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過去了,又一柱香過去了,水面上始終很安靜,大家的臉色也漸漸慘白起來。

人群中年紀較小的一個孩子叫四柱的,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狗爺爺是不是淹死了,怎麽到現在還不上來?”

張悅娘的雙手緊緊握着,指甲掐入掌心,她也不覺得的疼,她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老天爺,我們已經被你害的淪落至此了,你不能這樣對我的,一定不能讓他們倆有事,一定不能!”

她的身孕本來就有三個月了,最近比較勞累,現在又這樣緊張,突然就感覺眼前一陣眩暈,竟就那樣一頭栽倒在泉口旁邊。

臨昏迷前,她只聽見衆人慌亂的呼喊聲,李恒之急迫而沙啞的嗓音,像六月裏沒水潤澤的土地,極盡嘶啞。

有清洌的水潤過唇角,張悅娘慢慢恢複意識,卻是看見平威焦慮的臉龐在她眼前晃動,她以為是錯覺,眨了眨眼,發現那張臉還在,便突然悲從中來,竟是哇的一聲哭起來,抱住平威,一邊用拳頭打他的背一邊哭喊道,“你這個臭小子,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怎麽對得起……”

最後一句話,終還是淹沒在哽咽裏。

平威眼圈通紅,任由着張悅娘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自己,臉上非但沒顯痛苦,反而還咧嘴笑了,“娘,我沒事。”

其實這次扮母子,平威真的很開心,自打張悅娘收留他第一天起,他就想喊張悅娘娘來着。

張悅娘這才發現自己失控了,慢慢整理好情緒,吸着鼻子,又朝着四周看看,周二牛,黃三,柱子,其它人都在,好像,還漏了一個老狗。

“老狗呢?”

“娘,我沒用,我沒拉住狗爺爺……”平威認錯似的低下了頭。

“好了,你母親也醒了,你快說說吧,下面倒底是個什麽情況?”這種時候不是悲傷的時候,也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得趕緊摸清情況,才能對症下藥,救出老狗。

“我們大概潛到十五米的時候,就發現水溫開始明顯上升,但并不燙人,我和狗爺爺繼續下潛,又潛了一陣,發現越到下方,那水域面積就越大,我們倆都很開心,估摸着有三十五米吧,具體我也不清楚了,反正水溫很燙很燙,這時候的水域,大概有三四間屋子那麽大,我跟狗爺爺打手勢,說得回去了。他卻不肯,搖頭,還想再往下燙,那時候我的手感覺都很炙熱了。”

平威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當時,說着說着,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古怪的情緒。

271、抱你一輩子也願意

朦胧的水中,狗爺爺頭發都被水浮了起來,他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認真和嚴肅,他打着手勢,讓平威先上去,而他指了指水下,他還得繼續探查,又拍拍腰上的藤蔓,大概是在說他沒事。

平威不放心,嘴裏吐着泡泡,胸腔感覺要被炸開了,但忍着頭暈目眩,陪着他一起又往下潛了會,此刻突然出現了奇怪的事。

那極燙的水竟然出出了分流,在分流的中間,有一塊類似河床的東西突出來,創造了一小片幹淨的空間。

他和狗爺爺爬到那河床上面,喘着粗氣,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感覺人才像活了過來一樣。

那河床并不寬闊,最多也就是一米半不到,瘦長的像一根魚骨。

而且很奇怪的是,左面的水依舊燙的吓人,再往上感覺都要沸騰起來了,而右邊的水卻是冰冰涼的,他們朝着不同的出水口流淌而去。

平威覺得很高興,想要趕緊上去把這消息告訴李恒之,老狗卻是解開了身上的藤蔓,卟嗵一聲又跳進了右邊的冷水裏面。

他游在水裏,看着平威,先是蒼老的一笑,“小子,原來你一直在裝,你根本就不傻,不過這不重要。只要你們對我們黑鷹寨的人沒有威脅,老狗我才不管你們為啥要扮傻進入嶺南縣呢。我老狗能活到今天,多虧了二牛和黃三,今天是我老狗報答他們的時候了,孩子,你先回去吧,我要去這個出水口看看,到底這水流往河方?如果我能活着回來,那我也算是報答二牛他們當初的救命之恩了,如果我萬一不幸葬身河底了,孩子你也別覺得難過,我都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早就活夠了,反正我也無兒無女,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個世上。哈,我走了。你快上去吧,免得寨主他們擔心。”

平威還震驚在他的第一句話裏,就看見他已經飛快的游走了,他喊了半天,也沒有喊回來,反而連老狗最後一點蹤影都失去了,萬般無奈,只得自己先回來了。

在平威講述時,他只說老狗要去探出水口,并未說出老狗看穿他裝傻的事來。

“老狗爺爺……”柱子再度哭了起來。

周二牛也滿臉悲傷。黃三則是惱恨的抓扯着自己的頭發,那水那麽深,又不知通向何處,誰知道有什麽危險?

