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酸梅湯自由

等等！怎麽會是父母親吻孩子的那種？錯了錯了！不過反正，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親吻。

其實她也不知道男女之間的親吻是什麽，她只是約會了幾次，壓根沒到達親吻的階段，就開始覺得沒勁了。

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跳級了，在高中裏同學都比她大，男孩子們壓根看不見她，他們的視線都在啦啦隊的女孩子身上。格蕾絲身形偏瘦，沒有大胸，男孩們覺得她不夠“hot”。她在高中沒有接吻的經驗，到了大學，也沒有。

蘇珊知道她還是處女之後，誇張的說她是世界上最後一個處女，然後她請蘇珊想象了一下她那個雖然應該是個深度nerd但其實是個格鬥術高手的老爸發起火來的樣子。

年滿16歲後，朱麗葉專門跟她談了一次，要她不要理會高中女生中流行的“畢業前終結童貞”的做法。高中畢業不是終結童貞的理由，而是“愛”。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她就會體會到“愛”。

但除此之外，朱麗葉并沒有告訴她，什麽才是“愛情”。

早晨。

湯姆先醒了。

睜眼看看，想起來這不是在家裏，不能睡懶覺了，趕緊起來，去洗手間洗漱。公寓裏只有一個帶浴室的洗手間，這就是說早上用洗手間得錯開。

格蕾絲已經起床了，在廚房做早餐：兩份培根煎蛋三明治，一小盤蔬菜沙拉，兩杯橙汁。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她問：“中午想吃什麽？”

“你說呢？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

“出去吃吧，我不是很想待在廚房裏。我想你也不會做太多菜。妮姬教過你做菜嗎？或者多米尼克？”

“呃……三明治算嗎？”

她笑，“你今天能去買點面包嗎？就在街角那兒有家‘五月陽光’面包店，你去買點喜歡吃的面包，做明早的早餐。”

“好。”這應該不難，一點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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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跟她坐在一起吃早餐真的感覺很好，就好像他們認識了很多年——噢，他們确實認識了很多年。

其實，他們是“同居”了，對吧？

這真的很奇怪，新鮮，又奇怪。

格蕾絲離開了公寓。

——臨走的時候，湯姆是想要一個親親嗎？

她琢磨着這小孩到底在想什麽。是不是該問問蘇珊，男孩子的思維方式？蘇珊好像懂得比較多一點。

“男人在想什麽？”蘇珊咯咯直笑，“當然是想早點把你弄到床上去。”

這句話直接終結了格蕾絲想探究男性心理的想法，“我不該問你。”

“是誰？有人追求你嗎？”蘇珊興致勃勃的問。

“你知道我每天的活動範圍，在我的活動範圍內不會認識什麽能引起我興趣的男人，或者，男孩。”

“确實，我們的活動範圍太小了。你不是去拳館嗎？那兒的男人至少身材很好吧？”

“身材是不錯，但腦子未必夠得上。”

“噢，girl，貪圖美好的□□不是什麽錯，不過當然，要是有一張漂亮的臉那就更完美了。”

好像說的很有道理呢！

上完兩節課，給湯姆打了電話，說她12點才能回去，中午出去吃飯。帕薩迪納華裔多，中餐館很多，随便找了一家不大的中餐館。

格蕾絲帶着湯姆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來，先要了兩杯綠豆冰沙，半糖。綠豆冰沙有股兒豆子的清香味道，有點怪怪的。

華裔侍應生拿來了菜單，中英文對照，湯姆仔細研究菜單。

“水母沙拉是什麽？”他問。

格蕾絲先是笑了一會兒，才說：“挺好吃的，就是一種水母，用鹽腌漬。”

湯姆一臉嫌棄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他又困惑的問：“這個‘sixi’烤丈夫是什麽？”

格蕾絲被問住了，“哪裏？”

湯姆指給她看菜單上的一行。

“噢，這個應該是‘kaofu’，它直接音譯就好了。”格蕾絲又笑了好一會兒，“這家的老板大概不懂英文，很多中文菜的英文名字都翻譯的很奇怪。點一份吧，這是涼拌菜，鹹味沙拉。”

她叫來侍應生，點了宮保雞丁、清蒸鲫魚、糖醋排骨，涼菜四喜烤麸，羹湯點了西湖牛肉羹；又點了兩杯酸梅湯。

“朱麗葉以前帶我回中國探親，我們在上海吃過莼菜羹，很美味。美國也有莼菜，不過他們幾乎不吃。”

“你去過中國？”

“去過兩次，很小的時候去過一次，這次是高中畢業後去的。”

“中國怎麽樣？”

“挺好的，很現代化。滿街都是漂亮女孩，很fashion。”

“都去了哪裏？中國的首都是北京，對吧？”

