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一部分人吃酒,一部分人則去鬧洞房去了
主,你不過是個小小山賊,你想娶我,那無異是天方夜譚,不過我會如實告知父皇,讓他好好賞你的。”
劉飛豹切了聲,就不再理她,竟是自顧自的吃起了烤的香香的麻雀。
洪嬌聞着香味,那早就餓的饑腸辘辘,此刻又聞着香氣,哪裏受得了,一個勁的咽口水,本還想着自己是公主,他肯定會先拿給自己吃起來,結果這家夥根本一點都不通庶務,竟然将她當作透明人。
“喂!”洪嬌氣的不輕,便大聲喊了句。
劉飛豹翻翻白眼,“老子有名字,不叫喂。”
洪嬌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充饑只得先伏低作小,“好吧,你告訴本宮,你叫什麽名字?”
劉飛豹眼裏放射出一道精光,突然笑的特別萎縮,“記住了,老子的名字叫相公。”
洪嬌先是皺皺眉頭,繼爾尋思了會,“我國并無相這個姓,你難道是番邦來的不成?而且哪裏有人叫相公的,多難聽……”
突然洪嬌的臉一下子泛了紅,想到了民間的稱呼,立即惱成怒,“你這山賊,你竟敢調戲于我。”
劉飛豹故意在洪嬌面前吃的有滋有味。“天大地大,就算你是皇家公主,難道還能管得了老子姓甚名誰,老子就叫相公。你要是想吃東西,就得用溫柔的聲音,客氣的态度來喊老子的名字,喊的老子高興了,自然有你吃喝,否則你就等着你那皇帝老兒的賞銀吧,看看那些賞銀能否讓你填飽肚皮。”
在這荒山野嶺,就算身上全是金銀財寶又有什麽用,根本沒地方花費。
洪嬌原本還想撐着骨氣,掙一口氣。結果這越餓越聞着香味,就越受不了,實在是沒辦法,只得一扭頭一閉眼,如小貓般喊了聲。“相公大哥,給我吃點吧,我真是餓了,你若是給我吃點,等我出去後,定然讓我父皇重賞你。”
“是相公,不是相公大哥。我姓相,你姓洪,誰是你大哥,你可是天家皇女,我可沒有那麽好命當你大哥,嘿嘿。”劉飛豹吃完麻雀肉。又拿出一個果子,也不知來自何處,反正是引得洪嬌更餓了。
索性第一聲已經喊過,為了吃飽肚皮,為了活下去。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心裏想着,等本公主出去了,看本公主怎麽整治你。
“相公,給點吃的行嗎?嬌兒好餓啊。”
洪嬌不妥協則已,一妥協下來,那喊聲立即如同酥化了劉飛豹半邊身體似的。
他暗自在心裏罵了聲娘,為張悅娘他已經有整整大半年沒碰過女人,現在被洪嬌這樣如春天的貓一般,一喊哪裏受得了,那鼻血竟就這樣流了下來。
洪嬌再笨,也明白了,頓時臉上如火作燒,又急又氣,罵了聲無恥下流。
劉飛豹也沒料到這樣的結果,當下便将吃的喝的一股腦往她懷裏一丢,人就鑽到外面去了,用雪水狠狠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下來,這才又重新進入山洞。
洪嬌正如狼似虎的吃着東西,早就把什麽皇家禮儀忘光光了。
填飽肚皮才是最重要的。
她才一擡頭,看見劉飛豹又進來,頓時将吃的喝的往身後藏,“你,你想幹嘛?”
劉飛豹笑的陰森森的,“你剛才不是說我是無恥下流的山賊嘛,你說我想幹嘛?”
“不,不要過來,相公,只要你放過我,我會賞你很多寶物,很多很多,讓你可以幾輩子無憂的生活。”
“老子不缺銀子,就缺個替老子生娃的娘們。看你細皮嫩肉的,吃起來味道一定很不錯。”劉飛豹又往前逼了一步,再次吓她。
“不不不,相公,我的肉一點也不好吃,我兩天沒洗澡了,身上都很臭,你如果吃了我,你也會變臭的。求求你了,相公求你放了我。嘤嘤,李恒之,你在哪裏,快來救我!”