老狗怎麽能如此草率?

但是老狗都是為了寨裏好,他總是記着周二牛他們救他。照顧他的情份。

“哭什麽哭,等找到屍首再哭吧。平威,你仔細想想你們游的時候的方位,将方位畫出來,我們去找,生要見人,活要見屍。也許老狗已經找到出水口。此刻正在出水口等着我們去呢。”李恒之嚴肅的兇道。

大家聽他這樣一說,都紛紛擦幹淨上淚,上前聽命。

平威先是閉上眼睛,極力回憶當時游的方向,慢慢畫出一張模糊的輪廓圖紙來,他一邊畫一邊搖頭。因為在水裏,時而朝東時而朝西,他也不能太确定。

衆人因為老狗的消息太過緊張擔憂,竟然都沒在意到,平威的言行不若平常那般瘋傻。做事講話也極為有條理,而且還會畫圖辯認方向。

今晚天色已經太晚了,而且一到晚上,山裏的野狼也要出來,李恒之索性命令大家歇一晚,明天早上再去找人。

大家雖然心裏着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能回去。

只有周二牛卻是拉了黃三,悄然的朝着山下溜去,誰料還沒走得出寨門半步,就感覺膝蓋一軟,兩個人集體趴在了草地上。

兩個人心中一驚,難道是飛虎寨的人來夜襲?

眼前火光一亮,李恒之嚴肅的站在倆個人眼前,打火把的是平威,身後還站在臉色有些蒼白的張悅娘。

他們自然不知道,剛才那小石子是張悅娘彈的,還以為自己跌了一跤。

周二牛有些尴尬的抓了抓頭,黃三則是哀求的看向李恒之,“老狗在寨子裏年紀最大,我爹去的早,二牛爹是更沒見過,他待我們極好,我們一向把他當成親爹來奉養的,這人都不見了,我們倆哪裏睡得着,這不是想抓緊時間,趕緊找找看嘛。”

“你們也不想想這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你們不要到時候找不到人,反而被野獸傷了,到時候你說我們是找老狗好呢,還是找你們好呢?”張悅娘走過來,細心替他們把身上的草葉子拍幹淨,柔聲提醒道。

黃三立即羞愧的低下頭去。

周二牛也窘的想找個地洞,粗聲粗氣的說道,“寨主,夫人,我們倆知道錯了,我們現在就回去睡覺,把精神養的足足的,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起來找人。”

“這才是我欣喜的周二牛,拿得起,放得下,是條漢子!”李恒之走過來,拍拍黃三和周二牛的肩膀,讓平威送他們回去了。

李恒之牽着張悅娘的手,細心的查看了下她的氣色,見已經比下午的時候略好轉,這才略略放心,輕輕将她摟進懷裏,“辛苦你了,悅娘,讓你懷着身孕,還跟着我一起奔波,早知道嶺南是這樣的情況,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你和娘來,唉,我想的太理想化了,當時應該先過來打頭陣,等站穩腳步,穩定下來,再接你和娘來,才對。”

不待張悅娘開口,他又蹲了下去,将耳朵貼在張悅娘的肚皮上面,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寶貝,也辛苦你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折騰你娘,你娘已經夠辛苦了。”

張悅娘被他這樣一說,倒是笑了起來,“拜托,才三個月,哪裏來的胎動,你說的話,估計她是聽不見了。”

李恒之卻是嘴角一彎,雙手突然一摟,就将張悅娘公主抱了,“誰說的,我家女兒定然是絕世聰明,別說三個月了,就算只有一個月,也能聽見他爹說話,寶貝兒,你說是吧?”

