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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我聽人說,男人和女人只要抱在一起,就能生出小小孩,嗯,夫人和老爺一定是在制造小少爺。”
“嗵嗵!”兩個雪球準确無誤的打中了平喜和平順的頭頂,兩個人立即爬起來就往外跑,跑到老遠的地方了,這才扶着膝蓋喘氣。
平喜就埋怨起來,“我就說我們不能偷看吧,夫人和老爺難道背後也長眼睛了?”
平順卻是摸了摸頭,“夫人真小氣,給我們看一會,又不少塊肉。”
李恒之和張悅許久唇分離後,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恒之十分無語,“這兩個小東西,我不是交待過,放完煙火就可以走人嗎?”幸虧娘子六識過人,要不然咱倆今晚可就被人現場觀摩了。
張悅娘用粉拳在他懷裏亂捶,“你還說,你還說,幸好他們倆嘴還算緊,要不然明天全都知道了,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李恒之看見張悅娘那嬌羞動人的模樣,不由為之癡迷,情不自禁貼了過去,叼住她的圓潤小巧耳捶,喘着粗氣低而纏綿的喊了聲,“娘子……”
張悅娘立即警覺起來,“這裏不行,今天一品香沒開火,炕都是涼的。”
李恒之委屈起來,握着張悅娘的手,順着自己的身體往下探去,滿臉讨好哀求的小模樣,“娘子,你看看,這樣很難受哎。”
張悅咬咬牙,忍住摸過之後,身體裏泛起的難受感覺,“那也不行,一會還得守歲呢,你小心一會兒老太太尋你。”
一提到李嚴氏,不賜一盆涼水澆下來,李恒之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半,無語的捏了捏張悅娘的鼻子,“你等着,等守完歲,看為夫怎麽教訓你?”
“教訓我,你确定? 到底誰教訓誰,還倆說呢?”
“喲荷,娘子要發威了嗎?為夫很期待哦,那我們就等到下半夜,好好的說道說道,看看到底誰厲害吧?娘子敢不敢賭啊,怕不怕啊?”
“春風吹,戰鼓擂,誰怕誰,有膽子就放馬過來啊,一夜七次,你行嗎?”
一夜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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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之的臉頓時就黑了,“娘子,你學壞了噢。不過,既然娘子主動請戰,為夫哪敢不應,別說一夜七次,十次都沒問題。你就請好吧。”他最後還得意的挑眉,學了句宮話。
兩個人等煙火燃盡了,這才關好一品香的鋪門,踩着晶瑩的雪地,聽着耳邊熱鬧嘈雜的人聲,慢慢走回了府裏。
李恒之緊緊握着張悅娘的手,不時在她耳邊說聲笑話,逗的張悅娘時而嬌羞滿面,跟着他後面追打,時而哈哈大笑,直流眼淚。
這樣的生活真好!
快要接近李府時,張悅娘想,如果淩兒在,如果李嚴氏也能變好,這生活就真的圓滿了。
不過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她還是不要太貪心,順其自然吧。
進了府便問老太太有沒有尋人,聽說沒有,又道老太太吃了點稀粥已經睡下了。
張悅娘和李恒之這才放心,吩咐喜兒好生侍候看顧着,大家守起歲來。
距離子時還有一會功夫,為了打發時間,有人建議玩紙牌,有人建議打馬吊。
最後還是姚紅姑說了一句實在話,“你們跟着柳師傅也學了幾天了,都學了些啥,不如演示演示給夫人和爺瞧瞧。”
大家一聽,都覺得不錯,于是便分別表演起來。
平福跟着柳三學的是輕功,只見他嘴裏喃喃念着什麽,大概是心法之類的,只看見一道影子,整個人就飛快的跑開了。
平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傅說我資質尚可,現在只是初期,等練到家了,到時候你們就看不見我人了,只能看見一道影子,就跟風一樣,可快了!”