劉飛豹眼神立即變得殺氣騰騰,“現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惦記那個酸秀才,他有什麽好的,身板瘦不拉幾,連殺只雞都沒有力氣,不過就是多識幾個字,又能什麽用,能上陣殺敵,還是能讓你在床榻上快活似神仙?”
劉飛豹越說越混,越來越不像話。
洪嬌見他問李恒之哪裏好,便不由自主陷入回憶裏,想起初初見到那幅公主府建築圖時的震撼。
随後她化妝成小童,跟在陸放後面,和李恒之他們一起去查地形,改設計圖,她被李恒之認真工作的背影給迷住了,後來又現,他不但于建築上面有天份,更是詩文上頭也極有文采。
長的俊俏又有才華,關鍵是沒有架子,還平易近人,為人幽默風趣,這樣優秀的男子簡直就是上天為她準備的呀。
她是天之嬌女,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她。
她滿心歡喜的以為,如果自己坦露心意和身份,他會和自己一樣歡喜異常,誰料竟換來他的疏遠,還自稱已經有家室了。
她立即派人去打聽,得到的信息是,不過是個賣柳葉面的賤商罷了,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得上李恒之。
她央動了父皇,想要讓父皇賜婚,豈料他竟敢以人頭來辭婚,若是父皇非要逼他娶公主,他寧可和妻子一起共赴黃泉。
他的深,終是感動了父皇。
父皇為了她,甚至違背了做人根本,不得不把張悅娘調進滿是陰謀的深宮。
若是張悅娘病故,那麽這個男人是否就沒有再拒絕的理由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張悅娘那個女人,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老實好欺負,她甚至是個惡婦加刁婦。
而她堂堂九公主居然輸給了一個民婦。
最為關鍵的是,她還被她給反整了一道,那個女人不知道是怎麽勾搭上皇後的,居然想從中作梗,将她的終生指給一個陌生人。
她才不要,多番掙紮撒嬌,各種手段用盡,又在皇上跟前裝乖賣巧的侍候了一兩個月,皇帝老子的口總算松了,沒有真的同意皇後的話,直接賜婚,而以年齡太小,再留兩年的話推搪了過去。
她辛苦從京城趕到嶺南,時刻擔心他的安危,可是見了面,他卻只是稱臣,客氣陌生的如同路人。
她為他做了這麽多,卻連他的注目都得不到,她真真是想不通,她哪裏比不上張悅娘?
論年紀,她正青春芳花;論相貌,她就算不傾國傾城,但也是清麗佳人;論家世論背景,她是公主,還有比這更尊貴的身份了嗎?
張悅娘有什麽?孤女出身,以賣柳葉面為生,就算開了一品香,但也擺脫不了賤商的身份,而且進入李家,四年無所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樣的女人,憑什麽讓李恒之念念不忘,甚至敢以死抗旨賜婚?
洪嬌正想的出身,突然感覺下颌被人捏住,随即對上一雙泛滿殺氣的兇眸,她随即一淩,眼淚就往外湧了出來。
“都是老子的女人了,居然還敢想別的男人,你如果想個比老子強的男人就算了,偏是那個身無半兩肉的酸秀才。奶-奶-的,看來老子不給你看看真本事,你是不知道老子的能耐有多大。”說罷竟開始動手剝洪嬌的衣服。
洪嬌先是求饒,見求饒不成,便反抗,但又哪裏是劉飛豹對手,見衣服快要被扒光,便用額頭直接撞上後面的牆壁,整個人一下子昏了過去。
劉飛豹其實只是在吓她,無非是想讓她斷了李恒之的念想,沒想到這女人性格真如野馬一般,難以訓服,看來用強是不行了。
洪嬌再次醒來時,現自己不是在山洞裏,而是在一個石屋之中,一個穿着黑棉布缺了牙的大媽,端了碗藥進來。
“姑娘,你醒了?”
洪嬌警惕的看着大媽,“你是誰?”
“我是這寨子裏的人啊,他們都叫我古大娘,你也可以這樣叫我的。”
“我怎麽會在這裏?”她明明記得,她在山洞裏,腿被毒蛇咬傷,劉飛豹先是幫她吸了毒液,後又想非禮她,她撞了頭昏過去,之後就不知道了。
“你在上山的時候,被毒蛇咬了,是我們寨主救了你,把你帶回來了。你的頭受傷了,這些藥都是寨主親手采的,又自己熬的,你快喝了吧。”
“敢問你們寨主姓什麽?”