張悅娘略微有些鼓起的肚腹,并未有任何回應,但是看在李恒之的眼裏,卻仍是歡喜無限。

“唉呀,讓我自己走,這上山的路難走,你別摔倒了。”張悅娘有些不放心,手裏拿着火把,注意着他一腳深一腳淺的。

李恒之将張悅娘在懷裏托了托,輕松就換了個恣式,“不妨事,以前我或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但是經過在山上這一個月的勞動,你看,我肌肉都出來了,抱你上山小意思,再說了,我抱着你,就跟吃了蜜似的,別提心裏多甜,多有勁,別說只是抱這一小段路,就算是抱一輩子,我也願意。”

張悅娘潔白的貝齒咬住嘴唇,心裏湧動着甜蜜的暖意,那眼圈卻莫名的紅了起來,用手捏粉拳在他胸口上輕輕捶了下,又湊近他耳旁,調皮的咬了下,“就會說甜言蜜語哄人。”

妻子在耳邊吐氣如蘭,李恒之又是三四個月未知肉味,身為正常男子的他,怎麽能夠忍得住,小李恒之,幾乎是立即就昂起了頭。

當李恒之将張悅娘抱到草榻上,彎腰放下之際,張悅娘便感覺到某個地方硬物抵在自己臀部,先是一愣,随即臉羞紅成一片,啐了他一口,“流氓。”

李恒之無語之極,撫額長嘆,“娘子,為夫我是正常健康,而且還是二十幾歲的大好男人呢,我已經三個多月沒有嘗到肉的滋味了,據我所知的常識,懷孕前三個月後三個月是危險期,算算日子,你正好已經進入安全期了,你看能否安慰下為夫,給點肉湯喝喝呀?”

張悅娘本來想拒絕,但是想到剛才自己觸碰到的硬物,很怕他把身體憋壞了,便只得羞紅了臉,讓他去把山洞門口的那扇破門堵堵好,她可不想被人現場圍觀。

“不會的,他們此刻定然已經睡着了,明天早上還要找人,哪裏會到這裏來看熱鬧,娘子,我的好娘子,就進一點點,好不好?為夫實在難受。”

“那你小心點,別傷到孩子。”張悅娘終于松口,李恒之歡喜的跟撿了寶似的,但卻不敢粗手粗腳,而是小心的吻了上來。

從張悅娘的額頭到臉莢再到脖勁,又與唇齒相依,相互纏綿嬉戲。

他一番動作,張悅娘也動了情,媚眼如絲,情潮湧動不已,連身上的皮膚都變成了桃粉色。

李恒之伸手探了下,發現張悅娘的花蕊之中已經雨露均濕了,這才扶着小李恒之,慢慢的滑了進去,不過卻不敢全部入,而只是入了點頂端。

但是那種被極大快樂感覺包圍的緊窒感,還是讓他差點一洩千裏。

他趕緊收斂心神,總算是制止住了,開始慢慢的動作起來。

雲雨初歇,他又細心的打來泉水,替張悅娘擦洗,兩個人換了幹淨的衣裳,這才又重新的躺在草榻之上。

張悅娘枕在李恒之的臂彎之中,看着丈夫有些古銅色皮膚的臉,卻是越發俊朗,心裏也十分滿足。

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男人。為了她,帶傷考狀元,明知很難還要前行;為了她放棄了滔天的富貴,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裏;為了她抵抗皇權,就算是被流放到這樣窮苦的地方來,也從未埋怨過她一句,甚至還豪氣萬千。

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她用一生來愛!

夜色漸寧,星子悄然從雲層後面探出臉來,靜靜俯望着這安靜而又蒼郁的大地。

272、內憂外患

張悅娘耳力極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打懷孕過後,這六覺就較以前更加靈敏,這不迷迷糊糊間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她就醒了,卻發現榻前有個黑影在晃動,她眼力好自然看出是李恒之。

李恒之正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穿鞋,她心裏一暖,便柔聲道,“怎麽不點燈?”

“把你吵醒了麽?天還沒亮呢,你再睡會,昨晚累壞了吧?”李恒之說罷走過來,将薄毯往她的身上蓋了蓋,又坐在榻邊系腰帶。

張悅娘撐起身體,将燈點亮,發現李恒之的腰帶系的有點歪,便替他抽散了重系。

李恒之笑起來,“這古代衣服就是麻煩,等以後我們平定了嶺南,我一定要推行現代的罩頭衫,争取把嶺南打造成古朝的現代城市。”

張悅娘嘴角含笑,認真傾聽,臉上适時表現出向往之情,立即激得李恒之激動起來,渾身充滿力量,有一種要大幹一場的豪氣。

“娘子,你再躺會,我去做早飯,今天我想把野菜粥煮的厚實些,還有那幾條野豬腿,我也想把它做出來,要不然滿山尋人,哪裏有力氣?”