平順和平喜小兄弟倆學的也是輕功,而且看起來資質比平福好太多,居然真的如風影一般,眨間就到了幾百米開外的地方,身形輕盈,看起來再過些日子就可以出師的感覺了。
平威幾個跟着柳七後面學的是近身功夫,便一起蹲開,紮着馬步,呼哈的打起拳來,倒也有模有樣。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子時,李恒之和安正陽趕緊把大鞭炮煙火擡出去,開門放鞭炮,預示着新的一年到來了。
還有那些短小的煙花小短炮,則由小孩子們自己去放着玩了。
姚紅姑将蒸好的餃子端上來,張悅娘撿各色先裝了食盒,讓平安送到靜心苑給老夫人和喜兒吃,這才招呼大家吃起來。
吃完餃子,洗漱完畢,便各自安歇了。
191、真實身份
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就在請吃酒與被請吃酒中渡過,原本若是只有張悅娘,這酒席倒也省了,現在李恒之在,那些人少不得會請李恒之過去吃酒。
人家客氣,李恒之又不好推辭,常有八九,回來是醉的。
轉眼便到了初四,李恒之一早起來,便匆匆趕去了何家村,請何老爺子帶着他找到那些老匠人,大約下午的時候趕回城裏,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試驗人力風扇的事情。
初五的時候一品香鋪子裏來了位貴客。
當張悅娘迎出來時,先是驚喜,随即滿臉是笑,“原來是三娘,快進來坐。”
因前面店裏人來人往的吃面,講話不方便,張悅娘便将柳三娘引進了後面的炕上,兩個人挨着暖暖的炕聊天。
柳三娘被張悅将狐裘披風脫了下來,交給身後的丫頭,原本因為天冷而凍的有些白的臉色,一時遇着了暖氣,便紅通通的,十分嬌豔可愛。
“怎麽不見鳴兒?”張悅十分想念那胖呼呼小臉捏起來的感覺了,萌萌的小正太很可愛呢。
“我原是想帶他來的,只是早先鳴兒有些發熱,這病才剛好些,老太君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半步都不肯離身,更別說走這長遠的路了。”
張悅點頭表示理解,老人家疼愛孫兒,這是正常的事。
柳三娘環視了一圈房間,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聽說聖上賞了一間新鋪子嗎,怎麽還在這裏?”
“新鋪子還地裝修。恐怕要等到端午才能搬過去。”
柳三娘點頭,原來如此。
“多謝你送去的節禮,花樣新鮮又小巧,可讓我在那幾房面前露了回臉呢。咦。那孩子呢?”
“你是指公孫淳嗎?”
“對呀,怎麽沒見着他,出去玩了嗎?”
“那孩子過年的時候就沒過來,只是托人代了話來。說是不放心那些乳牛,執意要留下來看顧,我便讓人送了過年的物品和東西過去,你看直到今天也沒來,我有點擔心,今天就讓我家那口子去何家村看看了。”
柳三娘突然想起什麽一拍手,“對了,妹妹還沒有恭喜姐姐,終于夫妻團聚了呢?姐姐果然是好福氣的。沒想到李先生失蹤了三年。居然還能再度回歸。真是可喜可賀。”
“妹妹,可是打聽出什麽消息來?”張悅娘感覺柳三娘前來的目的并不簡單,不知道是不是識覺在作怪。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一聽這話,果然柳三娘的神色變了變。朝着門口打量了番,才靠近張悅娘悄聲說道,“姐姐可知道當今皇後的姓氏?”
張悅搖頭,這她上哪裏去知道?
不過既然柳三娘這樣問,必不會是白作問,難道說?
“你的意思是,當今皇後複姓公孫?”心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張悅娘有個大膽的猜測不敢說出來,難道公孫淳竟和皇後娘家有什麽聯系不成?
柳三娘臉色凝重的點點頭,随即又輕聲道,“不過這個皇後是五年前才開始執掌鳳印的,廢皇後和當今皇後乃是一母所生的姐妹,還是雙生,一個叫公孫燕,一個叫公孫鳳。如今掌權的正是公孫鳳!”
