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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地鼠門分舵主——蔣世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那位卓逸風押司急忙開口解圍,道:“這位小郎君,你說你要找人,可是那個尹家的敗家子尹日升?”

沈方良腦子轉的飛快,稍微回憶了下《九劍江湖指南》裏關于這尹氏一族來歷的記載,當即一個念頭在腦內一轉,一個保證眼前這兩人識不破的漫天大謊已經成型,沈方良順着那卓逸風的問話,回答道:“是,我家祖上與尹家有舊,我家長輩吩咐于我,昔年我家祖上愧對尹家先祖,所以讓一定要找到尹家後人,報答他們昔日的恩情,償還我們欠下的人情債。”

卓逸風既然為了地鼠門堂口門人被打的事情來找沈方良這個突然出現的不知何門何派的小子,自然會把前情了解的一清二楚,方才他開口就問沈方良找的是不是尹日升,可見他已經把事情調查過一遍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料到沈方良的回答竟是這般的。

還未等卓逸風再開開口說什麽,那地鼠門的分舵主蔣世倫已經冷哼一聲,道:“入我地鼠門中,自有我地鼠門管教,如何能輪到你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來路不明的家夥,僅憑一句祖上有舊交就随意攀扯?”

沈方良微微垂眸,面上露出一個貌似“苦笑”的表情,道:“實不相瞞,我……我家祖上與尹家曾經訂過親,祖上有訓,若是有朝一日尋得尹家後人,我家需适子與尹家以償昔年虧欠尹家的人情債,這位前輩,我不知道您在地鼠門中何等身份,只是我想問問,我千裏迢迢來尋尹家後人,償還昔年祖上恩情,尹日升的過往,您也該知道,我将這段過往說出來,卻不是造假胡謅的,他人管不管得了尹日升我不知道,難道我也管不得嗎?”

這話說一說出來,那卓逸風押司目瞪口呆,那地鼠門的分舵主蔣世倫也不說話了。

尹日升是何等過往,這蔣世倫來前自然是查清楚了,眼前這少年雖然言辭委婉,但是差不多是在表明自己和尹日升這人是訂過親的,有昏約的,這話看似荒唐,卻有幾分可信,因為如尹日升這等“豐功偉績”的人渣,若是有人和他有昏約,絕對巴不得不承認呢,或者裝作不認識躲得遠遠的,是絕對不可能搶着上前承認的,而直接承認的,大半不可能是說謊。

按照這少年的說法,那他還真是有管教尹日升的權力,畢竟人家是“一家人”,這地鼠門的規矩就是再嚴格,也沒有不近人情到破壞家庭倫常的地步。

那卓逸風回過神來,對蔣世倫苦笑,道:“這,蔣舵主,這事兒,您看?”

那蔣世倫沉默片刻,然後開口道:“你管教那個不孝子,這等事情我們暫且不論,你卻為何要毆打我們地鼠門青田鎮分堂的人?”

沈方良道:“青田鎮的那些人收容了尹日升,地鼠門的收人标準倒還是挺寬泛的。”

聽到沈方良帶着幾分諷刺語氣的話,蔣世倫面色一沉,顯然很不高興,但卻沒出言反駁,說實話,青田鎮這個堂口太小,平時作為管着幾十個堂口的分舵主,蔣世倫對青田鎮的事情其實并不怎麽關心,直到這次知道有江湖中人揍了地鼠門的門人,蔣世倫才騰出手好好查了下青田鎮的事情,這一查,發現青田鎮的那個素日在自己面前殷勤奉承的張頭兒竟然收了那麽個人渣在堂子裏,可是把蔣世倫氣得夠嗆。

要知道地鼠門立門悠久,又因為往昔的幾分淵源,雖然是江湖幫派,但是卻頗得江湖中人尊重,門中規矩也是森嚴的,如尹日升這等行事的,即使地鼠門這種魚龍混雜的江湖幫派,按照道理也是不能收容進門的。

自家沒管嚴,犯了錯,所以雖然被人諷刺了心裏不痛快,可是畢竟還算是心中有把尺子的蔣世倫卻也沒翻臉,只是臉色難看了些。

沈方良見蔣世倫這等态度,倒是有幾分另眼相看,他雖然自認為自己不算是個好人,可不代表他不欣賞那些還算有原則的人,畢竟只要是人除了利益所限,其實大家都不願意與那等吃裏扒外的奸猾小人打交道的,回頭被賣了可沒處哭去。

所以沈方良見好就收,直接道:“我并非要特意去尋那幾個地鼠門人的麻煩,只是我找到了尹日升,要帶他走,那幾人攔阻不讓,才動起手來。”

這時眼見事情基本算厘清了,卓逸風急忙上來打圓場,道:“如此說來,倒是誤會一場,這事情一時間沒交代好,不然原本不必鬧出這等事端來。”

蔣世倫冷哼一聲,道:“若是如此就算了結,那我們地鼠門的面子往哪裏擱?”

說到底,還是面子的事情。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江湖中就是如此的,若是今日有人打了地鼠門的門人蔣世倫作為分舵主不找回場子了,恐怕就會有人覺得地鼠門軟弱可欺,回頭來搶地盤的只怕就會多起來了。

沈方良人精一樣的人物,如何能看不出來眼前的情勢,當即笑眯眯的行了一禮,道:“小子初入江湖,不懂規矩,與前輩您起了誤會,還望恕罪,此處略獻薄禮,還望前輩笑納。”

說着沈方良作勢入懷,實際是從系統倉庫直接掏出了一瓶金瘡藥,至于掌上,做呈獻狀。

那卓逸風知道蔣世倫慣常的脾氣是十分冷硬的,此時有心放過也拉不下臉來,便上前一步替蔣世倫收下那有着很是精致花紋的瓶子,然後塞進蔣世倫懷中,道:“蔣舵主,您的年紀足夠作小郎君的父輩了,這不,本就是誤會一場,小郎君又賠禮道歉了,您還和後生晚輩置氣不成,收下吧,算是把這一場掀過去了。”

蔣世倫勉勉強強收下了沈方良賠禮道歉的禮物,然後冷哼一聲,道:“如是再有下次,老夫絕不甘休!”

言畢,蔣世倫甩袖而去,不過片刻,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松了一口氣的卓逸風轉過頭來看着沈方良,神色間有了幾分輕松,很是自在的道:“這位小郎君,我看到您在裏正那裏登記的姓名是沈方良,敢問沈方良少俠,不知您是哪門哪派出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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