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天上星月皎潔,人間少年絕……
也不知道何缈是低估了網絡的力量, 還是小看了自己那張臉。
聽到陶聽言說自己火了,何缈沒着急去刷抖音,也沒去翻微博。她只覺得這年頭, 網友是不是有點太閑。
她也沒聽關慈的話講故事,就說了一小段沒頭沒尾的話, 後頭跟了幾句生日祝福, 在何缈看來, 刷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視頻,被人點評一句“有病”可能才比較正常, 誰知道會被瘋狂轉載, 還轉出圈了。
和陶聽言唠了幾句, 她大概了解了。
出圈理由有二,一是說她長得好看,還給她貼了個所謂的初戀臉的标簽;二是網友覺得她說的那幾句話充滿青春的稚氣和純粹,年少時的愛戀可真美好。
何缈此刻的感受可一點兒都不美好,她心情格外複雜。
其實就是一件沒推掉的事情, 她沒太當回事兒地錄了個視頻說了幾句話,結果不到一天就在網絡上發酵成了熱門。
她隔着屏幕嘆了口氣,決定冷處理, 這個時代朝秦暮楚, 什麽熱度都是一時的。
這麽一想,人就輕快了。
“只要陳斜不看到就行了。”何缈別無所求地說。
“晚了!”陶聽言“呵呵”了一聲, “你是對一中學生上課時間手機持有率有什麽誤解,還是對一中學生的那麽多張八卦嘴有什麽誤解?”
“……”
何缈頭都大了:“那怎麽辦?”
她難得有無措的時候。
陶聽言啧了聲:“小小啊,你說你,你既然不想被大家看到當初為什麽還要錄呢?”
“我沒想錄,這不是沒拒絕掉麽?”
陶聽言不以為然:“我還不知道你, 你要真想拒絕人,有一百種方法。”
何缈一時沒說話。
因為她也認同陶聽言的話,在她的潛意識裏,大概也許應該可能是想和那個人說說話的,這麽些日子,她快憋壞了。
就想和他說點什麽,哪怕不是真真切切地對着他這個人。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麽辦,就破罐破摔呗。
何缈佛了:“他看到就看到了吧,本來我也要當面和他說的。他現在在哪兒?”
陶聽言磨磨唧唧地發出了一聲“額”。
“你額什麽?”
陶聽言:“給你個提示,你猜一下。”
何缈:“???”
陶聽言說:“我一直開的是免提。”
何缈:“……”
就在她持續的沉默裏,陳斜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何缈。”
何缈沒在,何缈想裝死。
沒聽見她應,那頭又添上一句:“我現在想見你。”
他們一個多月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極少幾次的言語交集,陳斜的聲音也冷冰冰的,此刻,終于有了點溫度。
何缈感到有些不真實,甚至眼眶有點兒發熱。
陳斜又問:“你在哪家醫院?”
何缈回了神:“你不用過來了,先上課吧。晚上你過生日,我可以過去嗎?”
後半句,她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問完後,那頭沒有很快回答,何缈一顆心揪了起來。還是陶聽言先忍不住了:“陳斜,流量不要錢的啊?你不說我說了啊!小小,我跟你說,你就直接過……”
她話沒說完,被陳斜打斷了:“可以過來,我剛剛只是在想,晚上見太遲了。”
這話說得隐晦,完整版後面估計還得再加一句“我等不及”。
何缈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在這句久違的溫存話裏沉浸了好一會兒。
挂完電話,何缈在走廊上默立了一會兒才回到病房,此時林素梅已經醒了。
祖孫倆沒吃早飯,此刻都有些餓,已接近正午,何缈便跑去醫院食堂給林素梅買了骨頭湯和幾樣家常小菜,在床上搭了張吃飯的小桌,然後搖起病床的背板,一口飯就要喂到老太太嘴邊,臨到頭了被老太太拍了回去:“我骨折的又不是手,我自己來。”
見她精氣神好了幾分,何缈容許了她的要強,只是把飯菜又往她跟前挪了挪:“行,你自己來。”
祖孫倆就這麽一邊吃着飯,一邊聊着天。末了,何缈和林素梅說:“奶奶,晚飯後,我要出去一陣,你到時候有什麽事拉床頭的呼叫鈴,護士會過來的。”
老太太發出合理疑問:“大白天的你不出門,晚上要出去,做賊啊。”
何缈實話實說:“陳斜今天過生日,我過去給他送個東西。”
老太太點了點頭:“和好了?”
