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妹妹甚好,兒願意。只是兒現在功未成,名未就,怕委屈了喜兒妹妹,還望妹妹等我幾年,待我取得功名之日,定然用八擡大轎來迎娶妹妹。若負了妹妹,就讓平忠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唉呀,你這孩子,說話便好好說話,發什麽毒誓。”李嚴氏斥責了平忠一句,平忠立即賠不是,不過也正好說明了,他的心思。

姚喜兒害羞的靠在李嚴氏的懷裏,臉都不好意思擡,之前一顆調着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平忠在懷裏摸索半天,終于找到一塊青玉司南佩,遞了上去,“這是自我生下來,便一直伴随我的玉佩,或許不值幾個錢,但代表我的心意,還望妹妹收下。”

這就是定情之物了。

姚喜兒眼含秋水,臉映朝霞,伸出纖玉手指接過玉佩,又将自己随頸挂着的一個銀鎖拿給了他。

雙方定情信物交換完畢,也算是定了親的意思了,便又一起給李嚴氏磕了頭,這才一起退了下去。

255、巧計進京

外面的人一聽喜兒和平忠定了親,立即熱鬧的鬧将起來,說要吃酒吃喜糖什麽的,直把兩個人鬧了個大紅臉。

姚喜兒現在已經是李府的義女了,相當于半個小姐,自然不能再住下人的房間,李恒之立即命人将屋子收拾出來,要姚喜兒搬過去住。

豈料姚喜兒卻是不肯,快要上京了,她想多陪陪李嚴氏。

若是沒有張悅娘,她和弟弟孤苦無依,最後不知道會流落到哪裏受罪,後來沒有李嚴氏,或者說變好了的李嚴氏,她也不會有今天,弟弟高中舉人,未來終身有靠。

李恒之最近幾天都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麽,神神秘秘的。

張悅娘忙着帶領柳平潮送來的人,交接一品香的經營情況,也顧不上他。

直到出發那日,她看見陸自在的馬車,還有官府的護送軍隊,這才隐約有些明白。

李恒之回到轎子裏,這才解釋了他最近幾天在忙碌什麽?

守誠說司南要派人在半路上伏擊他們,他們不管走哪條路,肯定都躲不過對方的眼線和埋伏,與其一個人走那麽危險,不如和官兵一起走。

這樣的話,司老賊膽子再大,也不敢伏擊官府中人。

而李恒之是如何打動陸自在與他一道上京的呢?

是一張他畫了好幾夜才畫好的治水便利圖,陸自在當時一看,還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喊來內行的河工一看,方大叫好,這張治水便利圖,詳細的标畫着該如何築溝挖渠,南水北調。

如果真能行得通,那麽雨季之前,做好防訊工程。雨季就算下的再長,也不會出現洪水的情況了。

要知道洪國大部分地區,經常被水淹,導致大部分百姓。流離失所。

洪水泛濫,不但于民不利,于國于家都不利。

你說陸自在看見這東西,能不眼睛閃閃發亮嗎,如果奉給皇上,他那官位咻咻咻就上去了。

這幾日他們一直在忙碌,就是帶着李恒之和那河道工們,去河邊現場勘察去了,雖然李恒之的圖畫的很詳細,但是如果不經過事實調研。到時候皇上問起來,回答不出來,可能好事變壞事呢。

張悅娘這才明白過來,難怪最近幾日李恒之換下來的衣服,不是泥就是沙。原來是跑去河邊搞調研了。

現在調研結束,陸自在當然是要親手将這份河圖送到皇上手裏喽。

其實這張圖紙只是現代防訊工程的初始圖紙罷了,李恒之前世就是土木工程系的,雖然專業是建築,但是于這些也有涉獵,加上現在腦中異能強悍,畫張圖紙還是小意思的。

他最主要目的。當然是利用這次機會,賣人情于陸自在,又有免費官兵當保镖。

一路上有了官兵的保護,又有陸自在随同,的确是讓司老賊恨的牙癢癢,無處下手。他們再膽大,也不敢動朝廷命官,關鍵是陸自在以前在邊關就以威名著稱,又有工部侍郎的弟弟,哪裏是他一個退休禦廚能夠撼動的。

司南接到飛鴿傳書時。差點沒氣吐血,不過想着到了京城裏,就是他的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終會有辦法的。

