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更

作為二房唯二的女孩，姐妹倆原本的感情很好，但因為“她”這五年的行事，姐妹倆差不多已經形同陌路。

肖杏花去年出嫁，現在也懷了孕，原本打算等滿了三個月，胎穩一點再回來，但今天聽到從公社那邊傳來的消息，她就坐不住了。

家裏不僅被爺奶分出去了，大嫂還被肖大寶推倒了，大嫂肚子可是好幾個月了，這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肖杏花婆家就在隔壁大隊，距離說不上遠，但也說不上近，今天會知道這事還是隔壁身子嫁到柳丫大隊的女兒，回娘家的時候告訴她的。

“愣着幹嘛，還不帶我進去嗎？”分家了，家裏也不知道分的事哪裏，所以她需要肖甜的帶路。

“哦哦，三姐，你跟我來。”大抵是肖杏花現在的态度太過疏離，所以讓肖甜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着前面提着籃子的肖甜，肖杏花不由皺眉，這些年這個妹子雖然行事不着調，但總歸也沒鬧出什麽事來。

可誰曾想到，眼看就要到了說親的年紀，她竟然整天跟在秦有森屁股後面，無論家人怎麽勸說都沒用。

之前秦有森沒有那麽抗拒還好，自從那個宋知青來了以後，人家秦有森就表明了态度，誰知道小妹還是不知悔改。

想到這裏，肖杏花越發覺得怒其不争，小妹可是柳丫大隊一枝花，要什麽樣的人沒有，非得跟在秦有森身後。

也不知道她看上秦有森什麽，要力氣沒力氣，他媽更是難纏，他秦有森除了張臉還有什麽？讓人笑話不說，更是有損名聲，也不知道她腦子裏整天想的都是什麽東西。

肖甜把籃子放下，随後去屋裏拿了麥乳精給肖杏花沖了一杯。

肖甜把沖好的麥乳精遞給肖杏花：“三姐，你先喝點熱的。”

“這是哪來的？”家裏什麽情況她在清楚不過。

“上次人參換的錢還剩了些，家裏兩個嫂子肚子都大了，需要補充營養。”肖甜說完又遞了塊雞蛋糕給肖杏花。

肖杏花咬了咬唇，她懷孕的事還沒告訴家裏人，她看了眼肖甜，态度比剛才緩和不少：“大嫂呢，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說沒什麽大礙，這幾天要卧床休息。”剛才肖甜從窗戶上瞥了眼，劉菊英正睡得香。

“沒事就好。”肖杏花說完姐妹倆一時間久沒其他的話題，屋子裏一時很是安靜。

肖甜倒是有心想要說什麽，但五年的隔閡一時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就在這時候院子外面的門被拍響，随即傳來顧源清的聲音：“肖甜，你在家嗎？”

顧源清五年多沒回來過，所以這聲音讓肖杏花陌生不已，她看向肖甜，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是以前經常跟大哥二哥一起玩的顧源清，這次回來探親，我們剛才在山上遇到了。”他這時不是該在李屠夫那裏等着殺豬嗎，也不知道他這時候來找自己幹嘛。

“三姐，你先坐會，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沒給肖甜拒絕的機會，肖杏花直接跟着起身。

大概是剛才擡了野豬，院子外的顧源清手上還帶着紅色的血跡，肖杏花不自覺的蹙眉：“你們剛才去了哪裏？”

“杏花是吧，這是野野豬的血，肖甜沒事。”顧源清說完把手朝前面伸了伸，似乎是讓她确認那不過是豬血。

雖然血跡已經凝固，但還是有股子腥味，肖杏花正是害喜的時候，于是開始幹嘔起來。

“三姐你沒事吧。”肖甜一邊替她輕輕拍着肩膀，一邊猜測她這是懷孕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肖杏花結婚也快小半年了，有了身孕才是正常現象。

肖杏花朝她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們剛才在山上打到野豬了？”

小妹不是天天跟在秦有森後面嗎，怎麽又突然和顧源清一起上山了。

“我摘野菜一不留神走近深山了，正好碰到被捕獸夾傷到的野豬，幸好源清救了我。”雖然當時沒有顧源清，自己也能自救，但顧源清救了自己也是事實。

肖杏花聞言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真是活膩了，一個人都敢往深山老林跑，要不是源清哥，你被野豬吃了我們都不知道。”肖杏花說完忍不住再給她兩棍子，讓她漲漲記性。