“行,都按你說的做,我的寨主縣令。”張悅娘捂着唇,偷笑了下,剛睡醒的臉色極為紅潤,調皮的喊了一句。

李恒之卻突然神色一正,上前捂住張悅娘的唇,“噓,你不知道他們對縣令二字極為敏感,而且骨子裏是深惡痛絕的,如果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但先前的努力白費,更可能我們之後的路,寸步難行。現在只有先帶他們走上溫飽之路,推翻金大牙的統治。等一切恢複正常之時,再公開身份,或許可行。”

張悅娘也臉色嚴肅起來,點頭表示記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忙得過來。我也起來幫你吧,索性我也睡不着了。”

“不行,如果你沒有懷孕,我肯定會讓你起來幫忙的,但是你現在有孕在身,你不要歇息,咱們的女兒還要歇息呢,快躺好,拜托,我雖然廚藝不如你。但是好歹天天跟着老板娘後面混,也能耳聞目染一些吧。放心,絕對不會做出黑暗料理的。”

李恒之又輕松的開了句玩笑,這才輕輕推開山洞的木門,走了出去。

張悅娘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和孩子。但是在草榻之上,卻像身上長了刺一般,哪裏睡得着,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公雞打鳴,趕緊就爬了起來。借着泉水微微洗漱一番,這才走出山洞。

大家夥兒心急着出去找人,早就起來了,有些人已經坐在寨中的木板凳上面喝野菜蘑菇粥了,李恒之也算心細,居然将那野豬腿上的腌肉切成碎末。一同放進粥裏煮來。

那粥自然是極香極香的,只是衆人卻吃的寂靜無聲,若是往常,他們定然要起身哄聲問李恒之,這粥是用什麽做的。怎麽滴比傳說中的人參果味道還要好,搞的好像他們吃過人參果似的。

這外面的寂靜,差點讓人感覺他們不存在。

周二牛最快,燙的舌頭直伸,将粥兩口倒進嘴裏,一抹嘴,就想要去找人,卻被李恒之瞪了一眼,“你這樣茫無目的的亂找,要找到什麽時候,等大家都吃好了,我再統一分派方向。”

張悅娘走過去,大家紛紛站起來問好,她點點頭,安慰大家道,“狗大伯吉人自有天相,有這麽多人為他擔心,為他牽挂,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家還是要先冷靜下來,不要自亂了陣腳,尤其是我們黑鷹寨和飛虎寨,相距這麽近,我們如果搞的太大陣仗,恐怕會被他們發現端倪,到時候他們若來偷襲,我們豈不是內憂外患?所以大家一定要冷靜,就做出和平常一般的樣子來。”

張悅娘這一提醒,大家立即也意識到了,對呀,飛虎寨的人平常沒事,都要派人去兩寨的分界線那邊晃悠的,就是想要找機會偷潛進來幹點壞事,可不能讓他們知道老狗失蹤的事。

李恒之沉聲道,“飛虎寨本來就觊觎我們的泉口,對我們虎視眈眈,如果讓他知道我們的泉口下面可能連着一個巨大的水源庫,他肯定會勾結金大牙,提前發動攻擊,不顧一切的來搶占山頭。所以大家都要聽夫人的話,把那擔憂的情緒都給我收回去,今天就裝做是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們該幹嘛幹嘛,聽到沒有?”

大家都吃過粥後,張悅娘收拾碗筷,李恒之站在木臺子上,給他們分派任務。

李恒之剛才突然提到飛虎寨的野心,讓周二牛有了警惕心理,找老狗是很重要,但若是因為他一個人,而丢失了整個寨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考慮再三,向李恒之提議,讓黃三和柱子去界碑那裏守着,注意飛虎寨的一舉一動。

李恒之微一沉吟,“平常都是派誰去的?”

