜地裏又冒出來新一波的野草,也得鋤淨,要不然這野草和菜搶營養,菜就長不好了。

忙完這些農活,張悅在吃晚飯的時候和婆婆提起了幫工的事,當李嚴氏聽張悅說起柳掌櫃雇她當幫工的廚娘時,還很開心,為悅娘找到一份工作而歡喜,囑咐悅娘要好好做,不能白拿人家的工錢。

張悅自然是連聲答應着,李嚴氏吃着面條又問了幾句,比如鋪子多大,請了幾個幫工,都是哪些人,是男是女的話。

張悅忙說因為店子小,暫時只請她一個人時,李嚴氏卻是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三個字:不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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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善意的謊言

更新時間2014-3-8 8:02:42 字數:2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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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是為啥呀?”張悅就不懂了,家裏明明窮的揭不開鍋了,要不是因為她這個現代人的到來,估計這幾個這老婆婆就要餓死了,還在斤斤計較着什麽勁啊。

李嚴氏把碗往竈臺上重重一放,也不吃了,冷哼一聲,“你要還認我這個婆婆,你就別去,你要是去了,就從此再不是我李家的人!”

“我不服,娘,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難道是你和柳掌櫃有仇?”

“沒仇!”

“那有怨?”

“也沒怨!”

張悅這就不懂了,“沒仇沒怨的幹嘛不準我去啊?”因為張悅不是悅娘,所以她總是忽略一件事,古代的女人本來就很少在外面抛頭露面的,更何況剛還出了阿三那件事。

李嚴氏被張悅逼問的沒法,便重重跺了跺腳,似是怨張悅不争氣,“悅娘,你太老實了,你也不想,那大酒樓的掌櫃是什麽人哪,你又沒有什麽門路,又沒有什麽本事,為什麽這樣的好事偏偏落到你的頭上,你仔細想過沒有啊?”

不待張悅回話,她又說了,“娘這一輩子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那起子人的小心思,還想騙老婆子我,那是沒門兒。五兩銀子多難賺啊,憑啥他只雇你一個人幹活,還每月白給你五倆銀子啊,再說了,店子裏只有你一個人,萬一他想圖啥,你豈不是羊入虎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到時候你要是被他怎麽了,那丢的可是我們老李家的人啊。”

張悅徹底蒙住了,她記得自己上學那會兒也看小說,好像小說裏的爹娘爺奶都是對穿越女主角百依百順,不管女主角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在他們的眼裏都只會覺得咱家女兒孫子能幹,再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

怎麽輪到她這兒就完全不同了呢,這個婆婆可不是糊塗蛋,也不是一味愛女愛孫腦殘粉。

但是張悅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她既非老太太的女兒也非老太太的孫,她是媳婦,還是個留守媳婦,與婆婆雖互稱娘,但并沒有血緣關系,隔了一層肚皮,就算關系處的再好,也是有隔閡的。

看來不把事情說清楚,這以後的事兒都沒法過了。張悅咬咬牙,卟嗵一下子朝着李嚴氏跪了下去。

李嚴氏仿佛是早有預感似的,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扶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清楚了?”

“娘,我對不住你!”張悅在想要如何告訴婆婆,她把菜譜賣掉的事。

但這話聽在李嚴氏耳裏卻是另一個意思,她臉色有些凝重有些絕望還有些痛苦,慢慢的點了點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我們李家對不住你在前,你要真打算好了,我這就把坊正喊來,寫休書,你立即就自由了。愛跟誰就跟誰去吧,不過悅娘啊,我們好歹婆媳一場,老婆子一句話要送你,如果真要找還是找個穩妥人家吧,像柳掌櫃那樣的有錢人,家裏指不定有幾房小妾呢,到時候你過去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啊。”

“娘,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坊正什麽休書的?你誤會我了,”張悅幾乎都無語了,為什麽老太太的腦回路和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呢?