“三姐，我錯了，以後我絕對注意。”腦袋被敲的地方雖然有些疼，但肖甜卻很開心，她知道這是肖杏花關心她。

“還以後，以後一個人不準上山。”肖杏花想到婆家隊上之前發生的事不由蹙眉。

“杏花，這事說起來也怪我，要不是我們放的夾子傷到了野豬，也就不會有之後的事了。”當時顧源清也沒想到這個點會有人上山。

“對了，源清哥你過來找我事有什麽事嗎？”肖甜眼看肖杏花又要開口，連忙搶在她之前開口。

“我過來是叫你去李屠夫那邊的，等會豬殺好了，你看你想要哪一半。”這個天氣，肉也保存不了多久，所以兩人一人一半再合适不過。

“你的意思是要分給我一半？”肖甜是真的驚訝了，就算見者有份，也不至于這麽多吧。

“野豬是我們一起發現的，更何況你還幫我看了那麽久，當然有你的一半。”早在山上的時候，顧源清就想到這野豬怎麽分配了。

“一半也太多了，源清哥，我拿一塊就好了。”一半的話，肖甜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行了，我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難道你要讓我食言，更何況那野豬沒你的幫忙我也搞不定。”顧源清說的一臉真情實意。

肖甜實在想不通自己給他幫了什麽忙，不過他既然這麽說了，自己也就不再推辭了，反正他還要在家待兩個月，自己有的是時間再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三姐，李屠夫那裏腥味估計更重，要不你在家等我？”肖甜回頭看向肖杏花征求她的意見。

“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平常只有過年的時候才看到殺豬，就當去看熱鬧了。”隊上每年也就年跟的時候會殺豬，然後每家每戶能分到一些肉，平常想吃肉，只能拿票去城裏買。

三人不緊不慢的朝李屠夫那邊走去，這會還是上工的時間，所以李屠夫這邊人不多。

他們到的時候就聽到顧大柱遺憾的聲音：“可惜一路下來，豬血流的差不多了，不然還能吃吃豬血。”

豬血凝固後拿來煮白菜和各種湯，還能拿來炒着吃。

“這麽多肉，你還惦記那點豬血？”李屠夫一臉的笑意。

外面大鍋裏的水開始冒煙，接下來就是燙豬，刮豬毛，肖甜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肖杏花，果然見她皺眉一臉極力忍耐的模樣。

不等肖甜出聲，肖杏花就已經開口：“我先回去了，順便看看大嫂醒了沒。”

“我送你回去吧。”肖甜有些擔心她。

“不用，又不是什麽大事，你待在這裏就好。”前段時間她吃啥吐啥，也是這兩天才緩和了些，所以她可不能繼續待下去。

目送肖杏花離開後，肖甜的視線又落在李屠夫身上，他動作麻利的處理着野豬。

肖甜看了一眼那邊的顧大柱，悄悄朝顧源清靠攏了些：“真要分我一半啊？”

他就不怕他家人不樂意嗎，就算他們吃不完，也能去黑市換不少東西，或者和隊上的人換東西。

“這還能有假，光這一半估計都有一百五六，這個天氣可不好存。”到時候還不是分送給其他親戚。

“那倒也是，現在也做不了臘肉，其他人估計該羨慕死我了。”就上山摘個野菜的功夫，就能撞到好運。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這種事羨慕不來的。”幾年的部/隊生涯，讓顧源清變得成熟很多。

甚至讓肖甜和記憶裏的那個顧源清已經完全對不上號。

等到李屠夫處理好野豬，差不多到了下工的時候，他看着板桌上被自己打橫分開的豬肉，看向兩人：“要給你們切好嗎？”

肖甜和顧源清齊齊點了點頭：“切，切成一條一條的。”

就在說話間，肖杏花再次過來，這次和她來的還有肖正義，肖甜有些驚訝：“大哥，你怎麽來了？”

“我過來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本來他提前下工回來是為了看劉菊英有沒有事，結果聽到杏花的話，又跟着過來這邊。

“大哥你來的正好，李叔正在幫我們分肉，你看我們拿什麽裝回去比較好。”肖甜剛才還在犯愁該怎麽把這些肉拿回去呢。

肖正義看了眼那邊正在和顧大柱說話的顧源清，然後湊近肖甜低聲道：“這事你真幫忙了？”

肖甜很快明白肖正義的意思，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嗯，幫忙了。”

“你剛不還告訴杏花是顧源清救了你嗎？”這年頭，半邊豬肉可是不小的數目，再加上肖甜平時在家砍個柴都喊累的人，肖正義實在想不出她能幫什麽忙。

“大哥，你就算不相信我，還能不相信顧源清嗎，那可是你從小玩到大的夥伴。”肖甜想，顧源清會這麽分配，說不定也還有這層關系在。

“大哥不是不相信你。”肖正義連忙開口解釋，這些天肖甜的改變他可是看在眼裏。

“那你的意思是不相信顧源清咯。”肖甜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

“對。”肖正義不由握緊自己的拳頭，這家夥五年多沒回來，他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打聽到他這次回來是相看對象的，所以這能讓他不多想嗎？