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ˇ 最新更新:2014-01-13 18:05:44

方焱焱猶記得林雁飛回國前,曾經問她要不要和自己回去,當時她心下詫異,覺得這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問這樣一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不語。

林雁飛怒道:“你到底什麽意思給個痛快的說法,跟我回去還是留我在墨爾本?”

方焱焱思考良久,只覺得這兩個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她順從自己的內心說道:“我不去彬城。”

林雁飛仿佛不死心:“沒了?”

“沒了。”

他氣的拂袖而去,臨回國前給方焱焱打電話:“我把車開到機場,Terrence那裏有一把備用鑰匙,麻煩你把車給我開回去,那車你随便處置吧。”

她找到Terrence拿鑰匙,Terrence道:“這男人很愛顯擺,不就是一輛Holden嗎?說的跟自己開了輛Lamhini似的,誰要他那破車。幸虧你和他分手。”

她還是把那輛車取回來,回來的路上Terrence分神,一下子撞上了隔離墩,車輛直接報廢。方焱焱腦門撞在前擋風玻璃上,頓時腫起雞蛋大小的包;那工地的負責人還要他們賠償隔離墩,3000澳幣。Terrence回複郵件:“我要面對面的談賠償金額。”便再沒了下文。

于是Terrence下結論:“這男人真是萬年難遇的掃把星,害人又害己,遇到可一定要遠離。”

方焱焱從那時起才有意無意的留意起身邊的男女來,因為回國而各奔東西的感情太多了,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有人争吵,有人沉默,有人卻平靜接受,她甚至見過Terrence的女友王倩回國前,兩個人還在機場甜蜜的擁吻。王倩進了安檢口,Terrence才輕松道:“好可惜的女孩,拜拜啦。”

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你們分手啦?我還以為她只是暫時回國,一個月後就回來呢。”

Terrence嘆氣道:“你這遲鈍的腦子要怎麽拯救?”

方焱焱承認,她對待感情真的有些遲鈍,有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過一天算一天的豁達。她內心承認,年幼的她無法理解為何被父母獨自留在姥姥家,即使她後來了解到當時急需謀生的父母是沒有能力撫養她的,她還是無法理解,親情是可以被這樣割舍,支離破碎。而少年時期的她,終日敏感、小心與彷徨,在得失間謹慎的拿捏分寸。

她從此變得淡然。在很多個想念父母的日子裏,在那些敏感又害羞的日子裏,在她內心如同刀割一般難過的日子裏,她終于明白對世間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抱有希望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強大的武器。

也許是回憶的魔力太神奇,而方焱焱又太過于沉浸。以至于接下來的一整晚都表現出放空般的神游狀态,連飯局上某個領導都表現出不滿,接近尾聲時,對旭天道:“這位是誰的愛人來的?”

旭天嘆氣,并壓低聲音道:“周局,是我愛人,您看這個孩子還行麽?她最近自閉傾向越來越嚴重。我今天帶她出來,也是讓她開心一下,多接觸點人。多有得罪了,我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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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局長聽到這話,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的孩子,也是自閉症,我們這麽多年……”也許是喝了酒,也許是有了情緒,說道這裏,他竟無法抑制的哽咽起來。

方焱焱聽到唏噓聲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幾欲淚下的中年男子,只看見旭天端起酒杯敬道:“周局,您辛苦了,這杯我敬給天下所有的父母,可憐天下父母心,咱們杯中酒,就都幹了吧。”

飯桌上衆人紛紛舉起酒杯,一時間氣氛有些傷感。

旭天的不悅表達的如此明顯,連方焱焱都看了出來,他把車開出停車場時,無視倒車雷達“嘀嘀嘀”的警告,直接撞在電線杆上,巨大的“砰”聲,引來路人的側目。

她說:“你喝酒了還是我開車吧。”

他沒有說話,打開了車門換到副駕駛座位上。

半晌車都沒有移動,旭天擡起搭在額頭的手,疑惑的看着她。

方焱焱嗫嗫:“這個,我在澳洲學的開車,都是右舵,這個左舵怎麽開啊?我還從來沒有開過……”

她擡眼看他,眼神裏都是無助和求救,不知怎麽他居然笑了起來,一掃陰霾,從微笑變成了哈哈大笑,心情甚好的模樣。

代駕司機的雙手把持了方向盤,車子在夜裏前進的飛快。他們兩個人并排坐在車後座,他把頭靠在玻璃上,微閉着眼睛。另一只手則握起她的手,似有似無的摩挲着。

她說:“你為什麽願意帶着我參加飯局?我很掃興不是嗎?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今晚耽誤你的正經事了?”