一路順風順水,白天趕路,晚上在驿館歇息,六日不到,便抵達洪都京城。

此次張悅娘将平順留下來照看一品香,平喜留下來侍候李嚴氏,其它人全都帶了過來。

皇上之前曾在富貴胡同賞了李恒之一座大宅子,他們此時前來,自然是住那裏了。

柳平潮在張悅娘等人一動身之後,就飛鴿傳信于柯夢龍,此刻宅子裏就有管事的人打掃幹淨,燒好熱水等着呢。

陸自在很是仔細,特意請人将張悅娘等人帶到了富貴胡同,指着一間氣派之極的大宅院道,“這裏便是皇上賞下的那間園子了,以前是一位被廢的王爺所住。”

高大的宅門上此刻早就寫好“李宅”二字。

張悅娘派人過去拍門,沒過一會,吱啞聲響,便有一方臉中年男子探頭出來,打量了張悅娘等人幾眼後,便恭聲道,“請問,可是青峰縣來的李老爺和夫人?”

張悅娘點頭。

他立即上前行禮,自報家門,“小的柯滿,見過老爺夫人,我家公子三日前就命我帶着奴才們,來宅子裏等候老爺和夫人了。老爺夫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極為辛苦了,快請随我來。”

張悅娘請那帶路之人進去坐,他只搖手說陸大人還等他去回話,便要離開,吳媽媽趕緊塞了個荷包過去,道了聲小哥兒辛苦了,待我家夫人安定,必前去府上拜會。

那小哥一摸荷包,便知賞銀不少,随即滿臉喜色的離開了。

張悅娘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這吳嬸子的确很精明能幹,這一路上就看出來了,行事端方有正,一點也不像是剛從鄉野裏走出來的婦人,倒像是哪個大家富戶裏來的管事媽媽。

姚紅姑也就勝在對張悅娘的心誠了,其它方面實在沒法比。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一應諸事都不太管,只交由吳嬸子行使權力,她只管負責侍候張悅娘起居。

吳媽媽很是聰明,哪裏看不透這點,再說人家的兒子還是舉人,所以對姚紅姑仍是尊敬有加,凡事也是多加彙報,絲毫不敢越了規矩。

張悅娘等人安排妥當後,柯滿便喊了府裏的丫頭仆人們過來給老爺夫人請安。

柯滿一一介紹起來。

管廚房的是劉氏,因着張悅娘等人是才從南邊兒到這北邊來的,柯夢龍怕張悅娘吃不習慣北邊的菜色,便特意将自己府上一個會燒南邊菜的廚娘,也就是劉氏送過來了,當真是用心;

管針線活的是周氏,今年不過三十出點頭,膚色白晰,容長臉兒,鼻子上略有幾點雀斑,看起來倒是老實的很;

因為洪都京城這邊的天氣和青峰縣有所不同,白天風沙大,較熱,到了晚上又冷,所以周氏早就細心的帶着針線房,幫張悅娘等人準備了好幾套,有薄的,有厚的,有出門穿的,也有家常穿的料子,只等張悅娘等人一到,量了尺寸,就可以連夜趕制出來了。

此次從柯府帶過來四個家生丫頭,柯夢龍為了以示看重,特意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兩個大丫頭,一個叫春雨,一個叫春菊的撥了過來,兩個大丫頭已經十六歲了。還有兩個也是三等得力丫頭,一個叫秋香,一個叫冬天香的,這兩個年紀略小,才不過十二歲。

外面灑掃及盆景等負責人就是柯滿自己了,另還有兩個小肆,分別叫小財子小福子。

“柯管家,這幾日辛苦你了,我們現在已經安頓下來,其它的事,交給安管家即可。”張悅娘朝着吳嬸子看了一眼,吳媽媽立即奉上一大袋銀子。

柯滿立即跪了下來,“夫人,您這是何意?公子既然派了我們來,我們以後就是李府的奴才了,夫人是對柯滿哪裏不滿意嗎?請夫人明言,柯滿一定改,改到夫人滿意為止。”

張悅娘忙親自去扶他,“柯管家言重了,只是我這裏只得我與相公二人,用不着那麽多人侍候,我自己也帶了人過來。你家公子的心意,我領了,這樣吧,小財子小福子,秋香冬香、劉媽媽和周媽媽我留下,其它的人還請柯總管帶回去吧。”

尤其是那兩那眉目如畫,十七八歲,正青春芳香的一等大丫頭。

想必那可是柯夢龍自己的通房丫頭吧,他是看得起她,才送過來,不過也未必沒有讓李恒之收房的意思。

她可是堅持一夫一妻的人,哪裏會讓自己老公房間裏多出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這不是給自己找氣受嗎?