這是皇家秘辛,柳三娘原本不該在這種地方說出來,但是事關公孫淳的身世,她又信得過張悅娘的為人,這才慢慢道來。
張悅娘平靜的聽完,這樣的宮鬥戲碼,前世在電視劇上不知道看過多少。
身在皇權中心,為了一個男人,一群女人作鬥争,別說是親姐妹了,有時候親母女都會反目。
何況那可是皇後的寶座啊。
“公孫燕人如其名,靈動調皮可愛,也最得公孫家老太君的喜歡,其實當年皇帝到公孫家微服私訪,看對眼的是安靜沉穩的公孫鳳,不過老太君卻私自作主,把公孫燕送了進去。皇上到了大婚之日,方知弄錯了,只是這不是買塊糕點可以随便退貨的事,一國之母呀,只能将錯就錯了,更何況公孫家還有赫赫戰功呢。
皇上當時初初登基,萬事不穩,需要各大臣子的輔佐,是以并不敢鬧的太過,只是心裏卻是暗暗隐忍,但也暗中隐晦的暗示公孫家,不可将公孫鳳嫁與旁人。終于等到合适時機,皇上借口宣公孫鳳進宮,并且編了個借口讓公孫鳳也成了他的妃子,直到那時候公孫鳳才知道,現在的皇後之位,原本是自己的。
廢皇後公孫燕之前曾誕下一個皇子名淳,只是那孩子早年體弱多病,便往佛持請願,住持說公孫乃大姓,有天後之威,可壓邪穢,只要讓那孩子跟着母親姓,只消三年便可解障業。公孫雨為了孩子,只得向皇上請求,皇上那時候只顧着新寵哪裏管其它,便一揮手就同意了。
誰知道三年過去,正當公孫雨準備請命給公孫淳改姓,去太廟祭天,上宗祠的時候,居然發生了一件大事,公孫鳳拿出公孫雨和人偷情,公孫淳不是皇上所生的罪證來。
當時天威震怒,新愁加上舊恨,皇上嫣有不恨之理?公孫雨被打入冷宮,公孫淳也被貶為庶民逐出洪都京城。後不過一個月,公孫鳳就登上了鳳座,成了皇後。公孫家兩個女兒,一榮一侮,功過相抵,皇上只是在殿上罰了公孫老大人幾個月的俸祿而已。
老太君心疼外孫子,多方派人尋到公孫淳,卻不敢将養在洪都京城,只是把他送往蒙古族,總比讓他一個孩子流浪成乞丐的好,公孫老大人也派了人暗中保護他的生命安全。次年公孫雨所住的冷宮起火,表面上廢皇後殁,實際上卻是被公孫家暗中亦送到了關外,和公孫淳一起過起了放馬牧羊的日子。
原本大家都以為這是結局,沒料到公孫鳳竟然發現冷宮那具屍體根本不是公孫雨,你想他們姐妹乃是雙生子,自然極為了解彼此,她暗恨不已,便暗中查訪到這一切,為了斬草除根,便派人去關外刺殺。
當公孫老大人派去的人趕到時,現場一片血腥,公孫雨倒在血泊裏,氣絕身亡,那些暗中保護的侍衛都渾身是傷,戰況慘烈,只有公孫淳下落不明,不過據目擊者說,公孫淳也被那些黑衣人傷到,就算逃走,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聽到這段慘烈的過往,張悅不自禁握緊雙拳,原來那孩子曾經經歷了這樣悲慘的往事,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一直渾渾噩噩的過着,總比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仇人居然是姨母的好吧?
張悅這時候才發現,剛才柳三娘和她說這些悄悄話時,那個捧着狐裘的丫頭一直就站在旁邊,她只以為三娘的心腹,沒想到三娘卻指着那丫頭說道,“這丫頭是從小侍候公孫淳的貼身奴婢,我這次去了公孫家,将此事和公孫老太太秘談了下,公孫老太太既開心又擔心,便命我悄悄了帶了她來,以拜年為由,順便讓這丫頭認認,這個公孫淳倒底是不是那個公孫淳。”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張悅感覺很緊張,畢竟公孫淳的身份極為敏感,可是當今皇後恨之入骨的人哪。
柳三娘和張悅牽手下炕,那丫頭卻突然平靜的走過來,朝着張悅就是三個響頭,随即起身,脆聲道,“不管今天要見的人,是否是我家公子,奴婢都代替夫人謝謝張娘子的大恩大德。”
公孫雨已經被廢,為了防止隔牆有耳,柳三娘和這個丫頭商量好了,在外面一律稱公子夫人,半句不提皇家二字。
這點其實她是多慮了,當她準備講皇家秘辛時,張悅就打開六識,早就将一品香四周的環境都理了遍,別說隔牆有人,就算是隔了院子後面有人,她都能發現。
當張悅娘帶着柳三娘等人趕到公孫淳的馬場時,正看見他騎在馬背上面,盡情的馳騁,滿臉笑容,笑的那般明豔燦爛。
跟來的丫頭名喚琳琅,她初一見公孫淳,便卟嗵一聲跪了下去,兩行眼淚卟卟流了出來,雙手向着上天祝禱,“夫人,夫人,琳琅終于找到少爺了,您在天可以冥目了。”
張悅輕聲問道,“事隔多年,人的相貌恐有改變,琳琅姑娘可要看看清楚。”
琳琅堅決的點頭,“少爺一出生,奴婢就跟了少爺,看着少爺一天天長大,對少爺的相貌再熟悉不過了,雖然過了幾年,少爺變得更加成熟了,但是那大體輪廓模子還是在的,婢子沒有認錯,他,他就是我們家少爺!”