“沒有固定派誰,就是輪着誰就誰,黑鷹寨界碑這邊,我們設了個高哨亭子,看守的人就是在那亭子裏,一旦發現敵情,就吹喇叭示警。這不是昨天發生劉三腿那事兒,臨時就把大家都召回來了。”

李恒之眉頭一跳,大叫一聲,“不好!唉,周二牛,讓我怎麽說你好,再怎麽出事,也不能把哨亭的人喊回來呀。快,我們快去界碑那裏,指不定現在對方已經帶了人潛入這裏了。”

周二牛也變了臉色,蒲扇般的大拳頭猛然砸在石頭上,砸的石頭開花,他滿臉慚愧,“唉,這,這該怎麽辦?”

黃三聲音依舊弱弱的,“我們的人臨走時,在哨亭上放了個稻草人,那個,應該不會有事吧,以往我們也這樣幹過的。”

張悅娘簡直想要撫額長嘆了,稻草人,你以為吓唬田間的麻雀呢,對面可是兇神惡煞的山匪。

李恒之當即指派四名山寨成員,跟着平威,順着昨晚畫好的路線圖去找老狗,其它人,都跟着他先去界碑崗哨那邊看情況。

張悅娘原本也想去,但是後面的小窩棚裏還關着劉三腿呢,便讓她、柱子和另一個手臂手受的兄弟,叫阿桂的留了下來。

“柱子,拿兩個菜窩頭和一碗水,送去給劉三腿吃吧,可別把他給餓死了。”張悅娘吩咐道。

柱子有些老大不情願,“夫人,他當初那樣害你和寨主,你還對他這樣好,你真是菩薩心腸,要我早就把他趕出寨子了。”

阿桂吊着一只手臂,正在給自己換藥纏紗布,也點頭贊同的意思。

張悅娘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不能放他走,他對我們這裏了如指掌,如果被趕走,定然心生怨恨,到時候如果投奔了飛虎寨,一定會釀成大禍。他再錯,也是一條人命,待寨主回來,再說吧。柱子你去問問他,願意不願意認真悔改,如果願意,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如果還是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們要囚禁他終身了。”

“夫人心腸就是好。”阿桂憨笑起來。

柱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走路都擡頭挺胸,“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夫人,是我們黑鷹寨的寨主夫人呢。”

不過抱怨歸抱怨,柱子還是拿了窩頭往後山走去,只是在沒人看到地方,他卻是把窩頭和清水放在地上,就直接解了腰帶,對着碗裏的清水噓噓了起來。

頓時清澈的泉水變成了淺黃色,猶如茶水的感覺;他又把窩頭扳開,朝裏面塞了點泥沙,還吐了幾口口水,這才又重新捏在一塊,偷笑的拿起來。

“你這個叛徒,就憑你還想吃夫人親手做的窩頭,美的你!”

柱子走到後山窩棚門口,擡起腳就一踢那早已經破破爛爛的木門,“喂,劉三腿,起來吃飯……飯……啊,夫人,夫人,不好了,劉三腿跑了!”

張悅娘和阿桂聞訊趕來,只見地面上綁劉三腿的草繩斷成幾截,斷口粗糙混亂,再仔細觀察現場,一塊草地塌下去一塊,大約是原來劉三腿坐或是躺的地方,其它地方的稻草都很蓬松,在旁邊散落着幾塊原本用來盛放器皿的大石頭。

張悅娘在其中一塊石頭尖上找到幾縷草繩的根莖,再一摸那凹下去的稻草,早就涼透了,看來劉三腿離開的時間不短。

阿桂氣的直喘氣,“這老小子一定是昨晚逃走的,對,昨晚上我們都去擔心老狗了,沒人看守他,原以為捆住他手腳應該沒事的,沒想到這家夥如此狡猾。”

柱子突然想到之前張悅娘說的話,一下子急的要哭起來,“夫人,怎麽辦呀,他會不會去飛虎寨報信啊?”

張悅娘臉色嚴肅下來,不是會不會,而是一定!