柯滿見張悅娘堅持,也只得帶了人回去了。

春雨和春菊,原不想來的,但是公子堅持,他們也只得從了,正如張悅娘猜測的那般,她們從一開始,就是作為柯家少爺通房培養的,不過她們運氣差了點,沒輪得上,這不就被送到李府來了。

開始還以為李恒之是中年人或是老頭子,是滿心怨氣的,沒想到初一見李恒之,非但不是老頭子,反而英俊飄逸,當時那芳心就已經飄過去一半了,後來又看這李恒之身邊只有一個正妻,連姨娘通房都沒有,心裏更是雀躍,覺得來對了地方。

正想今晚一展身手呢,結果卻被告知,要送回柯家去。

春雨美眸含淚,嬌俏的瓜子臉,微擡起頭,朝着坐在旁邊的李恒之不停的抛媚眼,“不知道春雨哪裏做的不好,惹夫人生氣,夫人要将我等送回去?老爺,夫人,春雨一定會盡心侍奉,萬不敢怠慢。而且我家公子說了,春雨自到李府之日起,便是李府的人了,如果夫人要趕春雨走,春雨只能一頭撞死在這裏了。”

說罷還眼兒媚媚的朝李恒之瞟去,就做出要撞柱的行為來。

姚喜兒站在張悅娘身旁,微微不喜,這女人太不要臉了,居然當着大嫂的面,勾引大哥。

張悅娘自然也看到了,她心裏冷哼一聲,不安份的女人到處都是,她朝着李恒之瞪了一眼,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還在那兒看熱鬧,還不過來收拾殘局?

李恒之感覺自己躺着也中槍,真是無語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好不好?

256、京城話題人物

春雨要撞柱,春菊自然要攔着,春菊私心裏是看不起春雨這般言行的,走就走就是了,反正她從來沒想過要當通房,在哪裏不是當奴才?

李恒之站了起來,故意将書狠狠拍在案幾上面,“柯總管,你家公子倒底是派人來侍候我和夫人的,還是來嗝應我們的,夫人才說一句話,她倒回了一車,還要以死相逼,這樣有個性的奴才,我們李府可用不起。請回吧!”

李恒之說完,便立即湊到張悅娘面前陪笑,“夫人,你覺得為夫這樣處理,是否妥當呀?”

春雨臉色煞白,沒想到李恒之居然是個懼內的妻管嚴,當時那心就灰了一半,整個人也癱在那裏,起不來身。

柯滿只覺得老臉發燙,狠狠瞪了一眼春雨,就讓春菊将她拉起來,趕緊退了出去。

本來柯少爺派他們來,是讨好攏絡張悅娘的,現在可好了,反倒得罪了人家。

柯滿用手指頭摁在春雨的頭上,摁出一個紅印,“看回去公子怎麽收拾你,你個小浪蹄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就算你想勾引李老爺,也要在夫人不在的時候吧,居然當着夫人的面勾引李舉人,你這真是作死的節奏呀,老天都救不了你了。”

春雨哭着跪了下去,“大管家救我,奴婢也是沒辦法,公子臨來明授意我們,最好能攀上李老爺,成為他的人留下來,以後也能捆住張悅娘,只是他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現在張悅娘更是要将我們趕出李府,到時候哪裏還有機會?我不想回去繼續受人虐待,我不過是想要最作後的努力,我有什麽錯?”

聽到虐待二字,饒是一直鎮定的春菊也白了臉。

公子的那些姨太太加通房可是相當的厲害,何況她們原本就是通房儲備軍。那些人自己爬上公子的床榻後,就把防範盯着的目光投在她們身上。

春菊還好一點,已經明确在柯夢龍面前發過毒誓,說終身不當通房不當姨太太。要不然寧可去當姑子。

春雨卻不一樣了,她心心念念就是成為姨太太,一躍成為枝上鳳凰。

柯滿等人離開,李恒之一本正經,嚴肅的對着跪在下面的奴才說道,“從今天開始,張氏就是你們的夫人,是我李恒之的正妻,而且我李恒之只有一個正妻,絕對不會有什麽姨太太通房之類的。所以不管有沒有這類心思的,統統都給我收起來,否則被夫人或是老爺我發現了,定不輕饒。”