就在三個人小聲談論的時候,突然她們聽見一聲爽朗的笑聲,只見從馬場的前方淩空踏來一個灰衣人,他随意踩在一匹馬背上面,旋轉着坐下,勒起缰繩就朝着公孫淳的方向追了過去。
“師傅,淳兒現在的馬技可不比你差噢。”
“是優是劣,只有比了才知道,駕!”灰衣人一帶馬繩,馬頭一昂,居然直接就飛騰到了公孫淳的前面。
琳琅雙眼閃閃發亮,激動的指着灰衣人道,“是隐六,是隐六啊!”
張悅和柳三娘一起看向她,滿眼不解。
192、綢缪
琳琅興奮之下,便介紹道,“公孫老将軍知道宮中情形複雜,各種陷害不斷,便專門培訓了隐藏暗衛,就是保護二位公孫娘娘和皇子的,單數是女子,雙數是男子,女子隐衛是用來保護娘娘們,男子隐衛則是保護小皇子的。其中隐二隐四隐六是專門負責保護淳公子的,當日邊關一戰,隐二隐四都死了,只有隐六下落不明,沒想到他居然早就找到了公子。只是,他為什麽不回報老太君呢?”
公孫淳的身份已經被廢,琳琅想了想,還是覺得稱呼公子妥當。
琳琅自言自語,也知道張悅娘和柳三娘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琳琅目光四處打轉,突然看見圈中還有一匹瘦瘦的棗紅馬,當即便縱身而起,足尖輕點栅欄,身子如燕子翻身一般,輕盈的便跨上那匹馬,一拍馬背,朝着灰衣人與公孫淳處飛奔過去。
柳三娘臉上毫無表情,張悅娘卻是驚訝不已,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婢女居然也是功夫高手。
柳三娘淡淡一笑道,“琳琅剛才不是說了嘛,隐衛裏有男有女,她就是那隐九,專門保護公孫雨安全的,表面上就是照顧小少爺的婢女而已。”
兩個人只見琳琅拍馬追上那二人,然後三個人停在遠處,琳琅雙手揮舞,似是十分激動,灰衣人隐六則是面色沉靜,仿若沒聽見似的,而公孫淳則是滿臉好奇。
要不是張悅娘的眼力變好了,她也沒辦法看的這麽遠這麽清楚,不過那畢竟是他們的私事。所以她自動關閉耳識,沒有偷聽。
公孫淳有些無聊的打量着四周,突然發現站在牧場門口的張悅娘,便眸子染上晶亮和喜悅。立即拍馬趕了過來,直到張悅前面,便滾下馬來,撲到張悅懷裏。脆生生的喊了句,“娘親,你是來看淳兒的嗎?”
張悅娘臉色微紅,現在公孫淳身世已明,就算他已經不是皇子,但至少還是公孫家的外孫子,她哪裏敢當他的娘親。
孩子的天性最是靈敏,公孫淳察覺到張悅待自己不似往日親近,便微仰起頭。雙眼裏泛起蒙蒙霧氣。癟了癟嘴。“聽說娘親又收留了好多孩子,是不是不再疼愛淳兒了?”
那泛紅的眼圈,那欲流不流的眼淚。頓時讓張悅想起這孩子曾受過的罪,便心中軟了起來。管他以後會是誰,就是現在,他就是自己的淳兒。
“胡說什麽,那些只是下人,你可是我幹兒子呢。來,讓幹娘抱抱,看過年有沒有瘦?”
公孫淳這才從心底泛出微笑,撒嬌般賴在張悅懷裏,“娘親會不會怪淳兒,沒有陪娘親過年?”
“怎麽會呢,淳兒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娘親很高興。告訴娘親,淳兒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麽呀?”