李嚴氏臉上微有錯愕,但還是随後露出一抹苦澀來,“娘知道你是個好閨女,這三年辛苦你了,只是娘也沒什麽東西好留給你的了,對了,之前你不是說撿到一頁菜譜嘛,你就好好收着吧,就算是你為李家守了三年的回報吧。”

“娘,我正要和你說菜譜的事呢,那菜譜,我,我把它賣了!”張悅狠狠心,還是說了出來,并且做好了承受婆婆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豈料她閉上眼睛等待責罵,半天都沒有反應,再睜開眼時,只看見李嚴氏混濁的眼淚流滿了整張蒼老的臉龐,嘴唇哆索着,一直說不出話來。

她吓壞了,趕緊跪挪了過去,“娘,你別吓我,我也是沒辦法,家裏窮成這樣,連煮粥的米都快沒錢買了,我是想讓咱倆把日子過好一點,我是想給你治病,我真的沒辦法。”

李嚴氏仿佛憋了好大一口氣,紫漲的臉半天才緩過勁來,“我還在尋思呢,那柳掌櫃是何等人物,怎麽會看上你,原來是菜譜換來的榮華富貴,也罷,反正整本都被那些小人奪走了,這一頁流落他鄉也是老天注定的。我都知道了,你走吧,走吧。”李嚴氏面如死灰。

“我去哪兒啊,娘,我不是賣了那一頁,我只是賣了那道燴腰花的方子而已,而且我索性和你把實話都說了吧。”接着張悅便将如何賣腰花,如果和柳平潮商量盤店子的事都說了出來。

李嚴氏聽完張悅的話之後,原本灰白的臉上突然暴發出生機來,她立即緊張起來,“你沒騙我,你說是的真的,你真的只是賣了其中一道而已?”

“是的,娘,悅娘如果說了假話,就讓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張悅一邊發毒誓一邊暗自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心裏想着,希望滿天神靈現在都在忙,聽不到她的毒誓吧,她這應該不算騙人啊,只是善意的謊言吧。

她真的不知道面對這樣精明的婆婆,她的身份能瞞到幾時?不知道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她真正的媳婦早已經魂歸地府之後,會如何傷心呢?

“快吐口水,這樣的毒誓可不好亂發的!”李嚴氏連忙用手輕拍了下張悅的嘴,逼着她快吐口水,意思好像就是代表這誓言不靈似的。

張悅心裏有暖暖的感動,眼前這一幕多像她和自己的媽媽相處的情景呀,念書那會兒,她和媽媽撒嬌,有時候賭咒發誓,媽媽也是這樣親昵的拿手拍她的嘴,讓她趕緊吐口水,還要念叨着只是小孩子開玩笑,神明莫信的話。

媽媽每次這樣說話時,爸爸都要搖頭,說世上哪有神哪有鬼,不過是人心罷了,她們娘倆則是朝着父親的背影吐舌頭扮鬼臉,父親是老師是無神論者,自然不會信這些,父親還常說,如果毒誓有用,世上就不會有這麽多人犯罪了。

張悅為了讓謊言更真實一些,特意摸出一張紙頭遞給李嚴氏,說是撿到的那頁菜譜,李嚴氏看媳婦這樣孝順,心情大好,又十分激動的用手撫摸着那張紙,然後慎重其事的拜了拜,最後收拾到床板底下的一個小布包裏了。

這可是傳家寶,得好好收着,她剛才其實心裏也轉過這樣的念頭,她想收着那頁“根本不存在的菜譜”但又怕悅娘多心,就一直沒提,沒想到媳婦這樣聰慧懂事,居然主動拿了出來。

她突然心裏有點小小的後悔,不該把悅娘那件紫紅色的衫子給燙壞了,悅娘照顧自己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言,自己應該相信她才對的。

只是東西既然已經壞了,她就不再想了,自然也不會提起,只想着如果真按悅娘這樣的說法的話,等店子賺了錢,她到時候一定讓悅娘給自己買幾身漂亮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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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看鋪子