“這是喜兒姑娘,這是吳媽媽。姚媽媽……”張悅娘見李恒之把話說透,這才放過了他,嬌俏的瞪他一眼,随即階介紹起自己身邊的人來。

姚紅姑帶着平福,接管廚房,劉氏從現在開始只是做菜的廚娘;吳嬸子成為內院管事,監管針線房和內院諸事;安正陽成為外院管事。接替柯滿的活計;姚喜兒和姚紅姑暫時照顧張悅娘起居。

至于平安平忠平威虎娃四人,分別住兩個房間,把秋香冬香小安子小福子調過去侍候他們起居。

張悅娘和李恒之住的院子叫攬意閣,攬意閣外面還有個小套院叫辍錦軒,暫時讓吳嬸和喜兒一起住。

平安、姚紅姑、平福住在天香院;平忠平威虎娃住在鶴鳴軒。

在天香院和鶴鳴軒中間的松柏廳暫時充當接待客人的地方,松柏廳繞出來。經過兩段石子小路,一個小花園,便是司晨院,這裏暫時充作學習交流的書房。

頭三天,張悅娘等人要安排府裏事項。有些忙忙亂亂,倒也沒有出門,不過卻是派平忠等人出去,專去茶館酒樓各地,打探消息。

但是她沒出去,不代表別人不會發拜貼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打哪兒收到的風聲和消息,那拜貼竟是如同雪花一般的飛過來,而且裏面沒有一個是張悅娘認識的。

李恒之拿着一張泥金拜貼,看了一眼道,“這個什麽屯田員外郎李會是誰呀,我并不認識呀。”

張悅娘将最近幾日收集到的信息當笑話說給他聽。

“恭喜你李老爺,你出名了,你現在可是京城的熱門話題人物。”

李恒之不解的看向她。

張悅娘抿嘴一笑,朝着喜兒一擺手,讓她說。

喜兒立即道,“大哥,原來是半月前,工部侍郎陸放公然在朝堂上面,舉谏你呢,他說你對建築水利事業,頗多才能,尤其是考場改革一事,惠民諸多,學子乃是國之棟梁,希望皇上可以破格提升你為工部員外朗,協助他一起進行九公主的房屋設計工程,相信必能讓九公主滿意。”

李恒之擰眉,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還不止呢,結果三日前陸大人又上奏折,稱大哥你對農田諸事,甚為了解,還發明水車,親身實踐出生态水稻養殖,提高了水稻畝産量,又将你畫的河圖送上,引百官震驚,皇上大喜,陸大人建議提你為河部侍郎,親自督導河工水利事項呢?現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洋洋,你以秀才之身,親獲皇上封舉人,又做出這樣大的貢獻來,他們紛紛猜測你可能會是今年狀元的熱門,又有人說,你可能會直接被破格提升。”

關鍵不在于職位高低,而在于他是這樣出名的。

難怪這些拜貼突然如雪花紛至呢?

也不一定都是來讨好的人,或有探路的,拉幫結派的,或是看在陸放的面子上來結交的,或是聽聞了張悅娘的名聲來的,都有。

張悅娘等人畢竟初來京城,對這裏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暫時還是不要急着站隊的好。