“還去了杭州和北京。”她微笑，“你要是以後還是演員，會有機會去北京上海出席首映式的。”

湯姆羞澀的笑了一下。要說他沒有暢想過以後拍一部拉風的電影、到處參加首映式，那是假話，演員和明星不是一個意思，但誰不喜歡FANS狂熱的呼喊你的名字呢？很有成就感的好嗎！

他參加過《海嘯奇跡》的多倫多電影節首映、倫敦首映、洛杉矶首映，飛快的提升了他的知名度，和自信心，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滿世界跑的出席首映式，特別是中國，好萊塢現在越來越重視中國票倉，中國已經成為北美之外的世界電影第二大票倉，但凡想在票房上有突破的商業電影，都很重視中國市場。

——想到有朝一日會去格蕾絲去過的城市，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說不定到時候格蕾絲願意跟我一起去。

這可是太美好了！

他暗自高興。

午餐吃的很飽，牛肉羹香香的，鲫魚肉很鮮嫩，酸梅湯特別好喝，湯姆立即愛上了這種酸酸甜甜的飲料，打包了兩杯帶回去喝。

吃過午餐，格蕾絲回去上課。

湯姆騎着小綿羊在附近溜達，到處轉悠。帕薩迪納面積不大，治安很好，各種店鋪都有。他在一家小首飾店裏找到一條純銀的小鯨魚手鏈，只花了不到10美元。又花了50美分包裝了一下，裝在一個紙袋裏。

買過手鏈，又去了加州理工校園裏溜達。

因為沒有圍牆，加州理工學院的建築散落在城市中，教學樓和宿舍樓中間夾雜着書店、小餐館、咖啡館等等。

他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之後便給她發了短信，說他在某某咖啡館，問她幾點下課。

格蕾絲很快回了短信，說還有半小時下課，叫他不要走，就留在咖啡館等她。

這麽說，她在上課。他沒敢再給她發短信，老老實實的坐着。

他帶着iPod，戴上耳機聽歌，倒不是太難以打發時間。手機也可以上網，刷刷Twitter，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格蕾絲發了短信：下課了，但有點事，過會兒就過去。

湯姆：好的，不着急，我在這兒等你。

過了10秒鐘，他又發了一條短信：你在哪兒？我好無聊。

格蕾絲：多喝咖啡。

湯姆：我讨厭咖啡。

格蕾絲：（笑臉）。

湯姆：（哭臉）。

格蕾絲：乖一點。

湯姆：乖孩子總會有獎勵。

格蕾絲：A-hhh。

又過了40分鐘，格蕾絲才來。

湯姆不在咖啡館裏。她有點奇怪，剛想打電話給他，就見他從洗手間出來。

“格蕾絲！”他一眼就看見她，興奮的喊她的名字。

咖啡館裏的客人都扭頭看他。

他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注視，匆匆快步走近她，“你怎麽才來？我都喝了好幾杯咖啡了。”委屈兮兮的語氣。

“你不是不喜歡咖啡嗎？”

“等人真的很無聊。”

“你可以在公寓裏等我，看看書，或是玩游戲。”她到櫃臺前買了一杯卡布奇諾。

“你有什麽游戲？你不是不喜歡玩電子游戲嗎？”

“是不太喜歡，偶爾玩玩。”

“玩什麽？”

“魔獸争霸。”

“法師？”

“薩滿。”

回去是騎小綿羊，這次換格蕾絲坐後座。

她手臂抱住他的腰，弄得他一下子渾身僵硬，緊張得不得了。

“你怎麽了？”她在他耳邊小聲問：“你好像有點緊張。”

“沒、沒有。”其實他已經緊張得鼻尖都在冒汗了。

渾身上下突然一下子熱乎乎的，胸口、脖子、臉龐、手心，都在冒汗。他想，幸好她看不到我的臉，我現在一定臉很紅了。

她還故意在他脖子上吹氣，弄得他整個後背都癢酥酥的。真壞，他想，她明明知道他真的很緊張，女孩子好像總是懂得比較多一點。

但他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他抿着嘴唇，掩藏不住內心的歡喜，一個勁的微笑。

回到公寓後，兩個人先是玩了兩個小時《魔獸争霸》，但都不算玩的很好。晚餐在樓下不遠處的餐廳裏吃的，格蕾絲自己做菜的水平也就是三明治和蔬菜水果沙拉了，她不愛下廚房，冰箱裏塞滿了牛奶、果汁、蔬菜、水果、冰淇淋。

她還不愛出去玩，最常見的休閑方式是去看電影，有時候和蘇珊一起，更多時候一個人去電影院。倒不是她不懂怎麽社交，只是很多青少年喜愛的娛樂活動嘗試了幾次後，她便覺得特別沒勁，浪費時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看看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