公孫淳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随即做歡吹雀躍狀,“淳兒認了個師傅,師傅還教淳兒功夫,教淳兒打獵騎馬,淳兒一時貪玩,就忘記了過年的事了,娘不會怪淳兒吧?”
張悅娘捏了捏公孫淳的鼻子,“怎麽會,淳兒多學了本事,娘親才高興呢,這下看那些地痞無賴,還敢再欺負我們,就讓淳兒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嗯!淳兒跟娘保證,一定努力跟師傅學功夫,以後保護娘親,不讓任何人欺負娘親。”
娘倆正說悄悄話的時候,琳琅滿臉怒色的騎馬過來,身後跟着依舊滿臉沉靜的隐六。
公孫淳奇怪的拉了拉張悅娘的衣袖,“娘親,這位姐姐,好生奇怪,一騎馬過來,就沖我喊少爺,可我并不認識她呀,而且她還沖我師傅發火呢?”
“淳兒,告訴幹娘,你真的不認識這位姑娘嗎,再好好想想?”
公孫淳盯着滿臉希冀的琳琅看了半天,這才鼓着嘴搖頭,“不認識,她是誰呀?”
柳三娘和琳琅面面相觑。
“這位姑娘,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徐大,也并不叫隐六隐七的。”灰衣人終于開了口,只是聲音冷淡如冰。
琳琅咬了咬唇,看着灰衣人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氣憤的跺腳,“昔日我們一起受訓,雖然都蒙着面,但是做事講話的風格,都很熟悉,你覺得我會認錯?”
“徐大不過是山中一武夫,尋常的獵戶罷了,聽不懂姑娘所說的什麽受訓不受訓的,我還要和我徒弟去山裏練習弓箭,就不陪姑娘了,請!”他一挑濃眉,就朝着公孫淳瞪了一眼,“臭小子,這麽大人了,還整天粘着娘親,像什麽話,快走,快走,今天要是再獵不來一頭野豬,你晚上就別吃飯了。”
琳琅瞠目結舌的看着灰衣人,心裏也開始不确定起來。
隐衛都是最忠實的下人,是萬不敢對主子這般講話的?而且公孫淳也說不認識她,她也開始有些動搖,難道真是人有相同,物有類似,自己認錯了?
“娘親,那淳兒就先走喽。”公孫淳撅着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張悅便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淳兒要多聽徐師傅的話,早日學到本領,才能幫到娘親呀,而且娘親呢打算下半年在這裏建個養豬場,到時候恐怕就要淳兒來當家操心了,所以淳兒一定要快快學出本事來呀。”
公孫淳立即眼前一亮,“是麽,那太好了,淳兒最喜歡為娘分憂了,嗯!淳兒一定會努力學習師傅的本領的,娘親再見!”
公孫淳跨上馬,跟着徐大走了,快要進入山前,還回頭朝着張悅娘天真的笑,揮手道別。
“琳琅姑娘,琳琅姑娘,你還好吧?”柳三娘見琳琅臉色蒼白的有些透明,不由有些擔心。
琳琅突然朝着張悅娘跪去,把張悅娘吓一跳,趕緊去扶她,她卻是不起來,“請張娘子将有關于我們家少爺,到此處的一切事情告知。”
“你确定他真是你們家少爺?”
“雖然奴婢不知道少爺受了何種刺激,竟然不認識婢子了,但是婢子剛才悄悄打量過,少爺的耳後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而且那朱砂志的形狀如同一朵微型的雪蓮花,這是別人絕對沒辦法模仿的。”
張悅娘看琳琅堅持,便只得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
她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公孫淳的身世如此凄慘,倒不如不去追查,就讓他當個普通人,也許可以平安快活的過一輩子。
讓他恢複記憶,他心裏便會湧出無盡的仇恨,他便會想去報仇,那樣以後的路可就難了。
“曾有一塊玉佩?張娘子可見過那玉佩的模樣,是什麽樣的玉佩?”琳琅急切的問道。
張悅娘搖頭,她也是聽人說的,哪裏曉得。
“煩請張娘子代為打聽下,當時那村裏的老人将這玉佩典當去往何處?”
