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童顏老婦

蘇籁仿佛幾天沒吃飯似的，卡扣啃着雞腿和豬蹄，然後又好好地泡了一個熱水澡，洗去了幾天的疲憊，吹幹了頭發，才躺在床上，放松片刻。

逃亡的路途，蘇籁徹底戒了手機，她拿出錄音筆，輕盈哼唱着心底的旋律，她的心底仿佛灌滿了各種旋律，急需要一個出口宣洩。

一路來，她看了太多太多的為愛彼此犧牲、為愛失去自我、為愛不顧一切、為愛飛蛾撲火、為愛悔恨一生，一首首旋律撕着心情的高低起伏哼唱了出來。

“好聽嗎？”蘇籁哼唱完，看着不遠處的秦放，問道。

“歌詞呢？”

“我初中畢業後，就沒讀書了。那時候孤兒院資金有限，我就主動說不讀了。”蘇籁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文憑只是一個證明罷了，真正有實力的人不需要文憑來證明自己。比如你。”秦放安慰道。

“真的嗎？可是現在的歌曲都流行華麗的辭藻，我根本寫不出。”蘇籁抓着頭發，煩躁地趴在床上。

“其實，一首歌的生命在于能否觸動人心，有時候簡單的歌詞更容易打動人心。就把你想說的，用最樸實的語言告訴聽衆。”秦放勸道。

“最樸實的語言？”蘇籁思索着這句話，困意來襲，不知不覺睡去。

秦放看着靜靜沉睡的蘇籁，她安詳的睡容有種別樣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他蹲在蘇籁的身邊，靜靜地感受着她的呼吸，逃難的路途中，秦放一直在祈禱，祈禱着自己不要連累蘇籁。也時刻做着準備，倘若被抓住，就擔下一切罪責，引爆自己的芯片，消失于這無邊的天際。

天蒙蒙亮，蘇籁尖叫一聲，大汗淋漓地驚醒。

“怎麽了？”秦放一個轉身，跳到蘇籁身邊。

看到眼前的秦放，蘇籁緊緊抓着他的手臂，身子有些顫抖：“我夢到在我們快要進入諾西州的時候，突然無數機器管理局的黑衣人從天而降，我們拼死抵抗，可最終他們還是制服了我們，并在我的眼前生生将你四分五裂成廢銅爛鐵！”

“夢，基本上都是反的，我們一定可以到達諾西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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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籁點了點頭。

梳洗完畢後，蘇籁和秦放出了房間，打算去風語鎮轉悠下，順便品味下當地的美食。

看到人山人海的游客，蘇籁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西部小鎮竟然比京都的郊區還要繁華。

“我要吃那個！”蘇籁指着不遠處的豬蹄燒烤攤說道。

秦放立刻走了過去，買了兩只烤得金燦燦的豬蹄，遞給蘇籁。

接過豬蹄，蘇籁立刻咬上一口，被它香酥的表皮徹底俘虜。

秦放看着蘇籁幸福地啃豬蹄地樣子，笑道：“放心，到了諾西州，我們穩定下來，一定天天做豬蹄給你吃。”

蘇籁和秦放肩并肩走在一起，不知怎的，臉燙得厲害。

手中豬蹄的香味飄散在空中，蘇軟突然懷疑起自己大口啃豬蹄的樣子，是不是太不淑女了。

“嗷嗷嗷！”一個巨大的黑色阿拉斯加犬聞到了豬蹄的香味，沖向蘇籁的懷裏。

“啊！”蘇籁尖叫一聲，将手中的豬蹄抛向空中，自己連忙向後退去。

阿拉斯加犬立刻駐足，擡頭盯着飛在半空的豬蹄，跳上前去，咬住豬蹄，趴在地上啃了起來。

“貝蒂，你怎麽那麽好吃？又來搶別人的食物！”一個胖嘟嘟的女孩跑了過來，指着肥肥的阿拉斯加，跺起腳訓道。

“真的不好意思，我家貝蒂什麽都好，就是太好吃了。她體型那麽大，我根本拉不住。”

“沒關系了，不過就是一個豬蹄而已。”蘇籁看着金黃香脆的豬蹄瞬間被啃得精光，蘇籁的心在滴血。

“看你們的樣子，外地來的吧？失去諾西州嗎？”

“你怎麽知道？”秦放站道蘇籁身前，警覺地看着眼前胖乎乎的小女孩。

作為一個超能機器人，秦放的腦海裏被錄入了太多太多的特工事跡，所以他不敢輕信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我叫夢娜，近期有很多機器人逃難道風語鎮，他們只是為了進入諾西州避免捕殺。你們也是機器人嗎？”

