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做什麽?
“手握這麽緊做什麽?”傅生聲音微沉,“松開。”
須瓷被桎梏在傅生的氣息範圍內,臀部還遺留着陣陣餘痛,一直從尾椎麻到心裏。
傅生看着須瓷緩緩打開的掌心,上面果然有一道血痕,還是上次被煙火燙到的位置,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
傅生:“怎麽弄的?”
須瓷僵硬地避開他的視線:“不小心劃到了。”
傅生捏過他的下巴,強硬讓他同自己對視了幾秒,氣氛有些僵持。
傅生突然握住須瓷的手腕,将他長長的衣袖捋了上去。
小臂平整光潔……
須瓷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傅生用力箍着沒能成功。
傅生皺了皺眉,又捋起須瓷的另一邊袖子。
什麽都沒有。
沒有傅生曾想象過的慘狀,他垂眸注視了幾秒,手上力道未松。
須瓷小聲地說:“疼……”
傅生回過神來,放松了些力度,帶着須瓷去了蘇宏康那。
老爺子看到須瓷有些驚訝:“這一個兩個的幹什麽呢這是?”
還好須瓷掌心傷口不深,消毒上藥再包紮了一下,問題不大。
傅生捏着眉心,須瓷的行為雖然讓劇組情況有些糟糕,但倒也算是如了他的願。
他本身就不太滿意駱其風,雖然自身流量高,演技也還算過得去,但并不符合男主形象,包括他的試鏡的時候,也沒有演出男主那種雲淡風輕的出塵感。
相由心生确實沒錯,駱其風行為作風跋扈嚣張,功利心太重,于是哪怕是演戲的時候,這些雜質都沒法去除,連帶着融進了角色裏。
傅生眉頭逐漸松開:“去做造型吧,下午拍劇照。”
須瓷嘴唇微動,“我的手……”
“沒關系,這個角色後期本就經常纏着繃帶……就用後期形象拍攝吧。”
“……”須瓷沉默離開,轉彎的時候,他側眸看向傅生,蘇宏康正在和傅生說着什麽,傅生的眉頭逐漸再次鎖緊。
他在傅生目光投射過來之前就已離開,徑直走向了之前扭上駱其風的隔間。
一旁角落的地上,一片帶着反光的刀片就這麽放着,隐約還能看見血跡。
指腹撫着紗布下傷口的位置良久,須瓷轉身離開。
會不會有點明顯呢……
不過他要等不及了,他不想要再這麽慢騰騰的發展,他想要下次再有駱其風這樣的人出現後,他能名正言順地讓對方滾遠一點——
別碰他的人。
說到駱其風,須瓷冷色沉如水,他沒有猶豫,撥了個電話出去:“您好,這邊是天天娛樂嗎?”
“是,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暑假快結束了……給你們送點業績。”
--
“刀片?”
“這麽細的傷口,只能是刀片劃的,要麽是鐵皮,雖然有我在,但你這基礎的安全防護該做還是得做。”
“……”傅生看向須瓷離開的地方,半晌才轉過頭來,“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這裏是影視城,絕大部分建築擺設都是木制或石制,須瓷有什麽機會能接觸鐵皮這種東西呢……
傅生找了一路,最終轉回原來的拍攝隔間,看見地上的反着光的刀片,他彎腰撿起來,上來還有一些淡淡的已凝固的血。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傅生不動聲色地收起刀片,放入口袋中,他回過頭去,是已經整理完妝容就差發型和衣服的葉清竹。
“開機儀式要推遲了?”
傅生點點頭,他燃起一根煙,放在唇邊吸了一口:“得留有找男主演的時間。”
“既然那麽護着你家小孩,幹脆讓他上好了。”葉清竹開玩笑道,“保證駱其風知道後能氣死。”
傅生搖搖頭:“他撐不起來。”
一部戲的男主演要素不僅是演技好,也需要一定的自身流量帶動這部劇的播放量。
傅生并不執着這方面,如果真的沒有合适的人選,選用演技好但無名氣的演員也并非不可。
但須瓷并不适合這個角色,他演不來這種感覺,他在凡塵,超脫不了。
“太趕了,臨時找有檔期的演員很難。”葉清竹倚在門口,“實在不行,你自己上?”
傅生:“……”
葉清竹笑眯眯道:“就當送自己出道。”
傅生無奈:“我沒演技,也只是個俗人。”
這個角色要麽找那種氣質就很出塵的演員,要麽就只能找演技優異的演員。
葉清竹:“那怎麽辦?”
這種時候,每拖一天都是成本。
“先緩三天,如果沒找到合适人選,就先開機拍攝其它戲份。”
“……行。”
須瓷的這個角色的形象很驚豔,就連傅生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
剛及冠的慕襄身形單薄,身着黑金色長袍,黑發如墨,眉眼精致,但臉上卻沒什麽笑意,眼眸深處藏着一些說不清的陰鸷。
傅生看着須瓷,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周身的氣質是裝束帶來的加成……還是他本就有的。
手上的繃帶外面已經被纏上了和戲裏背景相符合的紗布,須瓷抿唇開口:“……可以嗎?”