更新時間2014-3-9 8:02:14 字數:2065

既然有了那一頁撿到的“菜譜”充當幌子,張悅索性手腳也放開了,便将自己想到的骨頭湯面也說成是那上面看到的,并且第一次在家裏試着制作,拿給李嚴氏嘗。

用豬骨頭雞鴨骨頭炖出來的濃濃的湯汁,加上十分柔韌有勁道的面條,灑上蔥花或是拌上鮮嫩的菜葉,李嚴氏真是吃的十分痛快,她這個評委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不虧是李家祖傳的菜譜,這面條吃起來味真是不錯。”張悅看着李嚴氏将功勞都歸到李家祖宗身上,心裏雖然有一小縷縷不舒服,但是想想也就釋然了。

管它來自哪裏,能賺到錢,讓日子過的舒服一些,這才是重點。

“娘,我想等把鋪子的手續辦好後,我們娘倆就搬過去,主要就賣這骨湯面,您覺得行不行?”

李嚴氏一拍大腿,滿臉興奮,“行啊,怎麽不行?”

“那你看賣多少錢一碗啊,我昨兒個在街上走了一圈,發現人家那清湯寡水的面都要五個銅子一碗呢,你說我們賣十個銅錢一碗,有人吃不?”

李嚴氏沉吟了會道,“這大骨頭平常也少人吃,價格應該不貴吧,估摸着一個銅子一斤能買到,其它骨頭應該也差不多,我來替你算算啊,一斤骨頭總能熬出兩斤湯來,而且這骨頭還能反複熬,一碗面條最多也就是損耗那麽一小勺的骨頭湯,再加上面粉和鹽的成本約摸着大概有三個銅錢一碗,嗯,人家一碗賣五個錢,我們就賣六到八個錢,按最少的算,一天下來總也要賣個二十碗,就是純賺四十到八十個銅錢了。行,我看這個辦法行!”

一天純賺四十銅錢,這在以前李嚴氏可是想也不敢想事,以前悅娘去售粥,兩個銅板一碗,每天最多賣個十來碗,也就是二十個銅板,而且去掉成本,也就賺十來個銅板,扣去這房子每月的房租,婆媳有時候還得餓肚子。

婆媳倆暢想完了美好未來之後,就由張悅扶着李嚴氏,兩個人一起上街去看那鋪子,先去翡翠軒酒樓,李嚴氏自然是千恩萬謝的給柳平潮磕了頭,仔細聽着柳平潮講話,感覺為人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樣,便又稍稍放了心下來。

柳平潮找的那間鋪子是在西巷子口附近往裏走三十來步,市口雖然不是太好,但是人流也不少,而且周邊也有幾家售賣布匹和小玩意兒的店子。

那店主原是外鄉人,在這裏賣了一陣子包子,生意馬馬虎虎過得去,也就糊口飯吃,突聞家鄉的兄長中了舉人,便紛紛轉讓了鋪子,攜家帶口的回老家蹭福去了。

因着柳平潮人脈廣,如果是張悅自己出面的話,恐怕這鋪子沒有八十倆拿不下來,但是柳平潮出馬卻是五十五倆就盤了下來。那店家也可能是存着結交的心思,不但讓價至此,而且連店子裏的桌椅餐具等都沒帶走。

張悅基本上不用多布置,直接買了鍋具和材料都可以開店了。

張悅扶着婆婆跟着小夥計打量着眼前的鋪子,最前面有一塊空地,是用來擺放蒸籠和爐子的地方,再朝裏一點擺放着三四張粗糙的桌子,旁邊有幾個站的不太穩當的木頭板凳。穿過一條窄小的通道就是後面有一個小院子,院子中央還種着幾顆果樹,靠院子最旁邊居然還有口井,井上蓋着木頭蓋子,上面落了幾片枯葉和焦黃的花瓣。

院子最後是兩間房子,左面這間大點,裏面空蕩蕩的,啥都沒有,估計床鋪等物應該是被搬走了,牆邊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亂七八糟的破舊衣裳還有一些斷裂的木頭。右面那間略小,卻是廚房,牆角還殘留着一些松毛和枯枝,牆角擺着一個三只腳的碗廚,破損不堪了,竈臺砌的倒是全乎,而且還有兩口鍋的竈,只是鐵鍋已經被擡走了,只留下兩個竈洞,竈裏還堵了滿竈膛的草灰。