“啊?”何缈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老太太嘁了一聲,神态自然道:“這段時間你們是不是吵架啦?當我看不出來啊?”
何缈:“……”
“你平時心思藏得深,我和你爸就常常坐在一塊兒,嘿,猜猜咱家丫頭今天心情怎麽樣呀?想了什麽呀?有沒有在外邊受委屈呀?”老太太笑呵呵的,“練出來了,知道啵?更別說你這次可有點明顯啊。”
“……”何缈問,“怎麽明顯了?”
“早上不帶牛奶去學校了;上下學呢,沒人接送了;在家也沒聽你提起人小斜了。怎麽啦?是分班後疏遠了?”
何缈頓了頓,沒答上來。
是說來話長呢,還是無從說起?
何缈覺得這題超綱了。
林素梅也不為難她:“說不上來就不說了,奶奶不想摻和也摻和不上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去吧,好好玩。”說到這兒,她擰了下眉毛,想起什麽,“對了缈缈,陳斜爺爺前段日子受傷休養的事,你知道麽?”
何缈愣住:“不知道。”複又追問了句,“你怎麽才告訴我啊?”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村裏的李嬸說的,而且現在已經恢複了,我也上門去看過了,自然就沒想到要和你提一茬。”
“什麽時候的事?”
“年前,說是被街頭小混混傷的,老陳還住了一段時間的院。”
何缈是聰明人,一聽到這話,腦海中迅速拉起一條邏輯線。
所以,她那次去北山街沒找着人,是因為陳爺爺當時在住院,他們根本就沒有回鄉下過年。
孫斯堯奶奶告訴她的話,根本就是孫斯堯有意交代的,八成就是用來忽悠她的。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真的發生了什麽事,而陳斜也因此開始疏遠自己。
甚至,再往前的話,可以追溯到文理分班考那天。
她記得,那天淮西落了初雪。
雪落了一整夜,她一直很想他。
陪老太太待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頓晚飯後,何缈回了趟家。早上出門急,只在睡衣外裹了件大衣,此刻潦草得很,于是她沖了個五分鐘的澡,換了身衣服,又捎上了拳頭手膜,這才出門。
三月底,白晝漸漸拉長,外頭還殘存着一抹夕陽,就鋪在遠處的樓宇之間。
坐上公交,何缈打開手機,依舊蹦出來一堆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屬關慈那邊給自己發的最多。
有很多媒體和廣告商找到關慈,間接詢問自己的聯系方式,有說要采訪她的,有希望她能接廣告的,有的還問她要不要參加女團選秀的……何缈都一一拒絕了,并且叮囑關慈絕不能洩露自己的聯系方式。
一路上,她回複了不少消息,并且都盡量做到了在不駁人面子的同時,達到“回複即終結”的效果。
今天的下班高峰期似乎格外綿長,公交車開開停停,在路上堵了很久,那抹殘陽随着夜幕的拉下漸漸沉了下去,人間燈火亮起一處又一處。
何缈舉起手機,對着窗口拍了張照。這會兒公交又快了起來,窗外風景浮光掠影,因此照片聚焦不穩,裏面的高樓和燈火,都晃成了一抹飄忽的虛影。
還怪有幾分藝術氛圍的。
她剛想把這張照片發到朋友圈,手機輕輕一震,又進了條消息。
陳斜問:“到哪兒了?”
何缈便随手把這張照片發了過去:“還在公交上,今天堵車比較嚴重。”
陳斜問:“你上車多久了?現在到哪兒了?”
何缈看了眼時間,回複:“有二十分鐘了吧。下一站是福康橋。”
沒一會兒,陳斜回了條:“客觀地說,和平常相比,這個速度并不能算得上堵出了新高度。”
何缈有點迷,沒太懂,回了一排省略號過去。
片刻後,那頭回複:“是你太想見到我,主觀上把時間拉長了而已。”
何缈心裏說着“放你的屁”,眉梢眼角卻不自覺染了點笑意。
她想,那個一天到晚沒個正經嘴上功夫了得的騷年似乎回來了。
車又往前開了半晌,在某個瞬間,何缈陡然反應過來。
丫的微信壓根兒就沒換!