是以張悅娘都以李恒之正在努力溫書,準備殿試為名一一回拒了。

李恒之現在什麽都不是,如果搞的這麽張揚,皇上一定不喜,還是低調點好。

誰知道他們竟是低估了這些人的熱情呀,大概是張悅娘回複的時候,或說在溫書或說出去訪友或說身體不适,他們竟然都上門來了。

張悅娘和李恒之只好互相看一眼,避了出去。

正好他們打算去京城的郊區買點地,向柯夢龍借了個熟人帶領,很快看中了兩個莊子,這裏交通便利,通起路來也方便。

張悅娘現在在洪都翡翠軒總店有三成股份,也算是大股東了,她想買莊子買地,柯夢龍哪裏會讓她出錢,三下五除二就給搞定了,只選擇個日子,帶人過去相看便是。

他們買中的地方叫小井莊,裏面大約有十來家住戶,莊頭及莊民的賣身契早就送到張悅娘的手裏。

張悅娘帶着吳嬸喜兒,一起過來看,莊頭是個老實人,很快帶了莊民過來拜見夫人,張悅娘又細細問了下,這莊裏的田地質量如何,四季都種哪些作物等。

柯夢龍既然誠心想送人情,買的地自然是上好的田地。

此刻那些田地間綠油油的蔬菜,看着着實叫人心曠神怡。

莊頭叫蘇海,他熱情的跟張悅娘介紹這一帶,甚至包括小井莊周圍的莊子,主人家分別是誰,都當趣話一般說給張悅娘聽。

張悅娘和李恒之天天往郊區跑,總算是将那股拜訪風給避過去了,原以為沒事了,誰料想到那皇上跟抽風似的,竟然在當朝堂上,親口誇李恒之才學好,為人正直神馬的。

這下捅了馬蜂窩了,原本那些達官貴人最先送來拜貼時,最多是個小厮,後來上門拜會,也最多是個管事,現在好了,皇上金口一開,他們都親自來了。

害的李恒之和張悅娘有家回不得,只能住在莊子上了。

那些大官小員的見李府的确無人在,也只得嘆氣回去,三日後,這人才漸漸少了。

平忠騎馬趕到莊子裏,将情況禀明,張悅娘和李恒之這才抹了把汗,準備回去。

……

京城皇宮裏頭,皇上坐在禦案後面,一邊看奏折一邊問道,“李府那邊情況如何?”

旁邊立即有太監輕聲回道,“李恒之和張悅娘在莊子上躲了幾日,今日才回李府的,除了陸侍郎和柯府的拜貼,其它人都沒有接。”

洪帝放下朱砂筆,嘴角一勾,眼中放射出一抹精光來,“陸放曾與他共同改革考場一事,柯夢龍的店鋪能夠保住,多虧了張悅娘,見這兩家在情理之中。還算他知道些輕重。總算沒有白費了朕的一番用心。”

那太監立即拍馬屁贊嘆皇上英明,李舉人一定會懂皇上一片良苦用心。

洪帝又道,“雲妃最近情況如何了?”

“雲妃娘娘還是不思飲食,太醫給看了,只說是娘娘心情郁結,并無其它毛病。你說雲妃娘娘身懷龍種,這整天不吃不喝,該如何是好呀?”

洪帝揉了揉微累的眉心,突然問道,“你說讓張悅娘來侍候雲妃飲食如何?”

那太監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說道,“張氏所會不過是些面點,而且俱都是鄉野粗食,恐怕入不了雲妃娘娘的法眼。”

太監見皇上眉頭微皺,立即轉變話風,“不過近日又聽風傳那張氏可能是蘭大師的關門弟子,也許會讓做出讓雲妃娘娘滿意的膳食來也未可知,還是皇上英明。”

257、狀元

貼身太監雖然急中生智,臨時見風使舵,不過那話還是進了洪帝的耳朵,他也思慮起來,張悅娘畢竟是鄉野村婦,又不是專門照顧懷孕的禦醫,龍子重要,是以七想八想的,便将這将茬撩到腦後了。

如果張悅娘知道,還真是感謝他把自己撩到腦後呢,她可不想進這吃人的皇宮,上演張氏版步步驚心。

她現在在農莊裏頭,看着莊頭帶領大家,按着她的意思,耕種蔬菜和稻米小麥,別提多惬意了。

李恒之知道做為一個讀書人,不能只讀書不實踐,更是需要一個好身體,是以在讀書之餘,也會換了粗布衣服,和張悅娘一起,打扮的就像平常百姓,扛着鋤頭下地,一起鋤草,幹活,一起和莊民們談對收獲的感想。

這些莊民還是頭次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東家呢,開始時都以為張悅娘和李恒之是作秀,他們雖然在莊子裏,但因為莊子離京城近,那些話題自然多少也能進些他們的耳朵,他們都以為東家是在作戲給上面的人看。

不過接觸一陣子下來後,卻立即改觀,這夫人不但為人正直,而且做的一手好菜,絲毫不藏私,還教他們怎麽做菜好吃,怎麽節省原料等。

老爺教授他們如何用知識種田,還和他們比賽誰鋤草快,愣誰也想不到,老爺居然比莊民幹事還要利索,這真是讓人意見加驚訝。

幾番過後,莊民們徹底臣服于李恒之了,再見張悅娘已是尊重加親切有加。

李恒之和張悅娘一來這裏,就發現這莊子的田地灌溉居然都是靠旁邊的井,這樣十分有弊端,所以她就修水道,引活水進來,這下子好了,大家不但省了挑水的事兒。而且想怎麽用都行了。