“呵呵,姑娘一定是外地來的吧,怎麽會迷失在這山裏頭呢,我們寨主是姓劉,別看兇兇的,其實心腸最好了。尤其是對我們這些老弱婦幼們,更是好的不得了呢。”
洪嬌一聽說是姓劉,便放下心來。只要不是那個變态無賴就好。
297、征服
洪嬌腿上的毒液其實被吸走清除後,又經過最近幾天的藥膳養着,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便想向那位劉姓寨主道謝。
只是古大娘卻是左而右它,她每次都是撲了個空,不是出去打獵了,就是帶兄弟去找水源去了,或是去幫着嶺南百姓種樹去了。
她越是見不到,就越是想見,對那位救了自己的寨主,也是産生了十足的好奇。
她年齡原也不大,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
這日便假意和古大娘說要休息,私底下卻是偷換了小厮的衣服,潛出房間去,又悄聲跟過路的打聽,劉寨主在哪裏?
便有小兵告訴他,寨主此刻應該正在演武場上面,和衆人練武。
小姑娘一向對英雄俠士有結,聽見便心中立即雀躍,一溜煙的跑向小兵所指的方向。
此刻雖然是隆冬,但是演武場上面卻是熱火朝天,衆人們齊聲喝彩,頓時吸引了洪嬌的目光。
只見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虎背熊腰,此刻正背對着她,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風,密不透風,當真是精彩呀,看的她眼都不眨一下。
“寨主威武,寨主威武!”大家齊聲喝彩,但那寨主卻是絲毫沒有得意和炫耀,又換了一杆長槍,依舊是耍的十分精彩。
不一會間,竟是換了好幾樣兵器,端的是多才多藝。
洪嬌站在演武場外邊偷看,眼中已經是小星星直閃,心想,劉寨主是男人,那叫相公的也是男人,怎麽這男人和男人之間,差別這樣大?
她又想到李恒之,雖然有才,但是瘦弱了些。如果能夠再加上這位劉寨主的英勇威猛,那就完美了。
咦,小姑娘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此刻竟然會想到李恒之的缺點。
場地中的高大寨主演練完畢。洪嬌正打算上前去說話,卻現後面有不停寨主紛紛躍過她,朝前湧去,一下子竟是将她給推翻了。
她跌撲在地上面上,手掌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突然一只大手朝着她伸來,一個低悶而略泛嘶啞的嗓音在耳畔上方響起,“姑娘,你沒事吧?”
不知為何。洪嬌的臉龐立即如火燒般,染上緋紅,她有些害羞的将手放在那寬大手掌之中,手掌粗糙而溫暖,一下子暖透了她整個心房。
“來人哪。送這位姑娘回房。”
洪嬌只能怔怔的看向他,此刻才現這位劉寨主,竟戴着一幅銅制面具。
她的語氣裏有着絲微的淩亂羞怯,“小女子多謝寨主搭救之恩。”
“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不必介懷。”
古大娘聞訊趕來,一看見是洪嬌,立即朝着劉寨主告罪。又是千般哀求,萬般哄勸,才将洪嬌帶走。
洪嬌真的很想再和那劉姓寨主說幾句話,但是許多人在,她突然悟起了少女的矜持和嬌羞,只能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在路上。她幾次三番,朝古大娘打聽寨主的況。
“我們寨主可是好人哪,當時金大牙懲惡,要不是寨主收留我們,我們早就餓死了。”
洪嬌心想。沒想到還如此俠義心腸。
“你這幾日吃的肉類,都是寨主親自打來的,寨主說你受了重傷,又失血,當好好補補。”
洪嬌臉色一紅,眸光一轉,心想,他倒是體貼。
“我們寨主對下面的兄弟也好,和大家親如一家人。但是如果有人犯了原則性錯誤,他也絕不會輕饒。”
噢,原來還治軍嚴謹。
古大娘越說,洪嬌這顆芳心,莫名奇妙的就越是朝着劉寨主的方向移過去了。
“古大娘,不知道寨主可讀過書,可識得字?”洪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語氣是如何的小心翼翼,甚至帶着期盼的。
古大娘皺了皺眉道,“這我就不太知曉了,我們住的離寨主遠,這事恐怕只有小如姑娘知道。”
洪嬌心裏一緊,小如姑娘是誰?