“沒什麽,別擔心。”他雙眸未睜的回答道。

她說:“要不然你以後別帶我了,我不想去。”

他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她,她發現他的眼睛黑暗中特別亮,如同夜幕上鑲嵌的寶石一般,璀璨奪目閃耀,讓人移不開視線。只是眉頭間糾纏着說不出的疲憊。他說:“今天吃完飯還要去唱歌的,然後去洗浴中心,很累,但是因為你才沒去,挺好的。”

她分辨不出來這句話的含義,是褒是貶,是抑是揚,她也懶得思考,只是固執的重複着自己的觀點,“我不想去。”

他突然笑了,俯身吻了她額頭一下,淡淡道:“如果不帶你,吃飯的時候他們會死命讓我喝酒,唱歌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塞給我一堆亂七八糟的女人,我不喜歡。”

方焱焱心裏也再想不出什麽話能堅持自己的觀點,只好扭過頭不再作聲。他說:“生氣了嗎?寶貝,別生氣,你的樣子真的就和自閉症一樣,今天的表現很好,滿分。

方焱焱疑惑:“什麽自閉症?”

只聽他急急忙忙道:“呵呵,沒聽見?那最好了,呵呵,到家了,下車吧。”

晚間洗澡時,旭天卻突然闖進來,方焱焱道:“吓了我一跳,你不會敲門嗎?”

他道:“門都被我敲破了,你在洗澡,聽得見嗎?”

她轉過身沖洗滑進眼睛裏的浴液,一邊問道:“你進來幹嘛?”

沒聽見他的回應,她才從蓮蓬頭下伸出頭來尋找他,卻看見他正上下檢視自己,目光裏意味深濃,卻深深的刺進自己的皮膚,将自己的心髒和血管看個仔細。她有些惱怒,平時他這樣看自己時,尚有件衣服可以遮擋,現在他連這一層遮擋也要剝去,一定要看到她血肉模糊他才滿意嗎?

她伸手摘下淋浴頭,水流朝着旭天噴過去,她心裏一陣舒爽:“看什麽看,我叫你看。”

旭天大呼小叫,在浴室裏躲來躲去,頗為滑稽:“哎,方焱焱,差不過得了。哎,你別得寸進尺啊,我是來拿剃須刀的。哎,我反擊了啊……”

浴室裏太過濕滑,她站不住。他還把她貼在牆上親吻她,瓷磚冰涼,她又輕呼,他只好抱起她邁出浴室,兩個人濕漉漉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室內溫度有些冷,她渾身顫栗,雞皮疙瘩浮上來,頭發在脖頸處異常的粘膩。方焱焱只覺得毛巾悠閑自得的挂在毛巾架上嘲笑他們兩人,而床單和枕套都在抗議,他們不要濕漉漉的自己。

她扭捏道:“我頭發沒幹呢,讓我吹一下。”

只感覺他身體一僵,便突然起身,穿上睡衣直接進了浴室,片刻響起嘩嘩的聲音,水聲單調。她不明白他為何生氣。只換了一床新的被褥。靜靜的躺下了。

聽到他從浴室出來的聲音,她趕忙閉上眼睛。氣氛太奇怪,她不想面對他。

旭天道:“幹嘛呢?別裝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而平靜。

她被人識破,只好睜開眼睛問道:“為什麽生氣?”

“誰說我生氣?”

她悄悄松了口氣,眼前的男人心似深海,她猜不透,也懶得猜。他說沒生氣,自己就當他沒生氣。他說生氣,自己便想辦法哄他便是了。她語氣輕快:“晚安。”

“嗯。”

迷迷糊糊中,蝴蝶飛過自己的唇邊,留下甜蜜的花香。

翌日醒來時,枕邊已空無一人。她推開虛掩的房間門,看見旭天正在衣櫃前挑選衣服。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不算大的衣櫃裏滿滿的挂着他的西服。衣服和衣服之間緊密的幾乎沒有縫隙。她走過去,拿出一套道:“穿這個吧。”

旭天接過,道:“你快成精了,走路一點聲兒都沒有。”又道:“怎麽起這麽早?去睡會吧。”

她搖搖頭,“睡不着了。”又問他:“你吃早點嗎?我去買。很想吃路口那家的油條。”

“我來不及了。”

“那我也不吃了。”她打了個呵欠,“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夢裏你就穿的這套西服。”

旭天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謝謝。”随即便出門了。

冬天的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光線在窗簾的阻擋下顯得微弱而冷清。方焱焱只覺得渾身都是冰冷的。她又跳進尚有餘熱的被窩。

迷糊間又夢見旭天,他的臉在夢境中清晰異常。夢境卻混亂成團,一時這裏一時那裏,翻雲覆雨間,晴天變成雷電。她拼命的跑,身後總有人在追,她卻不知道追她的人到底是誰。她跳上一部車,明明是她熟悉的右舵,瞬間變成她畏懼的左舵。她不敢再開,剎車也失靈,眼看着自己撞上路邊的行人。

她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渴的幾乎要冒煙。無力看時間,只閉着眼睛平息自己的情緒。又過了不知多久,鑰匙在瑣芯裏清脆的轉動聲将她擾醒。她想也許是旭天回來了,他是不是忘了帶什麽東西?他走時她明明看見他的手包在桌子上,而他卻沒拿。