張悅娘還趁機在旁邊幫助,将蓄水池的主意也建立起來,大家甚至都不用出門提水,直接在家裏。撥開竹管的堵塞口,就能看風清洌的山泉淌進自家的水缸裏了。

前方大約有十來畝土地已經平整完畢,正在張悅娘的授意下,灑播青菜種子,這秋天天氣溫暖,青菜種子灑下去,澆幾遍水,過不了二天,便可看見青綠色的小芽,再過幾天。便能撥出來燒湯吃,味道可鮮了。

張悅娘來的時候,雖然帶了不少錢,但到了京城裏,哪裏不要花錢。尤其是那些人員調動,你想讓人家幹活,随時都得打賞點。

還得留些錢預備着,萬一四人有誰考中了,不得辦酒席請客?不得給報喜的人打賞的錢?還有各種物事的準備,樣樣都要花錢,關鍵這京城裏的東西還忒貴。

比如一兩銀子。在青峰縣可以吃一桌不錯的席面了,到了京城裏面,連碟不錯的菜也買不到。

所以一時張悅娘就覺得手裏的錢不夠用,既然不夠用,就得想辦法賺錢哪。她沒事的時候,就帶着喜兒和姚紅姑。走街串巷的尋找商機,這可不就讓她找到了嘛。

洪都京城雖然沒有一品香分鋪,但是柳葉面,香香小饅頭這些東西,還是順着翡翠軒酒樓流入過來。

目前這些東西分散的很。總店這邊畢竟也沒把它們當正經生意做,就像零售商一樣,不過是順帶。

張悅娘的主意是,買了莊子,種下原料,第一年的時候,一品香京城分鋪的材料或許還需要從別人那裏進,但是到了第二年的時候,這原料就完全可以自己提供了,而且莊子離的又近,這材料新鮮可不又是一大噱頭麽。

所以她在這莊子裏監督莊民們種菜收麥,李恒之則帶人去看店面去了。

這柯夢龍一聽說張悅娘有打算開一品香分鋪的念頭,立即拍掌叫好,并且打算摻和一腳,很熱情的幫着找店鋪。

俗話說京裏有人好辦事,大概說的就是這個理兒,柯夢龍很快找到一家離翡翠軒總店不遠的商鋪,原本是賣布,因為生意不景氣,便不想幹了。

這個店鋪還不到青峰縣一品香地盤一半大,卻要兩千倆銀子,京城的地價還真是貴。

柯夢龍原打算代李恒之把錢付了,不過李恒之卻是不肯,說如果他代付,他就另找了,柯夢龍沒辦法,只得由他去談,最後還是張悅娘出馬,和那老板約定分期付款,還給他利息,那老板這才答應下來。

張悅娘之所以要分期付款,并不是真正的錢不夠,而是另有打算,這店總要重新裝潢吧,總得請工人吧,總得進貨吧,這一系列哪裏不要花錢?

別說京城裏的人鼻子就是靈敏,這不李恒之買下店鋪還不到半日,陸自在和陸放都知道了。

兩人本就是一家人,是以陸放将自己的體己工程隊送過來幫李恒之搞裝修,陸自在則是将自己那房的奴才丫頭都打發過來幫忙幹零碎小活計,這下子倒是省了請工人的錢了。

張悅娘也不小氣,柯夢龍、陸放、陸自在,一人送一成幹股,索性讓大家都成老板得了。

在忙碌的店鋪裝潢中,在李府和莊子來回兩頭跑中,金秋十月終于來臨,殿試的時刻來臨了。

若是以前的李恒之,張悅娘自是要擔心的,但是現在身負異能的李恒之,過目不忘,哪裏還需要張悅娘擔憂。

倒是平忠平安虎娃三人,讓張悅娘有些不安,他們畢竟年幼,不知道見了皇上會不會緊張害怕?