“小如姑娘也是命苦,被金大牙擄去,要逼她為妾,幸虧我們寨主救了她,她要以身相許,我們寨主說,大可不必,他更想要兩相悅,而不是報恩。但小如姑娘堅持,便從此留下,願以婢女身份侍候寨主。”
愛理念也很符合呀,就是可惜了,文墨有些不通。
洪嬌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麽。
古大娘看洪嬌似乎有些疲憊,便小心退了出去,直奔寨主房間,關上門,才看見還在裝酷的劉飛豹,終于坐不住了,跳起來問道,“大娘,她怎麽說?”
“這位姑娘問了寨主您許多方面,但是好像對您識字讀書與否,有些在意。”
劉飛豹一拍腦袋,字他倒是識得幾個,但如果一定要說通文墨的話,那還早了點,那要怎麽辦?
他來回叉着腰,就是想不出折來,身旁的軍師建議道,“縣令夫人一向聰慧,不如向她請教?”
“對呀,我怎麽把那女人忘了!不過,不妥不妥,老子可不想讓她知道,老子是為了她,才去追這嬌滴滴的公主的。”
“寨主,你完全不必告訴夫人,您是要追公主呀,您只需說看上一位姑娘,想要通過真誠打動人家,想要讨教一詩,能适當表達您的文墨水平不低的詩呀。”還是古大娘厲害,姜還是老的辣。
“對頭!就這麽辦,我現在就去找那女人!”
此時此刻,張悅娘、陸自在,李恒之三人正在商議密事。
就是關于寶湖後半夜,神秘降雨事件的。
張悅娘的懷疑是,嶺南可能是皇室的龍脈所在,為了讓龍脈地區水土豐美,這裏可能被風水大師,強行改過方位。
剛開始可能不太明顯,但是随着時間延長,這風水格局就顯露出來了。
如果想讓嶺南地區改變這種常年不下雨的現象,除非只有破壞這樣的龍脈風水格局,這是個大工程,她不敢擅自作決定,她需要先問問,皇室是否有龍脈的說法,如果沒有,再想辦法。
陸自在聽到龍脈二字時,那突然劇變的臉色,足以說明一切。
書房裏沉靜良久。
“李夫人,皇家是有龍脈一說,不過在先帝繼位時,曾因宮中大火,讓那地圖遺失了,當今聖上一直在暗中查找,但是仍舊無果。這件事太讓人震撼了,到底要不要禀報皇上,我還得再三思量。”
李恒之和陸自在一樣,想的比較長遠。
“不能說。如果聖上一旦知道這件事,寶湖村的人,不管是否知,很可能都要面臨滅頂之災。”
李恒之并不是危聳聽,龍脈的重要性,關乎社稷,若是皇上當真知道,滅口保住秘密是很有可能的。
張悅娘雖未想到這一層,但是想到嶺南境內的況,就算引水築堤,也不是長久之事,因為這裏的旱并非天災,而是人為呀。
陸自在考慮良久,突然眼前一亮,朝着李恒之看了一眼,“既然寶湖村四周,因為龍脈地勢風水格局,形成雨水豐潤,那為何我們不将嶺南縣內的百姓,都遷至寶湖周圍重建家園呢?”
這主意是不錯,但是嶺南那麽一大塊地方,就此荒廢了嗎?
“我們可以在嶺南縣內栽種呀,栽那些容易在幹旱地區生存的樹木,或是少水的作物,這樣樹木的根部可以留住水份,時間久了,必然會自生水源。一來百姓又有活路,二來土地也不會荒廢。”
這主意不錯,大家一致通過。
……
當張悅娘收到劉飛豹派小兵送來的信後,先是松了口氣,繼爾感覺好笑,這家夥也會想到要讨女孩子歡心了。
不過這樣欺瞞可不是辦法呀。
不過她還是幫了他,讓李恒之默了豪萬丈的古詞給他。
于是乎,某天某晚,洪嬌不小心與戴着面具的劉寨主,邂逅,正巧聽見他在那兒對月吟詩,那詩裏的豪邁之,瞬間就征服了少女的芳心。
她立即拿眼前的人和李恒之比,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李恒之不如他。
洪嬌心中歡喜異常,便過去和劉寨主攀談起來,一說起來,便越現,這位寨主還很幽默呢,對她又處處體貼寬容,當真是不錯。
回到休息後,她便找來古大娘,想要探聽消息,比如寨主有無婚配呀,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啊等等。
古大娘心中好笑,只贊劉飛豹手段高明,便故意說寨主喜歡性格溫婉,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子。
于是我們那驕傲如孔雀一般的九公主,竟然于第二日去下廚了,經歷了一系列慘敗之後,終于端出一份像樣的食物來,滿是欣喜和忐忑的送去寨主的房間了。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一個穿青衣相貌豔麗的女子,她目帶敵意的看向九公主,又瞧瞧她手中的食盒,哧笑一聲,“劉寨主口味向來叼的很,你這連豬都不吃的東西,也敢拿來毒害寨主,你安的是什麽心?”