張悅娘只得答應下來,看來不确定公孫淳的身份,這位琳琅姑娘是誓不罷休了。
張悅娘為防止人多起眼,便先将琳琅和柳三娘帶到吳嬸子家,再讓何大爺去打聽,他們則留在暖棚裏等消息。
當張悅娘等人身影徹底消失後,從馬場角落裏走出來兩個人影,赫然正是公孫淳和徐大,只是此刻公孫淳身上缭繞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哪裏還有剛才一派天真的模樣。
徐大也沒有剛才那種傲慢和自大,恭敬的低着頭跟在身後,輕聲道,“主子,為何不願意和隐九相認?”
公孫淳眸光閃動,如寒星墜落,“樹大招風,公孫家不知道有他們多少眼線,你覺得隐九到這裏,他們會不知道嗎?我敢保證,只要我們前腳相認,後腳就會有人來刺殺我。”
隐六臉上恭敬的神情越發明顯,背仍挺的僵直,但頭卻是垂的更低,眼中也多出幾分欣賞來,這些年,他終于沒有白等,終于等到主子的記憶恢複了。
“張娘子待主子當真情深意切,為何主子還要裝成失憶前的樣子?”
提到張悅娘,公孫淳冷幽的眸子裏,終于多了絲暖意,嘴角也慢慢勾起,露出一絲笑容,“她不知道反而更安全。我不想任何人因為我的緣故而傷害到她,她是這個世上除了娘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隐六,你一會去告訴你的兄弟們,加強對一品香的防衛,切不能讓那些人傷害到她。”
“主子,這,您這裏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人手本來就不足,要不是以前的兄弟死的死,退的退,我也不用臨時再培養人手,這些人入行晚,用起來也不那麽得力,主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隐六勸道。
公孫淳的聲音一下子犀利冰冷起來,“我的話你都不聽了,看來是不想跟随我這個主子了,我自有主意,你不用多管,反正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唯你是問。”
“是,主子,屬下立刻就去辦!”
公孫淳的眼前浮出一幅畫面,張悅娘端過溫水,拿起毛巾,細細替他淨手淨面,別人都把他當傻子瘋子看待,只有她那麽真誠,那麽用心,把他當一個正常人看待。
那種溫暖,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193、喝喜酒
一品香的後院裏,張悅聽完琳琅的話,猛然站了起來,“不行,你不能留下來,我們一品香的人都是有數的,鄉親都是很熟悉的,你突然冒出來,非但引人懷疑,而且很危險,我不是怕自己有危險,我怕你這樣急進,反而會害到淳兒。”
琳琅瞪圓眼睛,柳眉倒豎,“怎麽會呢?我就是怕公子有事,所以想留下來保護他。請張娘子收下婢子,婢子保證絕不給你惹麻煩。”
張悅看見琳琅哀求的模樣,隐約有些心軟,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個丫頭不能留。
她狠了狠心,突然想到一個勸服琳琅離開的好辦法,“琳琅姑娘,你确定那個灰衣人就是隐六?”
琳琅堅定的點頭,“婢子絕對沒有認錯,雖然隐六哥的臉上多了許多傷疤,但是婢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公子,和公孫二爺,噢,就是公子的舅舅,長的幾乎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不信可以問問上官夫人。”
張悅默默将這個信息記下,又柔聲引導着問道,“既然如此,你覺得隐六為什麽不認你呢?淳兒還可以說是失去了記憶,但是隐六也失去記憶了嗎?如果他真的不記得你和淳兒,為何還要跑來當淳兒師傅,你想過沒有?當日你騎了馬追過去認他,他是如何拒絕認你的呢?”
在張悅的引導下,琳琅慢慢陷入回憶,終于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激動的握住張悅的手。“張娘子,謝謝你,幸虧有你,我差點壞了公子的大事。”
張悅心裏一動。不過并沒有追問,公孫淳的身份太複雜,已經遠遠超出她的預計 ,她原本以為他只是大戶人家的庶子。被嫡母虐待趕出來的而已,沒想到居然是被廢的皇子。
而且還是當今皇後的眼中釘。
關于他們的秘密,她不想知道,秘密這東西,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琳琅姑娘能想通就好了。小婦人店裏還忙的很,就不多留你了。”趕緊把這個煞星送走,免得那什麽皇後聞着腥味而來,恐怕她又要沾上麻煩了。
她只想開家酒樓。和相公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對什麽皇權。什麽勢力,毫無想法。
琳琅大概也能理解張悅的想法,是以也沒再說什麽。跟着柳三娘匆匆離開了。
張悅手裏拿着鞋墊樣子,畫了一半便覺得心煩氣躁。剛才琳琅的話讓她那種不安越發濃烈了。
她暗暗猜測,公孫淳是不是完全恢複記憶了,否則依着他對自己的依賴程度,怎麽可能過年不回來?