張悅将自己看到的都描述給婆婆聽,她一邊聽一邊點頭,時而感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人把李家的宅子抵了債,他們也不用住那麽小的竈屋了。

“娘,只要我們肯努力,肯用心,日子一定會越發紅火的,到時候我們不但要把李家的老宅子贖回來,我還要買大宅子讓娘住。”

李嚴氏激動的只會哎哎的答應着了。

張悅發現那竈膛與這邊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心裏隐約有個什麽想法一閃而過,急切的問道,“娘,咱這裏的冬天冷不冷啊?”

李嚴氏微微錯愕,“什麽意思?”

張悅立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補救道,“娘,我的意思是說,今年夏天天挺熱的,不知道今年冬天會不會比去年冬天還要冷呢?”

“是啊,這天兒也真奇怪,一會冷一會熱的,我還記得去年下了老大的雪,可凍死了,幸好隔壁的王嬸子借了個火桶給我們,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怎麽過活?”

火桶?張悅腦海裏浮出一個印象,似乎是像少數民族的筒裙一樣,上面細小下面圓大,中間隔着木板的篩子,下面放一個瓦壇裝了燒着的木材火,有的時候那些木材還未燒着就會不斷的冒出青煙,坐在裏面的人一邊溫暖着一邊承受着煙熏火撩,那滋味可不好受。

她突然想到了北方的炕,再仔細打量了下這竈膛和右邊房間的距離,心裏果斷決定了。

李嚴氏坐在院子裏,看不太清張悅忙裏忙外的在丈量啥,她只是眯着眼,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不太清楚的天空,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好了的緣故,眼睛好像比以前的清晰度高一點了。

“悅娘啊,剛才你說這院子裏有一片空地?”

張悅正在考量設計炕的可行性,聽見了婆婆的問話,便随口應了聲,李嚴氏立即欣喜的說道,“等我們搬過的時候,就把這院裏的地翻騰翻騰,種上小菜兒,也能省一筆開銷呢。正好這裏有井,澆水也方便。只是不知道那果樹是啥樹啊,桃樹還是杏樹?”

李嚴氏正要高聲問話的時候,突然聽見悅娘驚恐的尖叫聲從廚房的方向發出來。

021、揭醜

更新時間2014-3-10 0:20:19 字數:2136

“悅娘,悅娘,你咋地了,別吓娘!”李嚴氏一站起來,人一急就更看不清楚,差點被臺階給拌一跤,幸好有人伸手将她扶住了。

李嚴氏只看見眼前有個高大的黑影,而且扶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強勁有力,應該不是自己的媳婦。

“誰,誰在那兒?”李嚴氏警惕的問道。

黑影看到眼前這個老婦人居然朝着自己摸來,立即吓的往下一蹲,然後驚慌失措的逃走了,李嚴氏只聽見了慌亂的腳步聲由重到輕,由近到遠,最後沒了聲音。

張悅吓的小臉蒼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看見婆婆半只腳搭在臺階上面,趕緊跑了過去,“娘,你怎麽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坐着嗎?”

李嚴氏一把抓住悅娘的手,緊張的問道,“剛才你怎麽了,怎麽叫那麽大聲,發生啥事了?”

張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我剛才想打開碗廚看看裏面有什麽好碗,結果從裏面蹿出一只大老鼠來,我,我被吓到了!”

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連蛇都不怕,唯獨怕老鼠。

李嚴氏這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對了,剛才有人進來了,我走臺階的時候差點摔倒,他還扶了我一把,好像是個男子,個子挺高的,我問他是誰,他就跑走了,不會是偷兒吧?”