九公主一向尊貴,何時受過這樣的氣,便又氣又惱又傷心,提着裙擺,食盒也不要了,直接就轉身跑掉了。
誰知道晚間的時候,劉寨主竟是派人送來了信,還有治燙傷的膏藥。
信裏說,她的食物雖然不美味,有些鹹了,有些淡了,有些煮的老了,但是她用了全部的心在裏面燒,比這世上任何一樣美食都要味道好,還讓她以後不要下廚,免得燙傷了手,在意她的人會心疼。
298、拆穿
才十五歲的洪嬌,哪裏架得住這些甜言蜜語,頓時将那信如至寶般貼在胸口,連晚上做夢都是笑醒的。
尤其是第二天,聽古大娘說,小如姑娘被寨主送下山了,她的心就更是如小鹿般怦怦跳的厲害起來。
她将信左一遍看,右一遍看,難道說寨主信裏提,有人在意,就是他自己麽?
古大娘一看事兒有門,便跑來替劉寨主提親,洪嬌倒是想要應允,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即又默然了。
古大娘便在旁邊出點子,“我們寨主這樣的人可是萬中無一的,姑娘若是有心,可要抓緊了。姑娘可是擔心家中父母不答應,那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家裏的父母寵愛你,又看姑爺如此優秀,定然會同意的。”
一番迷魂湯澆灌了下來,洪嬌又想到那虎視眈眈的小如,哪裏招架得住,便點頭應允了。
一時飛虎寨中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李恒之和陸自在忙着植樹造林,開墾水源的事,還要勸說那些不願遷村的百姓們,移到寶湖周圍來安家,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是十過家門而不入,沒辦法親自前來道賀,所以不知道劉飛豹娶的是公主,只當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但為了看重劉飛豹這個人,也派了人送了侍候的丫頭來幫忙,還送了許多厚禮。
至于張悅娘,她還在月子裏,就更不知曉了。
若然他們知道,肯定要問問清楚,也會防止這件悲劇婚姻的發生。阻止劉飛豹這兒戲的行為。
洪嬌堂堂天家公主,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騙上了花轎,一直到洞房掀完蓋頭,喝完交杯酒後,洪嬌發現心上人還戴着面具,便提意讓他掀開看看。
劉飛豹只是微笑,“我怕揭了面具。你會後悔。”
“本宮最讨厭反悔之人,就算你是醜八怪,是本宮自己選擇的,本宮也不後悔。你直管摘了面具,若是讓人知曉,我到現在都不曉得夫君長的什麽模樣,那我的臉可往哪裏擱呀。”
劉飛豹聽話的摘了面具,然後九公主像見了鬼一樣尖叫起來。
這一夜,寨主的洞房鬧騰的動靜十分大,前半夜幾乎像打戰一樣,直到後半夜才悄然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大家發現新娘子面色慘白,氣勢洶洶。眼圈通紅,絲毫不像是才經過甘霖滋潤的新娘子模樣。
而他們的寨主還用面具掩人,實在想不通,老婆都騙到手了,幹嘛還要裝逼戴面具呀。
劉飛豹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去演武場操練那些小兵了,他心裏氣呀,他能不戴面具嗎,昨晚差點被那小辣椒給廢了喽。
最後更是理虧的任由她用拳頭揍自己,他現在這副豬頭模樣,不戴面具,豈非要被兄弟們笑死。
沒吃到狐貍。還惹一身騷,唉,怪得了誰,只怪他自己,不過想到從此以後,就沒有人會去煩李恒之。那女人也不必傷心了,他心裏便暢快許多。
總算有一件事是辦對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下山,我要回京!”洪嬌拼命推開攔住她的奴婢們,抱着自己的包裹就要走。
“寨主有命令。說寨主夫人的腿傷未好清,不宜趕長路,請寨主夫人再歇息幾天,再上路。”那寨衆睜着眼睛說瞎話。
洪嬌都能上蹿下跳,更是将他們寨主打的跟豬頭一樣,還算得上傷員嗎?