“悅娘,在想什麽,這麽出神,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李恒之拿手在張悅的眼前揮了揮,卻把她吓的渾身一驚,鞋樣子都掉地上去了。
“你進來怎麽不敲門?吓死人了。”張悅拍着胸口,感覺心怦怦快要跳出來的感覺。
“拜托,我不但敲了門,還喊了你好幾聲呢,倒底發生什麽事了,看你臉色好差,悅娘,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是夫妻,應該共同分擔才對,你現在有我了,不要一個人撐着。告訴我!”
看到李恒之誠墾的眼神,張悅原本心裏的緊張和害怕,好像才舒緩許多,對呀,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有愛她的相公在身邊呢?
還有那幾個孩子都跟着柳三柳七在學功夫呢。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張悅娘了。
張悅娘放開六識,探查了周圍沒有嫌疑人後,這才将門關緊,将自己心裏的疑惑告訴了李恒之。
李恒之聽完之後,便輕輕笑了笑,握住張悅娘有些冰涼的手,“我且問你,你有想從公孫淳身上撈什麽好處嗎?”
張悅立即瞪圓眼睛,“怎麽可能?他已經那麽可憐了,我是那種人嗎?”
“這就是了,既然你對他無所求,你管他有沒有恢複記憶,你還是如以前那般待他就夠了。不必因為他身份的改變讨好或是疏遠他,我們只盡自己的本份,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如果有一天,他決定離開,我們也順其自然啊,娘子,你啊實在是想太多了。”
張悅嘆了口氣,是啊她是想太多了。
“相公,你說的沒錯,聽你這樣一說,我心裏釋懷多了。我相信淳兒,或許他瞞着我是為了我們好也不一定呢,畢竟這種秘辛,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恒之握着妻子的手,點頭,“你能想通就好了,別傻坐着了,跟我一起去看看風扇吧。師傅們正在試驗呢。”
張悅立即站起身來,滿臉驚奇,“這麽快?神速呀。”
李恒之得意的搖頭晃腦,“也不看誰出馬,這一個風扇的設計圖而已,小意思。”
張悅當即套了大毛氅跟着李恒之去了新鋪子,這裏的市口和人流可比葫蘆巷子多多了。
張悅踏進鋪子裏,現在裏面還很空曠,幾個木匠師傅正在忙亂的安裝着木頭風扇,另外一邊還有人在吊麻繩,又有人在用鐵盆去河裏裝冰塊。
那幾個老師傅一看見李恒之過來,立即站起來請好,态度畢恭畢敬,竟然隐隐以他為首的意思。
張悅知道,早在建暖棚時,李恒之就已經把這些師傅的心給征服了,更何況現在又讓他們見識了如此巧妙的風扇。
李恒之為了減輕夥計的人力,還特意設計了個木頭滑輪,這樣夥計在旁邊拉起風扇來,就輕松得多了。
“拿個梯子過來,我親自來裝!”李恒之脫去外面的披風,撸起袖子,就要上梯子,那幾個工匠哪裏肯,紛紛攔住,說太危險,不讓上去,讓他在下面指導就好了。
張悅看那竹梯子顫顫巍巍,也着實有些不放心。
最後還是沒上成,只能指揮着兩個青壯夥計上了梯子,待安裝好之後,大家都站到風扇下面,在架子上,風扇下面擺上冰盆,吩咐夥計開始拉繩子。
只見木頭風扇慢慢轉了起來,原本忙碌的熱火朝天的幾位師傅感覺有一絲涼涼的風拂過臉。
李恒之和張悅站在下面,感覺風力還是有些小,便讓那些夥計再拉快點,只是當風大了的時候,那木頭風扇葉子也發出吱啞吱啞的聲音,好像随時會斷裂掉下來似的。
“停,可以了!”李恒之雙手托腮,陷入沉思。
木頭制作的風扇安全隐患太大,但是如果是鐵片的扇葉,首先是這時期的鐵匠能否有那手藝,把那麽薄的扇葉制作出來,其次是拉動起來,鐵扇比較重,夥計要吃力的多。
“相公,你是不是想?”張悅畢竟和李恒之是來自同一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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