他回來就好,她忘記告訴他,他落了東西。

他回來就好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旭天的懷裏,床頭燈光明亮,時鐘已經指向4點鐘的方向,窗外依稀透進夜光。而旭天的睫毛還在微顫,顯然是剛剛入眠的狀态。只是即使在睡夢中,眉頭間也有着淡淡的疏離。

她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他的眉頭。

旭天突然睜開眼,她吓得忘記了動作,手擡在半空中,停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她說:“每天都被你吓出一身冷汗來。”

“是我被你吓出冷汗吧。”他說着把她的手塞進被窩,又将手停留在她額頭上,長籲了口氣道:“不燒了,是不是昨天洗澡的時候着涼了?”

他聲音裏有着細微的內疚,仿佛自己才是讓她發燒的元兇。方焱焱道:“身上全是汗,想洗澡。”

他呵斥:“還洗澡,還發燒。”像訓斥孩童般。随即起身端來一碗小米粥,“喝了吧,喝完吃藥。”

她撇撇嘴:“怎麽也得飯點在吃飯吧,淩晨四點鐘,你讓我怎麽吃?”

旭天卻催促道:“快吃吧,我一會就要去機場了。”

“哦。”

空氣中只聽見她呼呼喝粥的聲音,小米顏色金黃,口感香潤,顆粒分明,湯汁已經略帶乳白,一定小火熬了很長時間。發燒讓她長時間脫水,這溫度适宜的一碗粥,她喝的貪戀,直至最後一口喝完,才覺得心滿意足。

可能自己的想法已經全都寫在了臉上,他接過她的空碗,又遞過水和藥時道:“美國。七八天就回來。”

她在被子裏“嗯”了一聲,便又進入夢鄉。

他在被子外嘆氣嗎?她好像聽見了低沉的嘆息聲,又不想伸出頭看探尋聲音的來源。他不願意主動說的事情,她又何必問呢?徒增煩惱罷了。

再次醒來時餐桌上放着兩根油條,旁邊金絲花邊的小骨碟裏放着赤褐色的腌鹹菜。金黃色的油條外皮已經沒有剛出鍋時的酥脆。

上次兩個人一起吃油條的時候還是去年夏天時。她那日醒來很早,窗外卻已經天色大亮。她悄聲起床,被旭天一個長臂撈回床上,他聲音中睡意濃重,道:“再陪我躺一會。”

她道:“我好久沒晨練了。”

旭天把臉埋在枕頭裏,似乎是睡着了,不一刻卻掙紮着睜開眼睛道:“行,我陪你去跑步。”

兩個人都帶着MP3,沿着街心公園的蜿蜒小路慢跑,馬路上只有零星的汽車呼嘯而過。那是一個典型的北京清晨,有老大爺在遛鳥,也有人在公園裏黃藍色的器械上鍛煉身體;早點攤上那高隆的包子屜熱氣騰騰,散發陣陣香氣。夏天的清晨很涼爽,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時,街上的空氣十分清新,她跑了一會,只覺得體力不支,汗流浃背。“我好久沒運動過了,好累。”

旭天道:“太陽出來了,太熱了,回去吧。”

兩個人順路買了油條和豆漿,回家後方焱焱即刻去沖涼,只覺得水打在肌膚上無比舒暢,連心情也變得美好。她從浴室出來時只見旭天眼中一瞬間似是閃過亮光,仿佛豔陽般耀眼。她奇怪道:“我臉上有什麽?”轉身回到鏡子面前查看,也許是因為運動過後,她整張臉紅透了。

她笑道:“不就是臉紅了嘛。”

旭天只嘆道:“你怎麽這麽沒有防範意識。”說罷便将她撲倒在床上,輕輕啃咬她的肩膀。方焱焱笑着躲避,卻只覺得他的吻從四面八方籠來,她躲也躲不得,只好承受。

她堅持:“你戴套。”

他說:“好。”片刻便又吻了上來。也許是那個清晨的陽光太明媚,也許是早起使她感覺精力充沛,也許是那個痛快的沖涼使她心情甚好,她閉上眼睛,享受起成人世界裏的美妙。

兩人纏綿到正午才起床,方焱焱只覺得饑腸辘辘,餓的連起床的力氣也沒有。她怨道:“好不容易早起了一回,又起大早趕晚集了,一天什麽事也做不成。”

旭天笑道:“你想幹什麽?”半晌又道:“晚上陪我去吃個飯。”

方焱焱趴在枕頭上悶聲道:“現在不吃我就熬不到晚上了。”

這句話也不知怎麽招惹了旭天,他又是一通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胸前,方焱焱欲哭無淚道:“我真的好餓。”

旭天這才放過她,兩人随便吃着不再酥脆的油條,有點涼,有點膩,豆漿也已經涼透,只是白糖完全融化在裏面,少了豆香,卻多了一絲甜味漬在喉嚨裏,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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