“你們再不讓開,小心我告訴我父皇,誅你們九族。”洪嬌氣的語無倫次。
那小兵立即作哀傷狀,“夫人,我的族親們都死在金大牙手下,此刻已經沒有九族了,噢,我剛和寨主拜了把子,論理當喊你一聲嫂子,那敢問嫂子,這九族包括您嗎?”
洪嬌差點氣吐血,她真後悔呀,心機太單純,居然就掉到這不講理的土匪窩來了。
劉飛豹練完武了,打了獵來,還親自下了廚,做了好吃的到房間來哄洪嬌,結果不但東西被全部打飛,而且再次被揍的他屬下都不認識他的地步。
劉飛豹唉聲嘆氣,別人新婚都是摟着老婆享受人生,為何他的人生如此杯具,天天被打呀。
關鍵是他每次想要捉住這娘們,将她狠狠修理一頓時,看見她那如泣如訴的眼眸,又想起是自己騙她在先,便有些下不去手。
若要嶺南境內的百姓,都遷移到寶湖周圍來,這可是一項大工程,所以就要将寶湖周圍山林中的野獸們,驅趕到其它地方去。
劉飛豹就負責這項工作,誰料那深山之中,居然還有野熊,他先是和野熊戰鬥,好不容易吓跑了熊,偏在回來的時候,又遇上了野豬群,差點把命都丢在那兒了。
好不容易回得寨中,聽古大娘說,公主在鬧絕食,只得又親自前往探看。
兩人掙紮打鬧間,九公主一拳打過去,沒成想竟看見眼前這高大男子,身形一晃,竟就那樣撲倒在她的腳下。
洪嬌臉色一變,往後倒退幾步,“劉飛豹,你這個混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快起來,裝什麽死,喂?”
她上前推他,卻發現收回來的手,一片腥紅,粘膩不已,竟是血!
她吓壞了,伸手去探劉飛豹的鼻息,只進不出,微弱不已,根本不像是裝的。
“來人哪,快來人哪!”
當大夫将劉飛豹的衣服撕開,看見他渾身的傷痕累累時,洪嬌吓壞了,不自禁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一股擔憂和怒氣同時湧了上來,将跟着劉飛豹的小兵喊過來問明情況。
當她得知,劉飛豹是為了百姓才受的重傷,而且在受了重傷後,還很關心她不吃飯,特意前來看望,偏她還将一通打了,他竟只字不提自己受傷的事,還裝的若無其事。
她突然流下淚來,這個大笨蛋!
活該你受傷,誰讓你騙我,我堂堂洪國公主,就被你這樣騙了成親,就算未有洞房,但我名節已婚。
嘴裏說着活該,但心裏卻又疼痛難耐,除了那詩不是他寫的,其它都是真的。
這個男人,讓她怎麽說呢,唉!