張悅立即緊張的朝着四處打量,并沒有看見任何人,只得扶了婆婆往前面走去,反正這店子裏現在只剩下一些破桌子破板凳也沒有啥值錢的東西,不怕賊掂記。

只是細心的張悅還是發現那放在牆角的蒸籠好像被翻過,她有些狐疑的揭開蒸籠蓋看了看,裏面啥也沒有,倒是旁邊裝泔水的桶裏,還飄着大半個已經泡的發白的饅頭和幾片枯黃的菜葉兒,早就馊了,剩下一股怪味兒。

“娘,我們先回去吧,等明兒鋪子的紅契辦了下來,我們再搬過來收拾。”

一般買賣店鋪或是田地都要立契,有兩種,白契乃是只走村長或是裏正,在這街市邊上就是坊正的路子,而紅契則是要到官府裏頭蓋個章,但同時也要交稅。

如果只過白契的話,那麽不管鋪子經營是好是壞都不用交稅,只要交了本地地保的保護費即可,但是萬一發生了啥事,你也別指望官府會保護你,而且萬一被抓住了,還要治你個偷稅漏稅罪。

如果過了紅契的話,雖然要收鋪子轉讓金的十分之一的稅錢,但也等于有了官家的保護,或者是說把官府和地保的保護費一起交了而已,如果有地痞流氓來搗亂也可直接喚官差來解決。

這個鋪子的成交價是五十五倆銀子,那麽就要給官府交五倆五的稅銀。

張悅是個合法的商人,自然知道開黑店的後果有多嚴重,咱是初來貴寶地的新新穿越人氏,還是老實點,交點銀子就交點銀子,走合法程序吧。

李嚴氏自然是聽媳婦的,她被媳婦先扶出來站好,而張悅則是将鋪子的門板合上,旁邊再開一個小側門用大鐵鎖鎖上,鑰匙就揣在自己口袋裏。

旁邊店鋪的老板或許不太認識悅娘,但都認識李嚴氏,一看見她站在外頭,立即打起招呼來,請她進他們的店裏坐坐,李嚴氏都有禮貌的婉拒了,又有好事者打聽李嚴氏為啥來這裏,怎麽還有這包子鋪的鑰匙,聽人說這包子鋪要轉讓,莫非是李家買下來了?

李嚴氏只是笑也不說話,但是她的沉默卻讓那些好事者猜測的更厲害了,只是他們大概都曉得李嚴氏年輕時的潑辣,不敢當面議論,只待張悅扶着李嚴氏走遠了,這才悄聲議論起來。

“唉呀,前陣子都傳那悅娘子和阿三有茍且,連阿三老娘自己都說,他兒子在縣衙裏幫差,每月都有五百銅錢的工錢,以前都有經常貼補家裏,最近卻是一個子也沒有,原來都補貼到她身上去了。”這是一個看起來将近三十歲穿紅着綠的肥婆娘說的話,而且話裏頭居然有羨慕嫉妒恨的意頭。

“這也不能怪悅娘啊,年紀輕輕就守寡,那麽漂亮的一個小娘子,正是缺男人的時候,哪裏忍耐得住寂寞,只是那李三也太差了些,把個好好的一朵鮮花兒給糟蹋咯。”這是挑着貨擔的一個精瘦小貨郎,一雙眼睛冒着綠光,趁着肥婆娘磕瓜子不注意的功夫,伸手在肥婆娘的屁股上掐了把。

“你們在這瞎咧咧啥,都閑的長毛是不是,該幹嘛幹嘛去,別整天沒事到處嚼舌頭根子。”包子鋪旁邊的布店掌櫃終于聽不下去了,就走出來打斷了這兩個人的非議。

“喲喲喲,啧啧,周老九,你這是心疼了,聽說你以前和李秀才關系不錯,還在一個學堂裏念過書,現在李秀才不在了,你這是打算替兄弟把老娘照顧了,順便把弟媳婦也睡了還是雜地呀,護的這麽厲害,看來那小賤人功夫還挺好呀,在床榻上把你侍候的挺舒服吧,把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迷的掉了魂似的。”