突然張悅娘的眼角瞄到窩棚旁邊,斷成兩截的拐杖,這不是劉三腿的第三條腿嗎,看來他沒帶拐杖,也就是說,他的行動速度會被打折扣。

“我問你們,從我們山寨走到飛虎寨,換成是你們腿腳好的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此時阿桂也看到那半截的拐杖,沉聲道,“如果走的是我們開辟出來的路,只需要一兩個時辰,便可抵達飛虎寨的界碑。如果是另行山路,加上劉三腿又沒帶拐杖,恐怕得花去五六個時辰。”

273、贏,就是我要的效果

張悅娘從昨晚上開始計算,五個時辰,就是十小時,昨晚上他們進入泉口的時間大約九十點鐘,現在是早上八點多,也就是說已經過了十一小時了。

不管劉三腿要走哪條路,可以斷定的是,他一定會經過黑鷹寨的界碑,去飛虎寨報信,争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必須要馬上趕到黑鷹寨的界碑處,給李恒之提醒,讓他提防劉三腿這個小人。

但是,她看着空無一人的山寨,這裏雖然啥都沒有,只是幾件破破爛爛的窩棚,但卻是大家賴以生存的根本呀。

突然她眼睛暗了暗,咬咬唇,終于做下決定。

“阿桂,你過來!”張悅娘将阿桂召喚過來,對着他如此這般的吩咐下來,阿桂聽的心驚膽戰,哆索問道,“夫人,你,你想幹嘛?”

“我不知道界碑在何處,需要柱子帶路,這樣的話,寨子裏便只剩下你一個人。萬一劉三腿早就到了飛虎寨,此刻或許已經帶人潛伏進來了,寨主在前面或許已經和他們正面沖突了,我們不能讓別人把窩端了,所以我要你演一出空城計,盡量拖延時間。”

“夫人,你是女人家,又懷有身孕,報信的事無論如何,輪不到你呀,還是讓我去吧,我是男人,理應讓我去。”阿桂吼道,急切起來。

“阿桂,你手臂受傷,行動力打了折扣,萬一半路上遇到飛虎寨的人,必死無疑,而我和柱子呢,一個是女人一個孩子,就算演空城計,也不會讓他們感覺有威脅,你覺得我們能抵擋多久?到時候兩頭都保不住!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們的寨主夫人的話,就聽我的!”

阿桂急的直跳腳,但是正要追趕的時候。卻感覺膝蓋一酸,整個人往前一撲,跌了個狗啃泥,張悅娘不無擔憂的說道。“你看,你傷勢太重,連路都走不好,要什麽時候才能趕到界碑處啊,我雖然懷着身孕,但是現在胎已經穩定,畢竟和柱子是健康的人,趕起路來也快。”

阿桂只得狠狠用拳頭砸了下地面,爬起來十分疑惑,他手臂受傷也不是一日兩日。平時和兄弟們一起上山下山的也沒見啥事,從來沒跌過跟頭,怎麽剛才在平地裏走着,還會跌跟頭呢?

他哪裏知道是張悅娘動的手腳,還暗中疑惑老半天。也找不到原因所在。不過看着張悅娘和柱子的身影消失在寨門前面,還是立即刻握了握拳,“不能讓夫人失望,現在就去準備,一定要撐到寨主回來!”

張悅娘一邊急速趕路一邊摸着肚子,“淩兒啊淩兒,如果你真有靈。就保佑娘親,一路平安無事,你的爹爹還在前方為了未來作戰,你也要保佑他平安無事。”

或許冥冥中淩兒真有感應,直到快要到界碑前面時,張悅娘的肚子都沒有絲毫不舒服。只是感覺人有些疲憊罷了。

她摸着肚皮,心裏暖暖都是感動,“乖女兒,謝謝你,要一直這樣堅強。”

“沖啊……兄弟們。聽說他們前幾天打了一頭大山豬,等我們搶占了黑鷹寨,不管是山泉口,還是女人,還是那些野豬腿,都是我們的啦。”

前方喊聲震天,張悅娘的心髒猛然收縮,差點失聲叫出來,趕緊拉着柱子,一起趴伏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她的雙手一下子抓緊了身旁的樹杆,指甲也劃出道道白痕,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沒事的肚子,竟隐隐有些發痛。

“夫人,你臉色好難看,你沒事吧?夫人,夫人!”柱子紅着眼圈,不無擔憂的看着張悅娘。

張悅娘深深喘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沒事,柱子,你人小個子小,你慢慢爬過去,一定要找到寨主,告訴他,劉三腿跑了,可能現在已經在飛虎寨了,要及早做打算。”