他一說話,就打破了從戲中走出來的那種感覺。
“可以。”傅生回過神來,“很好看。”
須瓷朝傅生揚了揚嘴角,像是一個得到家長獎賞糖果的孩子一樣,笑得矜持腼腆,小小的梨渦更讓他像個少年。
傅生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還疼嗎?”
“……疼。”熱意順着尾椎骨上冒,臀部的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
“下次還敢嗎?”
“……”須瓷抿着唇,輕搖了搖頭。
傅生捏了下須瓷的臉:“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哎哎幹嘛呢傅導?”化妝師黃音走來,“要捏等拍完捏,別給捏脫妝了。”
傅生:“……”
黃音是劇組裏的造型負責人,在圈內挺有名兒,她前兩年懷孕辭了以前的工作,直到近期孩子能離手才重新出來工作。
傅生清咳一聲,轉身離開:“準備一下幕布,四點整開拍。”
“好勒!”
劇組是一個靠多人運轉的地方,燈光師道具師還有最重要的演員,少了哪一環都不行。
羅裳帶着于幕從更衣間出來,他的妝容造型也已準備完畢,現在就差女主演了。
女三號算是近兩年小有名氣的新人,名叫肖悅,也是她經紀公司的重捧對象。
肖悅挺謙虛的一個女孩,對着在場所有人,包括明顯眼生的須瓷都喚了一聲老師。
最後還差女一號和豐承,女一號的妝容比較繁瑣,還沒完全結束。
至于豐承,說是他眼睛有些腫,剛剛花了很長時間去冰敷,這會兒剛化完妝,造型還沒弄好。
須瓷聞言看了眼葉清竹,對方沒什麽反應,依舊閑散地垂着眼眸看手機。
羅裳趁着這個空隙讓手下兩位藝人互相認識了一番,于幕和須瓷很淺地握了握手。
于幕的長相在這個群芳鬥豔的娛樂圈裏不算多出衆,只能說是溫潤如玉,但換上一身玄衣後,他瞬間就成了書裏那位德才兼備的太子。
就連傅生也不吝啬地贊揚道:“不錯。”
須瓷掐了掐掌心,抑制住自己快要失控的嫉妒心。
葉清竹是第一個去拍攝的,她身着一套藍紫色的羅紗長裙,外面還有一件藍金色的大袖衫。
她随意地擺出兩個姿勢,攝影師連續抓拍五六張。
傅生低頭看了看,微微皺眉。
照片很好看,但總缺了點什麽。
須瓷輕輕拉了下傅生的衣擺,傅生側眸看他:“怎麽了?”
須瓷小聲說:“要不要試試外景?”
以前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傅生也有攝影的愛好,他總說自然界的風景是最襯人的,比任何背景板都實用。
傅生頓了頓,接受了須瓷的提議:“好。”
宣傳劇照這種東西其實用幕布坐背景最合适,後期再修一下,非常簡潔方便。
葉清竹看着前方須瓷的背影,失笑地望向傅生:“這麽慣着他?他說取外景就取外景?”
傅生不接茬:“外景效果确實好。”
葉清竹笑了笑:“你要和駱其風解約的時候我是真有點意外,一百多萬呢,你眼都不眨地就這麽扔出去了。”
“一半是老紹的錢。”這種合約賠償款自然是從制作成本裏扣,而管紹和傅生劇組最大的投資人。
“那另外三十萬總是你自掏腰包的吧?”
“……”
傅生沒回話,前面須瓷穿着一身墨袍,黑發及腰,倒把人撐得看起來胖了幾分。
何止三十萬,除了這次,還有之前傅生替須瓷跟海天解約的違約金。
他修長的手指放進口袋,摩挲着那片刀片,上面的血跡還未清理。
刀片一側非常鋒利,傅生不過擦了一下,指腹就滲了血。
衆人來到了宮殿末端,這裏有一個挺大的溫泉,打造成了古代浴池的樣子。
“有想法嗎?”葉清竹見傅生還在思量,她提議道,“我們先拍,你再看看合不合适。”
葉清竹取的是她戲裏的一個鏡頭,她将藍金色的大袖衫滑落至小臂處,随後脫下鞋子,赤腳走到溫泉邊,她一只腳在岸上一只腳探入水中的階梯……
緊接着,像是聽到了誰在喚他,紫衣女人驀然回首,笑得風情萬種。
曾有媒體評價葉清竹是人間絕色,這話确實不假。
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幕所吸引,除了須瓷和傅生。
在所有人的身後,須瓷正緊張地拿起傅生被滲出血跡的指腹,然後輕輕含在了口中,舌尖與指尖不經意地相觸,兩人都是一陣顫栗。
傅生:“……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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