“楊玉嬌,你再嘴沒把門兒的,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子?你當誰不知道你那點子破事兒!”周老九是周家布店的掌櫃,全名周連勇,因為在家排行老九,所以人家大多只喊排行,不喊全名。

肥婆娘楊玉嬌把腰一叉,就要把頭往周連勇身上撞,怎奈對方太靈敏,一下子看穿她的想法,躲了開來,她肥胖的身體差點撞到櫃臺上,疼的她直咧嘴,她一看沒撞着,立即一屁股坐地上,指天罵地的嚎了起來,“周老九,你今兒個不把話說清楚,老娘我就不走了,你說我家有啥事兒,我有啥事不可告人的?”

周連勇冷笑一聲,扯了扯被弄皺的袍子,拿了把茶壺悠悠的往門口邊的椅子上一坐,“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這樣四處埋汰李娘子,不就是因為翡翠軒的柳老板拒絕了你家的提親嗎?啧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德性,還想高攀柳老板,給人家倒夜香都不配!”

楊玉嬌一愣,幹嚎也停止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絕密的事情,居然被這個周老九知道了,頓時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頭一低,脖子一梗,就像頂牛一樣就朝着周連勇沖了過去,“你敢敗壞老娘的名聲,老娘跟你拼了!”

022、原委

更新時間2014-3-11 1:00:46 字數:2116

柳平潮長的不算太帥,但是看起來有一種很儒雅的氣質,尤其是人到中年的那份溫厚讓人情不自禁就想要靠近。

他初來青峰縣時,對翡翠軒酒樓所有事情進行全方位的整頓,整頓酒樓自然要涉及到米糧面油之類的。

而楊玉嬌家就在青峰縣最熱鬧的中央坊市中間,有個最大的香油坊,楊玉嬌家也是這青峰縣數一數二的富戶。

只是楊玉嬌從小就肥胖圓潤,好吃懶做,家裏上面一共有五個兄長,只得她這一個寶貝女兒,所以被油坊老板楊成業寶貝的上了天似的,寵的沒邊兒也養成了她刁蠻嬌縱的個性。

楊玉嬌因為被寵的太厲害,所以這婚事一直老大難,而且她自己本人要求也高,分明自己是個超級大水桶,還偏要另一半玉樹臨風有氣質有才華,這但凡有點學問的人都不會娶楊玉嬌,晚上睡覺一翻身怕被壓死啊,而且白天扣腳丫子挖鼻屎,晚上睡覺磨牙流口水打呼嚕樣樣俱全。

柳平潮親自走了一趟楊氏油坊,和楊成業談談酒樓用油方面的進項事宜,這一談不要緊,躲在簾子後面的楊玉嬌芳心大動了,竟然對柳平潮一見鐘情,并且在家裏鬧騰着,非卿不嫁。

楊成業找人多方打聽也問不出柳平潮的來歷,只知道是洪國京城人氏,但既然被下放到這青峰縣小地方來,想必一定是得罪了人,而且好像也未娶妻,這不正中下懷嗎?

楊成業為了寶貝女兒,開了一堆優惠條件,還許諾只要柳平潮願意娶楊玉嬌,以後酒樓用油用糧用鹽等物事進價都打五折。

誰料這柳平潮竟是不識好歹,他都讓步到這地介了,對方竟是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直接拒絕了,這可把楊玉嬌一顆芳心給氣碎的嘩啦啦了。

楊成業和上面的五個兒子為了楊玉嬌的念想,就極盡可能的抹黑柳平潮,又發誓一定以後找個比他更好的男人,到時候氣死他,讓他後悔去吧。

因為柳平潮拒絕了楊玉嬌的提親,楊氏油坊宣布斷絕與翡翠軒的生意往來,并且像是故意的一般和太白居挂上勾了,楊氏油坊能存在百年不是玩鬧的,自然有自己的真本事,楊成業的制油手藝也是非常好的,青峰縣至少有九成的人都在吃楊家的香油。

物資進貨的更改和菜式的一成不變,幾乎讓翡翠軒酒樓差點倒閉,客流大量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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