“嗯,嗯,夫人,你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沒事才好。”柱子用滿是補丁的袖子抹了下眼淚,滿是泥灰的臉上被淚水沖出兩道白錢。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悅娘,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輕聲道,“小少爺,你一定要乖噢,等柱子哥回來!只要你乖乖的,柱子哥答應你,等你生下來,柱子哥帶你玩,給你削弓箭,一定要乖噢,不要再折騰夫人了。”

說完話,他便小心的朝前面爬了出去。

張悅娘在原地坐了會兒,感覺那種猛然一驚的痛好像緩解下來,這才松了口氣,又撫着肚皮道,“淩兒乖,現在爹爹在前方對抗山賊,我們一定不能拖爹爹後腿呀。”

她昨晚還笑李恒之,對着才三個月的胎兒說話,現在自己卻也這樣期待起來,不管有沒有用,至少是個心理安慰。

或許真是母女有心理感應,腹中的痛楚如潮水般,逐漸退去,但張悅娘也不敢再來大動作了,她脫下外衣,開始收集身邊的小石子,小樹葉,小紅果子,任何細小的東西,都被她收集起來,放進臨時做的包裹裏面。

前方的喊打喊殺聲越發激烈,而且好像靠近了些,張悅娘咬唇,突然有些後悔,當初喬裝打扮時,不該只帶平威,若是多帶兩個人,或許現在李恒之的情況就不會那麽糟糕了。

她慢慢扶着樹站起來,開始四處打量,突然左前方高高建立起來的竹子崗哨,引起了她的注意。

現在大家都在下方厮殺,崗哨上面自然是沒有人的。

她看了下自己滿包裹的小石子,頓時心裏湧出一絲希望,開始慢慢潛伏,朝着崗哨亭子靠了過去。

用掉了将近一柱香的功夫,張悅娘才靠近那竹制崗哨亭子,原本天氣就熱,現在早已經汗流頰背,渾身都濕透了,手背和耳邊也被荊棘劃出血痕來。

她用手晃了晃崗哨亭子,是用粗大的竹子搭建而成的,看起來有些危樓的感覺,其實很堅固,并無梯子,卻有交錯的橫檔,看來平常監守的人是爬上去的。

她咬咬牙,将衣服下擺塞進褲管,紮緊,雙手牢牢抓住竹節,開始往上爬。

這崗哨亭子大約有十來米高,當張悅娘攀到第五六米時,就已經能夠看見前方不遠處兩派人混亂的厮殺了。

她仔細來回尋找,卻并未看見李恒之,心裏莫名松了口氣。

趕緊再接着往上爬,終于爬到了崗哨亭子的上方,她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小腹處又隐隐發痛,額頭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淌下來。

待隐痛過去,她才來得及觀察現場,結果發現混亂的其實只有飛虎寨那邊,而黑鷹寨這邊的人,好像排列的暗含規律,雖然只有二十不到,但是結成團,竟然生生硬抗下了對方的四五十人馬。

站在高處,看的遠,那些人便如同在自己眼下一般。

張悅娘拿起一塊小石子,瞄準一個穿着虎皮背心,手裏提着短刀,長相彪悍魁梧的,刀疤臉男子。

因為他正在追殺拿着木頭長矛的黃三,黃三原本就膽小,現在只吓的哇哇叫,木頭長矛才往上一擡,就被短刀砍成兩半,情況那叫一個危急。

張悅娘微一凝神,手上運勁一抖,随即就看見那見那刀疤臉卟嗵一聲,朝後倒去。

原本要砍向黃三頭上的短刀也掉到地上。

黃三瘦而黃的馬臉,驚奇的看向四周,地上并無什麽大型的石頭,怎麽這家夥突然就摔跤了呢?

不過卻是立即上前,一腳踹了過去,将那刀疤臉踹的猛哼一聲。

周二牛也嗷嗷吼叫着沖了過來,直接撲向刀疤臉,用拳頭把他的臉揍成了醬油鋪子。

刀疤臉力大無比,想要反抗,猛然打翻周二牛,剛爬起來站穩腳跟,伸手想要去拿短刀,卻感覺手腕一麻,刀随即落地,被黑鷹寨的人撿走了,緊跟着黃三的斷矛打在他背上,他又猛然往地上一跪,周二牛接過短刀,往他脖子下方一伸,虎聲吼道,“都給我住手!”

衆人紛紛從乒乒乓乓中驚醒過來,飛虎寨的人一看那被周二牛用刀挾制的人,頓時急的臉色都變了,“二當家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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