洪嬌好不容易在房間裏,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決定去看看那家夥死了沒有,結果卻在那家夥房間看見一個明郎清麗的少女。
那少女滿臉淚痕,一看就知道對劉飛豹情根深種的,她仔細照料劉飛豹,聲聲喊着劉大哥。
洪嬌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樣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既有失落,又有莫名的憤怒。
若是以往,她定然踢門進去,抓住那少女,給她一巴掌,告訴她,床榻上所躺之人,是她的男人,讓她離遠些。
可是她卻不敢。
她在知道劉飛豹騙她後,就變得自卑起來,她好害怕他會說,喜歡別人,而不喜歡她。
洪嬌只知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反正現在寨主受傷,大家也沒功夫理她。
她這幾天把寨主罵的狗血淋頭,又打人,任性刁蠻,寨衆們對她的印象都不好。
直到天漸漸黑了,她才發現,她迷路了。
天又冷又黑,還刮起了風,在林子裏發出怪怪的聲音,她害怕的想要逃開,卻不料一腳踩空,直接掉進獵人用來釣獵物的陷阱之中。
“救命,有沒有人啊!”她喊的聲嘶力竭,也只有風的呼嚎聲。
她只能流着淚,抱緊雙臂,貼在洞底,無聲的啜泣。突然好想念在山寨時的溫暖床榻,好想念每天送來的不同野味。
“公主你在哪兒,公主……”遠遠有聲音傳來,似是人聲的呼喚。
洪嬌迷糊中醒來,立即拼命拍打牆壁,只是那聲音依舊越來越遠,逐漸遠去無聲。
她絕望的跪坐在洞底,看來這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了,她死定了。
淚眼朦胧中,她突然想起自己上次誤入林中,被毒蛇咬到,劉飛豹雖然嘻皮笑臉,但卻毫不猶豫,就替自己吸去毒液。
他在山洞之中,替自己烤火喂食,雖然語言百般無狀,但并未真正傷她,更多的只是吓她罷了。
人大概只有在失去之後,絕境之中,才能憶到別人的好。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聽見洞口傳來沙啞的男聲,“洪嬌,嬌兒,你在下面嗎?”
“相公,是你嗎?”洪嬌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突然想起之前劉飛豹戲稱自己的名字時,一下子喊了出來。
“是我,別怕嬌我,我在這兒呢,你等着,我下來救你。”随即便有唿哧唿哧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一會,那個高大背影的男人便出天神般出現在洪嬌的面前。
她再也顧不得其它,撲過去,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生怕一松手就會遺失。
“你為什麽到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為自己要凍死餓死在這裏了。”
劉飛豹沒料到小妮子竟如此熱情,一時怔在那兒,但是随即就滿臉喜色,也越發将洪嬌抱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你若生氣,打我可好?不過可不可以把這頓暴揍,留到等我出去之後?”
299 打是親罵是愛
洪嬌抹了眼淚,傲嬌起來,“不是一頓,每天一頓。”
“好好好,人家說打是親罵是愛,娘子願意和為夫每天一頓,為夫甚是喜歡。現在你趴到我背上來,我帶你出去。”
洪嬌有些不太放心,借着月光,看見劉飛豹蒼白如金般的臉色,豆大的汗珠淌下來,這才突然想起,他之前受的重傷未好。
“不行,你重傷未好,我我不能連累你,你先走吧,帶人來救我,我等你。”
“讓你上來就上來,我是你相公,哪裏來那麽多廢話,不過就一點小傷,死不了,快點,別羅索。”劉飛豹語氣兇兇的,但是洪嬌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又酸又痛又溫暖。
洪嬌趴在劉飛豹的背上面,看着他吃力的抓着藤蔓往上攀爬,不知道為何,淚水漸漸彌漫了整張臉。
她雖貴為天家公主,從小含着金湯匙長,有人敬她寵她怕她,但是就連父皇也不是真正完全無目的疼她的。
宮中人心詭辯,誰不是帶有目的接近別人。
宮女們是因為畏懼皇權,更是想獲得利益才接近她照顧她同時也畏懼着她。
那些妃嫔們,表面上敬她寵她怕她,私底下也不知道說的有多難聽。
父皇,父皇是疼她,但也不是沒有原則的疼,也不是沒有底限的疼。
劉飛豹,這樣一個山野莽夫,什麽都不為,居然能如此真誠的對她,在自己受了重傷的情況下,還記挂着她。
這樣一個男人,是在不久前剛騙了她,但他也用行動證明,他錯了,他願意改過,這樣一個男人,她怎麽能不動心。
劉飛豹從來沒看見過這樣愛哭的女人,原想柔情蜜情的勸,但是話講出來卻是兇兇的,“臭娘們,你哭什麽哭,老子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不遲。”
洪嬌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再次被她氣的消失,真是無語至極,扭過頭去,不理他,但是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
“哧啦!”那藤蔓看似堅韌,誰料經過秋風的摧殘和冬天雪水的嚴寒,已經是外強中幹了,加上劉飛豹體形龐大,又背着洪嬌,便在拉扯中逐漸斷裂。
下墜的過程中,劉飛豹猛然一把提溜着洪嬌,将她與自己的身形對調,護在懷中,然後以身當肉墊,重重的承接了洪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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