不過她也有做考前動員,告訴他們,憑他們小小年紀,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就怕殿試拿不到名次,也沒啥,就當漲漲見識,三年後再來。

張悅娘給宮門口的小太監塞了好幾張一百倆的銀票,讓他給盯着點,随時彙報動态。

那小太監也知趣,知道這位就是京城話題人物的夫人,哪裏敢怠慢,一得到消息立即傳遞出來。

李恒之當之無愧的成了頭名狀元,而且深得皇上青眼有加,留宮中賜宴,午後戴紅花騎高戴狀元帽游禦街。

雖然說在預料之中,不過張悅娘還是很開心,她下意識的就撫了下自己的小肚子,猶記得夢中的神仙說,只要李恒之能再中狀元,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

這半年來,雖然她一直抱着不在乎的狀态,但是嫁入李府幾年都不生,一直是她或者是原本張悅娘的心頭痛。

她高興之餘又詳細問了其它三人的情況,這才得知,虎娃竟然拿了第三名探花,而平忠和平安則差一點,畢竟啓蒙晚。平忠拿了第八名,平安拿了第十名,不過已經很不錯了。

她這一門四位,可都是高中了的,她這一高興,又把所能見到的太監宮女都賞了一遍,可把那小太監樂呵的吧,連連跟張悅娘道喜。

又過得一會,又有消息聖旨出來,李恒之當奏請,若沒有妻子張悅娘的細心扶持,也沒有他的今天,要為張悅娘請诰命呢。

皇上念張悅娘的功勞,又念李嚴氏的不容易,便将李嚴氏原九品孺人升為六品安人,賜張悅娘七品孺人身份。

虎娃小小年紀,就中了探花,對答皇上時,也十分順暢,皇上龍心大悅,虎娃趁機将自己姐姐和平忠的事說了下,讓皇上賜婚,這可是榮光無限。

索性皇上心情好,便随手賞了姚喜兒一個臨安縣主的封號,又命她與秦平忠擇吉日完婚。

其實這個臨安縣主,只是一個封號而已,并沒有任何實際的好處,因為這個臨安縣,還不知道是在洪國哪個犄角旮旯裏面。

不過總歸是個榮譽,總歸比那小老百姓好聽點。

李恒之等人留在宮裏吃禦宴,張悅娘也不含糊,在翡翠軒置辦了好幾桌上等席面,請客吃飯。

李恒之等幾個人晚上都是被擡回來的,全部醉的不醒人事,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才能喝成這樣?

張悅娘和莊裏的人,少不得又是一陣忙亂,才讓他們洗漱停當,各自安歇。

李恒之第二日醒來,又有人上門來送請貼,如此反複,直到七日後,才總算安靜下來,夫妻倆才有空慢慢說話。

這也是秋日午後難得的時光,李恒之摟着妻子的腰,兩個人坐花園的藤蔓秋千上面,一邊在微風中靜靜蕩着秋千,一邊說着體己話。

“皇上雖然現在暫時還沒給我分派官職,但是我那天聽陸放說,朝廷有嚴令,官員及家屬不得從事商業活動。再說我現在也有俸祿了,要不然就把那鋪子轉讓了吧。”

張悅娘微微一笑,“還等你來提醒?我早在辦地契的時候,那鋪子主人的名字寫的就是何春。”

李恒之大喜,抱起娘子的臉,就在她額頭上響亮的親了口,“娘子,你真聰明。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呀?”

“少說這些甜言蜜語,你看你現在連官職都還沒定呢,那些人就不消停了,整天送禮送錢就算了,居然還有人要送美人給你,我天天應酬的連臉都要僵掉了,天天拒絕的,現在已經成了你李府的母夜叉了。你倒是快點把這邊事兒處理完了,趕緊領個芝麻官離開京城吧,這裏人講話辦事,都陰陽怪氣的,我不喜歡。”

258、一鳴驚人

李恒之将妻子溫柔的摟進懷裏,小心翼翼的哄道,“悅娘,恐怕還得委屈你一陣子。”

“怎麽了?”張悅娘心裏感覺到一絲不妙。

“我們初來時,陸放曾說皇上的九公主明年就要成年,洪朝皇律規定,皇子皇女滿十六歲,就要搬出宮來住。皇上命令他給九公主建府的事兒,你還記得吧,當時我也是為了報答陸放的恩情,所以就畫了一張設計稿,沒曾想,九公主居然看中了,現在皇上命令我和陸放一起建設公主府。公主府工程浩大,如無意外,最短也需要半年才能完成基本框架。”

“那皇上給你個什麽官呀,就就這麽吊着?”張悅娘心裏頗有怨氣,原本以為考完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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