“我們不是。”秦放一口回絕。

“不是也沒關系啦，如果要進入諾西州，勢必會受到守門士兵的嚴密盤查。有一絲絲的可疑，都會被拒之門外。因為最近去諾西州的機器人太多了，裏面變得有些混亂。最恐怖的是，有些機器人到了諾西州，不好好工作，反而幹些殺人放火的勾當，以至于最包容的諾西州，現在對機器人也有些反感。除了探親和受雇用的機器人，一半的機器人根本沒有辦法進去諾西州了。”夢娜撫摸着阿拉斯加犬，天真無邪地說道。

蘇籁上前一步，推開秦放：“你可以幫助我們嗎？”

“還是漂亮姐姐好說話。”

蘇籁摸着自己的臉，她明明記得自己出門前畫了雀斑妝，又帶上了牙套，眼前這個小女孩怎麽能看到自己的真容？

夢娜仿佛看出了蘇籁的疑惑，她笑嘻嘻道：“姐姐，我活了120歲，畫了100年的妝，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蘇籁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還好秦放穩穩地抓住了她。

“怎麽可能？你看上去頂多12歲！”蘇籁詫異道。

夢娜雙手摸着自己的頸部，從中撕下了一層皮，随着手指的波動，一個童顏的面具被她撕了下來，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頰。

“呵呵呵，老身的化妝技術怎樣？”

蘇籁被夢娜沙啞的聲音震驚不已：“你的聲音怎麽又變了？”

“哦，姐姐，我平時喜歡看動畫片，什麽聲音我都能輕松駕馭。”老婦拍着手，低着頭，如果不看臉，只看她那身粉紅的二公主裙，只聽她那羞澀地聲音，必定會以為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你真的願意幫我們？”蘇籁盯着老婦，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夢娜又重新将面具帶好，瞬間恢複了少女的模樣：“咱們也是有緣，當然不是白幫你們啦，進入諾西州後，你們要當我的父母，一年就夠了。”

蘇籁有些狐疑地看着夢娜，對她這個要求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不瞞你們說，我已經120歲了，孤寂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我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從未感受過父愛、母愛。後來雖被領養，開始他們對我還好，可是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又把我送回了孤兒院。”夢娜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紅着眼睛，無聲地蹲了下來。

蘇籁俯下身，拍着夢娜的肩膀：“別難過了。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當你的父母就是了。”

“真的嗎？答應了可不許返回哦。”

“那是自然。”蘇籁點了點頭。

夢娜站起身，抹去了自己的眼淚：“其實我剛剛故事都是編的，騙你們的。但是放心，承諾絕對有效，我幫助你們進入諾西州，你們可要做我的父母啊！”

蘇籁抱了抱她，輕撫她的額頭：“一言為定。”

夢娜帶着蘇籁和秦放在風語鎮逛了一天，然後提議他們跟着她回家看看，好熟悉下彼此，以便于通過諾西州駐守士兵的檢查。

一到夢娜的家，蘇籁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大概有五十只狗狗，泰迪、金毛、薩摩耶、阿拉斯加、邊牧等等，這些狗居然散養在面積大概200平米的家裏。

滿地的狗糞和尿，空氣中散發着難聞的騷臭味。

“太臭了！”蘇籁捏着鼻子搖頭嘆道。

“這次，我們以寵物供貨商的身份進入諾西州，你們是我的父母。諾西州的店面我已經買好了。你們先打掃下吧，這裏簡直不能下腳。”夢娜吩咐道。

蘇籁帶上手套和秦放拿着鏟子和掃把，開始大掃除起來。

“我說，你怎麽不買個狗籠把它們關在籠子裏養，你看這裏這麽吓人，到處拉屎，太恐怖了。”蘇籁雖然帶着口罩，但是還能隐約聞到臭味。

“每次關到籠子裏他們就叫個不停，于是我就心軟了。”夢娜摳着手指，低着頭，小聲道。

蘇籁和秦放花了兩三個小時，才把地面打掃幹淨，然後把狗狗全部關進狗籠。

一進狗籠，狗狗們仿佛在唱交響樂般，此起彼伏地吠叫着。

蘇籁的頭都快被吵暈了。

夢娜也受不住了：“要不把它們都放出來吧。”

秦放也吠叫了幾聲，狗狗們立刻安靜了。

“你會狗語？”蘇籁驚奇道。

“嗯。”

“你對它們說了些什麽？”

“再亂叫，明天去諾西州就不帶你們去了。”

蘇籁豎起大拇指：“厲害！”

夢娜突然撲到蘇籁的懷裏，喊道：“媽媽，我餓了，你可以給我煎一片培根面包，煮一杯牛奶嗎？”

蘇籁看着夢娜單純天真的面孔，心中的母愛之情本能地升起。可是想到抱着自己的其實是個120歲的老奶奶，全身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娜娜啊，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但是能不能別這麽撒嬌？”蘇籁摸着夢娜的辮子，笑着問道。

“哦，不可以的，媽媽你答應過娜娜，不可以食言的。”

蘇籁差點被夢娜軟萌的語氣給雷暈，只好笑着說：“媽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