一刻鐘後,何缈揣着複雜的心情下了公交。
KTV都愛紮堆開,盛世和何缈之前來過多次的缤紛時光坐落在同一帶,因此何缈不用開導航,找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不過輕車熟路歸輕車熟路,盛世的位置,偏也是真的偏。
在這條左也KTV,右也KTV的街上,盛世的風評算不上好。
盛世的位置卡在一個死角裏,據說是當初盛世老板找大師算了下風水,這個位置聚財,後來盛世落成後,財确實是聚了不少,但因為地理位置具備天然的庇佑性,這裏成了不少社會哥社會姐相約的擂臺。
除了打打殺殺外,這裏還免不了各種風花雪月,畢竟夜黑風高之下,除了方便打,還方便幹點別的。
這不,何缈剛拐進這個角,迎面就撞上一對正在接吻的,男生的手還急不可耐地往女生衣服裏面探,而女生正欲拒還迎着。
她旁若無人地從人家身邊走過,人家也旁若無人地繼續交換唾液。
何缈的這份淡定在擡頭看見陳斜的瞬間就地消散。
三月的天,氣候微涼,少年穿了件淺色的牛仔外套,裏面搭着黑色的連帽衛衣,帽子不太規整地半立在後脖子那兒,襯着少年脖頸冷白又修長。再往下,是直且長的腿,褲腿還紮起了一截,帶着點潮範兒。
他就這麽倚在盛世門口一側的牆上,隐在半匿的暗色裏,指尖一星火光明明滅滅。
他高而瘦,卻并不單薄,那份獨屬于這個年紀的少年感像正午時分灼熱的烈陽一樣,不由分說地湧進她的眼眶裏,絢爛得讓她睜不開眼,也挪不開腳。
以上不是形容而已,何缈是真的沒有挪腳。
她就站在臺階之下,仰頭看着陳斜,一眼不眨。
陳斜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在一側的牆上把燃燒着的煙頭抵滅了,投進一旁的垃圾簍裏。他又看了她一眼,接着目光掠過她,在她身後的某個方向停了一瞬。
何缈猜測,他視線落點的位置極有可能就是剛才那對吻得瘋狂的年輕男女。
這個猜測讓她臉頰發熱。
她往臺階上走着:“你等多久——”
“了”字還卡在她的喉嚨裏,陳斜突然快速連下幾個臺階,一把拽上她的胳膊,将她往下帶,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陳斜抵在一處黑漆漆的牆根下了。
所以為什麽說盛世這位置容易生風花雪月呢,它不只是位置偏,它還偏得很有餘地,大門臺階之下,左通右達,左通的是閉塞小巷,右通的是曲徑人家。
陳斜帶她通的地方是右。
盛世裝修高級,隔音效果好,這邊的幾戶人家算是鬧中取靜,此刻門戶緊閉,露出零星的燈光,光亮程度僅夠看得清身前人的臉。
作為一個多慮的早熟女生,何缈一直覺得,哪天她要是喜歡上一個人,一定是喜歡上那個人非比尋常的內在。直到這刻,她很無底線地想,管他內在是花果園子還是大便池子,她就是看上這張臉了。
她就是個不能免俗的顏控。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此情此景此人此顏,太過于挑戰她心髒跳動的上限。
就在何缈感到自己瀕臨窒息的時候,陳斜一手握住了她的肩,開口說話時,聲音低中帶啞:“我也想。”
問:智商是什麽東西?
答:是一種不能和男人的蠱惑正面交鋒的東西。
沒錯,何缈失智了,在陳斜說完那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後,她居然極其犯傻地回問了一句:“你想幹嗎?”
陳斜原本看着她眼睛的目光,慢慢往下挪,經過鼻子,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開口時,聲音還是啞的,他說:“想和他們一樣。”
見何缈還愣怔着,他又補了一句:“就剛才那男的對那個女的做的一樣。”
這話一堆“的”,“的”得何缈頭腦發昏,智商跟着出走到太平洋彼岸了,她居然“哦”了一聲。
是的,她“哦”了一聲!
某個少年沉沉笑了起來,然後搭在她肩上的手加了幾分力道,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颌,下一秒,兩瓣溫熱便覆在了她的唇上。
少年嘴唇很軟,碾磨之間,何缈偶爾能聽到他略顯急促的氣息。
許是因為他剛剛抽過煙,口腔裏還有幾分極淡的煙草味,不過并不難聞,甚至讓人上瘾。
她技巧拙劣地招架着他的侵略。
因為笨拙,唇瓣、舌尖和牙齒一會兒磕碰得毫無章法,一會兒又攪弄得讓人暈頭轉向。
遠處的聲音仿佛變得更遠,近處的零星燈火在迷蒙的視線裏似乎又暗了幾盞。
曲徑通幽處,昨夜非今宵。
天上星月皎潔,人間少年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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